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仇恨是魔鬼
密室里,一片黑暗,隨著傑里夫的到來,牆面上,一個個聲控燈光瞬間亮了起來,蒼白的燈光照在傑里夫的臉上,顯得有些過分的病態感。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傑里夫整個人恭恭敬敬地匍匐到了地上,連日來的打擊使得他原本圓潤豐滿的臉蛋消瘦了不少,少了幾分慈態,多了幾分疲憊和蒼老,同時也多了幾分陰鬱和瘋狂。
「咔嚓——」隨著他的動作,對面,一面牆全部亮了起來,出現了一個大屏幕,大屏幕上,隱隱綽綽出現了一個人影。
感覺到牆面上那個人影的注視,傑里夫整個佝僂的身體猛地一顫,似乎是被什麼陰毒的蛇蠍盯上了一般,額頭上擰起一絲絲汗水,緊緊地磕在了地面上,絲毫沒有之前的從容:「先生……」
屏幕上,男人帶著一個猙獰的鬼面具,冷冷地瞧著他。
即便他沒有說話,卻還是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傾瀉而出的威壓,壓的人喘不過氣。
傑里夫收緊著自己的呼吸,表情蒼白地匍匐在地面,卑微地宛如螻蟻。
這個曾經在外面要風得雨的老人在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之後,完全喪失了自己唯一可以堅守的東西——尊嚴。
孫子已經殘廢,自己被marfia看的緊,即便是和其他人合作,也是遭受到其他人不小的打擊,傑里夫眼裡陰鬱,已經是萬劫不復地想要獲得成功。
寂靜無聲,空氣中只有「蹬——蹬——蹬——」的敲打聲。
沙發上,男人的手放在椅扶上,骨骼分明的指尖輕輕地敲打著牛皮的表面,聲音很清脆,但是一頓一頓地彷彿敲打在人的心尖上。
氣氛凝結又沉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沙發上的男人才緩緩地開口,聲音沙啞而冷硬,彷彿是通過變聲器,但是卻冷得彷彿刺入骨髓:「事情辦的如何?」
聽到他的聲音,傑里夫的身體猛地一頓,卻是沒有敢抬頭,因為長時間沒有說話,他的聲音也有些沙啞難聽:「先生,全部都辦好了,就等著他們入網了。」
將羊皮紙的消息傳了出去,再加上金礦的事情,這個世界,必定天下大亂。
聽到傑里夫如此肯定的回答,沙發上的男人忽然悶聲笑了起來:「傑里夫,你還真的是有十足的把握啊。」
聲音刺耳,卻能夠明顯聽到語氣里的諷刺。
傑里夫深呼吸,慢慢變得冷靜了下來:「先生吩咐下來的事情,傑里夫自然全力以赴。只要事情嚴重了,長老大會上,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了,到時候,先生也可以完成心愿。」
「傑里夫,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此卑躬屈膝,這模樣,太醜陋了。」男人的話顯得有些惡毒。
「只是不要影響到先生的情緒便好。」感受著對方嘴裡的陰毒,傑里夫的臉色刷了一陣蒼白,卻還是忍了下來。
「那我就等待著你的好消息。」
屏幕上,男人咧開嘴一笑,配著那張鬼面面具,顯得萬般恐怖。
傑里夫恭敬地回應著,直到視頻關閉,他才深深地鬆了一口氣,赫然發現,身上的長老服已經全部濕透了,許久,他才緩緩地從之前的威壓中回過神,摸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水,想到之前他收到的屈辱,原本蒼白的臉色多了幾分潮紅,只看見他忽然抬頭看向對面的那堵牆,那張蒼老充滿褶皺的臉一點一點的陰鬱和戾氣慢慢地擴散開來,充斥著整個屋子,彷彿蘊藏著沉溺已久的惡魔——
「我所受到了一切,到最後,我要你們十倍地換回來!」
仇恨是魔鬼,暗藏在內心骯髒的地方。
……
屏幕另一頭,某個隱藏的別墅里,將視屏關閉,男人緩緩地將臉上的面具拿下。
一旁,管家拿著托盤,恭敬地附了附身子,從他手中結果面具,隨後放在了托盤上。
在看著男人臉上志在必得的神情,多了幾分狠厲的臉,原本要轉身的管家,一頓,問道:「先生,要不要梳洗一下?」
男人看了看眼裡充滿擔心的老管家,臉上的戾氣退下,露出一點微笑,問:「托夫,你覺得我在多此一舉嗎?」
沒有想到男人會如此問,托夫一頓,沉吟了片刻,才問道:「先生,到時候一網打盡不是更好,明明知道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為什麼要讓傑里夫……?」
聞言,只看見男人一笑,那張冷意的臉上,嘴角彎彎勾起,彷彿是在回憶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男人的臉上充斥著漫天的仇恨:「托夫,你不懂,傑里夫要曾經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看著他的表情,托夫微微一愣,隨後收嘴沒有多問什麼,靜靜得站在一旁。
直到男人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心情似乎便好,托夫忽然想到了什麼,小聲地問了一句:「先生,要去許小姐那裡看看嗎?」
聽到管家嘴裡的「許小姐」,男人蹙了蹙眉頭,臉上多了幾分不可容忍的僵硬和惱怒:「托夫,她的事情你不用管。」
見此,托夫收嘴,不再多言,只是心底微微嘆了口氣。
不遠處的花園。
一個長相清麗,氣質清冷的女子一身白衣亭亭玉立地站在花叢里。
百花齊放,襯著白衣女子,原本不張揚的五官越發了艷麗起來。
女子抬眸,眺望著遠方,那雙清淡的眼眸里,淡淡的里,淡淡的,沒有焦距……
自由,又在哪裡。
……
朱子居,陽光明媚,午日的陽光顯得格外的溫柔。
花期在廚房裡隨意地做了幾個小菜就端了出來。
四菜一湯,看上去勉強算是色香味俱全。
除了在花家,花期也難有下廚的時候,對於師傅,她自然會坐到親力親為。
整個屋子,多了花期,靜寂中多了幾分活力,彷彿在一片沉睡的湖畔上開出了數多蓮花,充滿著生氣。
將飯菜做好,花期輕鬆地使喚著洛玉塵將菜盤子端出去,內心毫無壓力:「喂,將飯菜端出去。」
一旁,正在看書的洛玉塵抬眸看了她一眼,平靜的眼裡帶出了一分情緒,輕薄的唇瓣抿著沒有說話,就是坐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
見他不動,花期也是站在門口,毫無情緒地回望他。
比對望,比耐力,花小七在默默的調教下,她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的,當然,第一的是默默。
似乎對於花期的理所當然,洛玉塵不能夠理解,但是因為從小培養起的素養,他在和花期短暫的目光對視之後,還是緩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古書,站了起來。
見他站起來,花期將要手中的菜盤子遞交給他,下巴點了點了門外,示意他端到院里的小桌子上。
即便是從小到大沒做過這些事情,但是洛玉塵還是體現了他良好的素質,還是穩穩噹噹地接過了花期手裡的盤子。
見他如此乖巧,花期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還算你乖巧。」
聞言,洛玉塵淡淡的眉宇輕輕地揚起,微微扭過頭看了她一眼,便無言地端著飯菜出了門。
洛玉塵看上去就是生來大少爺的命,再加上天生有疑難雜症,縱使從小在天山長大,生活條件非常艱苦,但也是他師傅和趙哥的寶貝,他們何曾讓他做過這些?
再者,讓這麼一個謫仙一般的人去做入俗的事情,總感覺是將一顆夜明珠扔進沙子里一般,愛美之心的人總會幾分不舍。
但是花期是誰?
花期有愛美之心,但迷的是默默的美,愛的是默默的美,即便洛玉塵再如何是誤落俗塵的天使也都一樣。
見花期毫不客氣地使喚人家,旁邊,正在曬太陽的瘦老頭一如既往地半瞌著眼睛,見洛玉塵端著菜盤子,可能是因為曬著太陽,身體多了幾分溫度,老人身上沉澱的氣息多了幾分活躍,他眯著眼睛看著洛玉塵問道:「小子,委屈嗎?」
早上親自為他熬豆漿是自願,被花期使喚卻是真正的被動。
老人眼光如炬,自然是看得出這個看上去風捲雲情的男人性子里的傲氣。
見老人這樣疑問,將盤子輕放在桌子上,洛玉塵淡淡地搖了搖頭:「沒有。」
身後,正巧被花期聽見了,她揚了揚眉:「師傅,你偏心。」
說話的時候,她睜大了眼睛,陽光下,那雙眼眸宛如一顆琉璃石頭,閃爍著五光十色,充滿著薄薄的生機和活力,讓人想到了春日裡盛開的野花。
老人呵呵一笑,問:「你哪裡看得出?」
「他端個盤子你就怕他委屈了,我還做飯呢,你怎麼就不怕我委屈?」
「這小子是客人。」
「那你還是救命恩人呢,救命之恩,就相當於再造之恩,你使喚他無數次他都還不起這恩情,師傅你不使喚,那我幫你啊。」對於瘦老頭如何救了洛玉塵,花期只是知道了一下,但並沒有多問細節。
老人不在乎,花期自然不會徒增他的煩惱。
說話的時候,花期的眼眸盯著洛玉塵的臉,那張普通卻充滿仙氣的臉蛋在陽光下泛著光,沒有表情,卻越是感覺不到對方的任何情緒,花期毫無痕迹地蹙了蹙眉。
聞言,老人輕聲一笑,卻是沒有回答,似乎是認同她的話一般。
花期進屋,身後洛玉塵跟著走了進來,走回到原處,正要重新提起之前看的那本書,就看到一個人影照了下來。
抬眸,就看到花期靜靜地看著他,眼裡毫無之前的笑意,輕哼了一句:「若是你有其他目的,傷了他,我不會放過你。」
說話間,花期的眼裡迸射出一絲刺目的冷光,聲音很輕,卻帶著入骨的寒意。
說完,不等對方應答,便轉身離開了。
朱子居地處偏僻,洛玉塵和趙哥顯然不是a市的人初來乍到能夠尋得到這裡來?
沒有目的怎麼可能?
對於任何有目的呆在瘦老頭身邊的人,並且傷害他的人,花期的準則便是——
殺無赦!
身後,洛玉塵平靜地眼眸靜靜地望了花期的背影半響,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眼眸忽然間劇烈地波瀾了一下,隨後才緩緩地回到書頁上。
陽光正好,中飯便擺在院子里吃。
此時,院落已經被他們大略地收拾了一番,雖然不及之前的生機,但也算乾淨,配著牆上的綠油油的爬牆虎,以及土黃色的牆角,又有別樣的滋味。
在院子里擺了一個小桌子,他們便準備吃飯了。
吃飯前,花期幫老人擺好碗筷,似乎是想到什麼,原本笑容滿面的她瞧著老人,臉上露出幾分認真和珍重:「師傅,今天給你見一個人。」
說話間,她眨了眨眼睛,眼裡儘是灼目的明媚。
之前她早已經將自己的去處回報給了默默,如今到現在他還沒有來,應該是他們的事情還沒有辦完。
對於夜默城他們到底在做什麼,花期自然沒有多問,也可以說,她對默默太放心了。
老人揚眉,疑問地瞧了她一眼。
花期嘿嘿一笑,卻是收嘴不說話了。
花期不說,老人也不會繼續問下去。
既然要見,總會見到的。
三個人剛準備吃飯,忽然,院門「哐當」一聲,被人打開了。
門口,一個人氣喘吁吁地匍匐在門面上。
趙哥大汗淋漓,面臉通紅,提了一袋熱騰騰的豆沙包終於回來了。
……
基地里,夜默城從屋裡走出,淡淡的血腥味從屋子裡隨著風飄散出來,金色的照在他的臉上,配著那份血色多了幾分旖旎。
將雙胞胎二人全部捆綁起來,做好一切,夜默城便也準備離開。
本來只是想要看望一下李斯,可是沒有想到才一來,就遇到有人偷襲他們,自然也沒有繼續閑聊下去的心思。
所以李斯將最近發現的一切彙報給夜默城之後,兩個人探討了一番,李斯整個人便又一頭鑽進了監察室,時時刻刻觀察了老人那裡的動向。
辦完事情,夜默城按著花期給的地址,尋了過來。
還未到地點,遠遠地就聽到花期和趙哥兩個人相互廝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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