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自古紅顏多薄命
沒想到剛入住不久,就有一群官兵嚷嚷著來找鄭克塽。阿珂大驚,忙跑出房門看出什麼事了。
那群官兵已然踹開房門指著那鄭克塽道:「前晚在河間府ji院里玩花姑娘,你欠下我的銀子,快快還來。」見鄭克塽不說話,衝上去就是兩耳光,道:「怎麼不說話,想賴帳?前天晚上,你膝上坐了兩個粉頭,叫做什麼名字啊?」
另一名官兵道:「年紀大的叫阿翠,小的那個叫紅寶。你左邊親一個嘴,喝一口酒,右邊摸一摸人家臉蛋,好不風流快活,還想賴賬?」
鄭克塽被點了啞穴,哪裡說的出話,只是一個勁的搖頭。那名官兵大怒,又是兩耳光,把鄭克塽原本白皙的臉上,扇出了兩個大紅印子。阿珂連忙衝上去叫道:「好了,別打他了。他欠你們多少銀子?」
那幾名官兵東一句西一句,硬是說他欠了一萬兩銀子。幾人一起伸手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快快拿來!」
阿珂傻眼了,一算日子,前晚正是殺龜大會的前夕,鄭公子深夜不歸,次日清晨卻見他滿臉酒意,說什麼英雄豪傑請他喝酒,看來是和ji院中的下賤女子去喝酒了。想到這裡不由得珠淚盈盈yu滴。
這幾名官兵見她不語,就又衝上去對鄭克塽拳打腳踢。
阿珂急叫道:「有話好說,不可胡亂打人。」搶上前去相救。可她不過粗通拳腳,那裡攔得住,不一會兒便被推出圈來。
阿珂看著這群官兵對鄭克塽拳打腳踢,還不停的打他耳光。忙向四周張望,發現風蕭蕭正在在房門外向里看,知道他武功高強,定能救了鄭公子。忙上前拉住了他,急切道:「師兄,你快救救鄭公子,求你了。」
官兵一來,風蕭蕭就知道了,再看著那為首之人和韋小寶不停地打眼色,心裡就清楚是怎麼回事了。他權當是看戲,根本沒有救人的意思,見阿珂拉住自己,滿臉哀求的模樣,心中就是一軟,正想開口答應。
這時在旁看見情況不對的韋小寶連忙開口叫道:「一萬兩銀子我倒有,可是送給他還賭帳piáo帳,可不大願意。」
阿珂忙轉身拉住韋小寶的手,急的又要哭出來了,道:「他們把他打的這般慘,你就……就借給我吧。」
韋小寶道:「師姐要借,別說一萬兩,就是十萬兩也借了。可是我為什麼要借給他?」
阿珂急忙道:「算師姐求求你,你就借給他吧。」
一個官兵忙叫道:「一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沒中人作保,怎麼能輕易借給他人。這小子最愛賴賬,大伙兒不就上當了嗎?」
另一個官兵介面道:「除非這位姑娘作保,這小子若賴賬不還,這位姑娘就拿身子償還,嫁給這位小財主。」
眾官兵鬨笑道:「這主意好極了。」
韋小寶低聲道:「師姐,不成,你聽他們的話,那不是太委屈你了么?」
這時那群官兵配合的抽出刀來,作勢要割了鄭克塽的耳朵。
阿珂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哽咽的正要說話,忽聽得風蕭蕭開口道:「小寶你把銀子借給那姓鄭的,叫他簽字畫押就行了。」
那群官兵大怒,正要開口喝罵,就聽見韋小寶大聲打斷道:「風大哥既然說話了,這面子是一定要給的。」說完掏出一疊銀票,點出一萬兩,交給他們。眾官兵大喜,當下就有人寫了字據,拉起鄭克塽的手,按了手印。拿起銀票笑嘻嘻的去了。
風蕭蕭冷哼一聲,轉身回房,說道:「你們兩個,到我房間里來。」
韋小寶垂著頭一步一步往外挪去。而阿珂則是掏出手帕去給鄭克塽擦臉。
回到房間,風蕭蕭拍拍韋小寶問道:「雙兒在哪裡?」
韋小寶忽地一愣,沒想到風蕭蕭不提阿珂的事,反而提起雙兒,他忽然想念起她來,大叫道:「雙兒,是啊雙兒,她在哪?」
風蕭蕭有些無奈的嘆道:「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早把她給忘了吧。」
韋小寶有些失神道:「雙兒她現在在哪?」
風蕭蕭質問道:「她一個小姑娘,舉目無親,你就把她丟在這茫茫江湖之中,你卻問我她在哪?」
韋小寶忽然抓住他的手臂大聲道:「風大哥,你一定要找到她。」
風蕭蕭冷哼一聲:「你找她做什麼?」
韋小寶大喊道:「我不是故意丟下她的,我是被師傅抓走的,我後來派人傳訊給她了。」
風蕭蕭冷笑了一下:「我記得咱們剛見過青木堂的人呀,當時你在想什麼?沒想找雙兒吧?」
韋小寶吶吶道:「我……我當時忘了。」
風蕭蕭大聲吼道:「你當時在吃醋,一門心思想教訓鄭克塽呢。」
韋小寶垂著頭卻不說話。
風蕭蕭擺擺手道:「你出去吧!」
韋小寶哀求道:「風大哥,你幫我找找雙兒吧。」
風蕭蕭道:「雙兒當真是有情有義,當時你被抓走後,她到處尋找,後來向清涼寺的和尚打聽到了你已回了běi精,她便一路追來。所以你派去傳訊的人她肯定沒遇上。」
韋小寶展顏笑道:「風大哥你果然知道雙兒在哪,她對我可真好。」
風蕭蕭瞪著韋小寶卻不說話,一直瞪到他再也笑不出來了,才開口道:「可憐雙兒有情有義,卻跟上你這個……」他本來想罵聲王八蛋,可最終還是沒有罵出來。
韋小寶這時也很羞愧,低著頭說道:「風大哥,你罵我吧,我對不起雙兒和你。」
風蕭蕭哼了一聲,道:「你把阿珂叫進來,她在門外半天了。」
韋小寶大驚,卻不敢再說話,起身去把房門打開,果然看見阿珂正俏生生的站在門口,眼睛紅紅的,神情卻複雜。
風蕭蕭道:「阿珂師妹,進來吧。」
阿珂走了進來脆生生的叫了聲:「風師兄。」
風蕭蕭揮手說道:「小寶你出去吧,不要偷聽。」
韋小寶沮喪的走了出去,把門關上了。
阿珂開口道:「風師兄,我……」
風蕭蕭打斷道:「我再給你一個機會,鄭克塽的師傅來找我時,他如果不拋棄你……那我來給你做主,讓你嫁給他。否則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阿珂先是一喜,然後又迷茫的點頭喃喃道:「鄭公子是不……不會拋下我的。」
風蕭蕭道:「如果事與願違呢?」
阿珂的一雙俏目愣愣的看著空處,卻直直的湧出淚來,喃喃道:「那我就再也不見他了。」
風蕭蕭柔聲道:「阿珂師妹,你回房去吧。」心下暗嘆:「這小姑娘的身世也算是悲慘到極點了,師傅存心不良,師弟心存不良。以為父親是漢jiān,卻沒想到是反賊。至情至性卻又遇人不淑,未婚先孕只好聽天由命。一場歡喜忽悲辛,可笑的一世,笑過之後又怎一個慘字了得。」
次日,一行人出城向北走了一天到了一個大市鎮,一路上氣氛有些沉悶,都沒怎麼說話。下午時就到客店開了幾間房住下,風蕭蕭找阿九說道:「阿九師叔,我估計那馮錫范快到了,還希望你護住小寶和小雪兒,至於阿珂,我希望這次讓她能和姓鄭的那廝有個了結。」
阿九點頭道:「你的主意多,就聽你的。」
果然天剛有些黑,馮錫范就帶著鄭克塽的那些伴當找上門來。那群人一見到風蕭蕭立刻呱噪個不停。
風蕭蕭見馮錫范身材消瘦,眼中卻神光充足,走路點塵不揚。果然內功已到了內斂的境地,看來應該和陳近南差不多,心中暗自精惕,面上則一拱手道:「馮先生是吧,這裡不太方便,我們到鎮外去解決吧。」
馮錫范也是怒極,道了一聲:「好!」轉身就帶著人往鎮外行去。風蕭蕭一行五人帶著鄭克塽跟在後面。出鎮沒多久,有一片空地,風蕭蕭叫道:「馮先生,就在這裡吧!」
馮錫范轉身問道:「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了我家公子?」
風蕭蕭笑道:「你家公子辱罵我恩師,那我這個當徒弟的自然不能袖手,聽說你有個外號叫『一劍無血』。不才區區也有個外號叫『一拳破天』,既然又犯了忌諱,那我們就賭鬥一場。」
馮錫范把下擺往後一甩,冷聲道:「不知道是怎麼個賭鬥法。」
風蕭蕭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是我們打一場。如果我輸了,我不但放了貴公子,還把我外號里的『一』改成『萬』,怎樣?」
韋小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道:「風大哥果然夠損的,『萬拳破天』也是很有氣勢的,可是『萬劍無血』……」想到這裡又是笑出聲來。
阿九也是不禁莞爾,微微一笑,心道:「袁大哥這個徒弟真有意思。」
雪兒看見馮錫范愣了半天不答話,開口嬌斥道:「你這老賊,莫非是不敢應戰。」
馮錫范被一個黃毛丫頭呵斥,臉上登時掛不住,一縷鬍子吹得風動,大聲應道:「好,若果我輸了,我也把外號里的『一』改成『萬』。」
雪兒嘲笑道:「你這老賊,真懂佔便宜。那鄭克塽這廝,又要用什麼換?」
馮錫范卻冷靜下來不去理她,伸手一指風蕭蕭,問道:「你說呢?」
風蕭蕭笑道:「那就麻煩貴公子從此就只能獨腳走**,單眼看八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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