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再遇黃媽媽

葉落落的自體中毒症，打了點滴就完全好了，醫生說可以出院，不過上官老大不太放心，硬要讓她在醫院裡住上一天觀察觀察，對於醫院來說你送錢給它，它當然是沒有意見。

葉落落不喜歡醫院裡的味道，吵鬧著要出院。上官雲天拗不過她只好同意。別說宮景奇就是上官雲天自己也奇怪為什麼就是想要寵著這丫頭，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為她是葉子俊的妹妹？李天朗也有妹妹，但是他還從來沒有給過人家正眼。

葉落落可不管這些，有人願意對她好，她高興還來不及，她本就是需要很多很多愛的孩子。

上官雲天去給葉落落辦出院手續，葉落落一人在病房的走廊上走來走去，隔壁病房裡爭很吵，一個尖刻的聲音在謾罵著，什麼人啊，這素質。這樣不會影響病人嗎？葉落落揣著那顆好奇的八卦心在門縫裡偷偷看去。

葉落落從來就沒有想過會再見到黃媽媽，還是在這樣的地點這樣的方式，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在指著黃媽媽罵，一個年輕的男孩子站在旁邊不吭聲。這些是黃媽媽的親人嗎？怎麼能這樣罵黃媽媽？

「我懷孕了，我不能照顧你。現在跟過去不一樣了，現在的孕婦都是要好好休息……。」年輕的女子還在說過不停，像是沒有見到黃媽媽的痛苦。葉落落還是第一次想打人，這丫的也太，太什麼。葉落落都找不到詞還形容。

「黃媽媽。」葉落落推門走進去站在黃媽媽的病床邊上，看著只剩下皮包骨頭的黃媽媽。眼淚怎麼也忍不住。

記憶中的黃媽媽很胖，很慈愛。再見到這樣毫無生氣像是受盡折磨的黃媽媽，葉落落淚流滿面，她怎能不心痛，怎能不難過，十年過去了，黃媽媽老了這麼多。當年在路邊在橋底下，那個每晚都會抱著她睡，告訴她不用害怕的黃媽媽竟然這麼這麼的老了。

黃媽媽看向葉落落，把手伸出來，想要摸一摸。單聽著聲音，她沒能認出來，從鄉下來京都來治病，應該沒有認識的人才對。只是這糯糯的撒嬌般的嗓音好像在哪裡聽過，忘記了，又好像是在夢裡，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

「黃媽媽，我是妞兒。妞兒。」葉落落趴在黃媽媽的床上哭了起來。黃媽媽看不見，她看不見。

「妞兒？」黃媽媽的確沒有想多，她還能再見妞兒。

葉落落看著黃媽媽那揮動著的全是針頭的黑瘦的手，眼淚怎麼也止不住。葉落落緊緊的握著黃媽媽的手，淚流滿面，十年過去了，黃媽媽竟然成這樣在。

黃媽媽得了脊髓炎，在g省轉轉了好幾家醫院都沒有辦法。她兒子頂著很重的壓力才帶著她到京都來。現在的黃媽媽全身多發性抽搐，大小便失禁，非常的需要人來照顧。病床邊的這一對年輕的男女就是黃媽媽的兒子媳婦。

黃媽媽是葉落落當初離開沈家在京都的天橋底下乞討時遇到的。那時候她還不叫葉落落，那時候她剛剛從富貴人家裡出來，那會時候她習慣了嬌生慣養，習慣了高高在上，她還沒有學會低聲下氣的去向別人討要，是黃媽媽把討到的食物分她一半，她才活下來。如果沒有遇到黃媽媽和耗子哥哥，她不敢想象她的人生會變成什麼樣子。

後來葉落落遇到葉子俊被陳家收養，黃媽媽被買到鄉下給一個上了年紀的男子做妻子，還收養了一個男孩子。靠著辛勤勞苦養大的孩子結婚了，卻娶了個兇狠惡毒的女人，兒子更是個妻管嚴，在老婆的尖聲厲竭中不敢維護自己的母親，而黃媽媽更是為了家中的安穩不敢說重一句，把所有的委屈都往肚子里吞。這些都是在後來葉落落親力親為的照顧黃媽媽時知道。

葉落落想要幫黃媽媽，可是在這京都城，她能依靠的只有上官雲天。葉落落不能肯定上官雲天是否願意幫助黃媽媽，但是她要試一試，如果他不願意她就只能找大哥幫忙。

上官雲天辦好出院手續的回到病房，葉小妞居然沒有在病房裡等他。昨晚匆忙也沒有帶手機，上官雲天沮喪站在走廊里剛想要罵人的時候就看見葉落落在隔壁病房，跟一個阿姨在說著什麼。

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上官雲天認命的走進去。

「落落。」上官雲天打量著病床上的女人，骨架很粗狂，卻很瘦，臉頰全陷進去，眼睛黯然無光，膚色暗黃。

「哥。」葉落落討好的看向上官雲天，不知道上官雲天是否找了她很久，所以她先乖巧的討好，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你認識？」上官雲天也不跟她廢話。

「認識，這是黃媽媽。以前我乞討的時候是黃媽媽救活了我。」

上官雲天一震，乞討？他還真沒有想過葉落落會有這樣的經歷，雖然他知道葉落落不是葉子俊的親妹妹。但乞討？他還真沒想過，這丫頭還能笑著說出來，毫無自卑感。這一點上官雲天很佩服葉子俊的父母，能把一個不幸的孩子養成一個簡單幸福的孩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需要很多的關心很多的愛。

「她這是？」上官雲天不問還好，一問小丫頭的眼淚就出來了，啪啦啪啦的流。

「別哭，傻孩子，會沒事的，有我在。」

「哥，你幫幫黃媽媽，好不好。幫幫她。」葉落落搖搖上官雲天的手臂，那雙水盈盈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像個被欺負了的小白兔兒。

「好，我們先跟她的醫生談談。」如果他不答應，這丫頭還不得眼淚淹京都城？

見過黃媽媽的主治醫生，葉落落心情更是沉重。黃媽媽的脊髓炎在脖子處是最容易病變影響呼吸道，很危險，而且黃媽媽的病已經有好幾年。

黃媽媽開始是一個眼睛看不見，再後來兩個眼睛都看不見，因為鄉下人看病都是到鎮上，條件好些的就到市區里去。黃媽媽也捨不得花錢，就拖著，只是最近突然的就癱瘓了才著急。在市裡查出了脊髓炎，人家醫生建議到京都來，說只有京都才能治。不過京都的醫藥費太貴，而且這病就算有葯也不是一天兩天，一個星期兩個星期就能好的，是要按月來算的，如果不是遇到葉落落，黃媽媽就要出院回家去，等著生命的盡頭。

葉落落很難受，難受的想要哭。黃媽媽多好的一個人，這一生從來就沒有享受過什麼福氣，一生苦難。

葉落落哭倒在上官雲天的懷裡。

上官雲天給許世傑打了個電話，許家是醫學世家，這醫院也是許家的。有些事情許世傑出面比他來得要合適，很快許世傑就給黃媽媽安排了高級病房。上官雲天還請了個看護照顧黃媽媽，否則這丫頭肯定是要留下來。

上官雲天將葉落落送回家后就離開，他接到電話有緊急事情要處理。

葉落落坐在房間的落地窗邊，想的全是以前的事情，一幕一幕。本以為已經忘記了的恨再一次浮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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