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劍痴認錯
劍痴一劍雖得手,但若想制服對方要差了些,不禁大怒,喝吼:「哪裡逃!」也舉劍追去。
小千見到趕來只是劍痴,心頭也寬慰不少,要是水姥姥來了,那可就不好玩。有人代打,他也落個輕鬆,放慢腳步,正想休息,突又想及教主為何要往回奔?
但見遠處那火堆,才想到還有關西晴兄妹。登時焦切萬分:「糟了!」馬上已急追,喝吼:「快攔住他!」
然而為時已過慢。
月神教主已欺向關西晴,左手一探,將他扣起,猛一運勁,帶向身邊,馬上朝劍痴大喝:「不準過來!」
他已點了關西晴數處穴道,昏迷的他也為之驚醒,但仍是未能了解當前情勢。
劍痴可不管教主以關西晴為人質,一把利劍筆直往他刺去。
教主冷森喝道:「再過來,我就震斷他心脈!」
抱著關西晴想去擋劍痴劍鋒,關西晴頓時已知身在險境,想掙扎,卻發現穴道受制,無法使力,急得驚叫:「放開我!」
教主哪能放開人質,抓得更緊,還往前送。
劍痴不知是劍法夠准,還是不將關西晴放在心上,利劍仍准準的刺去,一點也不閃掉關西晴。
這利劍夠長也夠利,一次刺穿西人心窩決無問題。
小千可不願關西晴喪了命,背後撞來,提聲就叫;「快住手!刺不得!」
「老夫先殺了他再說!」
劍痴仍自猛刺。劍尖就決抵向關西晴咽喉。
「你瘋了不成?」
小千眼看無法喝止.往前一撲,抱向他腰際,雙手抱緊,他因衝力過大,雙雙摔往前方。
月神教主見機不可失,馬上扶起關西晴,縱往山區,眨眼消失無蹤。
劍痴被摟,無法殺人,不禁瞪向小千,嗔道:「你為什麼抱我?」
小千反駁道:「你為什麼讓我抱?」
劍痴嗔道:「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抱,殺他的機會就失去了?」
小千輕笑道:「你知不知道,我這一抱,救人的機會就來了!」
劍痴哭笑不得,卻又不願平白失去這機會,突然舉掌打他一個響頭:「你欠揍!」
打得小千昏頭楞腦,他已掙脫小千,奮力追前。
可惜已是大山茫茫,不見蛛跡。
小千詫楞不已,醒了幾次頭,方告喚回心神:「媽的,你竟敢揩油我的頭!」
拔起身子,也猛追前去。
他可追得甚慢,而且方向也胡撞一通,豈是在追劍痴?
然而他卻有妙招,只大聲叫道:「別逃!在這裡!」然後就駐足不動了。
果然劍痴馬上追風掠來,一臉緊張:「人在哪裡?」
「在這裡!」
小千可不願意失去大好機會,欺身就往他腦袋敲去,手掌一翻,還是短棍,咔的脆響,打得他呃呃痛叫,差點暈了。
小千這才得意笑道:「我欠揍,你欠捶,咱們嗜好都差不多。不過你胃口比較重些!」
說著就想在敲。
劍痴哪敢再吃這一記?馬上閃躲,喝道:「你是什麼意思?」
小千呵呵邪笑起來:「木棒在手,你難道著不懂嗎?還是被我敲昏了?」
劍痴嗔道:「我是問你為何放走那賊魔!」
「哦……你要講清楚嘛,免得產生誤會。」小千笑的捉狹,隨後道:「他挾持我的朋友;不放他行嗎?」
「你知不知道,放走他,以後要逮就難了!」
小千瞪眼道:「你知不擁道,被你刺中咽喉,要活過來就難了?」
「你知我會刺中他?」劍痴嗔道。
「你的劍法爛得很,當然會刺中了。」
「既然是爛劍法,又怎會刺中?」
小千呵呵笑道:「那是因為你想故意耍虛招刺向我朋友,好讓他偏開,再刺向教主,可是你的劍法太爛了,包準還沒讓我朋友避開就刺中他。這不是爛劍法,是什麼?」
劍痴愣了一下,當時他確有此想法,沒想到小千也看出端倪,而怕自己誤傷關西晴,才抱向自己。
人已走遠,他也懶得再爭,苦笑不已:「老夫用劍數十年,哪曾失手過?你太多慮了。」
小千訕笑道:「我也從未失過手,不信你可以試試看!」以木棒當劍,就想刺出去。
劍痴趕忙仰后躲開:「小千兒你別亂刺!」
「你太多慮了,我不會失手的!」小千謔笑:「只是時常誤殺而已。」
劍痴避開木棒,苦笑不已,他實在拿小千沒辦法。
想想平白機會就如此失去,覺得無限可惜,劍痴輕嘆不已。
小千白眼道:「有何好嘆氣?要殺人,怎麼不早點來?還躲在暗處瞎摸?」
劍痴苦笑道:「七星山山勢古怪,一個大意則有危險可能,老夫不得不小心。」
「既然要小心,就少嘆氣,你的人生哪來這麼麻煩?」小千瞪了幾眼才再問道:
「你怎麼來的?」
劍痴怪異一笑,道:「你大鬧水靈宮后,我得到消息就趕回去,覺得氣憤,想教訓你,結果發現你往苗疆行來,心知有異,所以就趕來了,還好你終於相信我們的話了。」
小千嗔道:「要是不相信呢?你待如何?」
他拉出架勢。準備大幹一場,堅指橫眉,倒是嚇人。
劍痴趕忙乾笑道:「都已過去了,何必談它?」
「過去?這麼簡單?」小千嗔道;「我還沒跟你算大帳,就想混過去?」
「我們有何大帳?」
「嘿嘿,你倒忘得真快?說,你幹嘛要水靈弄個假浮印,冒充我娘?」
劍痴登時抽了心,這事可不小,他得好好應付,否則後果有得瞧。淡然一笑,道:
「如果不如此,怎能逼出月神教主?」
「這麼說你是故意要逼我的嘍?」
劍痴哪敢承認?急忙道:「沒有這回事,我們只想讓你去試探月神教主,他不是偷了寶衣?那已足以證明他是假的武帝,只是你後來又相信他,才會演變成如此……」
小千冷嗔道:「若不是你們用假的滴血浮印,怎麼變成如此?」
劍痴一楞,也為之語拙,畢竟這是事實,又出自他計策,想解釋。談何容易?
「答不出來喔?」小千捉狹笑著:「你認不認錯?」
「我……」
「連宮主都認錯了,你還有何話說?」
劍痴想及宮主那無奈愁容,也無話可說了,道:「我認錯便是。」
小千見他認錯,已轉了起來,聳肩閃眼,笑個不停:「認了罪就該受罰,你該如何處置你自己?」
劍痴眉頭皺了皺,已道:「老夫接你三掌不還手。」
「這可是你說的?可別講話不算數?」小千邪笑著。
「絕不食言。」
「好吧!過來……」
小千手指一勾,極盡黠謔.好像女人賣弄風騷在勾引男人一樣。
劍痴見他模樣,心頭就發酸,暗自叫苦,但為了守諾,只好走前。
「三掌……我得好好利用……第一掌該打哪裡?」小千想著上次踢過姥姥、水月、水柔臀部,豈能漏了他?馬上謔笑道:「把背面轉向我。」
劍痴征愕:「你不是要我挨三掌?」
通常挨掌,皆打在胸口,他也如此想,摸不清小千為何要來個「背向他」?
小千輕笑道:「挨掌一定要面對面嗎?面對背不行嗎?」
「可是照習慣……」
「照習慣還是面對背。」小千謔笑:「你沒看過母親打小孩時,都是打向屁股的?」
劍痴霎時窘困而紅了臉:「你要打我屁股?」
「你有何好懷疑?」
「這……這……這是小孩的玩意兒……」
小千瞄眼訕笑:「你難道看不出我是小孩嗎?」笑的更謔:「轉過去,轉過去;你自幼缺少母愛,才會不正常的要人家亂收兒子,讓我來補償你,以共享天倫之樂!」
「堂堂一個武林前輩,現在要像小孩一樣被「他娘」愛的教誨打屁股?
劍痴可糗大了,憋笑不已,老臉更紅,雖百般不願,但為了諾言,不自禁的轉背,又想躲閃.「小千兒能不能換個方式?」
「能!」
劍痴登時鬆了一口氣:「什麼方式?」
「就是右手換左手。」
趁著劍痴鬆懈之際,左手猛揮,狠命的就往其臀部拍去,笑聲也就傳了出來。
劍痴啊呀驚叫,一個不察,臀部挨了大掌,叭地又脆又響,打得他直往前栽。
也因鬆懈之際已撤去不少功力,被打得又辣又疼,差點栽撞地面。還好右手一攔,扣住了林木,才免於栽地。
小千呵呵謔笑不已:「雖然是重了些,但慈母總是出於愛意,你要能體會才好,這愛意得來不易啊!」
劍痴忍著麻辣臀部,活了六七十歲,被打得那麼癟又那麼痛,這還是第一遭,而且還發作不得。縱橫江湖的大俠,此時也得俯首稱臣了,除了困窘,就是臉紅,實是癟心。
「乖寶寶,原諒娘,娘是打在手裡,疼在心裡呵!」小千笑的捉狹:「你要是忍不住就哭出來沒關係,娘了解你的痛苦。」
劍痴已咬牙硬憋下心,轉身走回來:「還有兩掌,一起算!」
他擺好姿勢,準備再挨兩掌。
小千卻不打了,愛憐有加:「唉呀,一掌已打疼你了,娘怎麼在忍心打你兩掌?我看還是留在以後吧!等你做錯時再打好嗎?」
話雖如此,但可有意留著剩下兩掌,等待最佳時機再拿來侍候劍痴至少也得等他辣疼過後再說。
劍痴怔愕;「你想拖延?」
小千一臉不忍:「別誤會娘的意思,娘只想讓你好走些,一連三掌,你豈能吃得消?」
「我會運功……」
「那就更打不得了。」小千輕笑道:「你屁股硬起來,娘的手豈不弄疼了?」
「你……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劍痴想發作,卻硬是發作不得,恨得猛跺了一腳。
小千呵呵笑著,他似也不願再為難劍痴,眼神轉正,笑道:「別急,打疼了你,我真的是於心不忍,所以下面兩掌就免了嗎!省得你說我不夠人情。」
劍痴又迷惑了,詫然道:「你不再打我?」
「若打你,你可以再揍回來,這樣你該相信了吧!」
劍痴露了笑容,也把凸出的臀部收回,轉正身軀,終於過了一關,心頭仍忐忑不安,道;「難得你行為大悖常理……」
小千黠笑道:「饒了你,也不是沒有代價;我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劍痴笑容又失,心想小千不知又再耍何花招,不安追問:「什麼問題?」
小千笑得黠謔:「別緊張,對你是小問題,對我可就大問題。」
他問道:「你跟武帝這麼久,真的沒見過我爹綠江漓么?」
這關係著小千身世,他必須要弄清。
劍痴聽及他所言,一顆心方定下來。這種事,小千豈會開玩笑?才確定他已不再追究那兩掌。
他正色道:「不錯。老夫不但沒見過,連聽都沒聽過。」
小千一臉迷惑:「可是我娘卻說我爹是去找武帝,才一去不回頭的……月神教主會撒謊,我娘總不會騙人吧?」
若非他娘所言,他可不願相信月神教主的話,而認為綠江漓不是他爹……
劍痴也有此想法,遂道:「說不定你爹另有其名,綠江漓只是他化名的另一種。」
「那……你可知有誰也姓綠?」
劍痴沉吟半晌,搖頭苦笑:「也沒有。」
小千感到失望:「看來只有回去問問天機生了。」輕輕一嘆,當下不談起父親之事。
道:「我們回去吧!還有一人在湖邊,帶著她,也好回中原。」
兩人已調頭往迴路掠去,眨眼已掠回湖畔。
遠遠的,關西晴早已被放了回來,他也弄醒西雨。見著小千回來,已欣喜若狂揮手直叫。
小千也召喚著奔回。
及數支,關西晴已驚俱道:「門主,這到底是什麼事?」
小千瞧向他,眼光甚是邪,笑的也邪:「這就是寶藏。」
關西晴驚詫:「寶藏?……」突有所悟:「你是說那人是為奪寶藏而來?」
「也可以這麼說啦!」小千笑道:「你平安的回來就好,被他這麼一攪,寶藏出土又得等上一年了。」
他並不願意將月神教主的事告知關西晴,因為他認為西晴與此事無啥關係,說了反而牽連上他。
關西晴露出惋惜眼神,苦笑道:「白費心機了。」
小千神秘笑道:「也不盡然,至少我知道另一種開啟寶藏的方法,事出突然、今天只有叫你失望,改天再弄個大寶藏給你。」
關西晴已困窘。道:「小弟不敢……只是未見著神跡,感到遺憾而已。」
「神跡多著啦!你往湖中一跳,馬上就有了。」小千笑道:「否則你找個十五月圓,照我的方法照向月亮也行,保證你很過癮。」
關西晴懼意猶生:「小弟不敢,七星山太過神秘了。」
「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像那人一樣,燒焦了一雙手而已。」小千逗笑著。
關西睛紅著臉,不知如何回答。
從開始到現在都在昏迷的西雨,可不知己發生了大事,一臉迷惑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千邪笑道:「有人來相親,結果相中你哥哥,把他給帶走,又放回來了,可能拜過堂了吧?」
「有這回事?」西芽窘紅了臉,轉視西暗,想知道答案。
西晴急忙道:「不是相親,是有人覬覦寶藏、後來以我為人質,但挾持一座山頭后,就把我給放了。」
小千笑的曖昧:「他抱你的那麼緊,該沒有對你非禮吧?」
西晴臉頰飛紅,窘得無地容身:「怎麼會呢?他也是男的。」
「那可說不定,現在同性戀流行得很,我想他有這個傾向,否則怎麼不抱你妹妹。
要抱你?」小千更捉狹道:「你最好『檢查』一下,否則被揩了油都還不知道。」
不但西晴困窘,連西雨都羞困非常:「小千兒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哪是胡說?事實俱在,他對你不感興趣嘛!」
說完小千已哈哈大笑。那張缺德嘴,就是沒饒過人。
西晴、西雨哪還敢再介面說話?窘困的差點鑽入水中,先避開再說。
還好小千笑過癮之後,瞧瞧天色,道:「快天亮了。雖然寶藏沒出土,但不慶祝白不慶祝,咱仍喝酒吧!慶祝明天會更好!」
不等他們反應,小千抓起酒罈丟向劍痴,自己再湊向另一壇,就此喝了起來。西晴、西雨好不容易才找到事做。以解窘困,也圍向鹵辣炒味,撿著吃著。
直到東方吐白,小千才收拾殘酒,借口自身走向他娘葬身處。觸景生情,不禁也滲了淚水。
「娘,孩兒一定會替您報仇。」
憑弔一陣,將殘酒撒向石堆,抹去淚水,方依依不捨,悵然離去。
天色仍暗,他哭紅眼眸也不易被人發現。當下也領著他們走出七星山返往中原。
又過了七天。
他們抵達洛陽,小千有事待辦,只好告別關西晴兄妹。
兩兄妹則力邀回知林居,但拗不過小千,只好在洛陽「洛賓樓」設宴款待,以主人身份替小千送行。
酒宴過後.在依依不捨中,小千和劍痴方告離去。
西晴、西雨兄妹也悵然若失的返回知林居。
小千、劍痴行向郊區河道邊。
坐在石上,欣賞流水悠遊,鱗魚戲水,一副清閑樣。
然而劍痴可沒得閑,已問道:「小千兒你拆穿了月神教主身份。你可知道他真正身份是誰?」
小千笑的神秘:「當然知道。」
「是誰?」劍痴緊張追問。
「武帝啊!」
劍痴霎時凍僵了臉容,好一陣才苦笑道:「你又說笑了。」
小千瞄向他:「你也真是,當初你也看過他,還考驗他,他都能把你瞞得天衣無縫,你都認不出來,我哪有辦法?」
劍痴笑得好僵:「他相貌雖象了八分,但仍有兩分差別,例如眉毛濃粗,眼睛較小而三角,若非你一口咬定他是武帝,我不會如此輕易相信。」
小千摸摸光頭,乾笑道:「我哪知他竟敢製造兩個武帝的假像,就是全為了要用來對付你?」癟笑幾聲:「反正你後來也未全信,錯不到哪兒去。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其他知道你和武帝的秘密,這太不可能了。」
劍痴心神一凜:「你是說他一定是武帝熟人。」
小千道:「也不一定,他熟的人,你也熟,大家也熟,但卻想不出是哪一位?而要知道你跟武帝的秘密就不多了。」
「會是誰知道這秘密?」劍痴已沉思,卻想不出,那本是他和武帝兩人的事。
「二十年前,泰山觀日峰和武帝交杯論劍,只有我跟他在場,喝的也是自行采來的花釀,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而常山十八劫一戰,那時我們都三十上下,常山六鬼全部都死了,也不可能傳入他耳中,就算傳入,他也不可能猜出那是我倆最慘烈的一戰吧?」
小千沉吟道:「這麼說,他該是事後才知道的。」
劍痴道:「有此可能。」
「你當然不會說了……那一定是武帝說的……」
猝然間,小千像觸了電蹦了起來,啊的急叫。
劍痴霎時被嚇個正著,也從石頭滑下。
來不及讓劍痴發嗔,小千已驚詫道:「武帝一定在他手中!」
「武帝還活著?」劍痴驚訝中仍帶著喜悅。
「當然還活著!否則教主哪來的逼供?這秘密一定是他逼武帝說的!」小千恍然道:
「我終於想通了。」
劍痴感到欣慰:「你想的沒錯,除了武帝以外,沒有人會知到此事!」
小千瞪向他:「我想的不是這件事。」
劍痴霎又愕楞。
小千已掠身奔向橋尾,戲笑道:「走吧!我想通天機生的痛苦了!」
天機生有何苦處?
劍痴不解,但見小千走的匆忙,事情似乎甚為嚴重,也追了上來。
兩道人影如飛鵬,直掠北方山區。
一天一夜,他倆已來到神秘谷。
濃霧未散,神秘依舊。
小千縱聲長嘯,已先行竄入霧中。
劍痴也跟入。
只行百餘丈,小貂兒已來引路,雙雙從容走出陣勢。
天機生早就等候庭園。
小千劈頭就罵;「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武帝的真像?」
天機生也緊張道:「武帝救出來了沒有?」
小千追問:「武帝在哪裡?」
天機生聞喜臉色激變,也閉了口,不願再多說。
小千嗔叫道;「你明明知道武帝被人挾持,為什麼不早說?」
「說了又能如何?你連人都沒救出來,說了不是白說?」
劍痴不願兩人卯上了,急道:「有話慢慢說,說個清。」
小千兒火氣可大得很:「知道他是假的武帝,也不早說,害我暗摸了老半天,你算什麼?」越說越火,已喝道:「臉綠綠咬他!」
手一揮,小貂兒張牙舞爪,飛也似的已撲過去。
多日相處,天機生可對它又愛又怕,見它撲來,馬上倒退而奔,急叫道。「說了就說了,別動粗,我認錯便是!」
小貂兒聞言,這才放緩衝勢,回首往小千瞧來,想得到指示,是否仍要執行任務。
小千見他認錯,怒意方消了不少,手一揮,「看著他,要是說的不滿意,隨時咬他兩口。」
小貂兒會意,馬上掠向天機生肩頭,嘴巴正對著他耳朵,要吃就吃,方便得很。
天機生哪敢亂動,斜瞄小貂兒利牙森森,好生畏懼,乾笑道:「可以讓它休息嗎?
不必那麼累……」
「說了再放!」小千冷道。
天機生無奈道;「我還不是為了武帝安危?」他解釋道:「月神教主以武帝要挾我聽命於他,我為了報答武帝救命之恩,更不願見他死在月神教主手上,只好任他要脅了。」
小千瞪眼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必為他眉上那道刀疤,說得天花亂墜?」
天機生苦笑道;「我不如此說,豈能瞞過你這鬼靈精?」
被他說成「鬼靈精」,小千似也覺得些許得意,怒氣又消失了不少。
劍痴並不明白兩人所言何意,遂問出口。
天機生也一五一十說出小千從水靈處得知武帝是假的,他為了真武帝的安全,而說他是真的,還找了一大堆理由來解釋假武帝那道刀痕是水靈殺錯了人而造成的,以讓小千相信他就是真的。
劍痴驚詫道:「可是,小千兒你不就以那刀痕辨認武帝真偽?而你又相信天機生的話?」
小千突然得意笑起來:「誰相信他在天花亂墜的亂扯?」
劍痴和天機生已征詫不已,方才小千還為此事大發雷霆,怎會突然間又說不相信了?
小千已解釋道:「這跟相不相信沒有關係,而是他明明知道武帝是假的,卻不說明,偏要讓我去亂撞,所以我才生氣。」
劍痴、天機生這才恍然。
天機生苦笑道;「我有苦衷,你也清楚了吧?」「當然」。
天機生詫然道:「那時你已經明白一切?」
「不是明白,而是有了猜想。」小千邪笑道:「想通了你給我的暗示。沒想到你花招還真不少?」
天機生驚訝中帶著得意:「你想通了那一點?」
小千道:「第一次我和假武帝前來,你不是倒吊在樹上?還說在看當今世上到底有多少事物是顛倒是非。」
天機生更得意了:「不錯老夫確曾如此說。」
「然後我問你看清楚了沒有?你又說難嘍,遠處瞧得清,近處卻被蒙住而不自知。」
「也沒錯,你記性真好啊!」天機生滿意而神氣笑著。
小千解釋道:「你倒吊樹榦,是在暗示我假武帝冒充真武帝,在顛倒是非;你說我被蒙在近處,是指武帝在我身邊,我卻不自知,對不對?」
天機生頻頻滿意點頭:「沒錯,完全正確,只是你為什麼當時沒想通?」
「想你的頭?」小千一掌打的他腦袋甚響,嗔笑道:「你當面說個清不就得了?還兜什麼禪機?」
天機生撫頭癟笑,得意神態也斂了許多:「當時武帝在場,我哪敢說個明白,不被他剁了才怪!」
「你就不會拉到旁邊跟我說?」
天機生苦笑道:「如此就更慘了。當時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說不定還告了一狀,我不死也得脫層皮。」
小千呵呵笑道;「算你有理!」不再為難他,隨後又扯回正題,朝向劍痴,道:
「那時我已想通天機生舉止含意,對他所說武帝眉梢刀疤一事,也就聽的不大相信,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難怪他在拆穿月神教主時,對於刀疤在真武帝身上,他說:不是教主騙了天機生,就是天機生騙了他。
劍痴至此方完全了解關於刀疤一事。
小千笑了笑,又道:「當然啦!月神教主說我跟陽天機生說他是假的武帝,天機生不會相信。憑的就是他以真武帝要脅;瞄向天機生,叱叫道;「剛才你就不想承認對不對?」
天機生窘困道:「沒有啊!」
「沒有?那你何必一開口就問武帝救出來了沒有?」小千瞪眼訕道;「救出來就是承認,沒救出來就不承認,對不對?」
天機生乾笑窘道:「現在……沒救出來,我還是承認了……」
「那是被我逼的!」
小千瞄向他肩頭貂兒,天機生也往貂兒看去。一個得意,一個窩心已笑起來。
小貂兒也神氣活現的晃著肩頭,吱吱叫著,還伸手去拉天機生耳朵。天機生想躲又躲不掉,只好由它了。還好貂兒拉了了幾下已放手。
小千笑過一陣,凜了神:「現在你該說我爹到底是不是綠江漓吧?」
「這個……」天機生沉吟半晌,苦笑道:「我仍不能給你答覆。」
「為什麼?」小千急道:「你不是跟月神教主共同耍詐來騙我,怎會不知此事?難道那字條真是我爹留下的?」
天機生道:「那字條是他先給我,然後再用來欺瞞你,目的就是要讓你和劍痴,以及水靈宮起衝突,因為那時他已懷疑你是水靈的兒子,是以來這麼一招。我才會拚命的暗示你,我在樹上,倒吊了大半天,還好你當時武功不怎麼樣,才沒鑄下大錯。」
小千瞪眼道:「什麼么我的武功不怎麼樣?要不是有人救了他,我早就宰了他。」
劍痴倒也不吭聲,雖然自己功夫高出小千許多,但當時確實栽在他手中,若非水靈趕來救人,後果可不堪設想。儘是不在乎,耳根也熱了。
天機生已知犯了小千禁忌,馬上改口,癟笑道:「那時沒看你耍過功夫,走了眼,尚請見諒。」
小千為了自己父親身份,也無心與他卯對.冷眼瞪瞄:「下次說話看清楚些!再走眼就把你眼睛給糊起來。」
天機生乾笑幾聲,繼續道:「雖然字條是他留的,這也是個陰謀,但我並不能肯定,沒有綠江漓這個人,因為我對月神教主的一切,並未全然了解。」
小千感到頭大,癟皺眉頭:「這麼說,只有問他,才能了解一切了!」
天機生道:「也許吧!」
小千苦笑不已,自己從未見過父親,好不容易才有了名字,卻悠悠忽忽,難以捉摸,實是造物弄人。
既然問不出結果,他也懶得再問,抱怨道;「月神教主這隻老狐狸,連我爹也要耍。
實在過份,下次見著了,非抽他的筋不可。」
天機生嘆道:「能抽得到就好些!天下太平了。」
小千斗地耍起掌勁,風聲立起,衣衫飄飛作響,天機生凜神已避開,小千喝身得意道:「有了這招『霹靂雷霆』,還怕他不成?」
在七星山與月神教主對掌,他覺得甚是滿意,雖然打不過人家、但也威風八面
縱使是對方受傷,功力大打折扣。天機生驚喜道:「這就是怪老人解開『回天斬鬼會陰陽』的招式?」
小千瞪眼:「那招解不了,所以你也不必告訴我,我爹是真是假!」
他責怪天機生又以他爹為幌子,和他談條件。
天機生乾笑道:「其實我不以你爹為條件,你還是會去的,因為你不也猜出那招式是教主要我轉給你,再轉予怪老人去解的?」
小千捉謔訕笑道:「那招式不是你拼湊出來的?怎會變成是月神教主轉給你的?」
夭機生窘笑道:「這樣說比較好聽嘛!其實你見過武帝,也該知道若我拼出來的招式,他都可以解的。」
小千登時楞了眼;「我見過武帝?」
天機生道:「對呀!那個怪老頭就是武帝,只可惜你為了計劃,沒把他先救了出來呢!」
「什麼?怪老頭就是武帝?」小千一個眼瞪得兩個大。那差點被自己燒死的老頭,竟會是武帝?
劍痴身軀緊張已抖顫起來:「哪個怪老頭?」
沒人回答他。
天機生一臉詫異:「你事先不知他就是武帝?」
「我哪知道?想都沒想。」
你不是猜出我拿招式要你讓武帝解招,就是希望你能救他出來!」
小千嗔道:「我要是知道他是武帝,我早就把他給救出來了,豈放他一個人在哪裡嘛?」
原來天機生以「回天斬鬼會陰陽」招式要小千拿給武帝解招,他以為小千一定能明白那人就是武帝(他認為小千應該會想通此事,再不清,解招時也該想得出來,而把武帝給救出脫困)。
誰知道小千卻認為武帝只是一個武功高強的怪老頭,在尚未確定月神教主為假武帝之前,他只想到教主是利用天機生轉手他,去央求怪老人解招。
小千才定下引教主的計劃(他以為天機生要他解招是在配合他的計劃)。根本沒想過怪老頭就是武帝,因而未將他救出。陰差陽錯之下,錯失了救武帝的良機。
難怪天機生乍見小千,會先問他救出武帝沒有?若救出來,他就可大膽的與月神教主對抗而不必受要脅了。
小千苦笑著,又罵道:「你明明知道他困在那裡,為何不去救他?」
天機生冷道:「你以為哪裡是任何人都可以去的?除了你以外。誰也進不了那個洞。」
小千突然想到上次要放火燒怪老人時,月神教主正好從洞中竄出來,當時自己以為他是受武帝追趕,原來是他一手所演的好戲。
他以月神教主身份逃走,又換下衣服以假武帝身份趕來,說是為追教主,其實是怕自己把怪老人給薰死了(老人是人質,教主不願讓他死)。由此可見那地方早有人在守備。
難怪天機生會一籌莫展而大費周章的計劃,讓小千去救人。
劍痴凜凜森冷:「任他有多危險,老夫也闖上一闖!」
「我們快去救人!」
小千掉頭就想離去,劍痴追上。
天機生用高聲音道:「現在去,恐怕已走了人。」
劍痴冷道:「就是如此,才須立刻趕去。」
兩人掠近霧區,卻未發現天機生跟來。
小千不解:「你不去?」
天機生苦笑道:「我不能,大板牙還在此。」
小千急問:「他還有多久才可醫好?」
「二天。現在已好了九成,我想再二天就能痊癒。」
小千急道:「能動就行了,帶他一起走,我們這一去,月神教主馬上知道你已反叛他,保證殺進來,留著也不安全。」
天機生頓覺有此可能,當下點頭:「好,我去收拾東西,馬上趕來。」
劍痴道;「救人要緊,我們先走一步。你隨後再追來!」
天機生也不願耽誤兩人時間,道:「好吧;散霧不易,就由小貂兒帶路。」
小千二話不說,吹個口哨,小貂兒欣喜若狂,終可與主人同進退,馬上領路掠入霧區。小千和劍痴也追上。
天機生輕輕一嘆,也不敢多做停留,返回住處,收拾一些藥物及重要資料在身,其它則全部封入機關之中。
然後他才走往小軒,拍醒大板牙,含笑道:「老兄,小千兒在找你,我現在就帶你去。」
最近大板牙已恢復了九成,看起來和常人無異,也因和天機生混了數十天,自然熟多了。
聞及小千兒消息,他已欣喜若狂,點丁短眉跳動不已:「他在哪裡?看了我,會不會嚇一跳?」
天機生道:「那就看你的魅力夠不夠了,咱們走吧!」
領著大板牙,也往往霧區行去。
大飯牙可心事重重,聽說自己還宰了小千兒一劍,這筆帳可有得算了.然而事已鑄成,他只有面對現實了。
近一個月來,他不知想了多少方法,可惜都覺得不盡理想,無以對抗小千,時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