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拓跋乾
淡然威嚴的聲音於兮兮擾擾的大鬥技場驟然響起,明明並不嘹亮的音調卻泛響在眾人耳邊,讓人聽得請清楚。
眾人循聲看去,就見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著白色長袍,面容冷峻的英挺男子,但見他猶如信步一般自空中緩緩步下,彷彿其腳下有一道看不見的階梯,一直延伸至地面。
這男子是誰?
這是在場大多數人心頭的疑問,但也有不少人在看清男子面容之後大為失色,這其中就包括適才還一臉陰冷猙獰模樣的克鉦。
男子的出現顯然出乎眾人的意料,「您……」爭霸賽的那位白袍總裁判似是有些驚詫,斟酌著開口詢問:「您怎麼大駕光臨?是否……」視線稍稍一轉,看向稍遠處的一對少男少女,如果說這位大人因故出現在這大鬥技場,那麼他所能想到理由也就只有那麼一個。
冷峻男子聽見白跑總裁判的問話,面上神色不變,只是淡淡的說道:「在下來此只為敝族私事,萬望長老行個方便,權當看不見,不知此事。」
這話說著是挺客氣,可是話里的意思卻很強硬:這是我們家族的事,與你們無關,你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不知道!
在場認識冷峻男子的人都知道,這人就是一副冷硬強勢的做派,再加上手握重權,自身實力高強,不說他還肯跟你說這些個客氣的場面話,就是直接開口讓你閃一邊去,你也只能乖乖照辦,因為誰也摸不準這傢伙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麼,萬一真是他們家族要緊的大事,誰敢阻攔誰就是他們家族的敵人,那可就是一個殺無赦的下場啊!
冷峻男子的客氣話白袍總裁判自是聽得明白,當下也沒有多話,只是微微一笑,向後退開一步,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作態,而其他的人就更是閉口不言,反正本來就不關他們的事,但是一雙雙眼睛卻是緊緊盯在冷峻男子的身上,就等著看一出大戲。
因為冷峻男子的出現,雨楓的危機得以解除,但是陸文和莘銳卻是身受重傷,看他們那副慘狀,不知道他們……
花靈和魔巫醫幾乎是第一時間撲了過去,魔巫醫隨即為二人做最緊急的處理,但是二人的傷勢太重了,全身上下的傷口不知道有多少,筋肉,骨骼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可是很奇怪,明明是洞穿他們的身體,可卻都沒有傷及他們的重要臟器,尤其沒有重創他們的靈穴,只是稍微擦傷,似乎對方有心要放他們一馬一般?
可是克鉦真的是有心放過陸文二人嗎?
自然不是的,他之所以不直接創傷他們的內臟和靈穴,其目的就跟對付雨楓一樣,也是要他們在死亡邊緣苦苦掙扎之後才斃命,不過因為是直接承受攻擊,他們的掙扎過程會比雨楓快上許多,但過程卻是一樣的痛苦。
因為冷峻男子的出現,雨楓並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而這樣的結果就帶來了某些疑惑:這人是誰?他為什麼要出手救人?
「這個人……」宋亦郯悄悄靠近閻的身邊,低聲說道:「這人怕是來者不善,他應該就是向我們透露你們行蹤的人……」
嗯?閻微微蹙眉,他自然知道宋亦郯所指何事,就是此前他和何秋女聯手攻擊雨楓的事,怎麼這裡面還有這個冷峻男子的關係?他的目的又是為何?「你肯定?」宋亦郯說的是「應該」,這可是一個有些模糊的概念啊。
「我自是不能肯定,我對這事根本沒有多少印象……」看見閻頓時沉下去的臉色,宋亦郯趕緊解釋道:「關於這人的事是何秋女告訴我的,她的精神力和靈魂力量都十分強大特殊,我只是隱約記得似乎有人跟我們說過一些事情,但她卻記得清清楚楚,她說是一個穿白袍的冷峻男子,還說那人總有一天會在出現在你們面前……」
「還有呢?」聽這話,這人不是第一次接近他們,而且還是借他人之手,想起宋亦郯和何秋女當初所做的事,這人似乎對他們並非好意,可為什麼他給他的感覺卻沒有一絲惡意,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敬意?
自然,這若有似無的敬意並非沖著他而來,而是……閻的目光悄然落在雨楓身上,那人從出現伊始,視線就一直鎖定在雨楓身上,哪怕在跟別人說話的時候也不曾移開,他的目標是雨楓?
「沒有了,何秋女那人說話喜歡說一半留一半,而且我跟她一向沒話好說,她肯跟我說這些已經是很難得了。」這話宋亦郯倒是沒有隱瞞,雖說是同門,但他跟何秋女的確不怎麼熟悉,兩人相識多年,說過的話卻未必有一百句,而當初對付雨楓更是他們二人生平第一次聯手。
宋亦郯的話雨楓也聽見了,她不由得微微蹙眉,看著面前的冷峻男子,剛剛從死亡邊緣轉回的驚懼漸漸被壓下,心裡卻莫名泛起一陣煩躁,她不知道這感覺具體的源頭,但她知道,自己心頭的煩躁十有八九與眼前的男子有關,或許是他帶給自己的壓迫?
「米米那家的……」冷峻男子,也就是拓跋乾平淡的開口說道:「你想幹什麼本尊沒興趣去管,但有一點……」他的目光終於從雨楓身上移開,看向一旁的克鉦,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淺笑。
而拓跋乾的淺笑卻讓在場一些人狠狠吃了一驚,尤其是克鉦,他的額際「唰」的一下就流下了冷汗,拓跋乾是什麼人啊,那傢伙就是一個冷心冷情,除了其家族之外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而這樣冷情的他一旦露出笑容,那就代表他已經動怒了!
不知道他因何而動怒,但眾人卻可以感覺到,他的怒意似乎是沖著克鉦而去的,克鉦那老小子什麼時候得罪拓跋乾了?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拓、拓跋乾……」克鉦臉色有些蒼白,顫抖著念出冷峻男子的名字,別說別人不明白,他自己何嘗不是稀里糊塗,雖說他也認識拓跋乾,但那也僅止於見過面,而且還是站在一旁看著,連話都沒有說過,他沒有機會,也絕對不敢得罪這個傢伙。
似乎很滿意克鉦表現出來的惶恐,拓跋乾一字一句的將未盡之言說下去:「記住,若是你不小心碰斷了這個女孩的一根頭髮絲……」又是惡意的停頓一下,「你們全族就只能以命相抵了!」語畢,還附贈一個大大的笑容!
什麼……?
在場眾人聽見這番話無不是霎時瞪大了雙眼,一根頭髮絲抵一族人的性命,開玩笑吧?太荒唐了,這女孩是誰?她是有多尊貴才能以一族之人命抵她的斷髮?
這不過是一句震懾之言,這世上哪有這般尊貴的人,被人弄斷一根頭髮就要殺人家全家族?回過神的場中眾人無不這般認為,因為,就算他拓跋乾實力了得,他背後的拓跋家族乃是當世第一家族,但是克鉦也一樣是排名第四的米米那家族的人,其家族怎麼也不可能被輕易消滅。
然而,在震驚和釋然之後,眾人不由得將目光落在剛才那番言論所涉及的那個女孩——雨楓身上,這女孩是誰?為何拓跋乾會為她說出那樣一番話來震懾克鉦?
作為眾人關注的焦點,雨楓心頭的震動可不比在場任何人來得輕,同時也是疑惑不已,聽剛才宋亦郯所說的話,故意透露她的行蹤,將何秋女和宋亦郯引到她面前,利用二人與她的牽扯,讓二人對她出手,那分明就是想要置她於死地,可現在為何……?
無聲無息,當眾人的注意還集中拓跋乾和雨楓身上的時候,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悄然飛掠而至,渾厚,凝實,卻有無形無跡的力量匯聚於手掌之上,五指併攏,力量蔓延而出,宛如一把尖刀,抬手,刺下……
「啊」一聲痛呼,意味著偷襲成功,但卻沒有半滴鮮血飛濺出來,當然也沒有傷口,但是創傷已經造成,甚至可能是重傷。
克鉦一手捂著頸側,剛才如果不是他急忙扭頭閃了一下,魯恩突如其來的一招就能讓他橫死當場,但就算沒有性命之危,他的技能也因為剛才的偷襲而被破解了,作用在他們身上的鎖定被解除,而自己恐怕已經無法再使用這種特殊地靈魂能力了。
「你……」想說為什麼魯恩不會被鎖定,因為如果他也鎖定,一旦他有什麼動作,自己必然能夠察覺,可是……
「你的靈魂鎖定對我是不會起作用的,只不過為了瞞過你,我才假裝了一下而已……」不等克鉦將問題說出來,魯恩就已經非常「好心」的給予解答,但他的話卻不盡然是真實的,的確,克鉦的靈魂鎖定沒能鎖定他,但卻不是真的對他不起作用,而是魯恩在被鎖定之後又將之解除了。
而他之所以可以解除克鉦的靈魂鎖定……此刻,魯恩心中對遠在千萬里之外的尊上那是崇敬得無以復加,若非在臨行前,尊上給了他們一人一份力量源泉,告訴他們,若是遇上十大專屬姓氏家族的人,若是被他們各自的靈魂特質所壓制,就可以動用這份力量源泉將之解除。
當然,此番可以不驚動對方就解除了靈魂鎖定,卻不全是尊上力量源泉的緣故,真要說的話,那邊那個拓跋乾可是幫了大忙,若不是他出現在這裡,而且對克鉦說了那些話,還有,其第一家族強悍無比的靈魂力量始終死死地壓制著克鉦的靈魂,形成特殊的威壓,魯恩也不可能能夠不動聲色就解除了克鉦的靈魂鎖定。
而利用比對方更加強大的靈魂形成威壓,從而從對方的壓制中掙脫出來也是尊上對他們的提點,尊上對十大專屬姓氏家族相當了解,而這一點也從剛剛的鎖定解除中得到驗證。
「不可能……」克鉦不相信魯恩所說的話,靈魂鎖定是他們米米那一族的靈魂特質,對任何力量不如他們的人都會有作用,怎麼可能會被解除,而且還是無聲無息,不被施展此特質的人察覺就解除了?這絕對不可能!
不管克鉦如何不願意相信,事實就是事實,閻等人確實因為魯恩剛才的偷襲而從鎖定的狀態下掙脫出來,現在眾人莫不感覺渾身一陣鬆快,那種被鎖定的沉重感已經消失無蹤。
「他受傷了,動手!」魯恩一聲低喝,率先縱身而出,華懸也是沒有任何遲疑,雙腿一蹬地面,身形一閃,一掌就朝克鉦拍下,同時,一邊的陰灝也是動了起來,挑了克鉦最弱的一尊聖靈就撲了過去,因他們的舉動而回過神的閻等人也是隨即撲了上去,戰鬥再續。
這邊纏鬥再起,那邊……「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幫我們?」可剛才又為什麼不將陸文和莘銳一同救下,別說他無能為力,雨楓不會這麼認為,因為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眼前這個叫做拓跋乾的男子有著遠超克鉦的實力,他若想要救人,絕對不可能救不下來,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只想要救下自己,卻不會去管其他人的死活,而問題又回到剛才,他又為什麼要暗中出手,協助魯恩偷襲克鉦,從而幫他們掙脫靈魂鎖定?
少女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拓跋乾看著一臉認真向他提問的雨楓,臉上的冷色稍減,可以堪稱溫和的神色一閃而沒。
果然,在場那麼多的人,可以察覺到剛才他所動的手腳的也就那麼寥寥幾人,而這其中,毫無意外的就包括了這個女孩,或者該說,這個女孩是第一個察覺到的人,因為她的靈魂……
「因為你……」拓跋乾淡淡開口,「那些人是你的同伴,你既然不願意他們受到傷害,那麼,我會為你達成這個願望,但我不會主動出手,最多只是壓制一下米米那家的人,至於剩下的,那就只能看他們自己的能耐了。」在魯恩偷襲克鉦的時候,拓跋乾的確做了一下事情,他讓自己一尊最擅長幻境的聖靈出手蒙蔽了克鉦的聖靈的感覺,讓它們出現一瞬間的愣怔,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魯恩的偷襲也就得手了,克鉦受傷,閻等人的靈魂鎖定也被解除。
「你沒有完全回答我的問題……」看似回答了,其實又是拋出另一個更根本的疑問:為什麼幫她?
這是雨楓想不明白的地方,她不認識他,可對方卻在之前利用何秋女二人前來殺她,現在又來救她,為什麼?究竟為了什麼?
「你很喜歡刨根問底……」依舊是淡然的語氣,拓跋乾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從他的眼中都可以看到一絲溫和,似是無限包容,只是如果更深的觀察,不難發現,在其眼眸的深處,其實是一片平靜無波,一片漠然。
「回答我!」與拓跋乾的淡然、漠然截然相反,雨楓已然沉下臉色,心頭躁亂不已的她口氣也是相當不好,甚至已經帶上了一絲命令的意味,一雙鳳眼直盯著面前的男子,絲絲慍怒在眼中閃動。
她清楚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漠然,那不是真的無所謂的淡漠,而是針對她的,那是一種漠視,一種……蔑視!
而聽到雨楓話語的眾人莫不倒抽了一口氣,不說那些知曉拓跋乾身份的人,就是那些一無所知的參賽者也從其它人的反應,以及自身對拓跋乾力量的感知中察覺到對方的強大,而面對一個這樣有實力有身份的強者,那個女孩怎麼就敢用那樣的語氣跟他說話,這不是老虎嘴上拔毛,找死嗎?
而在這其中,對雨楓敢這樣說話感到最為震驚的莫過於站在看台上的少男少女——拓跋思思和拓跋念兩姐弟,以及他們身邊此次代表家族前來觀看爭霸賽的拓跋應,他們不是其他人,他們是與拓跋乾同宗同族,擁有相同靈魂特質的人,他們比誰都清楚,自己家族的靈魂特質是能夠在無形中給予其他人某些程度上的威壓,若是刻意為之的話,那種威壓甚至可以將一些靈魂較為脆弱的人生生壓迫致死。
可是,在面對拓跋乾這樣的靈魂特質,那個女孩竟然一點影響都沒有,甚至還敢用命令的語氣說話,這怎麼可能?
莫非……
驟然想到一個可能性,拓跋家族的三個成員莫不是頓時瞪大了雙眼,眼中驚疑不定,而其中最先回過神的拓跋念更是一把扣住了姐姐的手腕,眼中儘是警告的意味,說道:「你可別亂來,後果你承擔不起!」
實在太清楚這個雙胞胎姐姐那種瘋狂執拗的情感,尤其在導火索就在她面前的這種時候,她會做出什麼喪失理智的事一點都不奇怪,可是若是她真的做了,那後果可就不得了了,搞不好,她一條小命,甚至還要加上他們的性命都要搭進去,後果太嚴重了,絕對不能讓她亂來!
「你以為我會做什麼?」一把甩開弟弟的鉗制,拓跋思思冷著臉說道,太清楚弟弟心裡在想些什麼,她還沒有那麼蠢,而且,似乎不用她動手,拓跋乾,乾叔,也會替她去做。
揉著被弟弟捏疼的手腕,拓跋思思微微眯了一下雙眼,拓跋乾心裡在做什麼盤算她多少可以猜得出來,雖說對方並不是為了她,可是,結果也是她樂意看到的,所以,微微勾起嘴角,心頭暗襯:她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在一旁看戲就好了。
不對,還是有一件事要做的,拓跋思思和拓跋念幾乎是同時猛地一轉身,可是卻已經晚了一步,也就在他們轉身的同時,一道純白的光芒劃破天際,朝著遙遠的天之彼端飛射而去,霎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應叔,你……」拓跋思思臉上閃過怒色,可是不等她的話全部說出來,拓跋應就一把打斷了她,沉聲說道:「二小姐,小少爺,他拓跋乾找死,也有其找死的的必要,可我拓跋應沒有,我還不想死,今日之事我要是什麼都不做只在一旁旁觀,那麼,不消說,我這小命一定活不過三天,而且,我這麼做是救了我們三人,您應該明白的……」
「應叔說得對……」看拓跋思思還是一臉怒色,已經領悟拓跋應心思的拓跋念出言說道:「目睹這件事而不上報,不說應叔,就是我們也要遭殃,可是現在我們上報了,我們接下來就是什麼都不做也不要緊,屆時就算要追究,我們的責罰也會很輕,畢竟我們也不能確定不是嗎?」
「不能確定」四個字可是大有文章,只要他們咬死了這一點,在拓跋乾那種找死的行徑下,他們的行為大不了就是一個「決斷不足」,要不了命的!
怒火漸漸消減,拓跋思思也是回過味來,輕輕點了一下頭,嘴角輕揚,說道:「還是應叔思慮周全,思思方才無禮,還請應叔勿怪!」很是誠懇地向拓跋應施了一禮。
雖說她是二小姐,但是拓跋應卻是家族中的實權人物,從他可以代表家族觀戰爭霸賽就可以看出家族對其的倚重,這樣的人物,並不能因為自己身份比他更高貴就輕慢於他,何況,家族的教誨擺在那裡,他們這些小字輩的從來都做不出對長輩無禮的事情,沒聽他們一口一個應叔、乾叔嗎?那不單是輩分上的差距,也是發自心裡的尊崇,更是家規的教誨所致。
拓跋應沒有迴避,受了拓跋思思這一禮,而後若有所思的看向下方,看著拓跋乾和那個少女的對峙,沒錯,就是對峙,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轉變,從剛才平靜無波變成此刻的波濤暗涌,更甚,那已經不是暗涌,而是已然浮上水面,拓跋乾的召喚陣已經在身側顯現,聖靈隨時就會出來。
而那個少女……純白的玄力在其身周涌動,澎湃而劇烈,似乎蘊含著少女滔天的怒火?
雙方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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