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入套
裴彥馨聞言微微蹙眉,張嘴想要說什麼。
祖父眼光一掃,朝她搖了搖頭。
她只好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那內侍又與祖父和父親說了幾句才起身告辭。
祖父和父親起身從內侍出門,三叔他們也跟著站了起來。
裴彥馨看到祖父從吳管家那裡偷偷拿過一個青色荷囊塞進內侍手裡。
內侍在手裡捏了捏,臉上絲毫神情不漏,不過瞬間內侍手微微一抖青色荷囊便滾進他寬大的袍袖裡,與此同時內侍臉上的笑容真實了很多。
「有清遠侯如此通情達理,仁厚睿智的長輩,想來賢妃娘娘也是蕙質蘭心,一定不會鑽那牛角尖,碰的頭破血流最後誰都沒好處,是吧?」
祖父陪著笑臉應是,親自送了內侍出裴家大門。
內侍上了馬車離去,祖父和父親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臉瞬間陰沉下來。
裴彥馨早就看這個趾高氣揚,鼻孔朝天的內侍不順眼,只是礙於祖父的告誡才勉強忍了下來。
此刻,內侍一離去,裴彥馨幾乎忍不住要爆粗口。
這到底是哪裡來的混賬,打裴家的臉還要當著裴家所有人,這絕對是*裸裸的侮辱。
今兒大哥和二哥不在,要不依大哥的脾性說不定早就忍不住揍那人一頓。
可是看著祖父還有父親黑如鍋底的臉色,她又不敢火上澆油。
「爹!」
父親回頭沉聲祖父一聲,聲音里的怒氣如風暴肆虐。
祖父一言不發的扭頭回了榮壽堂。
父親、三叔三嬸還有裴彥瑩、裴彥馨一路尾隨。
今兒這事兒太過突然,太過莫名其妙,眾人一時都反應不過來。
榮壽堂里太過寂靜,寂靜的有些壓抑,瑩姐兒本來在嚴厲的祖父面前有些拘束,今日之事她再不懂事兒也能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所以一時噤若寒蟬。
「爹?」
三叔憋不住抬頭看了看面沉如水的大哥。又看了眼父親額頭上微微顫抖的青筋,有些無助的輕輕喚了聲。
最近幾年三叔總是沉默寡言,即便與三嬸一日也說不了幾句話,甚至如非必要兩人都當彼此是陌生人。
面對祖父的時候。三叔更是沉默,像是畏其如虎,這讓祖父背地裡總是愁悶的嘆氣。
但三叔卻很清楚,祖父是家裡的頂樑柱,定海神針,有他在的時候,三叔覺得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所以每每有了問題總是會眼巴巴的看著祖父尋求支柱。
「你們先回吧,」祖父揉了揉額頭嘆了口氣朝身後揉了揉眉頭,袖袍一揮:「今日之事誰都不許泄露,若是說泄露出去。會有什麼後果,你們自己掂量......」
「諾!」
眾人齊齊應是。
祖父又是大手一揮,「老三家的這就回吧,老三媳婦,明兒往宮裡遞帖子。往宮裡去一趟,去看看賢妃娘娘身子可好。」
「是,公爹。」
三嬸低頭應下,拽著瑩姐兒隨著三叔出了榮壽堂。
榮壽堂只剩下祖父和大房的幾個。
祖父在書案後面坐下,父親則來來回回的挪步。
裴彥馨看看這個,看了看那個再也不忍不住問道:「祖父,到底怎麼回事兒?」
裴彥馨問的理直氣壯。夾雜著怒氣與擔憂。
她的問話打破了屋裡的寂靜。
祖父額頭的褶子皺在一起,深深地溝壑顯示歲月的沉澱,此時看起來卻分外沉重,「哎,就不該讓惜姐兒進宮!」
裴彥馨嘴角一抽。
當年聖人的一道聖旨砸的眾人暈頭轉向,哪裡有你不允許的機會。
「父親。現在說這些都晚了,還是想想辦法吧。聖人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父親嘆了口氣提醒道。
「什麼意思?」
祖父『哧』了一聲,嘴角掀起一抹嘲諷的笑,「咱們聖人可是個明君,他才不會做如此愚蠢之事。」
「您是說。今兒那內侍不是聖人派來的?那誰有這麼大的權力和膽子?」
父親臉色閃過希冀,只要這個內侍代表的不是聖人的意思,那他們便沒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他們又看著祖父搖了搖頭,「誰有那個膽子敢在這事兒上欺瞞聖人?」
父親和裴彥馨越發的不解,一臉的疑惑。
「若是沒錯的話,大概惜姐兒確實犯了錯,或者是惜姐兒脾氣又犯了,著了別人的套。聖人派內侍來看家裡傳話也大約是真,是真希望有人進去勸勸惜姐兒。哪怕為了她肚子里的龍種聖人也得對惜姐兒多幾分包容。只是......」
「只是什麼?」
裴彥馨下意識的接著問道。
「只是聖人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兒,應該是有人買通了內侍故意打咱們裴家的臉!」
祖父呼了口氣,慢慢的道。
「誰?」
裴彥馨和父親齊齊問道。
祖父眼睛一瞪,吹鬍子瞪眼恨恨的道:「我哪裡知道,要是知道的話,早就把他們家大門拆了。」
裴彥馨啞然,裴東柏氣結。
「以惜姐兒對聖人的態度,哪裡會做出這樣兒的事兒。」
「那現在咱怎麼辦?」
裴彥馨也覺得大姐可能中了別人的全套,此時在宮裡的處境也不並不好。
祖父沉吟片刻,抬頭對裴彥馨道:「你明兒隨你三嬸一起進宮,一定要問清楚賢妃娘娘原因。」
祖父之所以打算讓裴彥馨隨著一起去,就是考慮到惜姐兒對老三媳婦很是戒備,估計到時候兩人還未說到重點,便吵起來了。
說也奇怪,惜姐兒比福姐兒大一輪還多,卻對福姐兒幾乎言聽計從。
不僅是惜姐兒,就是他有時候覺得福姐兒太過早熟,驚訝之餘反而有些擔心。
裴彥馨聽了祖父的囑咐,便轉身回了卿曹閣準備明日進宮的衣飾和打賞得得金錁子。然後就一個人窩在榻上想著明日怎樣跟大姐說話,又不刺激到她,想著想著便想到了今日見到的那一群人,其中的兩個人到了明日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而讓裴彥馨如此念念不忘的人自然是李明華與薛晴。
翌日一早。太陽還沒來得及露頭,裴府上下便動了起來。
此時與裴府隔著整個京城要遙遙相望的西南城角落的一家普通人家裡也有了動靜。
一個身穿著半新不舊洗髮白的灰衣袍,綰著單髻斜插著一根木簪子的婦女掀簾出來,挽起袖子去抱院子里的柴火準備做早食。
若是近了,你就會發現,她是個做事極利索的人,手下不停,嘴上也在念念叨叨。
「晴丫頭真是,昨兒又一聲不響的走了......」
嘴上念叨著,心裡卻又在想兒子年紀不小了。晴丫頭年紀不大卻到了正好定親的日子,他們兩個那般要好,是該挑個日子登門求親了。
把這個媳婦早些定下,她也能鬆口氣了。
等晴丫頭給李家生下個大胖小子,她就能閉上眼睛去找他爹了。
一想到要不了多久就能有個兒媳婦。那婦人就忍不住輕笑出聲。
做好早食,婦人拍打拍打身上的塵土,走到兒子書房門前拍了拍門,「華兒該起床了,今兒你大姐回來探親,你快起來迎迎去。」
婦人了解兒子,知道他從來不願意有人未經他的同意直接進他的門。所以婦人只是在門口提醒他。
過了一會兒,書房裡漸漸有了動靜,隱隱約約傳來一聲回應,婦人便笑笑又道了句『你趕緊哪,早食一會兒就涼了』便轉身離去。
可是,還沒等她從出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婦人心下大驚。連忙轉身往回跑,一把推開大門。
映入眼帘的是書案後面的一架書桌,還有散了一桌子毛筆與墨汁。
婦人卻無心去觀察這些,她連忙順著聲音跑到書房內里的小床榻前,然後......
然後婦人身子一震便入定住了一般。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一切,滿臉的不可置信和震驚。
婦人嘴唇動了動,可是卻完全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啊!」
又是一聲尖叫,像是點了婦人的穴道,她終於又奪回了身子的控制權。
「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婦人拍著大腿,緊張的問道,「晴丫頭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怎麼......」
婦人是個溫柔賢惠之人,眼下的情形實在說不出口。
此時的薛晴與李明華兩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雖然薛晴緊張害怕的尖叫,手卻緊緊的攥著李明華的胳膊。
李明華被薛晴的聲音吵醒,朦朧裡間感覺這聲音很是刺耳,手臂被抓的生疼,眉頭緊皺能夾死一隻蒼蠅,迷濛的眼裡怒意漸漸匯聚。
直到婦人闖進來,又劈了啪啦說了一通,李明華才漸漸清醒,眼睛一掃便明白了眼下的情形。
頓時他心裡咯噔一下,腦子裡慢慢記起昨日的事情。
昨日他心裡正疑惑著昨日白天驚鴻一瞥的女孩兒,總覺得很熟悉卻又記不起來,這讓他有些煩躁,後來肚子餓了吃了薛晴送來的飯食。
吃晚飯不久,他就感覺頭暈沉沉的,倒在了地上,身上酸酸軟軟的。
慢慢的酸軟部室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渾身發熱滾燙,不停的想脫衣裳。
後來,薛晴跑了過來把他扶起來。
薛晴不停的問他怎麼了,可是他實在難受,一把推開她,就開始脫衣裳。
薛晴拉著他不讓,兩人就拉扯起來,最後怎麼就一起睡在床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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