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刻意刁難

第223章 刻意刁難

章節名:第223章刻意刁難

「阿音」倏然間一聲帶著嘆息的女音響起,致使顧雲凰抬起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東方燁預料的一掌並沒有落下來。

他睜開雙目,眼前的男子已然將手垂了下來,面上一絲表情也無,看不出是喜是怒,就如他記憶里的那個絳衣少年,多數的時候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

這樣得雲淡風輕之下,究竟隱藏了多少心思?

難怪他不屑自己,甚至於,不願意承認自己。也許在他看來,自己就是一個沒本事的人,全憑著東方珩的保護以及他親生母親的關係才坐到了這個皇位。

也許於他而言,這層血緣關係只是微不足道的,從沒有在一起生活過的兩兄弟,哪能指望有什麼感情。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顧雲凰開口,聲線平靜。

「就在你從地下出來的那一刻。」瑾玉說著,從原先東方燁走出的拐角處邁了出來,有些沉寂氣氛之中,她的聲音格外清晰,「到了御書房的時候,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我顯然是去的晚了,他與我說只是幾句話將大臣們打發了,關於廢后一事,他還沒有做出任何決定。他與我說,來看看阿瀾,我就知道能在這兒碰上你了。」

「我一早猜測,雲若與望月只是維持著表面上這一層和平的關係,其實並不和睦。」說話間,她已然走到了顧雲凰的身側,「其實你與阿瀾都清楚,雲若並不想平靜,而雲若真正的掌權人,真的是顧子墨嗎?」

此話一出,顧雲凰睫羽微微一顫,而顧映瀾則是直接被驚住,募然抬眸望著瑾玉,「阿瑾,你……」

「你們隱瞞的很好,但越是如此,我就越想知道,我並不是擔心雲若會把望月如何,我所擔心的,從來只有一個人而已。」她幾乎是不用指名道姓在場的人也知道她說的是誰。

「我一直在想,能給你們造成威脅的,會是誰呢?」說著,她望向了顧雲凰,那雙鳳目裡頭依舊波瀾不驚,但眼睫輕顫,似乎是想掩住他的縝密心思,瑾玉見此只淡淡一笑,「顧子墨很是在意你們這些兄姐,雖說他機敏睿智,但我看不出他有多大的野心。」

雲若皇室最小的皇子,一個與東方燁年齡相仿的少年。

尋常人這樣的年紀,是應該玩玩鬧鬧,享受青春的時期,而不是如他們一樣,被推上那麼高的一個位置,坐在上面俯視朝臣,卻又無法鎮壓他們。

「雲若有梁王,望月有湘王,如果雲若望月沒有了雙王,不知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顧映瀾開口打破有些壓抑的氣氛,「阿瑾,東方珩活著,那麼東方燁便不會是最高掌權者,同樣,我們的父皇活著,那麼子墨也不是……」

「夠了。」顧雲凰開口將顧映瀾的話截斷,說到這裡,許多事情似乎都很明確了,他抬目望進瑾玉驚詫的眸光里,「我一直試圖不將你牽扯進來,卻又一直阻止不了你的心思,如今你可滿意?」

瑾玉沉默。

聽到顧映瀾提起母妃的時候,她便開始懷疑了,雲若歷史上,她的母妃蝶妃殉葬,原來只是為了混淆世人的視線。

雲若的先皇,亦或者太上皇,顧玄曦,依舊在世,而殉葬的幽妃蝶妃,也都是子虛烏有的事。

「阿瀾因為母妃受人威脅,那麼你呢?」瑾玉望著顧雲凰,「幽妃否也同蝶妃一樣?而那個威脅你們的人,就是你們還在世的父皇?他想要什麼,望月的鎮國之寶,還是整個望月?」

那個被稱做鎮國之寶的箱子,除了弓之外,還有一幅畫與一袋香料,想來其中作用最大的,就是那其他兩件東西。也許顧玄曦就是拿幽妃要挾他,拿到鎮國之寶,而顧雲凰打開了箱子也沒有如實交代,將銀弓悄悄拿給自己了。

「阿瑾,我們是不會與你為敵的。」顧映瀾望著她的眸光中含著几絲緊張。

瑾玉朝她無謂一笑,「我知道。」

「那個瘋子想做什麼誰能猜得到。」顧雲凰說著,已然轉過了身,「阿瑾你的想法我無法掌控,但是我們顧家的事不用你管。」

瑾玉唇角的笑容一斂。

「顧雲凰你給我站住!」她聲線霍然拔高,「你們顧家?看來你是將我完全當做了一個外人,是,你們顧家人了不起,自以為是,你也是阿瀾也是,總是喜歡獨自承受,喜歡將一切隱瞞,總以為自己就可以扛得下來,甚至被人誤會也無關緊要?這就是你們顧家人的精神,獨立,自負,真是令我欽佩極了。」

這帶著嘲諷與怒氣的一番話說出之後,顧雲凰腳下步子一頓,隻字未發。

顧映瀾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氣氛倏然間又變得沉默。

僵持片刻之後,瑾玉轉身邁步離開。

不多時,顧雲凰也邁出了步子,朝著那塊被他掀起的地磚走去。

「阿瀾。」待偌大的藏香閣中只剩顧映瀾與東方燁時,東方燁才道,「我真的,很惹人厭煩么?」

顧映瀾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

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東方燁道:「委屈你在這再呆些日子。」

顧映瀾抬眸,「那下毒的事呢?」

「交給我就好。」東方燁道,「找人頂罪,過幾日我就來接你。」

顧映瀾還想再說些什麼,東方燁卻道了一句『無須擔心』而後便轉過身離開了,留下身後的顧映瀾,望著他的背影,眸光劃過一絲愧疚。

她那麼明確地說不喜歡他,他卻依舊想幫她。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卻假裝不在意。

她天性好自由又散漫,沒有盡到一絲做皇后的義務,卻占著皇后的寶座如此長的時間。

也許,她不該再留在這個地方了?濟州,城西。

湛藍的天空之下,竹林蒼翠,卻因著激烈的打鬥而塵沙走石亂飛,眾多的黑色身影纏鬥著一襲淺粉色衣裙的女子,一時之間青絲飛舞,衣衫飛揚,伴隨著陣陣刀光劍影

倏然間,四面八方掠出數不清的蒼翠竹子,每根約莫有兩三尺長,每根竹子的前端似是被劍削成了一個斜面,鋒利無比,攜著道道勁風而來,分明是要取人性命。

這些竹子都是不約而同地朝著淺粉色身影外圍的一圈黑衣人而去。

破空之聲不絕於耳,竹子飛勢迅猛,這使得外圍的黑衣人不得不以劍抵擋,如此一來包圍圈內的粉衫女子尋到了機會躥了出去

黑衣蒙面人慾攔截她,不料在粉衫女子逃出之後,不知從什麼地方竄出幾十來人擋在黑衣人的面前,清一色身著青色緊身勁裝,幾乎與竹林融為一體。

「你們是哪來的人?」黑衣人中,有人沉聲詢問。

但青衣人中無人搭理他。

「二小姐,你若是不將你生下的孽種交出來,你可知你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為首的黑衣人道,「家主絕不會放任你在外逍遙自在。」

『嗤』『嗤』

黑衣人說話之間,只聽得有聲音從頭頂上空響起,紛紛抬目觀望,只見數不清的青衣人攀附在幾丈高的竹子上,以腿勾著竹子穩定住身形,手中長劍正在削著兩三尺長的竹,他們手上的赫然就是方才用來對付他們的。

黑衣人頓時凝眉。

對方人數眾多,這麼多的竹劍,同時投擲過來非被射成刺蝟不可。

「二小姐,咱們改日再見。」領頭的黑衣人冷哼一聲,而後道,「撤!」

在那些青衣人還沒削好竹子之前,紛紛轉身撤離。望著一眾黑衣人撤離,為首的青衣人冷哼一聲,將蒙面巾扯了下來,露出一張清麗容顏,若黑玉般的眸子劃過些許嘲諷,「歐陽家的暗衛,不過如此。」

「那是你還沒見過他們更厲害的手段,歐陽家最絕的是經商方面以及研究蠱術,再說了,星月閣的殺手在竹林里的功夫是數一數二的,飛竹這門絕技,少有人能擋。」歐陽清梅走到她跟前,「星影,這次多虧了你。」

「以前的我們也自認為飛竹無人能敵,但是一年多之前,就出現了例外,你也認識的。」星影說著,眸光一黯,「望月的湘王,雲若的梁王,當年他們聯手,擊退了星月閣百名殺手。」

「你又想起湘王了?」歐陽清梅瞥見她的神色,問著,「你還有再見過她么?」

星影搖了搖頭,「當寶玉那麼久,我從未忘記自己是星月閣的星影,我是閣主的屬下,註定只能對不住殿下。」

歐陽清梅寂靜了一瞬,而後道:「那如果,能再見一次湘王,你願意么?」

星影聞言,霍然抬眸,「梅姑娘的意思是……」

「你們閣主不是交代你們,要保護我的么?」歐陽清梅笑了笑。

歐陽清梅看出了星影對瑾玉的愧疚,只因當初在地下黑市,她化名寶玉被人鞭打,便是為了混在還是六殿下的瑾玉身邊,星月閣接了岳淑妃的殺單,殺六殿下,卻失敗數次,作為閣主的林蕭銘自是不甘,偶然間,得知了六殿下竟在他的黑市裡,初見瑾玉,他起了興趣,便先將刺殺她的事情擱置了,之後與瑾玉搶著要買寶玉,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而作為殺手的星影,成功跟在了六殿下身邊,帶回了宮裡,沒有料到的是,六殿下有意將她培養成心腹,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女扮男裝告知了星影,星影自然沒有瞞著林蕭銘,因此第二次,六殿下再次出現在地下黑市要救丞相公子,林蕭銘又裝作偶遇與她說笑,還假意來求自己放蕭九月,自己與林蕭銘是義兄妹的關係,自然幫著他演戲。

如今,林蕭銘是真的喜歡上湘王,而星影,卻為自己對湘王的欺騙而愧疚。

思及此,她道:「保護我,當然也包括保護孩子,我想求你幫我把琰兒帶去望月皇宮,這麼一來,你回皇宮你們閣主也不會怪罪,再則,你們閣主喜歡湘王的事恐怕整個星月閣都知曉吧?」

星影一怔,「我們當然都知曉,但是湘王還不知道閣主是銘王……」

「我真的已經無力了,歐陽家的追殺無止境,孩子不能留在我身邊了,而我也不能去皇宮。」歐陽清梅伸手抓上了星影的手腕,「將孩子交給湘王,好么?不要交給景王。」

星影訝然,「景王還不知道?」

歐陽清梅搖了搖頭,「不要問我了,你幫我這一次,好么?」

星影垂下眸子,「好。」

其實,她真是也有些想念殿下了,那個曾經對她真心好,又願意信任她的女子。

但是她終究欺騙了殿下,欺騙了……寶馬。

閣主至今也在隱瞞著殿下真實身份,卻又喜歡著殿下。

人活著,當真是有千般無奈。=分界線=

裝潢雅緻的房屋之內,身著黑色曳地羅裙的女子以手撐著額,坐在白玉桌邊淺眠。

門外,有腳步聲響起,宮婢敲門的聲音將她驚醒,「殿下,湯藥好了。」

瑾玉睜開了眼,漫不經心道:「進來。」

屋子外的人聞聲而入,走到了桌邊將葯碗擱置在上頭,「殿下,有些燙。」

「嗯,放一會兒再喝。」瑾玉應了一聲,眸光不經意瞥見宮婢的手,但見她十指指甲上塗著淡金色的蔻丹,不禁疑惑,「這蔻丹,你是哪兒來的?」

她不愛塗這東西,故而,每年宮中用鳳仙花、牡丹花做的蔻丹從不送來永陵宮,因為她從不用,而宮婢,向來是沒有資格用宮裡的蔻丹。

「這是葉姑娘送的。」宮婢將手收了回來,笑道,「葉姑娘自己做了不少蔻丹,金的,銀的,淡粉色的,送給了不少姐妹們,奴婢們自然是用不到宮裡的,因此,都很感激葉姑娘。」

瑾玉:「……」

這傢伙倒是會收買人心,知道女孩愛美,如此一來她的人緣必然很好。

「送你們,怎麼都不曉得送我。」瑾玉冷哼一聲。

「殿下可別怪葉姑娘啊,是奴婢們說殿下不喜歡的,葉姑娘本來給殿下準備了天藍色的。」

天藍色……

瑾玉眉梢一跳,她這一身黑色深沉配藍色總覺得有些不能直視,「有黑色的么?」

「好像還沒有。」宮婢搖了搖頭,「目前似乎只有金銀粉藍這四種,葉姑娘還在研究呢,不過之前聽說有個姐妹塗的是大紅色的蔻丹,鮮艷地很,比鳳仙花汁的還要鮮艷,以前從沒見過,奴婢們去葉姑娘那裡打聽,她說她沒有那種的。」

瑾玉瞳光一緊。

大紅色蔻丹,比鳳仙花汁鮮艷

「是不是紅的似血?」她道,「此人如今在哪兒?」

望月的王庭,最鮮艷最受歡迎的蔻丹就是鳳仙花汁做的。

聽問瑾玉的話,宮婢搖了搖頭,「不知道,奴婢沒有見過。」

瑾玉眸光一沉。

印象中有一人,瘋癲到用人的鮮血做蔻丹,雲若的十四公主顧如夢。

最好是她多想了。

「殿下,還有一事,雲公子今日的午膳沒有吃。」

「他不吃餓死他。」想也不想,瑾玉冷嗤一聲,「晚上送一碗粥過去,青椒瘦肉粥,你看他吃不吃。」

從鳳儀宮回來后她與顧雲凰便沒有再見,誰也沒有先找誰。

原本計劃假裝冷戰,如今變成了真的冷戰。

原本她與他三餐都是一起吃的,如今分了開來,廚子不曉得他的口味,想來都是做些豐盛的送過去。

宮婢退了下去,瑾玉卻沒有喝那湯藥,坐了片刻,便起身踏出房門。同一時,永陵宮後花園

一襲紅衣坐在鯉魚池邊,膝上放置著一把古琴。

『錚』琴音清脆,若泉水叮咚。

「雲公子,你可有看見殿下?」倏然間,有宮婢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顧雲凰指尖一頓,「何事?」

「銘王求見,但是殿下不在屋子裡。」宮婢道,「故而才來問公子。」

顧雲凰頭也不回,淡淡道:「轟出去。」

宮婢神色一驚,「轟出去……這如何轟?」

身為宮女轟王爺,這雲公子真會說笑。

「用掃帚轟。」顧雲凰不冷不熱道。

「……」

宮婢沉默了好片刻,卻見顧雲凰已經擱下琴站了起來,「他在哪兒?」

「在……大殿里候著。」

顧雲凰轉身便走。

一路走向了永陵宮大殿,一個抬眸間看見那正坐著飲茶的墨衣男子,顧雲凰上前,淡淡道:「湘王這幾日不見客。」

林蕭銘聞聲抬眸,望著這一上來便說瑾玉不見客的清俊男子,有些疑惑,「閣下是……」

顧雲凰淡淡道,「無可奉告。」

林蕭銘挑了挑眉,眼前的男子看似淡漠實則傲慢,對他一開始便沒有好臉色,莫非又是瑾玉哪裡招的桃花?

「你去與湘王說是本王要見她,有要事。」林蕭銘道,「本王與她很熟絡,你不信大可問這些宮人。」

「要見她,可以。」顧雲凰道,「湘王原本是不見客,但是也交代了,若是熟人找上,她便見,不過為了確認是不是熟人,得回答一個問題,即暗語。」

林蕭銘挑眉,勾唇一笑,「什麼問題?」

顧雲凰也朝他淡淡一笑,「對聯,上聯,你不是南北。她說,只有對上下聯,才是熟人,否則,不要浪費她的時間。」

林蕭銘唇角笑意一凝。

你不是南北

身後,有幾個宮婢使勁憋著笑。

這真是殿下提出來的?也未免有些刻意刁難的意思。

這個答案,連她們都能回答上的,但是,沒有人願意說的。

你不是南北,下聯我不是東西!

人物關係有些複雜啊==這是我的壞毛病,得改,不過大家不要擔心林蕭銘是渣,至於林蕭銘跟明逍的關係,之後解釋,反正我堅信他是喜歡小玉的,至於黃鶯,肯定跟他合不來,喜歡銘王的要有心理準備,他必然吃癟,黃鶯黨就不用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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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夫難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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