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強勢霸道
神啟，神界十大神祖之一。他傳奇的一聲至今還在流傳，曾以為他兒子神歡可以接班神家，奈何神歡人如其名，生得一副散落性格，嚮往自由，也走向自由，不喜被束縛。
好在兒子兒媳爭氣，生有一男一女，各個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起他們的父親，兒子神煞自創六道輪迴，憑此獨步神界，威震深淵。
大家也以為神煞可以接班神啟，可就在神煞風頭最盛的時候，他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女兒神羅相較於哥哥神煞，差不到哪裡，莫看神羅一副溫雯嬌柔模樣，實則卻生得她母親神桀那般強勢獨立的性格，創下神羅之術，至今為神家人推崇，而後嫁給一個只有神將境的丈夫神征。
丈夫性格如儒，溫文爾雅，喜好鑽研各種神術融合技，神羅之術少不得他神征的功勞。
神羅也很爭氣，生得一個兒子名神谷，神谷天賦更是喜人，可把神啟高興壞了。然，神谷接了他外公神歡的性格，懶懶散散，修鍊熱情不高，時常斷斷續續，甚是不喜束縛。
神谷時常被神啟關在閉關室中，可從未超過十天，閉關室就傳出鬼哭狼嚎的慘叫，這聲音讓聽者男默女淚。開始以為是有人心理變態虐待犯人，殊不知，那是閉關室中有神谷，神谷只是被壓迫修鍊。
最氣莫過其他人，神戈猶為不喜神谷，神家上下都覺神谷空有驚天天賦，卻不好好珍惜修鍊，別人天賦稍差，卻恨不得一天當成一個月來用。
奈何很多人再怎麼努力就是沒神谷強，穩坐青年一代第三強寶座，人才代出，卻未曾被動搖。
難不成真的就這樣將神家交給那些思想如朽木的人？神啟近乎絕望之際，蘭絕塵出現了，重新燃起老爺子的希望。
「回來了。」神啟如一普通老人，坐在一棵大樹下沐陽垂釣，「神谷，你不許走！」
神谷本想帶蘭絕塵到院外，便悄然離去，這才剛抬腳，腳還沒抹油，就給定在當場，唯有眼睛可以動，那雙眼睛透著可憐巴巴的神情，得有多不情願。
神啟身邊已經準備好兩個位置，蘭絕塵和神谷那模樣一個比一個乖巧，儘管心中鬼胎各不同，心情卻是一樣的複雜，難兄難弟。
「神絕，距離我們最後一次分別才過多久，你就能夠依靠自己的能力來到神界，讓我跨目相看。」神啟欣慰道。「你可曾有你父母的蹤跡？」
「沒有，只不過心有直覺他們身在某處。」蘭絕塵看著河面，「不久前，我曾在深淵有過剎那悸動。」
「什麼？！」神谷大吃一驚，差點從原地蹦起，「老表，你去過深淵？！天吶，他們怎麼沒有把吃你？聽聞他們依舊過著茹毛飲血的原始生活，像老表這種細皮嫩肉的小神子，應該是他們最愛吃的。」
蘭絕塵搖頭笑道，深淵也是這般描述神族，其實深淵除卻能生得雙翼，其他地方與神族一般無二。蘭絕塵的回答讓神谷來了興緻，一再要求蘭絕塵講講深淵中所見所聞。
神啟略有耳聞，也征戰天外戰場，手上染了數不清的深淵生靈，卻未曾真正到過深淵，因此也聽得入迷。一人漫講深淵趣聞，一老一少洗耳傾聽，時不時問一些令蘭絕塵啼笑皆非的問題，蘭絕塵欣慰的是，二人從始至終都未懷疑他言語真假。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時間總是那般執拗，無論你如何對待她，她都會一往無前，不會回頭。三人竟這樣坐下一整天，這是神穀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呆在老爺子身邊，還挺不錯的。
待到蘭絕塵講完，神啟和神谷都陷入沉思，蘭絕塵的描述讓他們的世界觀開始坍塌，使得他們在思考更加深層次的問題。
一直以來，他們神族存在的真正意義是什麼？
保護人間界不被深淵侵蝕，儘可能不去干涉人間界，讓人間界自我發展？
維護宇宙大秩序，讓歷史朝著本該走的方向前進？
神族之上會不會有更高級的生靈？
……
兩人沉思之際，蘭絕塵則在釣魚。
夕陽西下，晚風襲來，盪起河面一片片紅波，魚兒已開始出來覓食，愣是不咬鉤。
鉤是直鉤，鉤上沒餌，釣的不是水中的魚，釣的是心中的魚。
他在思索神啟剛才說那句話，「你剛出現神界那段時間，我心中也生悸動，類似你父親的氣息，曾以為是錯覺，如你所說，怕是為真。」
離別之際，神啟告知蘭絕塵，族中將會有一場決鬥，用來決定誰領頭去下界招收人才。近年，神界愈來愈不太平，本是一灘死水，突然起了波瀾，每個勢力都希望此時能夠有大量活水注入，救活神界這一攤死水。
蘭絕塵不假思索，自信應允老爺子，信誓旦旦道，必定不會讓老爺子失望。
回憶須臾，心覺自己的根還在永恆古星，怎能讓這些外來人亂了那裡。神谷難得提起興緻，對於凡塵產生憧憬，拍著自己胸膛，朗聲自己也要跟著好好加油。
蘭絕塵成長過程中，神羅天徵用得不少，真正見到開創者，心中難免會感概，姑姑神羅並非像神谷描述那般刁蠻任性，無論是氣質還是談吐，都與姑父神征很搭，大儒大氣。
誰人能夠想到他們夫婦創下一個個絕殺神術，若非只有神家血脈可用，不知得有多少亡魂間接死在他們夫婦手中。
凌她們平時也喜愛搗鼓，雙方一見如故，聊得不可開交，都言三個女人一條街，不無道理。從修行突然能談到穿著，從穿著突然能談到養生，上天入地，無所不談。
三個男人被晾在了一旁，無任何插嘴的餘地，最後只得灰溜溜跑到酒樓，開始一頓胡吃海喝，衷腸述苦。畢竟自家酒樓，也就沒了個錢的概念，蘭絕塵的驚人食量，令父子倆瞠目結舌，差點沒把酒樓一整天賣出的量給吃凈。
他們三人倒是逍遙得很，殊不知因蘭絕塵神鬼般冒出，神家已經暗流涌動，其中牽扯許多利益，道不明說不清。
這是人神分離之後，神族首次大規模下凡，哪家勢力不想從中分一杯羹。
三日後，蘭絕塵和神谷被神啟傳喚，老爺子帶二人來到神斗場，那裡已經滿是觀眾，人聲鼎沸，眼睛掃過，全是人頭。蘭絕塵他們一老二少到來，登時把氣氛引爆至高點，無數目光投向蘭絕塵身上，這些時日，輿論的主角只有他。
「乍眼一看，確有血煞修羅神之子該有的風采。」
「中階神兵境巔峰，修為還是低了點，不實為神煞之子。縱使他是神煞之子，若想要贏得比賽，贏得五個名額之一，也玄乎得緊。」
「神啟這一脈如今就神谷和神絕二人登得上檯面，瞧人家血煞嫡系和修羅嫡系，無一不是數十上百人，說來到也唏噓，都不知神啟老爺子究竟在堅持些什麼。」
「自神煞遁蹤后，儘管六道輪迴綱領傳遍神界各角落，卻再也沒人可重現他當年蓋世神威，一槍六道打遍神主無敵手，不知此子能否繼承次等神技。」
「六道輪迴的完美施展方是此子天賦驗證最佳方式。」
「……」
眾人眼，眾人言，蘭絕塵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坐在神啟身旁，淡然自若，「老爺子，這一場名額爭奪戰，你是希望我和神谷走強勢霸道風格，還是中庸內斂風格？」
神啟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二話不說，直接拍腿，大聲狠道，「你們兩個若有能力，一定要怎麼強勢霸道怎麼打，無需顧前顧后，一切有我這老頭子擔著，死不來人。」
話語間，神啟將目光投向血煞嫡系和修羅嫡系的祖神，那兩位瘦如枯木一般的祖神，是神家兩座大山，思想極度腐朽，認為血脈就該純凈不染其他劣種雜血。
當年兒子與兒媳結合，這兩祖神沒少作梗反對，神啟本就不喜這兩老腐朽的思想，兒子兒媳差點隕落，使得神啟怒極自成一脈，為後來子孫及那些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混血族人開闢一個能夠避風擋雨的家。
一番官方乏味的演講后，終於開始正題，別看來了那麼多人，其實真正參賽的不過三十人，儘是神將境，唯有蘭絕塵中階神兵境。他們一起搶奪五個下凡名額，其中領頭人必須是最強者。
誰先上？誰先上誰吃虧，儘管參賽的每個人都自信滿滿，洋溢笑容，這個時候卻沒有人願意第一個上場，鬼精著呢。
「呵，這些人要是聰明得緊，卻不知這就是對自己實力的不自信。老表，我看還是你上吧，最後讓我來便是。」蘭絕塵轉頭示意神谷，神谷點頭回應，咧嘴燦笑，撲啦開摺扇，以神羅漫步入場。
別人只看神穀人前懶懶散散模樣，不看姑姑夫婦畢生心血傾注神谷一身，實則神谷無時不刻在修行，如同蘭絕塵的易經那般，神谷不強就沒了道理。
神谷第一個上場，並未讓人覺得意外，懶散慣了，讓別人以為他第一個上場只是為了顧及神啟臉面，且想早點下場。
「神谷在此領教各位同族兄弟，千萬莫要見我身板瘦弱而放水，我可是很強的。」一把摺扇在手，儒袍加身，輕語卻不失強勢。
諸人皆知，神啟一脈廢者更廢，強者更強，這神谷空有天賦，卻不喜修鍊，能有如今成就，其中水分不少。
「我神雄請谷兄賜教！」神雄如熊，九尺高，一頭紅色毛髮，面目國正，濃眉大耳，肌肉如一塊塊石頭稜角分明，兩手持握不成比例的圓銅錘，修為與神谷相當。
「請。」神谷微笑，做一請禮，撲啦合上摺扇。
「喝！」神雄大喝一聲，掄動兩把銅錘夯落，坍塌空間，裂縫如蜘蛛網，神谷臨危不懼，摺扇在手上似蝴蝶歡舞，點破空界蜘蛛網，人影閃動，摺扇如槍，直指神雄無防胸口。
咔咔神雄胸口坍塌凹陷，一股強大力量將他擊飛，嗡嗡鳴響不絕，自防護罩上話落，失去了意識，癱若爛泥。
「承讓。」神谷對神雄做一揖讓。
一招秒敵，霸道強勢，觀眾緩過神來，就是一陣海嘯般熱烈掌聲。
神啟笑開懷，只嘆這小子平時隱藏太深，想不到能耐挺強。如果這只是一個開胃菜，接下來神谷大威大勢依然一招秒敵，眾人如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般，拍紅了手，直呼過癮。
「神谷竟然強到這種地步，平時看他就是一個無所事事懶散公子哥。」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形容的就是神谷此類人。」
「果真印證一傳說，神啟一脈，廢者更廢，強者更強。」
「……」
連戰二十多場，終究開始吃力，儘管不能再一招秒敵，摺扇在手，神出鬼沒，探出如龍，時而如劍，時而如槍，時而如刀，時而如棍，千變萬化，強勢如故。
神谷吃力戰勝青年強榜第二名，人們還以為他會跟第一名一決高下，神谷卻眾目睽睽之下，輕飄飄道，「我認輸。」
靜，死一般安靜。
青年強榜第一名神機眉頭微皺，神谷在自己身前並非沒有一戰之力，這是很不尊重對手的表現。
神機站在空曠的神斗場，不言語，自帶威勢，先前被神谷打敗的對手，儘管已經恢復巔峰，卻沒有人敢上。
「神絕前來領教。」
聲音坦蕩，透著一股發自靈魂的自信，人們循聲望去，卻見蘭絕塵緩緩站起身來，天忽然下起了漫天花瓣，嫣紅勝血。
花瓣匯聚成橋，蘭絕塵雙眸一黑一紅，亮如寶石，腳下生光，黑龍鳳套裝披身，長長斗篷隨風獵獵，虛空一抓，血色荊棘玫瑰槍。
一紅一黑是為修羅眼和血煞眼，這一身神家為黑龍鳳套裝，這一桿神槍是為泣血槍，無一不是神煞最令人矚目特徵。
「神煞之子！」神機仰天郎笑，「我可不會放水！」
「那我放水便是了。」
話落，兩人同時消失。
叮，一人一槍，一人一戟，槍尖對戟尖，神力爆炸。神力暴虐如潮，自神斗場中心蕩至八方，防護罩支離破碎，爆成漫天金粉，金粉血花，落英繽紛。
神啟右腳輕跺，神斗場再度撐起一道防護罩，擋住了雙方下一波的神力外溢衝擊，也擋住了漫天花瓣，防護罩嗡嗡鳴響不絕，漫天都是蘭絕塵和神機的身影。
神機連連被打飛狠撞金罩，披頭散髮，七孔溢出血絲，面色醬紅，頗為狼狽。
「你若以與我相當的修為對陣，吃不得好果子。」蘭絕塵持槍直指神機，「放開手來打，我敬你是條好漢。」
神機放開身手，披上一身神甲，手中戰戟覺醒復甦，戰力極致升華，紅炎悄燃其身。蘭絕塵抖槍六點虛空，六個黑幽幽的圓洞掛天，身後耀亮十二道功德環，震懾眾人。
六道輪迴槍終現，十二道功德環更加耀眼。
蘭絕塵持槍畫弧，金罩中的世界陷入無盡黑暗，神主之下，看不得黑暗中狀況。
「畜生道！」
「餓鬼道！」
「人道！」
「地獄道！」
「阿修羅道！」
「天道！」
六道過後，黑暗不消，卻聞神機笑言，「六道輪迴不過如此罷了。」
嘶啦，黑暗中響咧悶雷聲，天地跟著亂顫，伴隨一陣陣龍吟，突聞蘭絕塵輕喝，「絕仙道！」
霎時間，黑暗轉為白晝，光耀勝陽，刺得人們睜不開眼，疼辣辣。只聽到金罩發出急促的顫吟，亦然刺得人耳生疼，好似成千上萬的蜜蜂在耳朵裡面鳴叫。
待人們恢復視野，耳朵嗡鳴漸消，蘭絕塵依舊威風凜凜站在神斗場中央，神機卻癱在神斗場邊緣，面色煞白，神眼空洞無神。
「醒來！」蘭絕塵突喝，聲如旱雷，將神機拉回神。
須臾過後，神機徹底回神，臉皺成一團苦若黃菊，「絕仙道，好一個絕仙道，你贏了，神絕。」
神機認輸后便轉身下場，蘭絕塵靜站神斗場中央，等待下一個對手，一刻鐘過後，依然沒有人上場，神斗場場長激動的宣布蘭絕塵獲得第一寶座。
此戰過後，參賽者人心也渙散了不少，還有誰樂意上場切磋，然後掉戰蘭絕塵他們？
「強，好強，強得匪夷所思。」
「老夫神將境巔峰都看不得金罩下黑暗的六道世界。」
「也難怪他此時才使出六道輪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
最終五個名額決定下來，出去蘭絕塵以外，剩下的名額都被青年強榜前四名所獲，神戈亦然在名額當中。
蘭絕塵一戰成名，神煞之子自創一道絕仙，一舉擊敗神家青年榜最強者神機，消息長了翅膀朝神界每個角落飛去。
六道輪迴槍，本就是以弱勝強終極典範，蘭絕塵以中階神兵境巔峰戰勝中階神將境的神機，多麼有說服力的一戰。
神啟樂得說不說話來，這兩小輩真給他長臉，這些年，所有憋屈一掃而空，蘭絕塵這一戰如燈塔般，為混血這一脈點亮了無限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