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所謂追求
就好像自己一樣,他陷入了一個名叫做「花小七」的美人局裡,這一輩子都甘心在局裡呆著,不願意出來了。愛玩愛看就來網。。
見默默這麼說,花期顯然是有幾分疑惑,但是看著默默一臉信誓旦旦的神情,似乎也是明白了幾分,臉上露出了幾分意味深長。
這邊,花期和默默討論著未來的發展計劃。
另一邊,朱子山,風和日麗。
這處老院子恢復到了表面上的平靜,空氣里依舊飄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淺,隱蓋在泥土的味道里。
花期和夜默城走後,院子里剩下的儘是老弱病殘。
老人是老態龍鍾,洛玉塵是病秧子,而趙哥則是讓所有人難以忍受的腦殘,這三個人組合,大多數潛伏在附近已久的人都不將他們放在眼裡。
即便,老人昔日名聲赫赫,曾經給很多人留下不少的陰影,但那也只是曾經。
而現在,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觀察,當年令人聞風喪膽的夜魔如今也只是個行動不便的老人。
所以,花期他們一走,當晚便鬧出過不小的騷動,大多數的人才忍耐已久之後,便忍不住出手試探,這一試探就直接讓人殺紅了眼睛。
殺紅了眼睛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老人。
這麼多年,因為身有暗疾,老人更多的時候都在修養身息,就連身上的殺氣和血氣也隨著時間的沉澱收斂到了骨子裡。
但即便如此,並不代表,他只是個單純的老人。
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他都是夜魔,花期的師傅,曾經惡魔島的看島人。
所以,不動則以,一動驚人,在所有人對他們三個人進行搏殺的時候,他一出手便是直接殺得對方片甲不留,鎮住了所有的人。
再加上暗地裡花期和默默早早埋伏在附近暗線的聯手,周圍的臭蟲在這一夜剿殺了一大片,所有人都殺得心曠神怡,酣暢淋漓。
短時間內,不會再有人敢來打攪他們的安寧了。
院子里,紅日高照。
洛玉塵將瘦老頭推到院子里曬太陽,而自己則是拿著另外一本新的古籍坐在芭蕉樹下,專註地看著。
陽光透過芭蕉落在他的身上,襯得他白衣如雪,遠遠望去,便是一抹觸目驚心的白。
老人倘佯在躺椅上,靜靜地享受的日光的洗禮,手裡,拿著早上趙哥拿回來的報紙。
老人在這處的消息已經人盡皆知,即便上次剿殺鎮住了不少人,但也就是因為這樣,白少卿忽然間的人間蒸發,更讓人感到不安。花期擔心他暗地裡會對老人有什麼不利,畢竟老人是當年惡魔島的看島人,手上有他需要的東西。再加上洛玉塵不會武功,趙哥一個人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花期明面上便讓李斯將大頭二頭這對雙胞胎留了下來。
而此時,趙哥正和這對雙胞胎切磋武藝。
大頭和二頭是殺手出身,出手招招狠絕,往死穴上打,趙哥練的是形意拳,浩然正氣於一身,再加上這段時間受到老頭的點撥,邪不抵正,一下子雙方都得難捨難分。
日子就這麼過,少了幾分激情,多了幾分平淡。
時間久了,就連趙哥都以為自己會一直在這老院呆著。
直到接近中午,老人才從睡夢中蘇醒過來。
他抬眸看著打得難捨的三人,聽著他們打鬥的聲音,老人輕輕地顫了一下花白的睫毛,隨即睜開眼睛,目光落在手邊的那份報紙上,報紙頭條,講著這段時間的重大新聞,而之前的花期和夜默城的新聞早已經在各大報刊上消失滅跡。
老人微微挑了挑眉,目光滑向依舊在看書的洛玉塵,男人專註而清冷,那雙老眼微微一動,問道:「怎麼樣,有收穫嗎?」
自從他把洛玉塵主僕兩個收留在這裡,洛玉塵差不多將他這麼多年來收藏的醫術看了個遍。
只不過,天生頑疾,並不是單單看了幾本書便能治好的。
聽到老人的聲音,洛玉塵抬眸,臉上有幾分沉凝,他看了看天色,陽光已經高高地掛在半空中,有些刺眼,他起了神,將手中的古籍緩緩地合上,對著老人說道:「老人家,該做飯了。」
這段日子,花期離開,飯都是洛玉塵做的。
他做的飯菜,不可口,但也不會過分難吃。
洛玉塵答非所問,老人抿著唇,也是知道這多些天看了這些醫術對於他的病情並沒有多大幫助,見洛玉塵朝著屋內走去,他微微蹙了蹙眉頭,看著他的背影,那雙老眼波動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小子,山下的生活不適合你,空氣雜亂環境複雜,比不得,你在這裡常呆下去,你的身子就算能夠強撐著,還是會垮下來,趁你現在情況還好,你最好……」
話里話外多少有幾分趕他走的意思了。
但老人說這話也是為了他好,洛玉塵身有天疾,這可不是隨便吃點葯就能好起來的,還需要長期的調養和適宜的環境,而稍稍有點風吹草動,就可能出現意外,這樣的身子確實不適合在這種環境下長期住下去,再加上先前救夜默城的時候,那些珍貴藥材雖然還剩下一些,但若是他病發,那剩下的一點也是無濟於事的。
即便夜默城早早的讓人前往天山取葯,但天山路途甚遠,再加上閃石惡劣,即便是動用了最快的交通方式,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回來。
洛玉塵想要活下去,回天山為好不過。
老人是為他好,洛玉塵知道。
他腳下一頓,扭過頭望向老人,那張素白的臉在陽光底下顯得更加的凈白,唇瓣勾起一點弧度,多了一絲不以為意:「老人家,是要趕我走嗎?」
見洛玉塵這反映,老人嘆息了一聲:「本來你天生頑疾,這病你活不過二十歲,但是你如今二十有二,你辛辛苦苦了這麼久破了束縛你的命格,如今,又何必去糟蹋自己的努力?」
老人還要繼續說些什麼,就被洛玉塵清淺的聲音所打斷:「那麼努力地活下去,是為了什麼?」
老人一愣。
對面,洛玉塵羽睫一顫,目光落在了老人身後的芭蕉樹。
雨季過後,秋意甚濃,就連原本翠綠的芭蕉也漸漸黃了葉子,一串一串的果實珠簾般地垂著,在風中靜靜地搖曳。
看著,他的眼眸忽然一動,看向老人:「老人家,你曾經說,人生總要有所追求,沒有追求的人生比碌碌無為更加可怕。花期和夜默城相互追求彼此相愛,甚至願意為對方付出生命,這是他們的追求。趙哥為我而生,從小到大日夜守護也只是願我能夠活下去,這是他的追求。而你為守護那個東西而堅守了下來,外圍的人為了你的這個東西不惜舍了生命來掠奪,這是你們的追求。所有人都明白自己活下去的方向。而我……」他的聲音一頓,嘴角的弧度清淡而淡泊,「我卻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活下去,我這麼努力地多活了兩年,一輩子註定不能為他事而動蕩起伏,這多活下去的兩年其實個以往的二十年一樣,只是為了活下去,卻不知道活下去的理由。」
「老人家,我也想知道……這輩子,我能夠用生命守護什麼,我能夠用心去追求什麼……」
說話間,洛玉塵的眉宇清淺,日光落在他的眼瞼上,透明地能看出他眼皮下的青色血管,就彷彿他這個人的生命一樣,淺薄而脆弱。
他站在陽光底下,卻彷彿雪一般被陽光融化,有那麼一刻,像是觸摸不到的模糊的影子。
聽著他的話,老人身下的搖椅一頓,蒼老的手指握住了手下的手柄,他聳動著唇角,目光略微複雜地望著他,也不知道是念及到了什麼。
許久,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對著洛玉塵揮了揮手,嫌棄地說了一句:「去吧去吧,老頭子不經餓,你做飯快點。」
將老人的神態盡收眼底,洛玉塵輕輕地抿了抿唇,道了一句「好」,轉身,腳下剛踏進廚房,就聽到老人身後又來了一句:「記得讓那些不相干的人離開,人太多,煩。」
洛玉塵腳下一頓,知道老人是在說什麼,他無聲地點了點頭,隨即沒有再給任何反應便走了進去。
身後,老人看著他的背影,那雙渾濁的老眼裡,一點滄桑,一點複雜,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日光曬得他身上的衣服都暖和起來,老人又是一聲嘆息,瞌上了眼睛,躺在了搖椅上,休憩。
廚房裡,洛玉塵才一進去,目光一動。
一個素白的人影從角落裡浮現,出現在他身後,冰冷而恭敬,「少爺。」
洛玉塵視若無睹,順手拿過灶台上的籃筐。
見他的動作,人影一頓,片刻,又道:「少爺,老爺派我來傳訊給你,讓你短期之內回去。」
洛玉塵在朱子村發生的一切,洛家全部知道,也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在發現洛玉塵遲遲沒有回天山,洛家便立馬派了人過來。
洛玉塵對於洛家意味著什麼,只有洛家的人才懂。
洛家向來子嗣單薄,再加上這一代的子嗣不管是偏房還是正房,更是艱難。
而洛玉塵則是唯一一個存活下來的正統血脈,偏偏又天生頑疾,整個洛家更是緊張地不得了,生怕有什麼萬一他就沒了。
而這次,洛玉塵下山,也是大族長壓下了大多數的疑議得到的機會。
可是,沒有想到,一向淡泊性子清淺的少爺竟然下山了就不願意回去了。
洛影帶著其他人連續在院子外圍呆了好幾天,得到的便是洛玉塵的冷落。
見洛玉塵沒有回應,動作熟稔地做著作為洛家繼承人不該做的下賤的事情,洛影咬著牙,奪過了洛玉塵手裡的籃筐,忍不住又說道:「少爺,這山下的日子有什麼好的?您怎麼能夠做這種事情!您還是回去吧,天山什麼都好,而且人心也沒有山下的人那麼複雜狡詐,您怎麼就不願意回去?」
洛家的掌門人哪一個不是尊貴的天之驕子,怎麼能夠做這種事情,天知道,在洛影趕到朱子山看到自家少爺屈尊降貴地給別人倒茶做飯,那種心情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洛家向來家訓嚴謹,等級分明,而下人們對洛家的每一個主子是真的從心底里的恭和敬。
可是,洛玉塵在做什麼?
在做他們這些下人們做的事情!
這讓洛影是什麼感受?恨不得讓這些使得他們少爺做這些事情的人五馬分屍才甘心。
洛影在內心裡悲憤交加,嘴裡卻是忍著,生怕唐突了自家少爺。
而洛玉塵沒有說話,只是抬眸毫無情緒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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