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冷老
簡安順利地一路走了進去，目光如炬，在一個個小攤上掃過，尋找自己的目標。
「我在這裡聞到了好劍的氣息。」劍典在她的腦海中說道。
簡安沒有多問，直接問明了方向，徑直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最終，她在一個角落的小攤前，停住了腳步。
攤主是一個面容忠厚老實的中年人，眼神真摯而誠懇，有些靦腆善意地招呼著簡安。
簡安沒有拖泥帶水，徑直拿起小攤上面，最邊緣的一根「鐵棍」。
沒有，就是鐵棍，一根全身烏黑，上面被銹跡給布滿，已經完全看不出來劍的模樣的鐵棍。
若不是劍典告訴簡安，那好劍的氣息就是從這鐵棍上面散發出來的，簡安肯定不會相信這竟然是一把劍。
「多少錢？」到底劍典還是專業人士，簡安選擇相信。
中年人搓了搓手，臉上露出悲戚的神色，看著這劍，好似勾起了他最傷心的回憶：「這是我們家祖傳下來東西，要不是我妻子得病了，需要錢做手術費，我也不會把這些東西拿出來賣……」
「多少錢。」簡安有些不耐煩地拿著鐵棍在地上敲了敲，上面的鐵鏽頓時灑落了不少。
「小心點！小心點！」中年男人緊張地想要將鐵棍從簡安手上搶下來，不過看到簡安一臉的不虞，縮了縮脖子，不敢多耽擱，徑直報了價，「兩……兩千。」
簡安挑挑眉，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著：「這鐵棍，兩千？」
中年男人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神情，反而懇切地解釋：「我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好東西！要不是我妻子得病需要錢，我也不會……」
「二十。」簡安直接了斷地還了價。
中年男人被簡安的還價堵得有些噎著了：「多……多少？」
簡安不耐煩地看他，重複了一遍：「二十！」
「妹兒，我這個是……」
「行了，別編故事了。」簡安將手中的鐵棍揮了揮，「沒什麼意思！五十吧！」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這根鐵棍，最後以一百二十塊成交。
買了它之後，簡安身上就還剩下幾十塊錢。
她抓著鐵棍，直接轉身離開，而身後的中年男人，眉開眼笑地將一百二十塊塞進兜里……
蚊子腿大小也是肉！掏老宅子順手拿來的東西能值個一百二，也還不錯了！更何況他今天還沒開張呢！開門大吉！
不過簡安沒走出兩步，就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突然沖了出來……
「小姑娘！等等！」
簡安頓下腳步，不解地看著老者：「有事嗎？」
老者撫了撫氣喘吁吁的胸膛，目光直直盯著她手中的鐵棍，滿臉笑意：「你這劍……鐵棍！賣嗎？我出五百！」
身後的攤主有些傻眼了……不會吧？被撿漏了？
簡安搖搖頭，想要繼續往前走。
老者急急忙忙又攔住她：「一千！一千！」
簡安再度停了下來，側頭去看這老者。
只見他穿著一身布料極為精美昂貴的唐裝，白色的發須被梳得整整齊齊的，右手大拇指處帶著一枚色正通透的老坑玻璃種翡翠扳指。
僅僅是一枚扳指，就足夠證明這老者的身價。
看來這鐵棍還真的是個好東西，劍典沒有騙她。
簡安略略挑眉，開口答道：「這劍，不賣。」
老者一愣：「你知道這是劍？」
簡安應了一聲，便想要走。
「小姑娘！」老者三度叫住了她，也順手遞出一張名片，笑呵呵地看著簡安，「交個朋友如何！」
簡安接過名片，低頭一看……
冷遠志，冷兵器收藏家。
冷老的一番熱情，簡安沒有太過於推拒。
十分鐘之後，簡安與冷老，在古玩市場附近的一家老茶樓坐了下來。
江城很多地方的茶樓，打著茶樓的名號，但坐的卻都是一些打牌的人，烏煙瘴氣，完全沒有茶樓那種地方應有的清凈幽雅。
可是這家老茶樓就是個例外，是家名副其實的茶樓，二樓中央的竹簾後面，還有人坐在彈琴，空氣中瀰漫著茶香，一派靜謐清幽。
冷老帶著簡安，輕車熟路的尋了個空閑的茶室進去坐下，笑盈盈地邀請簡安……
「坐。」
簡素臉上的凌厲之氣淡去，帶著淺淺的笑容，從容地在冷老對面坐了下來，順手將手中拎了一路的鐵棍放在了桌面上。
「喝點什麼？」冷老笑著問。
簡安說得直白：「我不懂茶，您老看著點就行了。」
冷老笑笑，便轉頭沖服務生說了句：「沏壺大紅袍，別用糊弄外人的次等貨！讓老方把上好的大紅袍拿出來，我招待貴客呢！」
服務生也知道面前這冷老是他們老闆的老朋友，便直接應下，轉身出去找老闆了。
冷老笑呵呵地招呼簡安：「小姑娘，家中也是有人做收藏一行的？居然眼力這麼好，能夠認出這是一把劍？」
其實他的眼中也都是疑惑，不懂簡安是如何看出來的。
就連他這麼一個愛好冷兵器收藏，特別是刀劍收藏的老手，在那個攤子前面逛過的時候，都沒能夠認出來這居然是把劍，還心想老闆怎麼弄個鐵棍在上面擺著。倒是這個小姑娘，一上去就挑出了這東西！
若不是他鬼使神差地遠遠望了一下，將那鐵棍在陽光下面，凜冽寒光一縱即逝，恐怕他也認不出來，在這樣的外表下面，藏的竟是一把絕世好劍！
簡安沒有過多隱瞞：「我家中沒有人搞收藏，是我自己。」她頓了頓，「我是習劍的。」
冷老目瞪口呆，一時半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麼個小姑娘，看起來不過還在上初中，居然是習劍的？
而且對劍的眼力到了這種地步，顯然造詣不淺！
不過冷老還是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而服務生也恰好這時，端著一眾茶具，身後跟著茶師進來了。
茶師動作優美，一系列動作猶如行雲流水，濃郁的茶香很快在小小茶室內瀰漫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