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的嬰兒
收集了一根老婦人帶著毛囊的頭髮,辭別了風燭殘年的老人,文沫和袁新帶著紙條回到公安局,法證科的工作人員從紙張上提取的血跡經檢驗確實是五十年的陳舊人類血液,可惜時間太久,已經無法進行dna比對了。又一條死胡同。
其他對受害者家屬進行走訪的警察也沒有太多的發現。絕大多數的受害者失蹤地點都是原始叢林。沒有人看到過兇手行兇。
今天,對於張成功來說註定是個終身難忘的日子,他的前任妻子夏翠蓮終於找到了。張成功獃獃地坐在客廳里,手裡的煙頭燙到了指頭才回過神來。二十五年了,已經這麼久了,久到他幾乎記不起前妻的樣子。兩人那時候結婚不過兩年,感情本來不錯,只不過他媽媽一直催著要孩子,對翠蓮有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那個時候也是傻,不會護著媳婦,讓她受了不少委屈,在她失蹤前一天,他媽又指桑罵槐地說了翠蓮一頓,正趕上翠蓮那幾天總是噁心頭昏,心情也不好,一氣之下回了娘家。他本想著讓翠蓮回娘家住幾天散散心也好,便沒追過去。等過了三天去丈母娘家接媳婦的時候,丈母娘家居然說翠蓮根本沒回來過。這下張成功可急了,日子不好過也得過下去不是,丈母娘也不能把閨女藏起來啊。說著就要闖進去找媳婦。媳婦哥哥弟弟不幹了,好好的大活人他給弄丟了,還好意思回家來要人。兩方人差點打起來。還是媳婦娘家的村長出面調停,兩方人坐下來慢慢說清楚,張成功才驚出一身冷汗:媳婦自從三天前離開自己家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丈母娘嗷地一嗓子撲到他身上又抓又打,嘴裡不住地喊著還我閨女。張成功一動不動地任著丈母娘打,如果當時媳婦走的時候自己攔著點,或者跟著送回來,媳婦就不會失蹤了。
兩個村子在山的兩邊,如果要走大馬路,要繞多半個山,得走4、5個小時,最快的一條路便是走直線穿過一片山林。一個半小時就能到。不過那條路因為山林里總有毒蛇出沒,走得人不太多。想想媳婦回娘家那天走得挺晚,都快中午了,要趕在下午太陽下山前回到娘家,只能走山路了,是不是在山裡受了傷了?兩個村子的年青人約好各從山的一邊開始沿著路尋找,眾人在山坳的一片緩坡下找到了一個提籃,張成功一眼認出正是夏翠蓮回娘家那天帶走的。然而眾人在提籃周圍幾公里的地方連個老鼠洞都搜過了,卻始終沒有發現夏翠蓮。
這一恍就是二十多年,久得張成功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不在乎了,久得在前妻失蹤五年後就再婚了,卻在得知森林公園發現大量屍骨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趕去認屍。到底,是他虧欠了她啊。
夏翠蓮的娘家人因為喪女這痛,十年後舉家遷出了本市,張成功卻一直居住在原來的家中。因此文沫和袁新直接找到了張成功。卻僅一個照面,就讓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潸然淚下。
「我們已經確定你的妻子夏翠蓮是案件的受害者之一。你知道她失蹤的時候已經懷孕了嗎?」
張成功震驚地看著袁新,怎麼可能?他盼了一輩子也沒盼來的孩子,原來,原來二十五年前就已經失去了嗎?他結結巴巴地對袁新問道:「真...真的嗎?我去醫院...特意...查過啊,我天生精子弱,受孕機率低,醫生也說...說我可能會一直沒孩子的,翠蓮那時候...真的懷孕了嗎?。」他拚命回想著,翠蓮失蹤時正是農忙,有幾天吃飯沒胃口,一天到晚犯困,總也睡不醒。他媽還以為翠蓮是偷懶不想幹活,難聽話沒少說,誰也沒往那上面想。
「我真是作孽啊!!!」中年男人跪倒在地,痛哭出聲。
比失去一位親人更悲慘的事是失去兩位親人吧,張成功估計永遠也無法走出這個陰影了。
法醫的驗屍報告顯示,夏翠蓮的屍骨有明顯的分娩痕迹,卻在盆骨未完全恢復的時候死亡,而警方發現的屍骨中並沒有嬰兒的屍骨。那麼這個嬰兒會不會活了下來?如果活下來了,會不會是兇手將其養大,把他也培養成了食人者,即現在作案的兇手本人?那麼這個嬰孩應該是男性,現在的他應該有二十四歲了。兩人決定再回張朝陽的村落詢問下村民。
讓他們失望的是,二十多年前村裡的人誰也沒有見過張朝陽家有過孩子,更沒聽到過孩子的哭聲。不過村裡養羊的老伯在二十多年前曾經賣過他一段時間的羊奶,不知道是他自己喝還是另有用處。
既然村裡沒有線索,兩人又轉戰民政局,z市民政局下轄兩所兒童福利院,二十四年前被送到福利院的男棄嬰真心不多,只有五人,而這五人都不同程度的帶著點殘疾。
z市公安局,拿著民政局提供的所有孤兒名單,文沫一行一行地看著這些孩子的詳細資料,不是性別不對就是年齡不對,要不就是送來孤兒院的時間不對。
在這疊資料里,文沫不意外地看到了朱軼群和錢進來的名字。這兩個孩子都是十五年前一起被送到兒童福利院的,朱軼群的父母車禍死亡,錢進來的父母販毒雙雙被槍斃。
文沫看著手裡的資料,不禁開始走神:到底這個神秘失蹤的嬰兒跟現在發生的案件有沒有關係?如果有,他究竟在哪?不是張朝陽親自養大的,也沒有被送往兒童福利院,難道是直接送給別人收養了?如果真是這樣,不會有書面記錄,當事人更會守口如瓶,可是不好找了。
在文沫的內心深處始終相信,即使變態如張朝陽這般,也不會朝著新生嬰兒下手的,她堅信,這個孩子如今生活在這個世上,很有可能就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