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末世序曲(九)
還是那家七星米其林餐廳,一天內兩次來吃,宋益然再次被科普這位霓虹國大廚的豐功偉績。七十年專註壽司,他那雙手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手下所出食物更被譽為「值得用一生等待的壽司」。
味道的確一級贊,而且想到明天之後世界要漸漸亂起來,這輩子怕是吃不到第二次,母子倆乾脆放開肚子吃到撐。受他們好胃口影響,鍾岳也不再壓抑自己的食慾。幾百粒壽司,海鮮、泡菜、各種肉類應有盡有,吃貨三人組豎著進去,滾著躺在沙發坐上。
宋益然刷著平板,全球各地新聞都在關注這次「阿波羅計劃」。
對,就是這麼個爛俗且於前蘇聯某登月計劃重複的名字。據科學家預測,上次小行星撞擊地球導致恐龍滅絕。而人類不是恐龍,我們有高科技,地對空打擊會如阿波羅那樣給人類帶來光明。
「在阿拉斯加,開車過去有些來不及。媽,我訂機票。」
宋詞點頭,雖然他們買了旋翼機,但裝b遭雷劈,非常時期做人還是低調點好。
「行,小鍾,你打算怎麼過去?」
鍾岳看著屏幕上航空公司發來的簡訊,是一張頭等艙機票。即便她知道宋家母子護照和身份證號碼,也不能給他們訂票。不然票送出去后,他調查人家*的事也會隨之曝光。
「我也打算坐飛機,要不我一起訂票?」
「讓小然訂就是,把你護照給他一下。」
鍾岳痛快的遞過去,宋益然打開,看到那張證件照。混血兒面龐,不長不短的頭髮,耳朵上也沒那隻小蘋果耳釘。穿著一件白襯衣,整個人很有氣質。
這分明是個很帥氣的人,為何會變成……他抬頭看眼鍾岳,莫西幹頭加鉑金小蘋果耳釘,左青龍右白虎,即便去掉美杜莎假髮,他也依舊非主流。
宋詞則是直接好奇:「小鍾證件照很帥,怎麼平常喜歡這樣打扮。」
怎麼平時這樣打扮?
鍾岳低頭,下意識地去摸煙。抬頭朦朧中看到小蘋果母子在對面,他將香煙放在桌上,右手把玩著打火機。
桌上氣氛一時尷尬,宋詞也知道自己失言。畢竟才見過幾面,鍾岳也不是她後輩,她這般問有點過了。
「來,喝點酒。」
拿起紅酒,她給鍾岳倒上。端起酒杯鍾岳一飲而盡,超大食量加牛飲美酒,讓對面現場捏壽司的霓虹國大廚連連搖頭。
如果他會中文,一定要吐槽一句:牛嚼牡丹,不識風雅。
美酒觸及舌尖滑入喉管,苦澀中帶著香醇的味道刺激著鍾岳的神經,也勾起了他的記憶。憋了那麼多年,面對他最喜歡和最需要討好的人,他突然有了傾訴的*。
「阿姨、小然,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院里健康的孩子很搶手,而我這種好看的混血兒更搶手。」
宋詞再給他倒上一杯酒,訂完票的宋益然也豎起耳朵聽。
「我被人收養過,那人外表衣冠楚楚,實際喜歡乾淨漂亮的男孩。他的喜歡,不是你對小然那種疼若珠寶的寵愛,而是孌-童般。中間發生很多事,後來我發現,他極端厭惡孩子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我燙了頭髮,用眉筆畫滿紋身,他受不了就把我扔到了大街上,我也總算逃出生天。」
母子二人都不是溫室里的花朵,多少知道這社會黑暗的一面。普通孩子雙親庇護,生存尚且不易,更遑論好無自保之力的孤兒,他們的生之艱辛遠非常人可以想象。
原來鍾岳這幅殺馬特做派,不過是多年習慣留下來的一層保護色。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你也別多想。」
鍾岳默默地喝一杯紅酒,將一切說出來,他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僅僅靠一張照片,他就會喜歡上小然。
因為他那張天使面龐,像極了曾經的他。而他在陽光下開懷大笑的模樣,更是根植於他內心深處最深的渴望。同樣命途多舛,他墜入黑暗,而他永沐光明。
而謝家所見所聞,到最後親眼相見,他更發現小然內心深處與他同樣的堅強。命途多舛仍能樂觀開朗已足夠感人,樂觀之後的堅強勇敢更是如萬年冰川上的雪蓮花,聖潔耀眼,獨自綻放於天地間,吸引他全部心神。
「本來好好的,都是我破壞了氣氛,我罰酒三杯。」
三人幾乎是被從餐廳中趕出來的,鍾岳一人灌下去兩瓶干紅,到最後耍起了酒瘋。宋詞刷卡結賬,宋益然扶著他進了電梯。
離飛機起飛還有三小時,可以先休息會。將鍾岳仍在床上,他進浴室洗掉一身酒氣。
待浴室門關上,原本醉醺醺的鐘岳睫毛閃動,慢慢睜開眼。聽著一牆之隔的花洒水聲,他掏出手機對著浴室做個自拍,驕傲的配文字:「老子已登堂入室」,點擊確定發入朋友圈。
秦凱:「卧槽2b你不會用了組織的葯,把人家迷暈了吧?」
英璉:「迷藥一支都沒少,他應該是去撬鎖了。現在的五星酒店,安保一天不如一天。」
良耀:「我覺得他是學蜘蛛俠爬窗戶進去的,小蘋果快粗來,外面有怪蜀黍。」
「那是我媳婦,小新你叫那麼親作甚[怒][怒][怒]。告訴你們,老子是被媳婦請客吃大餐餵飽后,親自扶著回的酒店。」
三人眾口一詞:「小蘋果還是太年輕,不懂人心險惡。」
鍾岳此刻正幸福著,也不計較他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私戳秦凱,他開始狗腿:「幫主,為了我下半-身和下半生的幸福,你一定得安排阿拉斯加最好的座位。」
「阿波羅計劃」指揮中心,這裡聚集著世界各地的專家。秦凱坐在華國代表團位子上,敲擊滑鼠圈定四個位置。
「多給你一個,不用太感謝我,記得別暴露組織機密。」
「幫主么么噠。」
「再么么噠也沒用,我已經有了小英蓮,這輩子都不會看上你,你死了這條心。」
這句鍾岳並沒有不到,因為後面浴室門已經打開,他得再次裝死。
知道外面人性向,宋益然擦乾淨身體后,換了身包裹最嚴實的小西裝。邊擦著頭髮,他隨意往床上瞅一眼。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大家來找茬。
哦,是手機的位置,剛才明明在左手邊,現在竟然換到了右手邊。當即他走到床邊,拖鞋踢下他的腿:「別裝了,你這種人,別說兩瓶干紅,就是再來一箱你也醉不了。」
鍾岳一個鯉魚打挺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沖向浴室。翻開馬桶蓋,解腰帶,門都沒關他就開始解決生理需要。酒喝太多了就這壞處,尿意來了擋都擋不住。
待他再次出來時,就見小蘋果正在幫著宋女神收拾行禮箱。一件衣裳對摺再對摺,搭配褲子,一身放一個真空袋,整個就如做了千百次那般行雲流水,比一般的家庭主婦還要熟練。
當然這不是重點,而是小蘋果身上剪裁合宜的西裝。貼合全身曲線,站在那時稍微離身,一彎腰,布料貼合美臀和纖腰,勾勒出完美的曲線。鼻尖一股熱流湧出,沒打招呼他再次鑽進浴室,打開水龍頭開始止鼻血。
等他收拾完,三人啟程前往飛機場,踏著夜色抵達阿拉斯加。這極北之地的苔原,就是科學家推測出的阿波菲斯落點。
還沒趕往目的地,剛下飛機就有兩人來接機。見到來人,宋益然舒一口氣的跑過去。不知道航空公司怎麼安排的,他座位竟然跟鍾岳挨著。這一路雖然他很規矩,但*的眼神卻讓他有些吃不消。
如今終於有人解救他於水火,小舅舅、梁叔叔,你們來的太是時候了。
「才二十天沒見,小然又長高了點。」
宋歌拍著侄子肩膀,宋詞走上前:「是啊,他高了2cm,肉也多長了十斤。對了,這是鍾岳,你們都認識,我們的入場券還多虧了他。」
「入場券,你們能進裡面看?我還在外圍給你們佔了座,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這次的事太過重大,一般人搞不到票。在宋家,宋憲當然能搞到,但他向來對兒子放養,既然能弄到外圍票,他也懶得動用關係。
宋益然眼睛一亮,外圍,那豈不是離著臨時搭建的最佳觀測點很遠。太好了,他正愁沒法擺脫鍾岳。
「媽,我們陪舅舅和梁叔叔在外面看吧?」
宋詞看向一旁梁非白期待的眼光,痛快地答應下來:「也可以,小鍾,真對不住,我們可能得失言了。」
鍾岳捏著手裡的四張票,深感來自幫主的惡意。他都知道宋歌來?難道還會不知道一同前來的梁非白!五個人四張票,這明顯是要排除他。
他回去要跟小英蓮告狀,揭發他遊戲里玩奶媽專門盯著妹子加血的黑歷史,嚶嚶嚶。
心中小人掩面哭泣,鍾岳將票遞過去:「正好四張,不用也是浪費,你們一起去看吧。我哥們那邊還有多餘位置,我去找他。」
宋歌一蹦三尺高的接過來,宋詞倒是不好意思,但鍾岳卻是鐵了心。送出票,他二話不說招來計程車,步履沉重地向指揮中心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