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書內外時空之旅

秦朝機械般起床、穿衣、疊被……和往常一樣，一日復一日。

生活既無聊、單調，又豐富多彩。

與古代人的生活一比，現在簡直是身在天堂。

身在天堂，心在地獄。

三天前，網友賈大儒突然消失不見，世上又多了一個失蹤人口。

半年前，兩人結識在『天龍八部』中，同在『龔家武館』練劍。

曾經，還都像傻子一樣，一招一式，費心費力，研究起基本劍術。

『天龍八部』是『江湖』中的一個同人擬真遊戲界。『江湖』是和『天下』齊名的大型網路虛擬空間，自二十一世紀初起，發展到二十三世紀未，有了將近三百年的風光，現在還在往上升。

受眾多網路思想家的影響，秦朝認為現實中存在的任何一件事物，都可以用小小的一個代號來虛擬。相比起小說中用文字虛構的世界，電視、電影、單機遊戲、網路遊戲、虛擬空間中的各種世界，一種比一種更高級。

不過無論虛擬得有多真，假的仍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不管它們再怎麼向更高級的層次演化升級，在這一本質上永遠都不會再變。至少在當今社會，大家普遍都這麼認為。秦朝卻不這麼認為，覺得這種思路未免太偏向假的一方。

可就連網友賈大儒，都不完全認同秦朝所說：「再怎麼虛擬，其本源都是真。」

但兩人都爭取允許求同存異，喜歡在思路上往不同的方向發展，不喜歡網路思想界也變成只有一種顏色的彩虹。而且他們都知道，思想早晚都會影響到人的行為，改變人的行為。久而久之，區別可就大了。世界也將因此而變得更加精彩。

網路虛擬空間的『天龍八部』，『無量劍』大弟子龔光傑開的『龔家武館』，一套用來入門的基本劍術，秦朝已經下苦功練了一年又一年，還在苦練。但這不只是在學小說中的阿飛。如果只學阿飛的話，秦朝更喜歡學李尋歡——小李飛刀，例不虛發。

同期進入的玩家，大都只想著怎麼更快升級，半天都不願花在基本劍術上的極多，能堅持半個月以上的極少。半年以上還在堅持的除了秦朝，曾經只有賈大儒，現在一個都不剩。

秦朝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既然一個都不剩，那自己為什麼還在呢！

雖然平時很喜歡胡思亂想，但現在又到了練劍的時候，秦朝不想分心。

他不只在虛擬空間中練，還在現實中練。但賈大儒在現實中練得更多，而秦朝在虛擬空間中練得更多。賈大儒認為偶爾用虛擬空間來練基本劍術不錯，一旦多了，效果就會變得越來越低下，越花不來。秦朝卻不那麼認為。

雖然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用來改變網友賈大儒的想法。更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否則變成非自然地改變，你改變我，我改變你，最終全天下都變成一模一樣一人，那就極度恐怖了！！！雖然外表長得不一樣，只內在的思想一樣。

有些玩家開始很願意在基本劍術上下苦功，等別人武功高出自己一大截，pk一招就能解決自己，卻發現基本劍術最怎麼下若功也還是基本劍術，始終脫離不了0級武學的範圍，一個一個都越來越後悔。早就有第一個放棄，很快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天龍八部』中，上乘的武功多得是。隨便找一門，誘惑都要比基本劍術大得多。像書中段譽一樣隨便練一練，比練上幾百年基本劍術都管用。玩家的運氣，雖然大都比不上『天龍八部』的第一主角段譽，但比起大部分npc，卻不知要好上幾何。

玩家自然要有玩家的優勢，不然還跑來玩什麼玩？但在優勢上不得不添加一些限制，不然玩家很快就能比主角更無敵。全都無敵了還有什麼味？那些玩久了的玩家，對這些比gm還懂。要吸引住那些老玩家，還得在細節上下苦功。

基本劍術其實也是很下苦功的一個細節，最初的版本取自z國的『國術館』。

今天，秦朝在『天龍八部』中練了一會兒基本劍術，又開始研究與經脈穴道相關的知識，很快又入了迷。

不知什麼時候，忽然睡著了。

一覺醒來，愕然發現，眼前的世界變得更加分不清是真還是假。

「難道又升級了？」

「什麼虛擬真實的技術能一下升級這麼大？」

落腳在人來人往的『龔家酒樓』，街道對面也有一家『龔家武館』。熟悉而又陌生，矛盾而又實際。四周竟然見不到有半個玩家，好像連npc都不見一個，見到的所有人全都像真人一樣。而且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找不到玩家特有的操作界面。想到『龔家武館』打探一下虛實，不料現在連武館的大門都進不了。而且由於吞吞吐吐說不清自己身份來歷，不但挨了一頓拳腳，連錢袋裡最後幾十個銅板都不見了。

身上的痛還不算什麼，最難受的是心裡。若真的還在遊戲中，還能如此地令人真假難辯，作為老玩家要懂得享受，自己應該更加地開心。雖然連那『龔家武館』的館主龔光傑，都不過是個跑龍套的小角色。那些守門的比龍套還龍套，比垃圾還垃圾。以往連欺負他們都覺得沒意思，現在卻被他們隨便三拳兩腳給欺負了，武力顯得比那些垃圾中的垃圾還垃圾，自己這到底算什麼？

秦朝搖了搖頭。這是否只是遊戲策劃師的陰謀，讓玩家從一開始，就對武功的重要有更深刻的體會？左想右想的同時，在街上遊盪了半天。終於決定，不管真假，都要先找一找武功秘笈，碰一碰運氣。第一回，找的當然是傳說中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另外，最重要的是怎麼解決今後的吃穿住行。一想到這些瑣事，又一陣頭疼，真想將遊戲的製作者一陣大罵。

唉……越想越心煩，乾脆懶得想，暗笑：「天還沒塌呢！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沒車，只有用腳代車走到無量山下再說。初步計劃，若是用好幾天時間還找不到武功秘笈，或者怎麼都學不了逍遙派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就學那段譽。以前還真沒想過，有望見到段譽時，學他的第一件事，想的竟然是到大茶商馬五德家蹭飯吃。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一路上又餓又累，至少肚子和兩條腿已經感覺比現實還現實。中途休息了五次，終於來到了無量山腳。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十餘里山路，繞到無量山主峰的後山。突然聽得水聲淙淙，心中不由大喜，暗道：「老天保佑！小說里的見識還有用，對原著的開篇還記得。」尋聲找到條山溪，喝了些溪水。雖然很想一覺睡到家裡，事實卻只短短地休息了一下。

此時此刻，休息都成了一種煎熬。怕遇上無量劍弟子，又不好解釋。更怕遇上那些擅長輕功的高手，起了好奇心。最怕別人悄無聲息地跟蹤一陣，將自己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好奇心更重，一日不找到秘笈，一日不出手。出手不留情，奪人秘笈，殺人滅口。

越想越擔心，越不肯放棄。認真仔細地尋找起，小說中寫的那條大瀑布。若一切順利，那大瀑布下便是所謂的『無量玉洞』，裡面藏有兩樣武功秘笈，『金派』中幾近至高無上，這兒卻更可能屬於逍遙派。到底哪派在抄襲，至少現在還管不了。

好不容易，終於尋找到一條山中懸空大瀑布。事實變得更加摸不清，這是現實還是遊戲。想先睡一覺測試一下，後面有沒有跟了什麼人。但仔細一想，眼下這種情況，恐怕越周詳的計劃越沒什麼用，因為夜長夢多更賭不起。還不如現在就開始想辦法下崖，不管下面有沒有秘笈都要更快行動，更早找到答案。就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一般道理。

眉頭一皺，彎腰趴倒在被春雨淋濕了的草地上，緩緩爬往崖邊……短短的幾步路，爬行了十幾分鐘。雖然又委屈了衣服，不但要替自己抵擋拳腳，還要幫忙抵擋風雨、泥沙，但不時抖動的身體總算恢復了正常，緊張的心已經變得十分冷靜、空靈。秦朝鼓起勇氣，伸長了腦袋，往崖下一瞧，身體一顫，電光火石般一瞬間失神，立即眯上了雙眼。

天啦！

老天爺！

這懸崖可還真夠懸！一般的百層高樓都肯定不如它高，卻還這麼地陡峭，這麼地乾淨。除了在一百多丈下，長了十來顆粗大的古松，再難找到其它用來借力泄力的事物。

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