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軒轅問世（四）
上官芷煙道：「在接下來的演示中，我們將把【軒轅】級星際母艦艦載機投射能力，展現在各位首長面前。首先向大家展示的是我們新研製的新型星際戰機。」
此時，主、副屏畫面正中，各自彈出一個方形框，框內各停放了一架星際戰機。兩架戰機外觀大同小異，顏色卻截然相反。主屏純黑，副屏純白。
上官芷煙手持指揮棒點擊在黑色戰機上，戰機立體影像倏然放大。眾人眼睛驟然發亮，上上下下、反反覆復地打量著這款新式戰機。只見它的機身外形，完全不同於星宇主流戰機的「蜂腰」形，而是一種「蝙蝠」形。理論和試驗證明，「蜂腰」形機身外形可大大減小波阻。尖的機頭、蜂腰機身和三角機翼成為當前主流戰機的典型氣動布局。隨著氣動學的發展，戰機外形雖有所變化，但其主要變化都在機翼和機頭，蜂腰機身的主導地位不可撼動。
而現在展顯在眾人眼前的這款新式戰機則大大地顛覆了常論，它採用翼身融合、無垂直尾翼的飛翼構形，機翼前緣交接於機頭處，機翼后緣呈鋸齒形。整體外形光滑圓順，毫無「折皺」，看起來好似一隻展開雙翼的蝙蝠。眾人大為好奇，均眼巴巴地看著解說員，待她解說。
上官芷煙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解說道：「這款星際戰機的機身機翼大量採用酮丙墨／硒碳纖維複合材料、蜂窩狀結構，表面有吸波塗層，發電機的噴口置於機翼上方。這種獨特的外形設計和材料，能有效地躲避雷達的探測，達到良好的次隱形效果，能最大限度地避免被電粒磁波掃描，從而盡量避免被敵機鎖定，使其在星際戰機格鬥戰中的生存能大為增強。請大家注意看它的主翼下層。」
指揮棒點擊至機翼，整個機翼頓時出現了驚人的變化。兩側機翼各自分裂為上下兩層，上半層向前微動，變成前掠翼。下半層向後斜略移，成為小後掠角機翼，兩層相錯脫離。伴隨著眾人齊唰唰的下巴落地，眼球掉落，十幾秒內，戰機已由一隻雙翼蝙蝠變成了一隻四翼蝙蝠。
見眾人相顧愕然，上官芷煙得意非凡，驕傲地道：「這款新式戰機所採用的四翼設計，絕對是全宇最先進的薄翼型機翼設計。它的主要特點是：低速時氣動效率非常高，升力特性極好；在超高速減波阻的前提下，能大迎角飛行。而不會發生後掠角因翼尖失速喪失安定性的弊病，能保證大速度時不出現機翼彈性失穩。有利於減小彎矩，根梢比大，使氣動中心接近翼根，也可減小彎矩。翼根處的絕對厚度大，不僅利於減輕機翼結構重量，便於製造，而且強度較高。雙飛形四翼的可用容積大，便於裝燃油、起落架及各種設備。從氣動觀點來看，它能減小被阻阻力，提高氣動效串和增大升力。。。。。。」
眾人被她一連串的科技術語繞得頭昏腦漲。見她像個小孩似的，不停地炫耀自己心愛的玩具，愈說愈是得意。鳳鳴策連忙叫停，道：「你不用解說得太詳細。技術方面你們是專家，我們卻連幼稚園也未畢業，你說得再詳細，我們也覺得好似在聽天書，只會越聽越糊塗。你直接告訴我們，如果拿這款新式戰機與大和人的【零式】戰機相比，情況怎麼樣？」
上官芷煙的盎然興緻被粗暴打斷，已是滿心著惱。此時聽他竟要自己拿寶貝與瓦片相比，更是老大的不樂意，著惱道：「這款新式戰機是單座式格鬥戰機，以空戰為主。它的轉角極小，高空爬升率極高，俯衝時加速度更是驚人。它採用的發動機是全宇獨一無二的四軸式渦輪風扇發動機，加速性很好，飛行包線的範圍很寬。而且它的翼載荷相當小，是現代戰機中最小的，而可用升力又比較大，所以瞬時盤旋性能很好，這對於用空對空導彈攻擊敵機是非常有利的。它的機載電子設備極其完備，技術非常先進，還裝有aXD火控雷達，有非常優秀的對空功能，兼有良好的對艦功能，並具有多目標能力和良好的抗電子干擾能力。在空對空工作狀態，它有多種工作方式：速度搜索、邊掃描邊測距、多目標邊搜索邊跟蹤、空戰評估、空戰方式、單目標題蹤等，其最大探測距離為一千三百公里，可同時跟蹤多達十五個目標，能為同時發射的十五枚「藍龍」導彈進行火控計算，以同時攻擊多個目標。機身下增加了外接點，可掛裝的武器品種多、數量大、毀傷威力強。還加固了機身的某些部位的結構，可以掛裝「藍龍」空對空導彈，這種導彈是全宇第一種帶全互換導引頭的、發射后不管的空對空導彈。它採用捷聯式慣導加主動雷達或紅外製導系統，可用於中、近距空戰。導彈使用靈活、維護保障簡便、可對付多種空中威脅。。。。。。」
滔滔不絕的科學術語把眾人完全繞暈了頭，鳳鳴策佯怒道：「死丫頭！怎地如此羅嗦？直接告訴我們結果。」上官芷煙垮著臉，噘著嘴，道：「沒有因，哪有果？前面不說清楚些，後面。。。。。。」見鳳鳴策眼睛一瞪，她連忙轉口道：「大和人的【零式】戰機雖可算是目前全宇最優秀的第八代星際戰機，但我們這款新式戰機卻在每個方面都大大優於【零式】戰機。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的這款新式戰機已經完全超越第八代戰機，稱得上是第九代戰機。總的來說，【零式】與我們這款新式戰機根本不具可比性。」
觀眾們聞言大喜，要求上官芷煙把戰機影像再放大些，人人都心馳神迷地從各個角度欣賞這款藝術品似的漂亮戰機。一邊欣賞，一邊驚嘆出聲。過了好一會，大家才稍稍安靜下來。此時的龍翰翔猶如喝了百年佳釀般，渾身上下三千六百萬個毛孔都透著舒爽之意，且帶著絲絲幸福的醉意，手指向副屏的那款純白色戰機問道：「這款戰機也是第九代戰機嗎？」隨著他的話音，大家的注意力也紛紛轉向了副屏。
見眾人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的另一件寶貝，上官芷煙登時喜笑顏開，連連點頭稱是，得意地道：「這款戰機的外形設計和性能都與前一款類似，也屬於第九代戰機。不同的是它裝有aXC火控雷達，及配有強力的「紅龍」空對艦導彈，這種導彈。。。。。。」見龍翰翔面帶調侃神情看著自己，上官芷煙猛然意識到自己又犯了職業病，急忙改口道：「總的來說，這款新式戰機是單座對艦攻擊機。它對空、對艦的能力都非常優秀，但其主要功用還是對星際戰艦作戰。目前全宇最先進的對艦攻擊機是大和人的【隼式】戰機，但如拿【隼式】與我們這款戰機相比，【隼式】則差得太遠，同樣不具可比性。而且【隼式】是雙座的，我們這款戰機卻是僅須單人即可完美地完成作戰任務。僅憑此點，【隼式】便是拍馬也追不上我們這款新式戰機。」
見這一白一黑兩款新式戰機皆形態優美，戰力強悍，眾人無不歡欣鼓舞、興高采烈。周孟儒與鍾鎮雲相視而笑，彼此眼中都流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周孟儒心情極好，笑聲問道：「我聽之前無論是『欺詐者』也好，『大力神』也罷，還有『纖羽』，你們都給取了個非常形象，又好聽的名字。這兩款戰機取的甚麼名？說出來也讓我們高興高興。」上官芷煙笑道：「之前那些名字均是給戰艦某個部件取的名字。戰機作為可獨立作戰的裝備，我們就沒給它們取名字。想請各位首長給它們取名。」周孟儒哈哈一笑，道：「龍老，這兩款戰機可是你們軍方的珍寶，就由你給它們取個名吧。」龍翰翔笑道：「行，就由我這個糟老頭子給它們取名，希望不會辱沒了它們。」沉吟半晌，說道：「黑白相映成趣，又都長於索敵勾命，就叫【黑白無常】罷。」周孟儒拍掌大笑，贊道：「【黑無常】配【白無常】，焦不離孟，秤不離砣，相輔相成。兄弟齊心，索敵勾命。好！好名字！絕了！」說罷，哈哈大笑。
上官芷煙笑道：「【黑白無常】定不會辜負元帥所望，必能在往後戰鬥中攝敵魂魄，拘拿敵命，令宵小不敢覬覦我華夏河山。」頓了一頓，又道：「接下來，我們將為各位領導演示【軒轅】級星際母艦的艦載機投射能力。」隨即命令道：「畫面切換至母艦內切面，開啟懸浮式機庫，打開所有移動式彈射通道，釋放全部戰機。」
屏幕畫面陡然波動，平靜下來時，畫面中的母艦外側已然消失，呈現在觀眾面前的是戰艦內部的橫切面。只見艦體內部有十二個黑黑的大洞。此時，每個大洞像鋼捲尺似的，從五個方向，分別緩緩延伸出五條金屬軌道。而大洞附近，懸浮著上百個機庫。從這些機庫的橫截面中，能看見每個機庫都密密匝匝地整齊排列著近百架蝙蝠式【黑白無常】。這些蝙蝠式【黑白無常】此時卻不是雙翼，更不是四翼，而是無翼。見大家面帶驚疑，上官芷煙解說道：「【黑白無常】不是固定翼戰機，而是摺疊翼戰機。可滑跑起降，也可垂直起降。當收入母艦體內時，它們的機翼均是收攏起來的，所以現在大家看不見它的機翼。」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當金屬軌道全部伸展完畢，懸浮著的機庫在粗大的鋼索牽引下，紛紛遊離至最近的臨時彈射通道，與金屬軌道緊密結合，然後瘋狂地朝外吐出一架又一架勾魂使者。一個機庫釋放完所容戰機后，就會懸浮開來，讓位給旁邊等候已久的其它機庫釋放它的怒火。總計六十道臨時彈射通道，每道都要迎接兩波客人，但一切都井然有序，不見半分雜亂。
母艦周圍，一開始出現了數十架戰機，然後是數百架、數千架，隨著時間地推移，愈來愈多的戰機布列在母艦四方，把它團團圍住，守護著它。觀眾們的心隨著屏幕右下角的數字跳動而劇烈狂跳著。
三千、四千、五千、六千。。。。。。數字每跳動一下，他們的心就跳動得愈發厲害，緊握成拳的雙手就捏得愈緊。當數字最終停止在一萬二千這個恐怖的數字時，所有的人再也坐不住了，全都站起身來，手一個勁地指向那個數字，不停顫抖，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每一個人都明白這個數字意味著甚麼！
良久、良久，大廳中響起了「啪！啪！啪！」的鼓掌聲。循聲看去，原來是鍾鎮雲率先醒轉過來。清脆的掌聲使其餘觀眾如夢初醒，紛紛鼓起掌來，掌聲愈來愈熱烈，貫穿了演示大廳，融入了研究人員的心海。多年的辛勤工作，廢寢鑽研，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認可，收取了回報，人人都興奮難已，流出了喜悅之淚。
猛然想起一事，龍翰翔急問道：「需要花多少時間可以研製出陸基【黑白無常】？」見老人此刻焦急萬分，顯於行色。上官芷煙哪能不知其心意？但卻不得不將殘酷的事實告訴他：「以我們現在成熟的技術經驗，只需要幾個月就可以研製出陸基【黑白無常】。但是，非常遺憾，怕是元帥要失望了。【黑白無常】也是以『纖羽』合金為主材研製而成，根本不可能實現批量生產。」龍翰翔頓時呆住，長嘆一聲，心中默默地反覆念著兩個字：「資源！資源！資源！」
雖然鍾鎮雲是國家最高領導人，三軍總司令，但他卻從來不對自己並不擅長的軍事領域指手畫腳，從來不干預華夏國所有具體的軍事行動，一向都是大膽地放權給身經百戰的老將們，由他們自主策劃。此時，他沉思良久，下了他一生中第一個具體軍事行動命令：「龍元帥！我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收集所缺資源！」九十多歲的老人身體立刻綳得筆直，松柏挺直的軍姿，標準有力的軍禮，高聲答道：「是！」
稍停了一會，上官芷煙接著道：「下面，我們將進行最後一項、也是最關鍵的一項演示，母艦遠程時空躍遷演示。」說到這裡，她語音微微發顫，顯是緊張至極。眾人見她神色有異，均是一愣，心中泛起一絲不良預感。鳳鳴策連忙問道：「發生了甚麼事嗎？雖然戰艦遠程時空躍遷很關鍵，但卻是最沒有技術難度的一個項目，怎麼你。。。。。？」上官芷煙歉然道：「雖然現在有非常成熟的戰艦遠程時空躍遷技術。但我們的大力神動力系統畢竟不是萬能的，它擔負了太多太重的工作，以至於我們在前幾次遠程時空躍遷預演中均告失敗。雖經過整改，但目前我們也只有五成把握能使戰艦順利完成遠程時空躍遷。」
簡簡單單的數十個字落入大夥耳中，不啻於在他們內心引發了原子核爆，震得大夥瞠目結舌、面面相覷。眾所周知，星際母艦作為強大武力，它的作戰使命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而一艘星際母艦如不能進行遠程時空躍遷，在浩瀚的星海中單靠每小時幾十節的速度航行，待母艦趕至戰場，黃花菜都涼了，雙方陣亡的士兵骨骸也早已灰飛煙滅。
這樣的星際戰艦隻能停留在軍港，作為防禦力量使用，守株待兔。但威力再大的戰艦主炮，能有地面的要塞炮威力大么？戰力再強悍的母艦，能有專職防禦的太空堡壘戰力強悍么？答案不言而喻。因此，不能進行遠程時空躍遷的母艦，是不可想象的，說得不好聽點，就是一堆廢鐵。
眾人萬萬沒有想到，幾個最難的技術難關都一一攻克，卻被最後一步，也是最關鍵、最容易的一步卡住。懸起的心猛地一沉，均擔憂無比。上官芷煙的手微微發抖，放在一個紅色按紐上，幾次想按下去，卻始終沒有足夠的勇氣。鍾鎮雲見她無比緊張，出言勸慰，鼓勵道：「丫頭。別緊張。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你的戰友。」
上官芷煙深吸深呼了幾口，暗暗自責，心想：「以前失敗多次，我也未如此緊張。今天這是怎麼了？怎地如此沉不住氣？科研哪有不失敗，一帆風順的？失敗乃成功之母，沒有失敗，哪來成功？」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之所以緊張之極，並不是為了演示項目本身，而是不忍見那一張張充滿希望和期待的面龐失望；不忍見這些本該含飴弄孫，但為了祖國安危，又毅然挺身而戰的雞皮鶴髮的老人們失望；不忍生生掐斷祖國為數不多的脫離絕境的生存之路。
環視四周，發現經這些老人過短暫的自我調整之後，臉上的憂慮已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微笑和鼓勵，還有凌雲的豪氣。周圍的戰友、同伴亦是堅定毅然的神色，同樣是豪氣凌雲。她突然覺得到再沒有甚麼事值得擔心，意識到即使這次演示失敗，以後總有成功的時候。意識到即使這條脫離絕境的生存之路被掐斷，但祖國擁有這許多赤誠兒女，也一定能邁出困境，再展雄姿。思念及此，她再無絲毫猶豫緊張，斷然按下演示啟動鍵，朗聲道：「各位首長，下面我們將進行最後一項模擬演示，母艦遠程時空躍遷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