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志氣越高越不滿

秦朝更習慣於用研究科學的思維來研究武學，發現北冥神功中存在一個極大的隱患：「功力越深，各門各派各種異種真氣之間的衝突越大，越難解救。與實力越接近自己的人交戰，越容易反噬。到那時，就連比芝麻還小的小害都能輕易害死人，更別說隨功力提升而越來越大的大害。」暗自猜測：『小無相功』應該算得上對症下藥的一味主葯，而且越早用『小無相功』化解越好。但『小無相功』的化解能力再強亦非無限，好比書中的吐蕃國師鳩摩智，因為修鍊了『少林七十二絕技』，各種真氣的衝突越來越大，最終大到了連『小無相功』都無力化解的程度。

現在輪到了自己，見到比那『小無相功』還大的好處，也明知禍福相依的道理，還想到背後很可能隱藏了更大的害處，但和鳩摩智一樣拒絕不了。就算拒絕得了，也不想拒絕，好像不到黃河心不死。理由多得很：「有練武對身體的幫助，只要一想治療讀書讀多了的近視，就已經快抗拒不了了；有江湖的殘酷無理，只說保命和救命之用，就已經說之不盡……」當然不只有好處，還有數不盡的壞處。免不了擔心，越厲害的武功中，背後隱藏的害處會越大，這很合情合理。但只要它不像傳說中的《葵花寶典》，第一步必須自宮。

第一步，秦朝決定將秘笈上的文字全背下來，背得滾瓜爛熟。然後，按圖一個一個穴道用手指點住，一個一個存想，一個一個記住，漸漸牢記在心，不用圖也不會有半點錯。最難記的原來覺得是凌波微步，不料在牢窂記記住《易經》六十四卦的方位后，只要一步一步邊走邊記，不但可以記住，還可順便學會凌波微步。捲軸上步法甚怪，有時走了上一步后，無法接到下一步，直至想到須得憑空轉一個身，這才極巧妙自然的接上了；有時則須躍前縱后、左竄右閃，方合於卷上的步法。

秦朝每走通十步，便會暫時停下對後面的鑽研，先將前面的反覆練熟，再繼續鑽研後面的步法。到一百步后，改為每走通百步暫停一次，熟練一次。練到一千步用了兩天時間。第三天居然練了一千步，第四天又變慢了，直至第七天才全部練成，牢記在心。身體明顯變得越來越輕盈靈活，現在一個立定跳遠能跳三米左右。這成績想來已經遠非常人所及，比原來的奧運冠軍都只短了半米，而這才練了七天而已。可惜現在連家都回不了，更別說替國家爭光，奪那奧運金牌。否則一個人連奪一大串，那可就……恐怕又要爆發世界大戰，才知結果怎麼樣。但在這裡，只這水平，恐怕連一流都算不上。

學了凌波微步后，並沒直接學到什麼武學原理。按著步法練，輕功自然而然就開始融入到骨子裡。初學者無需知道原因是什麼，知道多了說不定更壞事。這就像小孩子背文章，背熟了便算及格。凌波微步中蘊藏了無窮奧妙，與其說是用了七天練成，不如說成及格更恰當。至於那早就記得滾瓜爛熟的北冥神功，現在甚至連及格都還談不上。臨門一腳，缺了別人的內力，入不了門，連自身的內力都調動不了。準確地說，並非完全調動不了。凌波微步能有如此顯著的效果，理應用上了內力，但那更偏向於無意識的調用。利用步法帶動內力運轉，就像一拳擊出，自然而然就會用上力。

別人的內力理應越用越少，凌波微步的內力貌似越用越多，否則身體早就吃不消了。別人的內力隨心意而動，凌波微步的內力隨步法而生，隨步法而動，隨步法而變，隨步法而止。用步法控制內力，用內力強化步化。友好互動，緊密相連。其它內功理應與北冥神功衝突極大，凌波微步中蘊藏的內功好像與北冥神功相輔相成。那些由凌波微步而生的內力，好像半點都無需積蓄在下丹田內，大部分時候都隱而不顯，彷彿全都化作了外力，主要提升了腳力、眼力、耳力等等。但不管是外力還是內力，總之是提升了功力。

秦朝暗笑：「終於不用再找馬五德蹭飯吃了。」

心想：「不管走到哪裡，想找個完美無缺的好人，都如同登天一般地困難，但要找個壞人，卻是輕而易舉。等我下山之後，只要隨便打聽一下，當地最有錢的人誰？最壞的人是誰？然後劫土豪劣紳之福，濟自己和當地百姓之貧。就不會再英雄無用武之地，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行走江湖的大俠，只怕自己的武功不夠，不怕擔心找不到壞人。越壞的人不一定越有錢，又壞又厲害的人卻肯定有。壞人虧欠別人的越多，大俠的收穫越大。既然連大俠都要打劫，才得以窮文富武。劫了富才能濟貧，濟了貧才能成為別人眼裡的大俠。那些更信奉『寧可我負天下人』的人，又怎麼會不利用武力大發橫財？難怪江湖上會產生那麼多的打打殺殺！」

不入江湖，置身事外，想笑就笑，笑別人冤冤相報何時了，殺到盡頭害人害己；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免不了俗，成不了佛。

不管是正派還是邪派，不管是清官還是貪官，想要過得比別人富貴，下面必須有大量民脂民膏供應，誰都缺不了眾多底層人士的付出。但也正因為缺少不了，弱者才更有存在的必要，從而交換到更多生存的價值和權利，也才有了不斷往高處走的動力和機遇。因此就連那些極度自私自利、無法無天的魔門中人，都不會輕易對下面的人趕盡殺絕，弄得大失人心。便宜那些志在天下的英雄，趁機會大肆拉攏人心，降妖除魔，名利雙收。

志氣越高，越不會滿足於現狀。

與人爭，成功者上，失敗者下；與天爭，成功者活得更長，失敗者死得更快。

練武之人與普通人相比，不只與人爭得更激烈，與天爭也是。得到的更多，擁有了更多，才更能損失得起。雖說正派俠義人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但若每取回一滴都得用走一碗，每取回一碗都用走一盆，每取回一盆都用走一塘，每取回一塘都用走一湖，每取回一湖都用走一海……豈不很自相矛盾嗎？所以無論正邪好壞，首先都得多用在自己身上。等自己變得更加厲害了，擁有了更大的力量，善才有能力更善，惡才更惡。

好幾次想結束這野果、野菜、野草充饑的野人生活，下山找那些惡霸財主算一算帳，順便找機會突破北冥神功，卻一直下不了決心。反正早突破，晚突破，都要突破，終於下了決心。

下定決心又猶豫了很久，是否將秘笈放回原地？不管對錯、好壞，最終都還是放回了原地。一臉苦笑將上面『磕』爛了的蒲團反蓋在下，秦朝站在美女玉像前，雙手合什，自我解釋道：「別人真要運氣來了，我可不一定擋得住。這秘笈是否還會落入段譽的手裡，其實主要還是要憑他的運氣。現在既然能更快落到我手裡，將來或許還會落到別的師兄妹手裡。如果所憑真的不只是運氣，我說不定更加擋不住。不說未來，現在我總不該表現得比你還小氣，將之毀了，埋了，不留了。」

眉頭一皺，覺得自己說得太過分，急忙改口道：「我學了你留下的秘笈，若還說你太小氣，怪你不夠大氣，沒留下你的『小無相功』，那我豈不成了東郭先生故事裡的狼！」

想了一下，又道：「你們逍遙派的大恩，我自會牢記在心，想方設法多報答。但我不會現在就報答，拿自己的命，賭你們是否會手下留情、刀下留人。萬一沒了命，什麼恩怨情仇都管不了。只有得等我有了足夠的實力，我才會更不自量力，找你們，努力想辦法改變你們的命運。」想了一會，又道：「就算這秘笈是李秋水你親手留下，我都會優先報答你的師姐、師兄。要怪就怪，你在書中表現得太不堪入目。相比之下，只憑你師姐巫行雲活了別人幾輩子的時間，都始終對你師兄無涯子不變心，不**，即便其它方面有再大的缺陷，都早就足夠一白掩百丑！」又左思右想了一陣。

一咬牙，秦朝轉身走入旁邊石床床尾的一個月洞門，踏入卷帛上說的『琅嬛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