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嫁給他,你後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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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蘭懿,你跟他到底什麼意思?他雙手重重地捶了一下方向盤。
走了之後,像是鬼使神差般又倒車回來的厲爾卓,看到的就是他們像一家三口一樣親呢地往樓梯走去的背影……
那個男人不是萬生的老闆殷樊亞嗎?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走吧,真的那麼想哭,也得回到家再哭啊!」殷樊亞低下身子,把仍舊哭得不想抬頭的魏蘭懿拉起來,一手摟著她,一手牽著然然往公寓樓上走。
「殷叔叔……」然然抬起掛滿淚珠的小臉。
不知什麼時候來到的殷樊亞站在路基上,看著這場面嘆了深深一口氣!
「你們母女倆在這裡哭得這麼慘,外人一定會以為是我欺負你們。」
「媽媽,媽媽……」然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媽媽忽然哭成這樣,一向懂事的她看著媽媽不停流淚的模樣,眼淚也是一個勁的往下掉。
但今天,此時,她怎麼也隱忍不住。
有一次不小心讓女兒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看到女兒的慌張與疑惑時,她暗暗下定決心,她要當個堅強的媽媽,為了女兒,她不會再為任何人掉一滴淚。
這些年來,每每想他想得心痛、淚流不止時,總會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然然……」魏蘭懿伸手想把眼淚擦掉,但是越擦眼淚卻掉得越凶,最後她只能抱著女兒大哭起來。
望著那逐漸消失在眼前的車子,魏蘭懿眼淚竟然嘩拉拉地往下掉,滴落在女兒稚嫩的小手上,惹來了女兒的驚呼,「媽媽,你怎麼哭了?」
說著,不等她再有所回應,他頭也不回了轉身上車,然後在飛快地離去。
「我還有事情要忙,先走了。」他垂眸,看了那兩隻緊緊握在一起的手,語氣轉為平淡,「再見。」
他悲傷的模樣讓她的心很疼很疼,恨不得可以伸手一一撫平那些悲傷,但她,不能。
「你不舒服嗎?」她站直身子,手裡拉著女兒的小手,大手與小手緊握的感覺讓她翻騰的心情得到平靜不少。
「厲叔叔,你不舒服嗎?要不要到我們家坐一下?」小小年紀的然然都可以看得出來厲爾卓此時的臉色有多糟糕,更何況魏蘭懿?
那稚嫩甜美的聲音讓厲爾卓無法對她冷言,他深吸一口氣,抑制著內心翻騰的情緒,硬是擠出了一抹笑,「然然,你好。」
「厲叔叔,你好。我是然然。」小女孩在媽媽的懷裡有禮的與他招呼。
回憶不斷凌遲他的意志,埋在心底最深處的痛苦再次被喚醒,刺痛的心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爾卓,爾卓,我愛你,好愛你,最愛你……」
原來,在她心目中,他厲爾卓不過是一個十年不見的普通高中同學?他的眼神驟然黯淡。
「嗯,對。」魏蘭懿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對著女兒露出自然的淡笑,「然然,這位是厲叔叔,是媽咪……以前的高中同學。」
所以,她才會在銀行見面的時候,直接的就否認他們認識的事實,所以她從來後悔過離開他,因為她有了自己的家庭,而且不會相信那個男人其實已經背棄了她……
這些想法才閃過腦海,他覺得自己的心狠狠抽痛著。
這個孩子,也許是在他們分開之後,她就有了,或許有可能是在他們泠戰的那段時間,她愛上了別的男人,嫁給他,給他生孩子,給他無限度的信任……
她與別人的女兒啊!竟然這麼大了!
原來這就是她與陸震的女兒!
「你的女兒嗎?」魏蘭懿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厲爾卓的聲音便低冷地響起來。
她該怎麼跟然然介紹厲爾卓?叔叔?還是……
女兒的問題,讓魏蘭懿一愣,這才驚覺厲爾卓還站在她們身後沒有離開。下意識地,她抱著女兒的手勁加重了些許,「他……他是……」一時之間,她腦子裡一片空白。
「媽媽,你的朋友是這位叔叔嗎?」然然從媽媽懷裡仰頭,微微抬起小臉,她圓滾滾的大眼正好眨巴眨巴的看著高大的叔叔。
「抱歉,我遇上……朋友了,所以……」這時候,魏蘭懿忽然不知道要怎麼跟自己女兒介紹厲爾卓了。
「媽媽,今天是小周末啦,你是不是上班太忙忘記了?」然然愛嬌地摟住媽媽的脖子,「媽,你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早?」
「然然?」魏蘭懿彎身抱住女兒,擔心的問:「今天怎麼放學這麼早?你一個人回來嗎?」
轉眼一看,只見一個大概**歲的小女孩,扎著數條細小的辮子背著書包從馬路對面衝過來,直接衝到魏蘭懿的面前,一把抱住她的腰。
「媽媽!」一道嬌甜稚嫩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厲爾卓開口想說的話。
她說她從來沒有後悔過?厲爾卓慈祥著她沉靜的臉,他內心的情緒越是翻騰難忍,「魏蘭懿,你……」
再多的苦再多的難,他都走過來了,他現在一身名牌,意氣風發,而她,有一個貼心可愛的女兒,這樣就好了。
心底輕嘆一聲,她開口,試著不再語調沉重,「爾卓,我從來沒有後悔過。謝謝你送我回來。」
十年的時光於他們,竟然就這樣一愰而過了!
無聲地下車,她抬頭看了站在車邊的厲爾卓一眼,她的心情沉甸甸的。
車子開得很快,不過是短短的十來分鐘吧,就已經到了魏蘭懿住的公寓樓下。但這對魏蘭懿來說,卻像是繞著圓環走似的,漫長得幾乎看不到終點。
爾卓,對不起,千千萬萬句的對不起仍舊不足以彌補我當年對你的傷害。
他,想必是恨她的吧?
不,她不後悔的!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她仍然要這麼做。
他問她,後悔嫁給陸震嗎?
問出這句話后,不等她的回應,厲爾卓直接發動車子,以一種極快地的速度向前衝去。
「看來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維持得很好嘛!」厲爾卓再度冷笑,「魏蘭懿,你後悔嫁給他嗎?」你不怕自己看走眼嗎?
「陸震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就算別人說他背著你在外面跟別的女人亂搞,你也不會相信的吧?」
「我當然相信他。」魏蘭懿沒有半點猶豫道,「爾卓,我跟陸震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他的為人。」
「你很相信他嗎?」厲爾卓冷著聲音,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你覺得放一個男人在外面滿世界飛,他不會亂搞?」
「他的工作都是常年在外面跑,所以,他並沒有久居英國。」繞來繞去,終於還是要再扯上她與陸震的事情。
想到當年,他的心又狠狠地抽了幾下!重重捻熄煙,心上凝結一層冰。
當年分手的時候,她就是跟那個姓陸的一起去英國留學的。
他狠狠地吐出煙圈,「工作對於我來說,無所謂辛不辛苦。倒是你,怎麼不跟你老公留在英國?」
有沒有搞錯?這女人的口氣似乎藏著幾分對他的憐惜?何必!
「我聽陸震說了你這些年工作上的成就,肯定是付出了一番心血的,這些年,你很辛苦吧?」她的目光在他的短短的髮腳處停駐,發現似乎多了幾根不是在這個年紀該出現的銀色髮絲,為了今天這樣的成就,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呢?
想到那些照片,厲爾卓眯了眯眼。
「你不必懂。」身為陸震的女人,她根本不必讓自己這麼辛苦出來工作,只要在家花錢就好。天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什麼?或者是這些年他們夫妻關係失和了嗎?
「老實說,我對些金融投資上的東西不太懂。」
「是。」她老公竟然還會關注到他甚至還會對她說關於他的事情,真是好笑,「你什麼時候也對投資感興趣了?」或許是開始在銀行工作之後?
「陸震說你在美國一家很大的投資集團工作,他說你們公司是專門做私……私募基金嗎?」
「還不錯。」
「抱歉。」魏蘭懿誠懇道,安靜了兩秒后,「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他冷冷勾唇,「我要不要戒煙,不需要你提醒。」
當初他答應過她,會戒的!
「我並不覺得這種生活讓自己委屈。」魏蘭懿淡淡地道,不想再談論她與陸震之間的問題,「你還是沒戒煙。」
過了好一會,沒有得到她回應的他彈了彈手上的煙,轉過臉,與她的眸光在空中交會,只是一下子而已,他收回了目光,「你還沒有回答我。」
現在的他,真的是個十足十的大男人了。
趁著他專心吸煙的時候,她終於可以平靜地打量他,他膚色比以前白了一些,大概是長期待在辦公室吧,臉部線條也成熟許多,下巴的弧線隱隱帶點歲月的蒼涼感。目光再往下,看他比以前更寬厚結實的肩膀,更有男人味的身材。
這麼多年了,他竟然還是沒有戒掉抽煙的習慣,魏蘭懿有些恍惚地看著在她眼前跳躍的紅色煙頭,只是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不喜歡煙味,而且他們當時太窮,又要上課又要上班的他只是偶爾才會買包劣質的煙抽上一兩根。
「姓陸的家境不錯,他自己也是有名的攝影師,竟然讓你過這種委屈的生活?你也願意?」厲爾卓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緊了又緊,最後鬆開,拿起放在手邊的煙盒,抽出一根當著她的面點上。
但是離開之前,她還是想把工作交接清楚,雖然也沒有什麼好交接的就是了。
魏蘭懿知道今天在銀行發生這樣的事情,哪怕銀行不辭退她,她也不好意思呆下去了,她本來已經夠引人非議了,如今再攤上齊少爺那種事,以他的性格不會就這樣算了,與其在不堪騷擾的環境中工作,不如再找過另一份。
「你今天不該那樣子跟我們主任說話,如果沒有其它事,你可以送我回去嗎?我還沒有到下班時間。」
只是為一份工作忍受周遭的環境而已,所以她無所謂,而陸震那邊,她不想讓他擔心。
魏蘭懿沒有開口,一雙水眸靜靜地回望他,「他知道我的工作。」
「我只是正好路過而已。你老公知道你的工作環境這麼亂?甚至還有男人來騷擾你嗎?」
為了想問你后不後悔,他冷冷地想著,嘴角牽起自嘲的弧度。
「爾卓……」她低喚他的名,就像從前一樣,輕輕地、溫柔地,撥弄他心弦。他恨自己仍感到震撼。「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畢竟你現在是別人的老婆,不是嗎?」厲爾卓在聽到她拒絕時,只猶豫了兩秒,大概還不到吧,他鬆開了她,讓那柔軟的身子離開自己的胸前。
「請你放開我!」
就像十年前一樣,她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雙眸立即浮上了一層水霧。但他們現在的關係已經不適合再有這樣親呢的舉動了。
一下,只是一下而已,他抱住了那個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柔軟身軀。
「是嗎?」他加深了唇的弧度,眼神卻更加凌厲,突然,他如獵豹般敏捷地欺身向她,一把抓住她的皓腕,看著她驚慌不已的眼神,他冷冷道:「別演戲了,假惺惺的女人。」微一用力,嬌弱的她便跌進了他寬闊而結實的胸膛。
自認為早已結疤的傷口此刻正緩緩裂開,流出血來,其實她內心的傷,早已是不治之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一日一日地惡化。她咬緊了下唇,平息胃疼帶來的困擾,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聽到他近在耳邊的聲音,魏蘭懿的胃部一陣陣發痛,痛得她美麗的臉龐都微微變形。
「你剛才說不認識我?魏蘭懿?」厲爾卓開口,低沉而帶磁性,不疾不徐地直接切入主題。
她低垂著眼,看著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剛才被他拉著的那隻手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灼痛她的心。
她以為,她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可以坦然地面對他,但在這一刻卻發現,原來再多的心理準備在真的面對他時,仍舊是不夠用的。
她坐在他的車子里,這是分開十年之後,除了上一次在萬生的偶遇之外,她與他靠得最近最近一次,但她卻沒有勇氣側過臉去看他。
魏蘭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他拉出了銀行,又怎麼上了他的車,一直到車子不知走了多遠又停下來之後,她似乎才從夢中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