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間冷暖太多事 血連親情價幾何

路燈照不亮漫天的黑夜，風聲掩不住人少的寂寥。羅繼海用左手攏了攏微薄的上衣，抬頭望了望萬里烏黑一點亮的天空。

眾物皆暗我獨亮的月亮，發出讓人望而生寒的光芒，讓人永遠也想不到「溫柔」一詞。這情景實在有點妖異。

突然，一陣夜風襲來，被攏緊的上衣怎麼也擋不住寒風帶來的徹骨地寒冷。

羅繼海驀地打了一陣哆嗦，聽了聽不遠處的風聲，用右手提緊裝飯菜的保溫盒，盡量縮著身子，加速地向市政府辦公樓小跑而去。

夜風吹不冷羅繼海心中的激情。因為今年的情形與往年不同。年邁的第一軍區司令——楊虎上將，將會以本屆高考成績為準，在個省選出兩名成績特別優秀者為第一軍區司令侯選人。

所有侯選人都將進入軍隊接受魔鬼式訓練，為時六年。六年後，由楊虎上將親自決定在眾多侯選人中，誰成為老上將的繼承人。

落選的人，不好意思，請你走路。當然，有些落選的人，壞換嶙唄罰一夠嶧斕暮芎茫饈遣謊遠韉摹?楊虎上將這種似乎不符合羅輯的做法，軍政兩界居然不但沒有人反對，而且還有許多人積極協助，甚至還讓子孫輩參與其中，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羅繼海恰恰是本省全省第一，這叫他如何能不激動。第一軍區司令啊！真正的高層領導成員，國家的核心人物。

雖然失敗的概率較大，但是一旦成功，對羅繼海來說，已經足可以滿足爸爸對權力的**，已經是此生無憾了，可以快快樂樂到永遠了。

第一軍區司令，這是羅繼海以前想都不敢想，如今卻離他那麼近，所以他已經激動的不知如何表達了。

這不，剛知道消息的他，還沒來的及打電話向親戚報喜，就迫不及待地興沖沖地帶著自己做的飯菜給正在加班的爸爸送來。他知道他爸爸知道這個喜訊，一定會很開心的，並隨之更加關注他。那他就可以和其他小孩子那樣享受親情的溫暖，他就很滿足了。

平常羅繼海可不會這樣，因為他爸爸會不耐煩。這次主要是給他爸爸抱喜。常言道：「有喜無酒菜不能歡嘛！」

羅繼海的爸爸姓名叫羅江，是本地區市政府的一個小公務員。平時可不會有班加，可今天不知是火星撞地球，還是星際大爆炸。居然破天荒地加了班。

此時，市政府大廈空空蕩蕩，人跡難尋。只有開著的大門和亮著日光燈在強調：裡面還有人。

羅繼海習慣性輕聲地走近他爸爸的辦公室。辦公室里傳來他爸爸和另一個人的對話。羅繼海一聽，大驚，甚至他還差一點兒以為是在拍電影。

羅江的對面坐著一個發了福的中年人，挺著一個圓桶似的啤酒肚，髮型兩邊倒。一身西裝皮領，舉動間傲氣十足，嚴然一副上位者姿態。

這各中年人叫白起明，是D省副省長。

白起明點燃一根煙，望了望羅江，說：「羅科長，知道我找你有什麼事嗎？」

羅江立即討好道：「白省長，您心中想什麼，我一個小人物怎麼會知道呢？嘿嘿。」

白起明面無表情地將一份協議推給羅江，並不說話，然後緩緩吸著煙，透過煙霧仔細打量著羅江的表情。他心底認為羅江不會拒絕，因為他太了解羅江了。羅江是一個權欲大於一切的人。

羅江恭恭敬敬地拿起那份協議書，打開。看著，看著，突然，羅江臉上廉價的笑容漸漸地僵硬。露出一副驚愕的神情，不敢相信地問道：「白省長，你要幹掉繼海？」

「對。」白起明的語氣依然是那麼淡然，彷彿這是在菜市場買菜。

「繼海難道哪裡得罪了您？」羅江小聲問道，隨既又急忙道：「若繼海哪裡得罪了你，我在這代他給你賠禮道歉。省長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多多包涵一下。明天，我就帶著那個不肖子給您登門賠禮道歉。」

「你的兒子並沒有得罪我。」白起明仍然無表情地說著：「甚至，他都沒有見過我。」

「那為什麼？」羅江沒有說下去，但是眼神卻流出原來你耍我的神色，當然，面部表情他是不敢做出來的。白起明看出了羅江的想法。於是緩緩地將未、燃燒完的煙丟進煙灰缸，戲謔道：「哼！難道我會無聊到拿一百萬和一個S市市長的位置來逗你玩？」

「呃。」羅江一陣語塞。

白起明又接著說：「知道楊虎上將選繼承人的事嗎？」

「知道。」羅江點了點頭，說：「每省有兩個名額，分高者得。」這事鬧得沸沸揚揚，幾乎全世界都知道。羅江怎麼會不知道了？只不過是他已離開校園十多年了，他認為這件事與他沒有多大關係而已，所以，不那麼關心罷了。

「知道本省是那兩個人嗎？」白起明又說道。

「難道？」羅江突然想到了一點什麼，有一點興奮地地問道，他太想從白起明那得到好消息了。

「對。一個是你兒子，一個是我兒子。都定下來了。」白起明緩緩地說道。

這個天的喜訊幾乎讓羅江不知所措。一瞬間，羅江激動的心情形於言表，控制不住的笑容還帶有微微顫抖。

看見羅江這副樣子，白起明冷哼一聲，然後說了一句能讓羅江平息一切激情的話：「你認為你兒子有機會嗎？這次楊虎上將選侯選人事件，不過是軍政兩界玩的一個遊戲而已。別做白日夢了。」

是啊！這不過是軍政兩界玩的一個遊戲而已。政界想控制軍隊，軍區想染指政界。他們賭的是魄力，賭的是實力。這類遊戲，小人物永遠只能是跑龍套的。因為他們沒有賭的本錢。這一點，羅江怎麼會不知道呢？

只不過，剛剛被白起明誤導了，沒有深入細想而已。

白起明先是讓羅江一陣激動，讓羅繼海在羅江心中的份量上達到極限，然後又給羅江澆一盆冷水。清醒過來的羅江，會發現原來一切美好，都是一場幻夢。這對於權力高於一切的人來說，這是不可容忍的。

大喜大悲會讓人性情大變。

羅繼海這個讓羅江空歡喜一場的罪魁禍首，在羅江心中必定會一下降到最底點。若此時讓羅江在羅繼海和權力之間選擇。選權力的概率會大出平時很多。

好一招欲擒故縱，好一招欲抑先揚！

冷靜過來的羅江，除了對得而復失的權力，感到無限失落外，對權力的**又增多了一分。並且，不知怎的，心中居然對羅繼海生出莫名的恨意。就像羅繼海弄丟了他的最寶貴的東西一樣。

「那你為什麼還要幹掉繼海？」羅江雖然**大，可並是一個傻瓜。白起明執意要幹掉羅繼海，這其中肯定還有一些理由。

「雖然你兒子永遠沒有那個機會，但或許會因為你兒子的緣由，而讓我兒子在楊虎上將面前失寵。因為，每個省的兩人都分在一組，你是小人物，楊虎上將必定不會多關注你兒子的。如此，我兒子必定會因為你兒子而失去繼承第一軍區司令的機會。政界很複雜，這你知道的。唉！」最後一句話，白起明的語氣微微帶了一絲感慨。這麼多年的爾虞我詐，也許他也感到了一絲累吧！

聞言，羅江沉默了，低頭了。若政界不複雜，那政界就是菜市場了。

羅江的心情很複雜，他本應該直接拒絕，可白起明那句你只是一個小人物，讓他心中隱隱做痛。

白起明見羅江沉默，於是又說道：「簽吧，簽了這份協議書，我稍微準備一下。你只需打一個電話，讓你兒子出來。你就可以當上S市市長。當上了S市市長，你就突破了高級公務員的封鎖線，成為了高幹。前途將不可限量。而且，我還給你一百萬讓你揮霍。揮霍完了，就什麼痛苦都不存在了。」白起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充滿誘惑力。

羅江的頭更低了。他的心情很複雜，痛苦之色顯於臉上。顯然，他內心在掙扎。畢竟，若簽了這份協議書，那就賣的是兒子，而不是畜生；但若不簽，也許羅繼海也活不了，而且，這條件實在是太誘人了。

白起明又趁熱打鐵，說：「簽吧，兒子可以再生，但機會只有一次。若不好好珍惜，你羅江恐怕永遠也走不出S市。」停頓一會兒，白起明又補充道：「況且就算你不簽，你兒子也活不了。只不過我麻煩一點而已。好好想想吧。」

沉默，沉默，再沉默。

良久，羅江緩緩將頭抬起來，眼神慢慢變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