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險惡

血瞳是帶著些許興奮的心情回家的。天知道這種感覺對於他是多麼久遠的事情了。想到馬上就可以離開這個陰暗骯髒的下水道，他就有些開心。步伐也輕快了些。

「吱呀……」破舊的木門發出不堪重複的呻吟。血瞳的腳步卻停到了門口。

房間中空無一人。只有一地狼藉。

血瞳很窮。雖然他算是一個不錯的捕獵者，收穫也比大多數人都高。但因為要滿足體內那個貪婪無度的傢伙。他的積蓄並不多。所以他從來也不擔心自己的家被人洗劫。可是現在，眼前的景象告訴他，不幸發生了。

不，不止是不幸。望著破爛的房間，血瞳第一時間就感覺到危險。他看到了自己那張破爛的木桌。它可能是家中唯一能賣點錢的『傢具』了。可是現在，它已經被變成了碎片。如果對方是為了洗劫，那麼為什麼不拿走而是砸爛？而最關鍵的是……

麗兒哪裡去了？

靜靜的站在一地狼藉中間。血瞳沒有表示出任何憤怒。他的頭依舊微微低垂。隱藏在散發下的目光細細的觀察著，直到他找到了想要的痕迹。如此過了一會，他才仰起頭，長長的嘆了口氣。

「為什麼，我這麼渺小的一個人想要自由，都那麼難呢？」

「哼哼哼哼。因為你做了一件讓黑熊老大不高興的事。你認為黑熊老大會仁慈的對你說謝謝嗎？」

一個陰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不知不覺間，門外的下水道里已經變得空曠了。什麼平時掙扎求生的乞丐，搔首弄姿的**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群拿著鐵棍和獵刀的魁梧身影。為首的是一個身高兩米的魁梧大漢。他**著上身，一道長長的刀疤從他的頸部一直眼神到腹部。看上去分外滲人。

和在黑市時的肥豬不同，這些大漢明顯是有準備的，有不少人都拿著機關弩。甚至有人還手持前文明留下的獵槍。

轉過身，血瞳好像早就知道要面對這個男人，沒有一點驚訝。

「鬣狗，你總是為黑熊處理這些事。」

「嘿嘿。」大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那是我的工作，就好像總有人天真的以為可以逃脫一樣。小子，現在你是和我一起走，還是讓我們在這裡幹掉你？」

血瞳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望了對方一眼，然後一拳打在了自己的左肩上。咔嚓一聲，他的左胳膊頓時軟了下來。接著他又將剩下的一隻肩膀往牆上一撞，另一支臂膀也同樣失去了力量。

鬣狗滿意的看著血瞳的表現。揚了揚下巴。

「還有腿。我不想為黑熊老大的安全擔心。不要怪我，誰叫你是個危險人物。不得不說，你夠狠。我還打算你不合作就挑斷你的四肢呢。」

「我知道這裡的規矩。」血瞳淡淡回答。額頭上隱見汗滴。「但我不能弄斷自己的腿，最起碼現在不行。你知道，也許黑熊老大還需要我，一個能走著去見他的人。總比被人抬著更有價值。」

「嗬嗬嗬嗬。」鬣狗得意的大笑。「是為了那個叫麗兒的小丫頭吧。你還想再次得到老大的賞識，讓他恢復你以前的生活？好吧，雖然我不想說，但你真是一個幸運的傢伙。那個小娘們真是太美了。就是身上帶著污染，這等艷福你們也敢享用。你們這些捕獵者，一個個都是不把命放在眼裡的混蛋。」

說到這裡，他也不再難為血瞳。轉身就走。身後那群彪形大漢迅速湧入，不懷好意的將血瞳圍在中間。

血瞳深深吸了口氣，跟了上去。

黑熊老大的住所整個避難所的人都知道。就在城市中心唯一的幾棟還算完整的樓房中。所以很快，血瞳就見到了這位自己名義上的老大。

一個露天的廣場，這個強壯如熊的大漢正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著人類最原始的動作。在他身下是一個嬌柔的好像小孩一樣的女子。周圍還有一群剃著光頭的匪徒圍觀。他們是那麼的變態。幾個匪徒還不斷的吹口哨。女孩凄厲的慘叫聲混在匪徒的鬨笑中傳出老遠。

「嘿，老大。你要見的人來了。」鬣狗一走進廣場就大聲嚷嚷道。順便在血瞳的身上踹了一腳。將他踹倒在黑熊的身前。血瞳抬起頭，只能看到那黝黑巨漢身下露出的一截雪白大腿。上面並沒有青紫色的痕迹。

血瞳暗中鬆了口氣，不是麗兒。

「嘿嘿。」黑熊還在努力衝刺著，口中卻發出陰險的笑聲。

「小傢伙。想不到你的膽子還挺大啊。這麼多年，你是第七個敢動我手下的傢伙。你知道其他人都怎麼樣了？鬣狗，你告訴他。」

「都不見了，老大，這個還不知道。」鬣狗笑眯眯的回答，看著血瞳的目光不懷好意。

「哈，估計也不會例外。就看他有沒有利用價值了。」

說著，黑熊加大了動作幅度。兇狠的蹂躪著身下的女孩。女孩發出凄厲的悲鳴，拚命掙扎著。但是很快動作幅度就越來越小，最終一動也不動了。

「呸，晦氣。」黑熊一臉不高興的從女孩身上起身，轉頭吼了一嗓子。「把這個該死的爛貨扔掉。還有去個人告訴老兔子。再他媽的給我送這樣的爛貨以後就別在27號混了。這已經是本月第十二個沒讓我舒服的破爛了。老子的食物不是白來的，不給這些破爛浪費。」

「知道了老大。」一個匪徒笑嘻嘻的回答。走過去拎走了女孩的屍體。在他手中，女孩就彷彿一根破麻袋，拖過的地面一溜血跡。雪白的大腿上滿是傷痕，似乎在控訴這個罪惡的世間。

所有人都無動於衷。所有人都已經麻木。黑熊的暴行在他們的眼中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就彷彿呼吸一樣自然。他們的眼中只有暴虐與殘忍，還有對血瞳這個新玩物的不懷好意。

「呸。」黑熊猶不解恨的吐了口唾沫。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血瞳身上。

現在的血瞳樣子很凄慘，一點也不像角斗場上那麼威風。他的雙臂都無力的耷拉在身邊。就彷彿兩條風乾的死蛇。

「說說，你想讓我怎麼處理你呢？」黑熊大刺刺的坐了下來。就那麼**裸的望著血瞳。「上次的那個傢伙被我剝了皮，點了天燈。再上次的那個傢伙被我脫光了扔進野外，看著他被變異獸吃掉。再再上次，見鬼，我懶得去回憶。如果你今天不想出一個讓我開心的處理辦法你就慘了。當然，聽說你很能打，也許你有個讓我放過你的理由？？」

「哈哈，老大，哪有讓人死還叫他選擇死法的？還是叫我們兄弟搞定他吧。」旁邊的匪徒鬨笑道。

「是啊，這樣太便宜他了。我們有好幾種花樣等著拿他開刀呢。老大，一定讓你開心。」

匪徒們的惡意是**裸的。如果是一個正常人，此刻光是嚇也差不多嚇死了。但是血瞳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依舊沉靜。就彷彿一潭死水。不會再起任何波瀾。

漸漸的，起鬨聲小了起來。血瞳這才艱難的喘息了幾聲，表現出自己的無力。「黑熊老大，怎麼處理都好。只要您開心。但是在那之前，能不能讓我見見麗兒。」

「麗兒，你是說那麼渾身被污染了的賤貨？」黑熊咧嘴一笑。「哈，你不是以為我對那樣的賤貨還會有興趣吧。在這裡，只要有食物，什麼樣的女人找不來？真有意思，我想我明白了。你能乖乖的來到這裡，這個女人也是原因。喂，你們幾個，把那個爛貨帶過來。小心點，別沾上污染，不然你們也得被扔掉了。」

「是，老大。」幾個匪徒終於收斂了嬉笑，跑到後面小心翼翼的將一個捆綁的身影拖了出來。身影很苗條，但是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下面露出的肌膚上隱隱有青紫色的痕迹。可不正是麗兒？

麗兒很狼狽，但是血瞳卻放了心。她明顯沒有遭受太多的痛苦。也許是那一身污染留下的痕迹救了她。在這裡，沒有人敢輕易觸碰一個被污染過的女人。那意味著他們也會爛掉。

但只有血瞳知道麗兒的污染是怎麼來的。看到麗兒被拖死狗一樣拉出來。他隱在髮絲下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痛苦。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麗兒。麗兒也是一樣。兩人的目光隔著廣闊的空間對視，交流。

一陣微風吹過廣場，捲動了幾粒沙塵…………

也撩起了血瞳額前的亂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