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家團聚
任歲月蹉跎,任生死輪迴,在你我重逢的那一刻,便是永恆,情永不變,意恆之源,彷彿時間從未停頓,彷彿情感從未間斷,彷彿久別的這段歲月,還在今朝。
也不知是誰先跨出了第一步,他們正彼此靠近,彼此期待。
男人走起路來有些彆扭,當他快步走路的時候,甚至是滑稽的,可是這一刻,方圓之內只有他們一家三口,誰也不會去在意這些小細節。
易小寶之前哭半天都沒有眼淚,如今去在一瞬間,啪嗒啪嗒的掉眼淚,喘氣都一抽一抽的,尤為可憐,寇香又好的了多少?那個在商場上翻雲覆雨的商業女王,此刻只是一名思念丈夫的小女人,在她的男人面前,請允許她柔弱的哭泣、激情的感動。
微風吹在臉上,濕潤的淚水涼了臉頰,暖了心窩。
三年,整整三年時間,他們的相逢並沒有轟轟烈烈,也沒有驚天動地,有的只有那一份溫馨,和濃濃的情意。
即使消瘦了不少,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他的臂彎依然是強壯的,他的胸膛依然是溫暖的,他的體溫,依然能讓她心跳加速,時間並不能改變他們對彼此的愛,時間並不能更改這份感情,時間從來不會是他們之間的障礙,時間……只能讓他們更加相愛,更加珍惜彼此。
男人抱的很緊,幾乎用了他全身的力氣去擁抱這個女人和孩子,寇香亦是如此,易小寶被夾在中間,呼吸都變得困難,卻覺得很幸福、很快樂。
誰說他沒有爸爸,看,他有爸爸的,他爸爸長得和他很像,他爸爸帥呆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聲接著一聲的對不起,伴著男人哽咽的聲音,一句一句的在女人和孩子的耳邊響起。
這是寇香第一次泣不成聲,她唯有不停的搖頭,讓他知道沒關係,她很好,只是想他,很想很想。
易小寶雖然覺得這樣的擁抱很幸福,可是也不得不出聲提醒了:「媽媽,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二人聞言,連忙倉促的分開,視線移到易小寶身上,易小寶見爸爸媽媽都在哭,抬起小手,先是給媽媽擦了擦眼淚,而後是給易修。
當他的小手在易修的臉上小心翼翼的擦拭的時候,易修心中滿滿的都是感動和知足,他深情的看著寇香,漾開一抹笑容:「木頭,謝謝你。」
謝謝你為我生下這個孩子,謝謝你三年如一日,從未放棄過我,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謝謝你讓我遇見了你,謝謝你,從未離開過。
寇香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微笑道:「三年不見,你又是對不起又是謝謝的,難道就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
「有!」易修連忙補充:「還有我想你,我疼你,我念你,還有我愛你。」
寇香一下子紅了臉,根本不像是一個三歲小孩的媽媽,更像是一個陷入熱戀的小女人,羞澀的在心愛的男人面前低著頭,以此來掩飾自己此刻的心動和幸福。
易小寶咯咯的笑了起來,從未見過母親這一面的他,只覺得好奇和開心,忍不住的笑了。
易修伸手將易小寶抱了過來,仔仔細細的看著這軟軟糯糯的小孩,易小寶可愛、俊俏,看著鬼靈精怪的樣子,和他小時候的確很像,只不過他的童真在六歲那年就結束了,他很為寇香驕傲,這三年裡,讓易小寶成長的如此幸福,就算沒有父親的陪伴,他似乎也不缺少愛,可想而知,他的女人在這三年裡,有多麼辛苦。
他一手抱著易小寶,一手伸向寇香,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熬了三年,他們終於又在一起了,經歷了三年,還有什麼能夠分開他們!
易修走起路來有些彆扭,這一點寇香早就已經看出來了,不過她並沒有去詢問為什麼,也沒有問這三年來,他都是怎麼過來的,更沒問,為什麼沒有來找他們,此刻她看到的他,以及足以說明,他一直在為見面而努力著。
相比解開心中的疑惑,寇香覺得閑雜最要緊的,是和他好好的在一起,享受這一份安寧。
一家三口迎著陽光,席地而坐,他們相互依靠著,相互擁抱著,緊緊的依偎在一起。
「他叫易小寶,不過這小子對這名字似乎並不滿意,一直嚷嚷著要給他換一個名字,易修,要不然你給他取一個?」
易小寶聽了這話,立即像是看到了光明的瞎子一樣,激動的無以復加,可是此時,他並不知道自家老爸是個唯妻是從的妻管嚴,因此很快就從天堂掉入了地獄。
他家木頭為了養大易小寶,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他怎麼忍心打擊她,再說了,易小寶這名字挺順口的,他覺得很滿意。
「我覺得易小寶這個名字很好,這孩子本身就是我們的小寶貝,叫易小寶再合適不過了,就這樣吧,不需要改。」
彼時,當易小寶知道父親竟然是這麼沒有主見的男人之後,也只能無奈的搖頭,然後暗道命運不公。
寇香眯著眼睛,露出幸福的笑容,二人顯然是忘了他們兒子的心情,自顧自的享受著重逢的感動,對此,易小寶表示自己沒有發言的機會,暗自無奈。
「木頭,這三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只是很想你。」
「我也一樣。」
「家裡一切都好,天空商城比以前更大了,這幾年發展的不錯,還有燎塵他們,血煞會雖然沒什麼大動作,但一切正常,大家都在等著你回去。」
「我知道,木頭,我很抱歉,這三年來一點音訊都沒有,讓你擔心了,不過請你相信我,以後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誤會,再也不會有分離,下一次,我不會拋下你不管。」
聽到這裡,寇香難免有些不滿,嘟著嘴說:「易修,我們說好的要同生共死的,所以這樣的事情,我只原諒一次,如果還有下次,我寧願跟著你一起下地獄,也不要獨自偷生,那種失去的感覺,我品嘗一次就夠了。」
易修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髮絲,憐愛的在她耳邊呢喃:「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易小寶眨了眨眼睛,天真的問道:「爸爸媽媽,小寶還小,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爸爸,不想那麼快連媽媽也一起沒了,所以你們一定要長命百歲,小寶以後還要孝敬你們呢。」
易修剛要誇讚的摸摸這小傢伙的頭,寇香就不客氣的吐槽:「我們能不能長命百歲還得看你,你要是繼續這樣,我估計你老媽我不到五十就被你給氣死了。」
「木頭,不準胡說。」易修擰眉喝了一聲,而後看向小傢伙:「小寶,爸爸謝謝你一直照顧著媽媽,替爸爸陪伴著媽媽,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還是和以前一樣,要作為男子漢好好守護媽媽,和爸爸一起!」
易小寶重重點頭,覺得爸爸簡直是他的知己,果然還是男人和男人之間比較有共同語言,當然,這種話,他是絕對不敢說出口的,女人吃醋起來,威力可是無窮的。
大廳內,孤狼從門外走了進來,開口就問:「師傅,她是不是來了?」
葉無極正在喂小不點吃糕點,頭也不抬的回答:「來了就來了,你那麼激動幹什麼?」言罷,將手中的糕點遞給小不點,抬眸瞟了他一眼:「我早就叫人將她帶過去了,他們一家三口這會兒早就已經見面了。」
孤狼一聽,鬆了一口氣。
葉無極輕哼了聲:「怎麼?怕我吃了那女人不成?」
孤狼搖頭:「師傅,你誤會了,我只是沒想到她會來的這麼快而已。」
「這麼說來,你早就知道她會來,孤狼,為師竟不知道,你這麼會給自己安排後路,連師傅也是被你弄的反應不及,你就不擔心她來早了,而你又沒有機會讓為師改變心意,為師見了她,會直接讓她消失嗎?」
「那是因為徒兒相信師傅不會這樣做,雖然師傅嘴上總說要將他們兩個分開,可她終究是易修喜歡的女人,又是徒兒在乎的女人,師傅是不會對她怎樣的。」
「你以為我會在乎你們的感受?」
「師傅,你總是喜歡將自己隱藏起來,但徒兒知道,師傅是善良的,您只不過是故意偽裝成心狠手辣的樣子。」
「偽裝?這谷里死在我手上的人還少嗎?」
「可師傅從不無緣無故殺人。」
小不點吃完手中的糕點,抬眸問道:「奶奶,到底是誰來了啊,為什麼你和爸爸要吵架呢?」
心中柔軟的一面被小不點打開,葉無極笑著哄道:「沒有,我們沒有吵架,只是說話聲音大了一點罷了。」
小不點點點頭,而後煞有其事的扭頭教育孤狼:「爸爸,奶奶是長輩,你不能惹奶奶不高興哦。」
這丫頭話音剛落,就惹得葉無極笑了起來,俯身親了親她的笑臉:「小不點,奶奶果然沒有白疼你,真乖。」
孤狼笑看著小不點,其實這次回來,若是沒有小不點,恐怕他和師傅之間的關係會更僵。
「師傅,對不起。」
葉無極收斂了笑容,意有所指的說道:「孤狼,你仔細的想一想,這次回來,你總共跟為師說了多少次對不起?」
「徒兒知錯。」
「為師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有些事情為師做了就是做了,並不想給自己找什麼借口,不過為師不管是做錯還是做對,都不需要別人來點評,為師做的事情,從未後悔。」
「徒兒明白了。」
「這會兒,他們也該回來了,你出去看看吧,要是見著了他們,將那女人帶過來見我。」
「是。」
「聽清楚了,我說的是那女人,其他人就不用帶過來了。」
「師傅……」
「又有意見?」
孤狼抿唇,最終點頭應下:「徒兒明白了。」
葉無極這才滿意,拍了拍小不點:「不是想知道誰來了嗎?跟爸爸一起去看看吧。」
小不點點頭嗯了一聲,噠噠噠的跑到父親身邊,孤狼牽著她的手,父女倆一起走了出去,兩人都沒有看到,葉無極看他們的眼神,是羨慕的。
三年未見,重逢的他們自然是激動的,不過兩人也沒有一直無休止的待在一起,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一家三口相攜回來,易修的腳走起來還不是很順,一直都是寇香攙扶著他的,或者說,兩人還捨不得分開,哪怕人就在身邊,也想互相依偎著。
寇香見到的第一個熟人並不是孤狼和小不點,而是三年前離開潛龍公館的趙管家,見面的時候她有些詫異,但隨即想想趙管家曾經是葉無極的貼身侍衛,他出現在這裡,似乎也就變得理所當然了,怪不得當初燎塵派出去保護趙管家的人會跟丟了他,幽冥谷這地方確實不是誰都能找得到的。
趙管家見到寇香和易小寶,顯得特別激動,疾步上前,恭敬的彎腰,神情激動的顫聲道:「沐小姐,您還好嗎?」
「一切都好。」寇香笑顏以對:「趙管家,別來無恙。」
「是,多謝沐小姐關心。」說著,他看向一旁的易小寶,喜道:「這一定就是小少爺了吧,和老闆小時候長得可真像,沐小姐,這三年來,苦了您了。」
「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趙管家,倒是我,要謝謝你一直以來照顧著易修。」
「沐小姐千萬別這麼說,我心中有愧啊。」
寇香看了看易修,不明白趙管家口中說的有愧到底是幾個意思,不過易修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示意,她也沒詢問。
雖然沒有問易修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可他明顯消瘦的身形還有走路不便的雙腳,讓她猜想得到,分別的這幾年裡,他過的並不好,孤狼說過,石室里有蹊蹺,現在看來,石室里的蹊蹺,就是因為那裡面關押著易修。
一路走來,幽冥谷里的侍女和侍衛雖然都恭敬的喚易修為少主,但是她看得出來,他們對這突如其來的少主是陌生的,也就是說,孤狼不在谷里的這三年,谷里的人都沒有見過易修,而她見到趙管家的時候,趙管家正在吩咐著一名侍女,顯然是對這裡的侍女侍從比較熟悉,所以,三年時間,趙管家並沒有貼身照顧著易修,所以,他心中有愧。
寇香不懂,這幽冥谷的谷主葉無極,明明就是易修的親生母親,又為何要囚禁易修三年時間,這一次若不是孤狼,恐怕她和易修見面的時間,還遙遙無期。
正想著,孤狼帶著小不點從走廊盡頭走來,小不點那眼睛亮的很,老遠就認出是乾媽和小寶弟弟來了,小身板噠噠噠的朝他們這邊跑來,一邊跑,嘴裡還軟軟糯糯的喚著他們。
「乾媽,小寶弟弟,小不點好想你們啊。」寇香剛彎下腰準備迎接小不點撲過來的小身板,這丫頭卻也是個見色忘義的傢伙,直接撲向了易小寶,兩人都還小,這一下衝擊力要是換做別人,恐怕早就雙雙倒地,幸虧易小寶身子強壯力氣大,扶著小不點後退了三步,這才沒讓他們倆都摔個狗吃屎。
這要是真摔了,易小寶保證,小不點這丫頭准得哭,那哭功,他已經見識了不止一次了。
寇香尷尬的站直了身子,孤狼也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這丫頭什麼時候和易小寶這麼好這回事,明顯的迷茫不已。
易修見到這情景,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兩下,他怎麼就在這倆小傢伙身上讀出小夫妻久別勝新婚的感覺呢?
這一定是錯覺!
易修甩了甩頭,想把這詭異的感覺給甩出去,可易小寶接下來說的話,讓易修不得不承認,世界變了!
「小不點,就算你覺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也不能就這樣撲過來啊,還有,不準叫我小寶弟弟。」
「可是你就是小寶弟弟啊,而且你說過的,只要小不點做到姐姐應該做的事情,你就承認小不點是姐姐的。」
「那你做到了沒有?」
「都做到了啊,小不點一直都是自己洗澡的,還自己睡覺,沒有和爸爸一起睡哦,小寶弟弟跟小不點說的男女有別,小不點都記住了呢。」
「嗯,這點做的很好,不過你確定自己沒有和大人睡在一起嗎?」
小不點眨了眨眼睛,茫然的問:「大人?小寶弟弟不是說,不能和男人睡在一起嗎?大人也不行嗎?大人是女孩子也不行嗎?」
「當然了,要不然怎麼當姐姐,我看你是一定和大人一起睡了,我就知道你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不像我,從來不和大人一起睡,所以,你還是不能叫我弟弟。」
小不點一聽,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轉身抱住寇香的大腿,哭訴道:「乾媽,小寶弟弟欺負小不點,他明明就是弟弟。」
小丫頭哭的那叫一個神淚俱下,哭的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易小寶是人神共憤的壞傢伙,寇香將小不點抱起來柔聲安慰,還不忘抽空狠狠瞪著易小寶,威脅之意不予言表。
易小寶撇撇嘴,哼了聲:「女人真是麻煩,就知道一哭二鬧三上吊,沒勁!」
聽了這話,小不點哭的更凶了,寇香喝道:「易小寶,你給我閉嘴!」
易修摸了摸易小寶的腦袋瓜子,誘哄道:「小寶,告訴爸爸,這些都是誰教給你的?」
易小寶從記事起,聽到的都是媽媽連名帶姓喊他的名字,每每聽到這語氣,小心肝都跟著一顫一顫的,如今好不容易聽到一個這般溫柔的呼喚,心情自然是兩樣的,毫無戒心的回答:「這當然是小叔教的了。」
「易軒?」
「是啊,小叔對我可好了,每個禮拜都會來家裡找我玩,還會教我很多很多的道理,爸爸,等我們回家之後,你一定要好好謝謝小叔哦。」
易修點頭,陰陽怪氣的說:「你放心,爸爸一定會好好謝謝他的。」謝謝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那咬牙切齒的樣子,讓易小寶有種老爸回去之後,會用螺絲刀狠狠卸卸小叔的錯覺。
唔,是錯覺嗎?
孤狼來到兩人面前,笑看著他們:「恭喜你們,終於見面了。」
寇香和易修相視一眼,會心笑了笑。
易修看向孤狼:「孤狼,我欠你一個人情。」
寇香點頭:「這次真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留下了線索,我也不可能找到這裡來,不過有一點我一直都弄不清胡,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父親和你師傅是認識的呢?我父親聽說你是幽冥穀穀主的徒弟時,顯得很詫異,顯然時不知道你的存在的。」
孤狼低頭笑了笑:「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父親的時候就認出他了,只不過他的確是沒見過我的,當初他身受重傷,被帶回來的時候我是第一個見到他的人,我師傅是第二個,之後我師傅將他帶到石室療傷,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加上他離開幽冥谷的時候,我正好出外歷練了,以至於我和你父親在幽冥谷,是沒有正式見過面的,那個時候雖然我還小,但是你父親幾乎都沒有變過,我自然是認得出的。」
「原來是這樣,那你一開始怎麼從來沒說過?我也沒看出點異樣來,孤狼,有的時候,你藏的可真夠深的。」
「我習慣了沒什麼表情,你看不出也很正常,而且我原本是打算永遠不告訴你關於幽冥谷的事情的,如果沒有這次事件的話。」
「所以,你早就懷疑石室里的異樣是因為易修被關在裡面是不是?」
「我不否認,我有過這個想法,但是又不確定自己猜想的到底是對還是不對,而且一開始,我並不知道易修和我師傅之間的關係,其實潛意識裡,我不想承認我有這個想法,我不想確定我師傅就是害你差點失去摯愛的元兇,所以我一直行走四方,走遍了全國所有的深山老林,企圖找到易修,可最終都以失敗告終,我不得不承認,我從小長大的幽冥谷,成了找到易修最後的希望,所以,我回來了。」
寇香沉聲點頭,孤狼是葉無極的徒弟,葉無極將他帶大不容易,孤狼對師傅的感情自然是不一樣了,會有這些想法,她也能夠理解。
「對不起,如果三年前我就強硬一點的話,你也不必等三年。」
寇香搖頭:「這不是你的錯,你又怎麼能想得到,易修會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出現呢?這一切都是老天爺給我們的考驗,是我們之間的命運,好在,我們通過了這次考驗,我想這一次的等待,並不會白費。」
易修將她摟在懷裡,輕笑道:「沒錯,我們的等待不會白費。」
三年時間,易修差點以為自己已經忘記該怎麼笑了,很奇妙,在見到寇香的一剎那,這三年裡幾乎被磨滅光的人性,又全部都回來了。
孤狼想到師傅說的話,開口道:「寇香,我師傅希望見你一面。」
聞言,易修下意識的抓緊寇香的手,讓她知道,他的母親似乎並不是很好相處,也是,能將自己的兒子關押三年的女人,又豈是泛泛之輩。
安撫性的捏了捏易修的手,她笑著回應:「的確該見一面。」她很好奇葉無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從易修的口中,她聽說的葉無極是個很好的母親,她溫柔,對孩子耐心,有著全天下母親都有的一種情感,那就是對孩子非常溺愛,甚至這種愛,超過了她的生命。
「木頭,我陪你一起。」
孤狼清楚師傅的脾氣,若是易修也跟著一起去,那無疑是藐視她的權威,師傅定然會不高興,這個時候惹怒師傅,對他們沒有什麼好處。
「易修,師傅的性子我清楚,既然她已經放寇香和孩子進來了,那就說明她不會對她怎麼樣,而且我也會跟著她一起去,你放心好了。」
趙管家也及時開口:「老闆,您的身子還不能太過操勞,廚房已經準備好了補湯,您還是跟我一起回房,喝了補湯好好休息吧。」
寇香點頭:「是啊,你先帶著易小寶回房,我很快就回來陪你。」
易修擰眉,最終還是點了頭,母親和他印象中的樣子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不過她還不至於在他的眼皮底下傷害他的愛人,因為她已經足夠清楚,寇香在他在,寇香亡,他也會沒命。
她囚禁他三年,不就是為了保住他的性命嘛,相信這谷里,沒有誰比她還要在乎他的性命了。
「那好,我先帶著兒子回房,我們等你。」
「嗯,我知道。」
孤狼看了看小不點,原本想說讓她跟著易小寶一起走,不過看這小丫頭一直盯著易小寶看,也就覺得自己沒必要說這句話來自取其辱了。
寇香將小不點放下的時候,小不點還不忘跟自家老爸打聲招呼:「爸爸,我和小寶弟弟一起去玩了哦。」
「好,你去吧,小心點,易小寶,別欺負我女兒。」
易小寶一本正經的說:「乾爹,我是那樣的人嘛,你放心,一定幫您照顧的妥妥的。」
對此,易修有話說:「你們什麼時候就成乾爹乾媽了,問過我沒有?」
「想問你的,那時候你不在啊,再說了,我本來就把孤狼當哥哥看,現在親上加親,不好嗎?」
寇香的回答徹底取悅了孤狼,難得露了個笑臉,煞有其事的說:「做不成夫妻,做親戚也不錯,看這架勢,沒準以後我們還能成為親家呢。」
易修下意識的看向易小寶和小不點,只見這倆小屁孩手拉著手,一副相親相愛的樣子,頓時氣急,天下女人多了去了,他們家易小寶沒理由這麼小就在一顆樹上弔死了吧,是不是要成為親家,還兩說呢!
此時寇香和孤狼早就走遠了,易修哼了一聲,帶著兩個小屁孩回房去了,趙管家深知易修這醋缸的威力,也沒說話,老老實實的跟在他們身後一個字都不說,省的將這熱氣騰騰的油鍋給點燃了,引火上身啊。
葉無極也好,寇香也罷,兩個女人都是京城的風雲人物,葉無極是曾經的,寇香是現在的,這不是兩個女人之間的會面,而是兩個強者之間的會面。
的確,寇香的實力遠遠不及葉無極,但她的勇氣,卻不比任何人差!
葉無極坐在高處,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寇香抬眸與她對視,絲毫不落下風,葉無極不動聲色的撇開視線,初見,她對寇香還是比較滿意的。
如果她不是沐家的人,如果她不是騰龍戒的繼承者,如果她不是靈魂不凈的女人,或許她也易修的事情,她會樂見其成,甚至會推波助瀾,不得不承認,這女人對任何人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以前她一直弄不懂孤狼到底喜歡她什麼,現在她明白了。
寇香身上有一股力量,驅使著人們自然而然的靠近她,她們有很多相同之處,但是又有很多不同之處。
葉無極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驕傲感,她高貴的如同帝王,是一方霸主,就像易修一樣,那深邃的眸子,讓人不敢輕易直視,而寇香則不同,同樣是強者,同樣是帝王,可她給人的感覺並非霸主,而是良君,一個民心所向,順應天命的帝王,會有更多的人願意追隨於她,孤狼顯然是其中之一。
這個女人的魅力不在於男女之間,而在於強者與強者之間,這種魄力,不是每個女人都有的。
易修會喜歡上這個女人,似乎是必然的。
而這,緊緊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她對她就已經有了這麼高的評價,葉無極突然奇怪,自己是不是在後悔一開始的決定。
後悔?這兩個字就像是魔咒一樣,讓她覺得好笑,要知道,不管做任何事情,她都從未後悔過,現在也應該是這樣,而不是在確定是不是這樣的時候,她還要想一想。
孤狼完全看不懂兩個女人之間的微妙感覺,他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倒是比寇香還要緊張。
葉無極看向孤狼,以命令的口吻吩咐:「孤狼,你先退下,在門口候著,沒有為師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靠近。」
「可是師傅……」
「退下!」
寇香眉眼一挑,看出了孤狼眼中的擔憂,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示意他先走,孤狼這才點頭應下,轉身走出大廳。
葉無極嗤笑一聲:「我這徒兒向來對本座惟命是從,不過自從認識你之後,他已經不止一次的惹本座生氣。」頓了頓,她又突然轉了話鋒:「你父親還好嗎?」
明明一開始的話題在她身上,她卻突然扭轉話鋒,轉眼又說起了她的父親,這頭尾不一的問話,確實讓寇香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也只是一時罷了。
「我父親還好,只不過他從未在我面前提起過你,所以我也是在來這裡的前一天才知道你們曾經是朋友,我很感激你救了我父親。」
「救他是本座自願的,不需要任何人的感謝,本座救了你父親一命,可你父親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感謝的話,所以我們是朋友,曾經這兩個字並不適合我們,雖然本座不高興他違背諾言,將這裡的一切都告訴了你,但這並不影響本座與你父親之間的友誼。」
寇香看向葉無極,輕笑了聲,這一次,她沒有感謝,也沒有任何回應,見狀,葉無極倒是笑了。
「你和易修三年不見,原因都在本座,難道你就沒有要對本座說的話?」
「事情已經發生,我說再多也無濟於事,我不問,是因為不知道你會不會如實回答我,如果你不會如實告知,我問了,也不過是多說一些廢話罷了。」
「伶牙俐齒,你這張嘴不像你父親般真實,也不像你母親般婉轉,果然,就算再相配的靈魂,也不如一開始的好。」
寇香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不過卻也並不詫異她知道自己的來路,能讓多曼都算不到的女人,又豈是泛泛之輩,若是她不知道此事,倒會讓她好奇一下。
「好與不好是我父母說了算。」寇香剛想繼續,又頓了頓,隨後才問:「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
「你覺得如何稱呼才合適,就如何稱呼。」
「葉谷主,我沒有隱瞞我的真實身份,易修也非常清楚我到底是誰,但我想葉谷主還不夠清楚這一點,沒錯,我不是沐寇香,可我就在這具身體里,誰又能說我不是呢?所以我既是寇香,也是沐寇香,對我來說,我和這具身體本就是同一個人,只是不一樣的靈魂,讓我們之間有了一點點的區別,在意的說我們是兩個人,不在意的,我就是我。」
葉無極笑了笑,並為立即回應,而後,她又答非所問,問道:「為何喚本座葉谷主?」
「我是易修的未婚妻,你是易修的母親,按倫常尊卑,我應該喚你一聲伯母,可是你自稱本座,顯然是以幽冥穀穀主的身份在和我談話,而我不是幽冥谷的人,自然不能喚你谷主,那就只能是葉谷主了。」
葉無極看向寇香,意味不明的笑出了聲:「你果然很聰明,如果我們早一些見面,或許一切的結果都會不同,你和易修,也不會分開三年之久,不過這世界上沒有如果,你說呢?」
「是,沒有如果。」
「所以你很討厭本座。」
「討厭談不上,但絕對是不喜歡的,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幽冥穀穀主,還是失蹤多年的易修生母,對我來說,你只不過是一個導致我們一家三口失散三年的罪魁禍首,事實上,是三年又四個月的時間。」
「你記得很清楚。」
「我想你並不陌生這種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三年時間,分分秒秒我都過的撕心裂肺,我承受的苦不敢對易修說,不敢對父母說,不敢對朋友說,不敢對孩子說,這一切,都只能由我一人承擔,你說,叫我如何喜歡你這罪魁禍首!」
「你什麼想法,本座並不在乎,本座在乎的是我兒子的想法,還有我孫子的想法。」
「很抱歉葉谷主,我想我是什麼想法,會直接影響到你兒子對你的想法,也至於你孫子對你的看法,你別忘了,他們一個是我的丈夫,另一個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易修何嘗不是本座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可你已經錯失在他的生命中二十多年,二十年的時間太長,而你們再一次見面的情景,應該算不上溫馨,你確定他對你感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嗎?」
說到這裡,寇香忍不住上前一步,鳳眸赤紅:「葉谷主,在我最開始認識易修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除了高不可攀之外,更多的是讓我覺得他可憐,他幾乎擁有了全世界,可他的世界里沒有愛,親情也好,愛情也罷,他幾乎是不懂這種情感的,他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了,所以,哪怕世界對他來說觸手可得,可實際上,他根本就不想要這個世界,他是孤獨的,孤獨的讓人覺得他不是高不可攀的易家大少,而是一隻生活在黑暗的可憐蟲。」
沒人願意聽到別人說自己的兒子是可憐蟲,尤其是當那個人一直認為自己的兒子是最優秀的前提下。
葉無極憤怒喝道:「千萬別仗著本座的兒子喜歡你,本座就不敢對你動手,你憑什麼認為,我兒子是可憐的!」
「六歲沒有母親,六歲離家出走,直到現在成了天空商城的老闆,你覺得這樣的人生幸福嗎?」寇香模糊了視線,勉強擠出笑容:「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他有多想念自己的母親你知道嗎?他有多愛自己的母親你又明白嗎?而你都做了些什麼?在他最需要你支持的時候,你囚禁了他,將他心目中的母親形象徹底改寫,葉谷主,說實話,我倒是希望你對我動手,然後我就可以將易修帶回現實,讓他忘記自己還有個母親這回事,從此讓母親兩個字,永遠活在他的記憶力,或許那樣,他會更幸福一些。」
葉無極覺得自己整顆心都空了,寇香說的話,就像是最尖銳的刺,一根一根嵌入她的心臟,她不禁問自己:她真的做錯了嗎?
在元旦之前讓他們一家團圓,會京城過相親相愛的日子可好?
親愛的們,你們想月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