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月芽她恨你!
按照寇香的說法,沐安和易修都將派出去的人召回了,現在出去尋找袁芳華的人一個都沒有,然後,他們就變得更加坐立不安了。
尤其是沐安,這種不知對方何時會出手的感覺,真是一點都不美好,特別是當自己的老婆還在別人手中的時候。
當然,寇香心裡也是不好受的,只不過相比起來,她更為冷靜,她知道父親已經不冷靜了,這個時候若是連她都不冷靜,那這裡豈不是要亂套了,等會兒要是有什麼突發情況,該誰來主持大局。
易修雖然也在這裡,但是對方要對付的人是她,換了誰,恐怕都是沒有用的。
時間過得非常慢,在等待的時候,氣氛也異常凝重,彷彿過得太久,久到寇香都在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判斷失誤,反倒害了自己的母親,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耐性,也越來越不好了。
易小寶在寇香懷裡,明顯感覺到她的焦躁不安,不由抓緊了她的衣袖,小聲喚了聲:「媽媽。」
「嗯?怎麼了?」寇香身子一顫,連忙恢復過來,柔聲看向易小寶:「是不是餓了?」
易小寶搖了搖頭:「小寶還不餓,但是有點渴了,媽媽,我想喝水。」
「好,媽媽去給你倒。」寇香抱著易小寶,將他放在易修懷裡,易修順手接過,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寇香回以一個微笑,示意她沒事。
客廳的柜子上,擺著茶具和杯子,除此之外,就有一個水壺了,她倒了一杯白開水,剛轉身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一絲能量波在她身邊湧現,可是稍縱即逝,下意識的,她扭頭四下看了看,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現,正在她以為是自己緊張過度的幻覺時,卻發現柜子上多了一張紙條。
寇香鳳眸眯起,疾走兩步,將柜子上的紙條拿著,來到沐安他們邊上:「爸,我倒水的時候,看到柜子上有這個。」
沐安和易修都站了起來,異口同聲的問:「上面寫了什麼?」
易小寶乖巧的站到一旁,捧著媽媽端過來的水杯喝了起來,這麼長時間不動也不吃東西,他的確是渴了。
寇香這才看向紙張上的內容,上面只有兩行字,內容並不多,可卻足以讓寇香寸寸心碎。
沐安看寇香情緒不對,將紙張從她手中抽走,只見上面寫著:「姐姐,媽媽很好,但如果你想見到她平平安安的回來,就拿出一點誠意來吧,想找到我,對姐姐來說並不難。」
易修接過紙張看了之後,擔憂的看向寇香,他知道月芽對她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如今要她接受月芽已經到了可以利用袁芳華來牽制她,這的確非常殘忍,可是有些事情,註定要面對的。
「沐沐,早在多年前我就說過,留下她終究會成為一個禍害,我讓你殺了她,你沒有殺,現在我問你,你后不後悔?」
寇香雙手緊握成拳,久久都沒有回應,時間過了很久,她才輕聲開口:「就算我明知道會有今天,時間倒回去那天你問我的時候,我的答案還是不會變,有些時候,你命中注定對某些人,是下不去手的,對月芽,哪怕她的刀已經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會對她動殺心,若是真的死在她手上,我也認了。」
正在喝水的易小寶聽到死這個字眼,整個人都呆了,死?母親會死嗎?不行,母親怎麼可以死呢?他不會允許的,絕對不會的!
「媽媽。」小傢伙自懂事之後就很少哭,可這會兒卻哭得像個淚人一樣,一股腦撲在寇香身上,抱著她的腿說道:「媽媽,我不讓你死,你不能死啊。」
寇香看著還是個孩子的易小寶,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怎麼可能捨得離開他,可是為了母親,這一局,她是無論如何都要賭上一賭了。
易修將易小寶抱了起來,安慰道:「外公和媽媽開玩笑的,小寶乖,不要搗亂好不好?」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爸爸不騙你,媽媽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那好吧。」易小寶雖然沒再說話,但是聰明的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外公和媽媽是不會開玩笑的,所以心裡還是非常害怕,覺得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其實他想讓媽媽抱著,可是沒敢說出口。
沐安自知說錯了話,嘆息一聲也沒再說話,寇香看向父親,知道他心裡不好受,安慰道:「爸,你放心吧,月芽還叫我一聲姐姐,說明她的人性還沒有完全消失,我相信她會好好照顧媽媽的。」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相信她!」
「爸,你就相信我一次吧,如果是母親的話,她肯定也會相信月芽的,所以,我們應該相信不是嗎?」
「應該相信?」沐安苦澀一笑:「好吧,那就相信吧,可是沐沐,你別忘了,你這相信二字,是建立在你母親的安危之上的!」
「是,我明白。」寇香捏緊了拳頭,腦中不斷的在想到底該去哪裡找到月芽,她說,這難不倒她,或許是一種提示。
沐安深呼吸一口氣,心情總算是稍微緩和了一點,問道:「她不是說要你先找到她嗎?你有什麼線索?」
這個時候,寇香其實是非常迷茫的,她一點方向感都沒有,甚至腦子裡也是亂成一團,對於母親失蹤,對手一直都是月芽這個真相,她還需要時間去緩過來。
易修自然了解寇香的脾性,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木頭,你之前不是說,在嚴律那裡聽到了月芽的消息,且他說的話也是半真半假,我們是不是可以從他這邊入手?」
寇香眸子一動,似乎有了想法,很快,她就有了對策:「沒錯,易修,你的話是提醒我了,當初嚴律雖然跟我說了和月芽認識的經過,可是關於後來的事情,他就一直都不肯透露了,甚至說了一些假話來騙我,我一直都在嚴律身上聞到了一股類似於魔龍一族的氣息,現在想想,月芽成功蛻變之後,不正是魔龍一族的成員嘛,畢竟,她身上流著的一半,是魔龍一族的。」
「沐沐,你剛剛說什麼?」
「哦,沒什麼。」寇香想了想,還是覺得暫時不要和父親透露太多,以免父親不僅要擔心母親,還要擔心她:「我是說,易修說的沒錯,我可以從嚴律這邊入手,爸,這件事情還是交給我去做吧,月芽想要見我,若是看到其他人也跟在我身邊,或許會生氣的。」
「讓你一個人去,我怎麼能放心,怎麼說她曾經也叫過我爸爸,我難道還不能去?」
「爸爸,為了母親的安全,你就聽我的吧。」
一說起袁芳華,沐安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乖乖聽從寇香的安排,在中心別墅等消息,對此,寇香也是鬆了一口氣,她也知道,以父親現在的脾氣,若是跟著一起去了,在見到月芽的那一刻,恐怕就忍不住要動手了,到時候事情就更難解決了,畢竟,她對月芽還是抱有希望的,這中間,月芽到底了解了多少真相,現在還不得而知,她必須在僅有他們兩人的情況下,和月芽單獨聊聊。
但是首先,要找到月芽。
寇香也很著急,在易修的提醒下,很快就做出了行動,易修雖然也想跟在她身邊加以保護,但是畢竟他對寇香是非常了解的,也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也就沒跟上去,抱著易小寶,陪沐安在中心別墅等消息。
「爸,您不用擔心,木頭她會處理好的。」
沐安羨慕的看著易修:「你倒是心態好,她說什麼你都信,這孩子總歸還是心太軟,這點像她媽媽,我倒是寧願她像我多一點,那如今,就根本沒有沐月芽這個人了。」
聽到這話,易修心裡是欣慰的,不是因為沐安對月芽的處理方法,而是對於他對寇香的態度,沐安明明知道,寇香身邊里住著的,根本就不是他女兒沐寇香本人,可還是會很自然地說出這孩子像誰像誰這種話,說明在沐安心中,寇香就是他的女兒。
對於月芽,易修倒是支持寇香的:「爸,有些事情是你還沒有遇到,對木頭來說,月芽就像是家人,比如您,比如我,月芽與我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一樣的,就像您心中,最重要的是岳母和木頭,倘若她們兩個做錯了事情,我想,就算您知道應該嚴懲,也是捨不得的。」
聽了易修的話,沐安也免不了深思一番,的確,若是換做是寇香和袁芳華做錯了事情,他哪裡捨得去懲罰她們兩個人,恐怕早就已經將她們保護的好好的,不讓任何人來傷害他們,就像是寇香對月芽一樣,即使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還是說,對月芽,她是下不去手的。
現在,他還能奢望什麼,只能在心中祈禱,希望月芽對寇香還有袁芳華,也是這個態度,就算說再多的狠話,也捨不得真的對她們動手,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想,或許他可以原諒月芽,哪天若是她願意回來,他也可以接受。
寇香知道自己直接去嚴家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的,就算她直接去找嚴律,恐怕也得不到有用的消息,若是想從嚴律最終聽到真話,唯一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去找寧雅,只有面對寧雅,嚴律才不敢說假話。
寇香知道寧雅在學校,所以直接去京城大學,將寧雅接了出來,寧雅還有些高興,笑道:「表姐,沒想到你會帶著我逃課,唉,我可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你一定要幫我給老師請假,要不然會扣學分的。」
「行了,早就替你打過招呼了,不會讓你吃虧的。」
「嘿嘿,還是表姐了解我,對了表姐,你這次找我出來到底是想做什麼啊,難不成是想讓我陪你去挑婚紗?」
聽寧雅這麼說,寇香才想起來,她和易修之前還說好了,要趕緊辦婚禮的,原本日子都訂了,結果葉君蘭過世了,婚禮的事情也不得不推遲,如今什麼時候舉行婚禮,似乎根本就沒有一點頭緒,罷了,現在這個時候,她也實在是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事情。
「寧雅。」
「嗯?」
「讓表姐利用你一下好不好?」
「啊?」寧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利用,她能有什麼能耐,讓表姐利用啊:「表姐,你是不是跟我開玩笑呢,我這一事無成的,你能利用我什麼啊。」
「寧雅,你總是這樣,乾淨的像一張白紙,姐姐不想讓你參與這種事情,可是姐姐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靠利用你了。」
寧雅仔仔細細的看著寇香,發現她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也就認真起來了:「表姐,你是認真的嗎?」
「是的,我認真的,所以,我要聽你的答案,能不能讓我利用?」寇香知道這是在利用寧雅,這種事情她是不屑去做的,可如今卻不得不去做,所以,她選擇正大光明的和寧雅說清楚,如果寧雅說不,她保證,立即掉頭將她送回學校去,絕對不會讓寧雅為難。
寧雅眨了眨眼睛,而後笑開,天真的說道:「好啊,難得我還有這個用處,我很開心啊,表姐,你儘管利用,只要不是把我賣了,都成。」
「放心,表姐可不敢把你賣了,要不然我媽第一個不放過我。」說話間,寇香一個轉彎,已經將車子停好,寧雅看了看窗外,春滿樓三個字映入眼帘。
「哇,表姐,你帶我來這裡喝茶啊,我早就聽同學們說過了,這裡的東西肯定很貴吧。」想了想,她又無所謂的說:「不管了,反正表姐你是有米人士,我就不瞎操心了。」說著,已經開了門,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去看看。
據說這裡是京城最奢華的茶樓,對於寧雅來說,茶樓就是用來喝茶的,居然還能用得上奢華二字,真是奇了怪了。
寧雅想來這裡,完全是處於好奇心,當然,她的好奇心也不是重的不來不行了,如果這輩子都沒機會進來,她也不會覺得是一個遺憾之類的,對這種事情,寧雅向來是保持平常心的。
如果可以,寇香希望寧雅一輩子都是這樣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不要有任何的痛苦和傷心,她更捨不得,在她眼中看到失望,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嚴律,因為對寧雅來說,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一種傷害。
寧雅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完全一個天真無邪的大姑娘,拉著寇香的手笑眯眯的進入春滿樓。
兩人剛到包廂坐下,寇香就吩咐道:「寧雅,把嚴律叫出來。」
「哦。」寧雅也沒多想,直接將手機拿出來給嚴律打電話,電話剛撥出去,寧雅就問了:「咦,表姐,你現在已經在開始利用我了嗎?」
「嗯。」
「所以,你是在利用我叫嚴律出來?」
「算是其中之一。」
「哎呀,那你根本就不用利用我啊,直接給嚴律打電話不就好了,他要是敢不聽你的,看我怎麼收拾他。」說話的時候,寧雅還一直在揮舞著自己的拳頭,十足十的悍婦姿態。
電話接通之後,這丫頭又是一個轉變,笑眯眯的對著電話說:「嚴律,你在哪兒啊?又在工作啊,那你在京城嗎?嗯,那就好,那你現在快點來春滿樓吧,記得要快一點哦。」說完,直接將電話掛了,然後沖著寇香甜甜的笑:「表姐,我聰明吧,沒有把你出賣哦。」
寧雅嬉笑著說這才是利用之類的,可寇香卻是清楚的很,按照嚴律的頭腦,應該不難猜出寧雅現在是和她在一起的,寧雅太過單純,而嚴律卻是個人精。
果然,在嚴律知道寧雅在春滿樓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寇香,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那就更不作他想了,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到了春滿樓之後,直接問服務員沐寇香在哪個包廂,果然,在那個包廂里見到了寧雅。
寧雅見嚴律來了,先是一愣,然後才垮著臉說:「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和表姐在一起,所以才能這麼快找到我是不是?」
嚴律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是啊,我是不是很聰明,要不要誇誇我?」
「哼,我為什麼要誇你啊,不打你就不錯了。」寧雅嘟著嘴,一點都不給嚴律面子,當然,這也就在寇香面前,在嚴律的朋友們面前,她還是很給面子的。
嚴律絲毫不介意寧雅的小脾氣,笑看著寇香,彬彬有禮的問好:「表姐,好久不見了。」
「是啊,京城這個地方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大,可你我二人,總是見不到面兒,這也的確是很沒有緣分的事情,不知道你和寧雅若是沒有聯繫方式,是不是也這麼沒有緣分。」
「有志者事竟成,我和寧雅若是沒有聯繫方式,那麼她就負責站在原地,我會來找她,哪怕是翻山越嶺,也一定會找到她。」
「是嗎?那我還是真要謝謝你對我妹妹這一片痴心了,希望你說到做到,永遠都對我妹妹這般好,要不然,我可不會放過你。」
嚴律對寇香的手段是有些后怕的,當初兩人在郊外,她還真的有要殺了他的架勢,這女人狠起來,絲毫不輸給男人。
嚴律點了點頭,笑著應下:「不知道表姐今天叫我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寧雅還處於嚴律剛剛表白的甜蜜中,聽到寇香的話,笑著說:「你啊,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事情,害的表姐都說要利用我呢,反正我不管,她是我表姐,你必須順著她,要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寧雅的這句話,寇香還是聽的很除服的,總算沒白疼這丫頭,關鍵時刻,還懂得站在姐姐這邊。
嚴律有些頭疼,有些事情,看在寧雅的份上,他是可以告訴寇香,可是這件事情,真的非同小可,他要是說了,萬一得罪了另一幫人,別說是嚴家,就連寧雅也會有危險,偏偏沐寇香這女人,根本就不管這些,或許她以為,他真的是一個在那群人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吧,呵,這還真是高看他了。
「嚴律,你怎麼還不坦白從寬啊,是不是非要我生氣才肯跟表姐坦白?」
「寧雅,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是我想說就能說的,你乖一點,也為我考慮一下好不好?」
「可是表姐對我那麼好,你就不能聽她的嗎?」
「我有太多需要保護的人要保護,這種事情,不能開玩笑的。」嚴律擺明了不肯說,寇香也不著急,自始至終一句要求的話都沒有說。
寧雅聽了這話,似乎也明白這事情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不由看向寇香,表姐之前說的利用,到底在哪個範圍內?
嚴律沉默,寧雅也安靜了下來,寇香眉眼一挑,終於開口說話了:「嚴律,大家都是聰明人,我母親被劫持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要求不高,我只要見到那個綁走我母親的人,你也知道她是誰,我保證,見到她之後,她不會怪罪於你。」
嚴律還沒做出回應,寧雅就張大了嘴巴,急道:「表姐,你在說什麼啊,什麼被劫持了,姨媽到底怎麼了啊,你快點告訴我啊。」
「寧雅,你別急,不要擔心。」嚴律下意識的伸手想將她摟在懷裡安慰一下,卻被寧雅狠狠一瞪,眼眶通紅的拍開他的手,轉而坐到寇香身邊,嚴律完全呆愣,手背上的疼痛是那麼的明顯,這一天,他早就知道遲早會來,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這一刻,他對沐寇香是怨的。
其實反過來想,寇香也沒有辦法,易修說的對,可以從嚴律這邊入手,也只能從嚴律這邊入手,其他的,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想要見到月芽,將袁芳華平安無事的帶出來,只能選擇讓寧雅提前體會這份痛苦和艱難的抉擇。
「寧雅……」
「你別叫我!」寧雅抽抽噎噎的哭的厲害,她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姨媽會被劫持,而且這件事情還和嚴律有關,她不得不想,嚴律接近她是不是故意的,她是不是被當成傻瓜狠狠的耍了,被耍了不要緊,如果還因此連累了親人,那她就真的是罪大惡極了。
「嚴律,我很了解表姐,要不是萬不得已,表姐是不會這樣做的,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姨媽被劫持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嚴律低著頭,良久都沒有說話。
寧雅怒喝:「嚴律,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嘛,我,我真是看錯你了!」
「寧兒!」
「我說了別叫我!」
「寧雅不讓我叫,寧兒也不要我叫,你到底讓我叫你什麼?寧兒,你別忘了,你早已是我的女人,為什麼就不能站在我這邊為我考慮,我對你什麼感情,你還不知道嗎?別人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這樣的眼淚,讓寧雅覺得陌生的很,她一下子連哭泣都忘了,眼神迷茫的看著眼淚,什麼叫別人不重要啊?什麼叫要顧著他的感受啊?姨媽不是別人啊,表姐也不是別人啊,她們都是她的親人不是嗎?那他呢?他為什麼不能考慮一下她的感受,傷害她的家人,這是愛她的表現嗎?如果真的愛她,不是會愛屋及烏嗎?又怎麼會明知道這樣做會讓她難受,還要那樣做呢?
她突然看不懂,平日里將她捧在手心裡狠狠疼著的嚴律,到底是真愛她還是演的太逼真。
嚴律光是看著寧雅的表情就知道這丫頭心裡在想些什麼,不由搖頭,企圖讓寧雅不要在去想,可是這樣的想法一旦出來,就像是生了根發了芽,怎麼也除不掉了!
「嚴律,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姨媽被劫持這件事情,你到底知不知道!」
嚴律嘴唇顫抖,最終還是沉痛的點頭:「是,我知道的。」
聽到這個回答,寧雅心中一痛,有什麼事情,似乎更加堅定了,而後,她又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一開始。」嚴律只覺得自己回答一次,心就疼一次,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擁抱寧雅,他的寧兒,會不會真的就這樣不要他了?
「那麼,你是不是同謀!」說這話的時候,寧雅整個人都是繃緊的,她害怕自己聽到不想聽的回答,更害怕嚴律的回答,會將她最後的希望都給碎成了渣!
「是!」
嚴律只回答了一個是字,即使他知道這個是字出來之後,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可是相比起來,他還是選擇誠實,他答應過寧雅的,這輩子,只要她問,他就不騙!
寇香下意識的握住寧雅的手,她的手很涼,像是冬日裡埋在雪地里的屍體一般,沒有一絲溫度,嚴律的回答,將她傷的遍體鱗傷,她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停止運動了,的確,恨不得就這樣死去算了。
寧雅總算知道,什麼叫傷心了,她還甜蜜的以為,自己永遠都體會不到這兩個字呢!
這個時候,她才明白,表姐說的利用,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能怪她嗎?不能!
她才是那個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她將敵人引到家裡來的,如果不是她認識嚴律,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姨媽,她居然害了姨媽。
寧雅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著了,她突然起身,沖著嚴律嘶啞著吼叫道:「嚴律,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說完,她哭著跑走了,連這裡到底有多奢華,都沒有心思去看了。
見寧雅這樣跑掉,嚴律是一千一萬個不放心,下意識的就要追上去,可是卻發現這包廂的門口有一道禁制,他根本就出不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寧雅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嚴律狠狠的捶打了一下牆壁,霎時,手指關節處的皮肉都被砸破,鮮血淌滿了他略微顫抖的手。
「沐寇香,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寇香擰眉,冷哼道:「我還想問你想幹什麼呢,你倒是問起我來了。」
「我對寧雅是真心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讓她多傷心,我還以為,你有多疼愛寧雅,沒想到也不過如此,看到她這樣傷心的跑走,你會不會心疼,沐寇香,鬧到這個地步,你滿意了嗎!」
寇香冷眸掃向嚴律:「這個地步?嚴律,難道你不知道,這個地步遲早有一天會到嗎?從你做出選擇之後,就註定會有這麼一天,你不正是因為太清楚這一點,才急著要和寧雅確定身份嗎?可是有用嗎你覺得?我當初就忘了告訴你,寧雅雖然是只小白兔,可小白兔也是有感情的,也是有選擇權的,如今她選擇離開你,我覺得,挺好!」
「你!」嚴律大喘著氣,氣憤道:「可我和寧雅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這點你是知道的,難道你認為,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能給她幸福嗎?」
「我不認為還有別人,至少目前為止,只有你可以。」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嚴律,你沒得選擇,每個人都有無可奈何的時候,而我現在就是這個狀態,我今天對寧雅說的很清楚,我是在利用她,而這個利用到底會到什麼程度,就全看你的表現了,嚴律,你明明可以讓今天這件事情圓滿結束,可是你沒有這麼做,你選擇了傷害,而且將寧雅傷的很徹底。」
「是,我是傷害了她,可是你就沒有嗎?看著自己的妹妹就這樣跑出去,你就不會擔心嗎?沐寇香,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對寧雅有多好,可你看看你自己,你都對她做了什麼!」
「有一件事情,你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吧。」寇香品了一口茶,紅唇輕啟:「早在知道你的存在之後,我就命人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寧雅,寧雅的安危,只要不是你們那邊的人向她動手,一般的小毛賊,根本就傷不到她,她身邊的人,一定會安全將她送回家的。」
聽了這話,嚴律心裡才鬆了一口氣,不過對於沐寇香這個女人,還是沒有什麼好感,畢竟讓寧雅傷心這件事情,要不是她,也不會提前這麼長時間。
「嚴律,你我都清楚,將寧雅扯進這件事情是遲早的事情,你若是真的喜歡她,在知道你我是對立面的時候,就應該選擇與她保持距離,可是你沒有這麼做,你選擇和她越來越近,甚至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是你將寧雅那份純凈的白,硬生生拽到了你的黑暗之中,如今你卻來怪我傷害了她,你知道的,我是傷害不到她的,女人的心,只有愛情可以傷她個遍體鱗傷!」
寇香的話,就像是一把利劍一般,狠狠的刺在嚴律的骨血之中,他何嘗不知這一點,可是他沒有辦法,在強者面前,他若是不低頭,就只有死路一條!
「嚴律,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既然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那麼你是怎麼打算的,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你準備怎麼做?」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說了,寧雅身邊二十四小時都有暗中保護她的人,我想你的計謀,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實現。」
「這點就不勞你費心了,我自然會想辦法。」
「看來我猜想的沒錯,你還真的先控制寧雅,你知不知道,那會讓寧雅更恨你。」
「就算是這樣,這也都是你的錯,原本,我可以慢慢讓寧雅接受這一切的,原本這一切都有可能不會發生的。」嚴律狠狠的盯著寇香,似乎要將她抽筋扒皮一樣,兇狠的像是要生生撕碎了她!
寇香不為所動,眉眼輕掃到他的身上,狀似無意的說:「嚴律,不如我們合作吧。」
「合作?」嚴律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很清楚我的意思嗎?」
「不,不可能,你瘋了嗎?人類怎麼可能是龍的對手,你妹妹沐月芽的真身我可是見過的,她只要輕輕一張嘴,就能讓你我一命嗚呼,更何況,她的身後還有一位更厲害的。」
寇香哼笑一聲:「嚴律,你果然是月芽的人,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月芽要對付我的事情,所以你才處心積慮的將寧雅騙出去,用計讓她成為你的人,嚴律,你真是一步一步走的高明啊,可是你不覺得嗎?就是因為你走的太高明了,所以才會有今天的情況發生,這些,都是你活該!」
「你以為我願意嗎?我也不想變成這樣,可是我沒有辦法,沐寇香,你是否還記得當初我跟你說過,我第一次見到沐月芽的時候,是在一片山林里,那時候,我正聽從嚴家的安排,在外接受野外生存的挑戰。」
「是,我知道你這些說的是實話,可後來的,都是騙我的。」
「沒錯,我承認後面是謊言,但就是因為那一次相遇,才會有今天的種種,事實上,我會聽從你妹妹沐月芽的,和你也脫不了干係。」
「和我?怎麼可能?」
「沒錯,聽上去是匪夷所思了一些,畢竟那個時候我們還不認識,可是我已經認識寧雅了,寧雅很崇拜你,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沐寇香三個字,我早就耳熟能詳。」寇香擰眉,並沒有說話,聽著他繼續說:「那個時候,我在山林里看到沐月芽的時候,她正在啃噬自己的血肉,我看不過去,就拿著我的獵物過去,讓她吃,後來,她就跟著我了,一開始,我們從不說話,兩天後,我主動問她叫什麼名字,她告訴我她叫沐月芽,我就嘀咕了一聲,沐這個姓氏也不是很多,怎麼我就這麼有幸,一下子認識兩個呢,一個沐寇香,一個沐月芽,聽上去就像一家人一樣。」
說到這裡的時候,嚴律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而後接著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沐月芽一聽到你的名字就變了面色,她的眼神是兇狠的,泛著紅光,就像是魔鬼一樣,就連她的臉上,也都是恐怕的紅色印記,就像是被下了詛咒一樣,之後我就昏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她就告訴我,我已經是他的僕人了。」
如果按照嚴律的話來推算,那個時候的月芽,應該就已經成為魔龍一族了,那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山脈?
「嚴律,你還記不記得,那座山林叫什麼,是在哪裡的?」
「那座山林是沒有名字的,很偏僻,幾乎已經超出了華夏的國界,應該是在我國的邊境,雖然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是我知道該怎麼走,怎麼了?」
「如果我解決了月芽的事情,讓月芽和你解除主僕關係,你是不是以後就不會和我作對了?」
「那是當然,你是寧雅的表姐,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和你們和平相處的。」
「好,嚴律,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如果你願意幫我一把,那我保證,寧雅會原諒你,至於月芽那邊,我雖然無法做出百分百的保證,但是我還是有很大的把握,畢竟,她是我妹妹,或許我可以嘗試著,讓她主動和你解除主僕關係,這樣一來,你就自由了。」
嚴律眼睛一亮,轉而又沉默了,無奈道:「怎麼可能這麼容易,你根本就不了解你妹妹,她根本沒有你說的那麼好說話,我好幾次,我差點就死在她的手裡,而且我看得出來,她很恨你,對,她恨你!」
「恨我!」寇香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笑道:「不可能,就算月芽生我的氣,也不會恨我的,這中間肯定有誤會,只要這誤會解開了,月芽就會像以前一樣了,月芽其實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孩子,對,她還是個孩子呢。」
「孩子?你確定嗎?」嚴律嗤笑一聲,說道:「沐寇香,我可以幫你一把,但是你確定你可以搞定沐月芽嗎?如果不可以,很有可能,你見了她之後就再也出不來了,到時候,或許我真的會用強硬的方法讓寧雅回到我身邊。」
「你最好別輕舉妄動。」
「幫了你,我等於是在鬼門關徘徊,如果再失去寧雅,那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沐寇香,你沒有資格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我做什麼!」
嚴律這話一出,寇香也沒再說話,只是眉頭緊皺,面色上寫滿了擔憂。
本色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