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益然重生(六)
殺馬特鍾岳並沒有念叨太久,聽到那邊沒聲,他舉起電話問道:「喂,小新?蠟筆小新?」
依舊是一片安靜,他又翹起二郎腿喊道:「小三?二師兄,師傅叫你去取經。」
等了五秒見沒動靜,他果斷扔掉電話。趴在電腦前,他私戳幫主企鵝:「老大,我要配合小新執行任務,坐標丟來。」
秦凱捂著紅腫的膝蓋,昨天他又跪斷一塊搓衣板,可老婆大人還沒原諒他。如今2b自動湊上來,他總算有了出氣筒。
「是去找那小傢伙?」
「什麼小傢伙,是我媳婦!我親媳婦!」
「指不定等會就成小新媳婦,你知道,gay圈么,胖子還是很受歡迎的。」
鍾岳憤怒道:「我就知道蠟筆小新沒安什麼好心,對,他現在肯定是在出任務。老大再見,嫂子,搓衣板儘管讓他跪,壞了我送你全自動滾筒洗衣機。」
沒等他關企鵝,那邊以最快的速度談出一句話:「洗衣機要千足金鑲鑽的,錢直接從你賬戶里扣,好好乾活。」
鍾岳蔫兒了,怎麼老大一秒變嫂子,幽靈般的感覺太可怕,他還是早點開溜的好。切換離線狀態,他再次打開任務資料。
「謝家……」
n市距離筒子樓不遠的花園別墅,此處鬧中取靜,高大的法桐將相鄰院落完全隔開,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燈光。
英璉發完企鵝,再次敲詐鍾岳一大筆,他只覺神清氣爽。秦凱抱著跪成兩塊的搓衣板,小媳婦般湊到電腦邊上商量:「老婆,氣消了?那我今晚搬回主卧室。」
英璉比林青霞還要冷艷的眉眼一挑:「搬吧,鍾岳剛支援了點錢,可以買兩車庫搓衣板,回頭你慢慢跪。」
秦凱默:「小英蓮,你竟然跟鍾岳一個鼻孔出氣tat。」
「誰跟那2b一夥。」英璉邁出大長腿,彎腰,食指挑起秦凱那張國字臉:「家醜不可外揚,只有我才能欺負你。說錯話,再多跪一天。」
別墅內的秦凱欲哭無淚,有鍾岳在的地方就沒啥好事,那個衰神。
這邊鍾岳以最快的速度翻了遍謝家所有人資料,很快他目光聚焦在c市獨居養病的那對母子身上。
「宋詞、謝益然,還有家庭醫生梁非白,倆男的都不如老子帥,但也沒哪個像小蘋果。」
再翻下良耀進度:「小新的確是去了c市,剛在前不久訂了回這邊的機票。」
「難道只是臨時訪客?」
鍾岳煩躁的點擊著照片,幾次經過謝益然母子合照,全都被他毫不留情的點過去。半晌速食麵頭再次炸毛成美杜莎,企鵝上崩出一段話:「欠債還錢,再不去幹活我就當一回周扒皮。」
想到小英蓮那層出不窮的怪招,鍾岳正襟危坐的敲倆字:「遵旨。」
「你可以跪安了。」
「謝主隆恩。」
離開電腦屏幕前,他拉開邊上一的古董櫥櫃,在一堆乞丐裝中找出兩套阿瑪尼高訂。沖個澡再出來,他手上托著一團泡開的速食麵,仔細一看正是殺馬特假髮。脫下假髮的鐘岳一頂莫西幹頭,若是忽略左青龍右白虎,他身材健美,高鼻高額的俊朗面龐,讓他不比世界盃上任何一名足球隊員差。
「哎,每次執行任務都得打扮成這副醜樣。」
遺憾的抖抖假髮,他套上西裝。紐扣系嚴領帶打好,身上弔兒郎當的氣勢突然變得凌厲。拖出箱子,他將槍支全數拆解開,組合成一套再普通不過的玩具屋。順手將另一套西裝放在上層,想了想,它又拿一打彩色米老鼠三角內褲裝進去。
整個過程用了不到20分鐘,趁著夜色,他悄無聲息的消失在筒子樓。
半夜三更,c市郊區的謝家也迎來了不速之客。門鑰匙轉動,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冰箱被打開,而後是易拉罐開啟的聲音:「竟然沒有百事可樂,爸,我不想喝芬達。」
「那就別喝,邊上有青啤。」
「冰吧里竟然還有82年的拉菲,爸,先休息下來一杯。」
修真者敏銳的無感讓謝益然已經睜開眼,熟悉而陌生的聲音,來人正是謝國安和謝益銘。
紅酒開瓶聲響起,伴隨著樓梯地板與皮鞋碰撞的咔咔聲,宋歌嘲諷道:「謝家是怎麼窮得揭不開鍋,連個易拉罐都不給你喝。一進門就去翻別人家冰箱,怪不得要去舔馮家屁股。」
「宋歌。」
「小歌。」
截然不同的聲音一個憤怒一個平靜,分別出自謝國安和宋詞。宋詞自一樓北邊卧室走過來,順帶打開客廳的燈。
「這裡是我家,回家喝點東西又怎樣?」
後面的謝益銘跟著點頭,旁若無人的倒一杯紅酒,遞給謝國安:「爸,先坐下緩口氣。」
宋歌不幹了:「姐,你可是答應了小然,現在幹嘛勸我。」
宋詞嗔怪道:「都三十的人,怎麼還不明白見人說人話。你對著兩條狗說人話,它能聽得懂?去看看小然,這麼大動靜別吵醒他。」
謝國安放下紅酒杯:「半年沒見,宋詞你倒是厲害了。我不跟你鬥嘴,這次來是跟你說一下,家裡給益然找了個好對象。你們收拾收拾,跟我一塊回家參加訂婚典禮。」
半年沒見,兒子剛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丈夫帶著小三生的孩子來踢館不說,進門后一句關心的話都沒,饒是宋詞涵養再好也忍不下這口氣。
宋詞忍不下,謝益然更忍不下。隔著一面牆他運轉凝氣決,憑藉神魂感知,掀起謝家父子手中的紅酒瓶子,順著他們髮際線往下潑一臉。而後他將剩餘靈氣化手,抽下客廳地毯,父子倆摔個狗□□,碎裂的紅酒杯變成玻璃碴子,插在兩人手心和臉上。
勉強完成這一套,丹田內一天聚集的靈氣被消耗一空,身體再度被打回虛弱的原型。
「小然這不沒醒。」宋歌推開門,小聲的自言自語,就著月光他就見侄子臉色慘白,瞪大眼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活脫脫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姐、非白哥,快進來。」
宋詞狠狠剜了地上的手臉鑲著玻璃碴子,血肉模糊的謝家父子一眼:「你們滾出我家。」
撂下這句她忙不迭往病房跑,床上兒子的模樣讓她心情再次坐過山車。謝益然無奈,他只是脫力啊。不過這具身體真虛弱,是時候加強鍛煉。勉力眨眨眼,他呶嘴指向心電圖:「我沒事,太健康了謝家肯定抓壯丁賣豬肉,你看我裝得像不像?」
宋詞看著床頭桌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粉底眼線液,心情再一次過山車。終於她做了宋歌一直來想做的事,伸出手狠狠在兒子屁股上拍兩下。
「臭小子,先打打你的豬屁股,你不會早點說。」
那個高貴的母親去哪兒了?謝益然趕緊用被子蒙住頭:「我不是還沒來得及說。」
宋歌拉住姐姐,對謝益然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外甥,跟我一樣聰明。」
謝益然撇嘴:「切,我可比你更聰明。對了媽,你想好了么?」
「離婚這事我姐準備了十八年,就等你個臭小子點頭。」
還沒等他多說,病房門被打開,滿身狼藉的謝國安和謝益銘走進來。謝益然分分鐘躺好,運動功法做出蠟黃的臉色,全身奄奄一息。
「你們倆一身細菌,怎麼能進這,快出去。」
這是謝益然第一次見謝國安和謝益銘,記憶中這倆人只是個模糊的影子。不同於他長得像宋詞,謝益銘與謝國安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怪不得謝國安那般寵,不過謝益然卻並不羨慕。謝國安長相著實太普通,甚至有點土氣,好在形象不夠氣質來湊。可謝益銘卻沒他久居高位的氣勢,直接就是小土娃一個。可偏偏他喜好前衛,明星款的飄逸馬甲掛他身上,國際范兒愣是變農村非主流。
他默默慶幸,幸好長得隨媽媽,要是像這麼個噁心的醜八怪,那豈不是每次照鏡子他都得心塞。
「他又病了?」
謝益然心裡算盤打得啪啪響,這要是還沒結婚人先死了,那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謝家正在關鍵時刻,還不能惹馮家。
「是啊,看到了?相信了?」
謝國安皺眉:「宋詞你怎麼跟吃槍葯似得,這對象又不差,馮家姑娘。」
「我知道,私生女是吧?不就是想借著小然的名頭,正式踏進這個圈子。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小然戶口在我手裡,你漠視他沒事,可你十八年不管不問,現在想把他打包賣了,門都沒有。」
謝益銘反駁:「你幹嘛這麼說我爸,他也是為哥哥好。」
搞定了小然,宋詞全無顧忌:「真是父子情深,謝益銘,你真當自己是謝家人了?我來告訴你,國家不允許一夫多妻制……」
「宋詞!」謝國安急了。
「先不守信用的是你,謝國安,你不仁別怪我不義。當年謝益銘是以領養的名義進謝家,領養手續我沒簽字。所以現在,他即便住在謝家,也算不得謝家人。真要算起來,他還不如馮家在外面那閨女,最起碼人家不是黑戶。」
謝益銘脆弱的心受到了打擊,退後一步他問道:「爸,這是真的么?」
宋詞語氣像極了白雪公主她后媽,充滿了誘惑:「想想你從小打大的朋友,那些真正有權有勢的衙內跟你玩?」
「宋詞,你還想不想在謝家呆下去。」
宋詞無所謂的搖搖頭:「我稀罕你們謝家?我又何時在你們謝家呆過!就你倆現在站的地方,是宋家的房子,房產證上寫小歌的名。」
宋歌看著威風凜凜的姐姐,她就知道姐姐不可能毫無準備。原來她在這等著,謝益銘沒戶口,往後謝國安明面上的一切都是小然的。這才是他記憶中無所不能的姐姐,即使遠在千里之外,她也會運籌於帷幄之中。
桃花眼晶亮,他站到姐姐身旁:「謝國安,你來我這沒事。但是謝益銘這個外人,不經主人家同意就跑進來隨意翻東西,這可是擅闖民宅私自行竊,警察叔叔要關小黑屋的。」
謝國安摘去臉上最後一塊玻璃碴子,從進門到現在他事事不順。一股鬱氣擋在胸口,他看向病床:「小然,勸勸你媽。」
往常這時候都會裝可憐的謝益然,這次依舊可憐的扭頭。謝國安得意洋洋,宋詞就是再厭惡他又怎樣?只要有謝益然這張王牌在,她永遠都得乖乖做謝家的遮羞布。
而謝益銘也滿是期待,他很明白:如果沒有了宋詞,爸前程就徹底完了。現在他們住在謝家,沒有戶口又怎樣?爸向著他,謝家的一切都會是他的,這對母子掙扎半生一個子都落不著。也就只有這病秧子,小時候被他幾句話唬住,憋著一口氣就是不離婚,有他在宋詞就是提線木偶。
「媽,快點說話,謝國安答應你離婚了。」
(⊙o⊙)!謝家父子驚呆了,劇本不是這樣的!
宋詞笑著接話:「謝國安,我聽兒子的,我答應離婚。」
「你來真的?」
「當然,謝益銘有了戶口,還能落個好對象,多好的事?」
對著落地窗外的夜色,宋詞笑得張狂,而謝國安卻傻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