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憐花多情
小千暗自黠笑:「我偏不信逃不掉?」
他已轉向眾人,雙手往外扇:「讓開讓開,別擋住我發展功力。」
眾人以為小千想行出足夠的距離,再往前衝刺,以達到招式威力,在夫人默許下,已退自兩旁。
小千大搖大擺地走著,頓覺距離已夠,趕忙拔腿就跑,黠笑道:「此時不逃,尚待何時?」
他凌空掠向秋蓉,一手抱起她,就往飛檐掠去,開溜了。
多情夫人媚態等著小千來攻,沒想到他卻調頭就跑,怔愕之下,也升怒意:「小和尚你敢耍老娘!」
身軀未見動過,已飄浮空中,好似飛雪隨風輕送,射了過去。
李憐花可不願小千有所受損,馬上也追前。
小千本以為可以順利脫逃,但人算不如天算。
才掠過飛檐之際,柳再銀已從暗處衝出,銀刀閃閃就要割人,冷笑不已:「小雜種,你休想逃走。」
小千手中有秋蓉,行動本就較為不便而遲滯,又怕她受了傷,眼看柳再銀殺性過重,出招狠毒,只得先拋開秋蓉,再回身以「霹靂雷霆」劈打他。
心念已定,馬上拋開秋蓉,嚇得她臉色泛白,眼眸也閉上了。
小千冷冷笑道:「咱們的賬有得算了。」
招式推出,掌影幢幢,化作一排巨牆,傾壓而下。
柳再銀也許元陽已空,想發展刀勢威力,已覺頭暈目眩,力不從心。
交掌之際,拍啦連響,眼睛一花,銀刀已落入小千手中,再往自己身上划來,急得他尖叫,哪還有心戀戰,趕忙躲閃。
小千可饒不了他,刀掌盡逼,但為了還要接回空中的秋蓉,不得再欺身罩打,只好劈出勁流直掃柳再銀陶腹,銀刀也砸了出去。
柳再銀氣勢己弱,勉強應敵,然而小千掌勁過強,又有要命利刀噬來,有形者總比無形的威脅大。
他拚命地避開銀刀,卻被掌風打中肩胸,哇地吐血倒噴,身形下墜,又擋上銀刀截中左大腿,雖不深,卻也夠他受的。
小千一招得逞,冷笑道:
「憑你也想接得住『霹靂雷霆』!」
笑聲中,凌空扭身,又往秋蓉抓去。
豈料多情夫人的身形不可思議地飄來,兩袖宛若仙舞彩帶輕柔無比的將秋蓉捲入腰際,嗔斥道:「你敢傷我兒!」
一掌揮出,看似平淡無奇,卻暗藏無比威力。
小千吃過虧,又見掌風撲來,不敢相迎,曛嘿黠笑,轉身落地,以避開掌勁。
「你打,我就逃。」
千斤墜使出,急墜地面。
本以為輕而易舉可以避開。
豈知夫人功力快得實在匪夷所思,相差近丈七八之遙。
就在小千方往地上下墜,身軀將動幾寸之際,那掌風有若迸裂火藥般突然炸開,砰地打向小千的胸口,使他啊呀一聲尖叫。
四平八穩的跌摔在地面。
又是一聲叭響,摔得小千臀部疼痛,頭冒金星,嘴角也掛上了血絲,已受了內傷。
還好是他耐打功夫到了家,否則要是換個別人,非得五臟移位,重傷不起。
他甩甩頭道:「我的媽呀,這還是人的功夫嗎?」
多情夫人已飄近他,冷冷笑道:「這只是開始,還有更厲害的。」
話末說完,一掌劈出,又是不見流風,但聞淡淡咻咻聲,這聲音又急又短又快、好似火炮撞裂石片紛飛那種咻咻聲,足讓人起雞皮疙瘩。
小千可還在迷糊中甩頭,哪知掌勁會如此快速又逼近。
眼看就要再挨掌,斜側又掠出一心為小千拚命的李憐花,他吼著:「小千兒快躲。」
不等小千有何反應,歉身一撲,把他推向斜側。卻因而空門大露,又剛好取代小千位置,夫人那掌就落在他背上。
砰然一聲,他怒噴鮮血,濺滿白石地上,人也往前栽滾跟斗,撞向花叢,久久不能爬起,顯然受傷極重。
小千驚惶急叫李憐花,想欺身瞧他傷勢,畢竟他是為救自己而受傷,豈能置他於不顧呢?
然而迷茫中,行動並未能迅捷,方欺向前不及三尺,受傷的柳再銀已衝撞而至,手握銀刀又准又狠的刺向小千左肋。
小千啊呀地急忙躲閃,但卻避之不及,肋腰被劃出三寸長傷口,痛得他冷顫直打不停。
柳再銀一刀得逞,冷笑不已:「小雜種,我現在就剁了你。」
猛又撲身,銀刀就截小千肩背。
小千椋惶中直後退,未能反擊,只想避開再說。
然而小千那聲尖叫,又驅動倒卧花叢的李憐花起,猝見小千被追殺,不知哪來的神力,突然撲向柳再銀,一手揪住他受傷左腿,急吼道:「快走……」
柳再銀被拖及,也無不宰殺小千氣得咆哮怒吼,怒火全落在李憐花身上,利刃猛切其手臂。
他厲吼了一聲:「你敢不放手?」
銀刀一切,李憐花左手已現出七寸長傷口,痛得他尖叫不已。
小千心神一凜,實是不忍,想欺身救他,狂叫著「李憐花!」
「快走……別管我……」
李憐花厲吼著。
柳再銀狠厲咆哮,銀刀又揮,硬將李憐花左臂給切下。
李憐花痛叫震天,仍是吼出:「小千兒快走……」
看樣子他是準備豁了這條性命,不顧已臂,更猛烈的欺向,柳再銀將他抱得緊緊。
小千難忍悲傷,己落下淚來,雖然他不正常,但對自己的感情卻是真誠的。
柳再銀怒不可遏,銀刀猛往他的背部落去,一刀一血痕,一刀一窟窿,好不駭人。
李憐花只惦記著小千生死,厲吼:「再不走。你我都要死在這裡。」
小千忙說道:「不會,我認輸就是。」
他不忍看下,只想向多情夫人求情,放李憐花一條生路便是。
豈知李憐花已甩開了柳再銀,撞向了小千兒:「快走快走……」
硬是把他撞向丈余遠的牆頭。
柳再銀怒火更熾,大吼一聲:「你在找死。」
銀刀又截向李憐花背心,這一刀準是直抵心窩。
站立不動的多情夫人猝見小千滾脫甚遠,冷冷地笑道:「你甭想走脫。」
身形平飛而起,又往小千撲去。
李憐花見狀,神力又生,霎時電射而起,一隻右手緊緊地抓住她左踝,把她緊緊地拖住了。
也因而他的掠起而避開柳再銀背心致命的一刀。
多情夫人始終挾著秋蓉,以免他被小千劫走,是以不能騰出另一隻手來掃劈李伶花,而被他拖住了。
這時她怒意更生,反掌已打向李憐花的胸口,想一掌將他給震死,冷冷地喝道:
「你還不放手?」
一掌劈了過去。
但李憐花仍不放手。
再打兩掌、三掌
李憐花鮮血狂吐,已昏死過去了,但那隻手始終抓著不放。
「李憐花……」
小千見狀,悲從中來,淚涌如泉,已知他可能活活的被打死,無法再救他,才含著悲悵掠逃而去。
柳再銀豈能讓小千逃了,怒喝出口,已提刀就追,只可惜是一拐一拐的,像缺了一條腿。
多情夫人已喝住了他:「不必追了,你根本追不上的。」
柳再銀這才末甘心的駐足,想跺一腳都沒資格,差一點摔跌,不禁更恨:「娘你就讓他如此逃了?」
多情夫人輕輕地笑道:「不放他走行嗎,你已受傷娘又給他纏住了。」
柳再銀瞪向李憐花全身是血的軀體,怒道:「我砍了他右手,您現在追去還來得及。」
多情夫人一笑,道:「那你就太小看小千他了,今夜他會栽的那麼慘,是因為沒料到娘的武功會那麼高出他意料之外,再加上他有意帶走秋蓉,難免受制。他接我一掌之後,就知大事不妙而想開溜了,現在就算是追對了方向,恐怕也很難找到他。」
「可是他受了傷!」
多情夫人道:「他哪次不受傷?而且受傷只會提高他的警覺性。」
柳再銀恨得牙痒痒的,道:「難道真的就讓他這樣走了不成?他可是我費盡心思才逮回來的。」
多情夫人含笑道:「不要多說了,娘自有主張。」
柳再銀也不敢抗命,憋得滿肚子怨氣卻無處發瀉,銀刀叭叭地直砍著身旁那棵桂樹。
多情夫人這時已放下了秋蓉,柳再銀突見她,已恨聲暴戾道:「一定是這小賤人放他走的,娘!我們可以用她來逼迫小雜種。」
秋蓉著實為小千捏了一挹冷汗,但她身在夫人肋中,自不可顯出逃脫的意圖,只好悶聲不響。
現在聞及柳再銀言語,已驚惶道:「師父!不要……」
多情夫人似乎對秋蓉甚是疼愛,含笑說道:「別急!別急!師父怎捨得你?別把他的話當真了。」
柳再銀急道:「娘!分明是她……」
「不必多說了!」
多情夫人道:「她是娘的徒兒,娘豈能讓她冒險?何況綠小千對她本就不滿,以她來作要脅,何來功效可言?」
秋蓉聞言,方自安了心,夫人並沒有發現她的意圖。
柳再銀一臉的委屈和不高興,卻也不敢再發作,銀刀又叭叭地砍在那棵桂樹,以瀉怒火。
多情夫人安慰他道:「你也別憤恨難消,秋蓉對你練功大有幫助,你該試著接納她才是。」
柳再銀厲聲吼道:「賤!千人騎、萬人厭的淫賤妓女!」
多情夫人冷喝道:「給我住口!你在罵誰?」
如若秋蓉真是如此,那多情夫人更不必說了。
柳再銀登時閉了口,也想及自己觸犯了夫人的禁忌,一時也不敢再罵下去,一把銀刀幾乎把桂樹給砍光了。
多情夫人見他不再斥言,怒火也漸漸消逝,含笑道:「銀兒,娘可捨不得你,別再惹娘生氣好么!」
說話間,身軀又擺騷態,露出愛欲表情,足可讓天下的男人痴醉和衝動。
柳再銀見著此舉,已經砰然心跳,恨不得將抱入懷中摟得緊緊的,哪還會有怒意存在呢!
多情夫人滿意他的反應,已呵呵淫笑起來:「別急,先把你的傷治好了再說。傷得重不重?」
柳再銀淫邪一笑:「不重,只要幾天就能痊癒。」
他往左腿瞧了瞧,開始治傷,見及傷口,不禁又罵了小千幾句。
多情夫人也含笑轉向秋蓉:「來!幫師父把他給移開。」
本來只她一個人就能夠移開李憐花,她卻裝出柔弱嬌態,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高貴仙子般。
秋蓉走過去幫忙,觸及他身軀,雙手也抖了起來,一身是血的屍體,總令人毛骨悚然的。
突然她發現在抖的不只是她自己,李憐花似也在抽動。咦了一聲,已探向他鼻息,驚詫道:「他還活著,還有熱氣。」
多情夫人甚感意外,李憐花中了自己一掌,傷得如此的重,怎可能還活著?
她馬上伸手把他的脈,仍有微息,驚詫道:「奇怪!怎會活著?難道他不想死?還是服有靈藥?」
她所說「不想死」,乃在於人的求生慾望十分的強烈,也會出現此種狀況,也就是生命潛力的發揮,這力量往往使不少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而多情夫人卻對他是否有服過什麼靈藥,或練過其它的功夫而感到好奇,於是伸手去救他。
柳再銀看他被自己砍去一臂,又挨了數刀,心頭已有報復得逞的快感,也沒有再堅持要殺他。
但他還是冷冷地道:「留這個廢人,真是弱了多情樓的名聲。」
多情夫人含笑道:「他怎能代表多情樓?再說等娘問完話他就不重要了,到時候隨便你要怎麼處置。」
柳再銀這才不說話,重重地哼了一聲,他已想好了,要將李憐花當一條狗來戲耍。
隨後秋蓉替李憐花包紮止血。
從她知道李憐花和小千是一路也還拚死一救小千,她就對他崇敬有加,能治好他,豈不也是對他一種報答恩情。
在她動手中,多情夫人巳發現她似乎已無功力,忙問道:「你的功夫怎麼了?」
說著已伸手抓向她手腕脈門,測探著。
秋蓉怔仲不安,道:「被綠小千制住了。」
多情夫人測脈一陣,驚詫道:「是武帝的『截穴陰陽流脈』手法,這小鬼何時學會了這點穴手法?」
當下帶著驚切神情,替她解穴。
然而從其表情,不難看出夫人對武帝的點穴手法也甚忌諱,並無完全的把握可以解開穴。
過了半晌。
多情夫人失望而嗔叫不已:「這小子簡直是亂搞,哪有人一次封掉兩百多穴?簡直是要廢了人家嘛!」
除了小千,誰會搞上這玩意兒?
點了這麼多的穴,他曾說過:「若不懂方法,足足可以解上半年。」
看來他的封穴手法,可說是萬無一失的了。
不知多情夫人對這「半年」有何感想?
她又好氣又好笑,直罵著小千亂搞。
秋蓉反而顯得心安,至少暫時不必耽心穴道被解,而又淪為淫蕩之人。
多情夫人雖一時無法解開,仍安慰著她,道:「別耽心,師父會另外想辦法,這難不倒師父的。」
秋蓉附和著道聲:「是」,心頭卻叫著解不了最好。
隨後夫人也暫時放棄解穴工作,轉治李憐花,直到認為他已經無性命之慮時,她才歇手。
受傷的白衣書生也將一切整理妥善,回報夫人,並派人將李憐花移入房中。
一切告個段落,已是四更近五更時分,馬上即將天亮了。
近年來,多情夫人可未曾如此累過,已遣散眾人,獨自回房休息。
當眾人休息之際,只有秋大娘在焦切的嗔罵著,她正為肚中的金牙在煩惱。
吐又吐不出來,若是喝碗麻油,讓它排出體外,可是經過大小腸這金牙再鑲上,這恐怕不太好吧!
小千的捉弄,實在叫她無計可施,頭大如斗。
五更天,涼月己沉。
冷嘯風中,野草刮咻,在暗夜中,宛若厲鬼磨牙。
小千逃的可真是沒頭沒腦亂鑽,他認為多情夫人該追來才是,所以躲得特別小心,否則被逮著了,那就不用逃了。
雖然當時曾激動的為李憐花的真情感動而落淚,但這感情太過畸形而來得讓他難以接受,每想及此,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相對的也沖淡了李憐花的一切。
「唉!這傢伙何苦呢?好端端的就來個殉情記,害我不難過都不行。」
小千怨聲嘆了幾口氣,又道:「那天宰了柳再銀替他報仇便是。」
轉身瞧瞧背後山徑,但覺未再有人追琮,這才放緩腳步,不再東躲西藏。
然後他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勢。
左肋三寸刀痕也不再滲血,並不礙事,倒是多情夫人那掌打得他的胸口鬱悶,受傷似乎不輕。
他想找傷葯服下,卻因為被柳再銀逮著時而被搜走了。
他自嘲一笑道:「終於受了一次最慘的挨揍,還好,這是我痛苦、嗜好的一種,不然……」
他頻頻搖頭苦笑,又說道:「唉!為什麼這種嗜好一直改不不呢?被揍得那麼的慘,還是改不了……」
他想著,若能像在水靈宮一樣,拿著大關刀,所向無敵的殺伐,該不會被揍得那麼慘,「嗜好」也就改起來了。
「這到底是什麼武功?那麼厲害?光這麼二扇手,未見聲息。就能傷人於無形,真是妙極了!」
小千想著以前從來未見過多情夫人使用,否則她也不會連續被自己剃了頭,這麼說,該是最近才練成的?
「難道是秋蓉所說,跟男人亂搞所練的功夫?」
他本來以為是多情夫人所編的藉口,如今不得不相信,真的有這麼一門功夫了。
他無奈的笑了笑:「真是無奇不有,這種功夫也在練?」
想了想,他又覺得甚有道理,否則那些色狼要練什麼功夫?說著也就笑得開心起來了,為了找到「合理」的理由而開心。
笑著!走著。突有聲音傳來
「就在這附近!」
小千聞言,猝覺追兵趕來,馬上鑽入草叢中,屏氣凝神,以防被發覺,心中暗暗叫苦:「媽的,這賊婆娘夠狠的了,追了那麼遠?我早該躲在她老巢,趁現在就把它給燒了。」
猝然間,衣袂掠空聲又近了。
吱吱幾聲,藍影一閃,小貂兒已沖入草叢,往小千搜去。
來者不是誰,正是為搭救小千而趕來的大板牙,劍痴和天機生。
為免於大板牙的毛病再犯,三人並未盡全力趕路,因而耽擱了不少時間。
方才那聲「就在附近」乃出自大板牙口中,他曾經在此給烏銳騙走,是以印象特別的深刻。
剛說完,小貂兒已聞及小千氣息,吱吱雀躍,也就沖了過來。
三人感到不解,也跟著奔來,想看個究竟。
小千躲在草叢,本是緊張萬分,突聞吱吱聲音,頓覺好似小貂兒,就只這麼一想,小貂兒已掠來,親昵的舔著他的臉頰。
小千驚詫道:「是你?那他們……」
他已想到大板牙他們趕來了,一時捉狹之心又起,馬上噓了一聲,要小貂兒肅靜不要出聲。
小貂兒馬上照辦,還做了一個鬼臉來逢迎小千。
它也懂得捉狹呢!
小千瞧了它眼,輕聲地笑罵道:「我看你將來再活幾年可以當老師,去教那些無頭無腦的人了。」
小貂兒卻吱吱地叫著,說小千上次不是要它考狀元?
小千瞪了它一一眼,笑道:「話是不錯,可是狀元的帽子那麼大,你練會了戴高帽子沒有?這麼現實,馬上就要去考狀元。」
小貂兒未必能想通人們心目中「狀元」是指何事物,但多少可知小千所說話中的含意,才能與小千搭搭唱唱,不亦樂乎。連高帽子它都能聽得出來。
當然,這些都是歸功於小千平日教導有方了。
它豎起三隻指頭,表示三頂夠下夠?
小千笑罵道:「媽的,不入流的戴高帽子,你該拍我馬屁懂不懂?光豎手指,再戴十頂,我也不會爽!」
小貂兒似會意了,開始拍馬屁,說小千很英俊漂亮等,簡單奉承的話。
小千嘆笑道:「缺少磨練,火候很差,只有小娃娃程度,看樣子,你只能去當像秋大娘那樣超級無頭腦的老師了。」
小貂兒陪笑著,正想開口,草叢外已有聲音,小千馬上要它閉上嘴。
大板牙趕在前頭,失去小貂兒蹤跡,覺得奇怪:「怎麼到這裡就不見了!」
劍痴、天機生也趕至。
天機生道:「你叫叫看,它要是在附近,一定會回答的。」
大板牙當下便叫出聲,還吹起口哨。
小千細聲道:「慘叫,然後就停斷。」
小貂兒依言,慘叫一聲,馬上截斷,已賊頭賊腦的向小千斜睨著眼。
「不好,有埋伏!」
大板牙急叫,和天機生劍痴退後數步,各自擺出架勢,一臉仇臨大敵模樣,各各都緊張著。
小千在暗處瞧及三人動作,暗自竊笑不已。
大板牙冷喝:「裡邊的誰誰?快報上名來,免得大爺殺錯了人。」
「你祖宗!」
小千沉聲喝出口,突又急喝「看箭!」
馬上丟出了一大堆的枯枝和石塊。以造成聲勢,咻咻然全往人打去。
箭勢來得又快又急,讓大板牙窮於應付,登時火喝:「快躲!」
整個人已趴在地上了。
這動作又緊張又快速,害得後面的天機生和劍痴以為是排箭雨,全往地面叭。
小千此時已呵呵地笑著,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說道:「看到我,要行這麼大的禮嗎?哈哈!」
三人躲得緊張兮兮的,動作自是糗態百出了,這時突聞小千的聲音,全都抬頭瞧向他發聲之處。
此時三人宛似烏龜四肢趴在地上,把頭伸出仰著。瞧得小千更是狂笑不已。
「既然禮都拜了,我不收都不行,快起來,免得人家說我小欺大。」
三個人困窘地爬了起來,三人腦前像是蓋上了泥印,一臉灰黃。三人各自互相瞧了一眼,笑得甚癟。
天機生苦笑道:「你可把我們給整慘了。」
小千想及三人都這麼慢才來,不禁就有氣,笑臉一拉,道:「是你們害慘我,還是我害慘你們?為什麼這麼慢才來?你們跌倒,爬起來就沒事,我卻要轉上一大夜?」
天機生笑的更苦,訥訥道:「那是因為大板牙……」
「大板牙?」
小千轉向他,眼睛瞪得如牛眼,怒火三丈:「我還沒找你報一劍之仇,你還敢給我耽誤時間?你不要混了是不是?」
怒上心頭,一個箭身已追向他。
大板牙哪敢落入他手中?趕忙拔腿就跑,急急地叫道:「小千兒,誤會了!我是因為有病……」
小千受傷在身,追之不及,只能揪在後頭追殺,嗔吼道:「你還說你有病,有病怎麼還跑得這麼快!」
這話惹得天機生和劍痴憋笑不已。
然而兩人深怕大板牙毛病又犯,也遠遠的追在後頭。
大板牙聞言也想笑,不過笑得很苦,想停下來嘛,準會揍得慘兮兮的,不停下來嘛,又變成沒病了。一時也不知如是好。
「小千兒,我真的有病,你聽我說……」
「你有病,我現在就給你治病。」
小千追的更是急。
大板牙眼看解釋無效,人又追來了,只得沒命的逃奔,安眠藥已拿在手中,準備隨時服用。
天機生已緊張地追向小千,急道:「小千兒,大板牙的病還沒好……」
小千斥道:「天下只他這種病人跑的那麼快,你給我閃到一邊去,否則連你也一起修理。」
推開天機生,他倆窮追不捨。
天機生眼看勸不了,只有以實情相見了,馬上喝叫:「大板牙跑快些,讓你的舊病複發。」
在此之前,還耽心大板牙發病,現在卻希望他複發。碰上小千,事情總是讓人難以預料。
大板牙可使勁的逃,可是就是不發病,也許是見著小千,有某種松獬(小千不再危險)
的原因吧?
他苦急著:「怎麼搞的,現在想發病都沒得發?再追下去,萬一不發病,那豈不是白跑了……」
想了想,他決定自己裝病:「反正都是要發病,是真是假都一樣,而且還是假的好,免得誤殺。」
想定后,他突然栽往地面,叭然一響已滾身而起,兩眼已發直而泛青光,照著天機生所形容,擺出僵死樣,抽劍就往回攻。
小千不知有詐,登時驚詫萬分:「你真的還沒好!」
腳步也停了下來。
大板牙不能回答,僵著臉,舉劍就追來,還不停沉冷喝喝呻吟。
天機生不問真假,馬上朝劍痴道:「快制住他!」
劍痴有一次經驗,長劍己先出鞘,電射大板牙,凌厲的向他手中的利劍。
鏘鏘數響,火星迸射,這可是真打,免得小千看出破綻。
再一回劍,便架開了大板牙的利劍,劍痴一指已點向大板牙的「齊門」穴,方把他給制住而陷入了昏迷。
劍痴噓了一口氣:「好險,要是多發幾次,老夫可就難以對付了。」
天機生馬上掠向大板牙,開始為他治病。
運氣輸入其體內,發現並無亂流反竄,方知大板牙是裝的,心下暗自想笑。
小千那股怨氣果然咽下來了,擔心地說道:「他的病?」
天機生裝腔作調道:「發一次,多加十天時間,多發幾次就不必治了。」
小千乾笑道:「下次我會小心。」
天機生道:「最好不要有下次。」
小千趕忙點頭道:「是……」
天機生暗自好笑,表情卻冷漠:「快去找那瓶葯。」
「是!」
這可能是小千最聽話的一次,趕忙的就尋往方才大板牙病的地方。
天機生這才竊笑出聲:「難得他那麼乖。」
劍痴疑惑道:「大板牙的病?」
天機生細聲道:「是假的!」
劍痴也恍然暗笑,心情為之放鬆,倒也欣賞小千如此乖巧的神態。
小千很快尋得藥瓶,急忙奔回來:「藥瓶找到了,趕快讓他服下。」
天機生接過藥瓶,倒出一粒藥丸讓大板牙服下。
小千急問道:「這是什麼葯?」
「安眠藥。」
「安眠藥?」
小千和大板牙初聞此藥物,同感吃驚。
天機生含笑解釋著:「大板牙的病,最重要就是心神壓力過重,血氣不穩而引發的,如果能讓他睡上一覺,病情就會轉好。」
小千恍然道:「原來如此,可是他多久才會好?你上次不是說兩三天?所以我才以為他是裝的。」
天機生道:「本是如此,但他前天得知你被劫之後,又發病一次,所以又要延長一星期。今天……」
他嘆息著,心頭已笑岔了氣。
小千也嘆聲道:「還真麻煩……」
天機生道:「以後你少惹他生氣,免得他又犯了毛病。」
「我知道!」
小千苦笑著,突又說道:「乾脆你帶他回去,徹底治妥了再放他出來,省得危機重重的。」
「這……」
天機生可要好好回答,因為大板牙本就是裝病的,若自己答應而大板牙不從,豈不就穿幫了。
小千道:「怎麼?有困難。」
天機生忙乾笑道:「問題不是我,而是大板牙,如果他不願意回去,若強行帶他走,恐怕……」
小千突然也想通這道理,無奈地說道:「那只有問問他自己了,省得又說我逼他而胡亂髮病。」
天機生含笑道:「如此才算恰當。」
小千問道:「他多久才會醒過來。」
天機生稍稍猶豫,隨後道:「如果以內力催化藥性,很快可以醒了過來。」
小千癟笑道:「好吧!你催吧,也給我幾顆,我也有病。」
天機生驚詫不已:「你也要吃安眠藥!」
小千笑了笑說道:「能像他舒舒服服的讓人侍候,有何不好?」
「這……,這……」
天機生感到為難,要是小千躺下,那再不怎麼好辦。
小千輕笑道:「放心,我才不想在荒郊野外躺下呢,要是野狗咬一口,那多劃不來,給我幾顆傷葯,我中獎了。」
天機生這才注意到小千臉容,天將亮未亮,最是不能看得清楚,已伸手抓向小千脈門:「我把把看。」
小千輕笑道:「嚴重喔!胸口都疼痛得很。」
除非躺下不醒人事,小千可不懂得被打重傷時,表情該如何才算是重傷的臉?他只會笑得輕些而已。
天機生把著脈門,突覺內流衝擊不穩,血氣更是分崩流離分明已是重傷情境。雖另有一股暗流在壓抑平撫著,這可能小千在運功抵抗,或是體內功力的自然疔傷,但對小千受如重的掌力,感到訝異不已。
「是誰傷了你?」
「多情夫人。」
「是她?」
天機生道:「不可能,她排名天下第七,。留情指、掌,威力根本不可能如此之大,這功夫足可追向武帝的『大挪吸力神掌』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豈會出自她手中?」
「難道我會喜歡讓女人挨揍?尤其是那種心理變態的女人?」
小千笑斥著:「是她最近練會了這門功夫,否則我哪會吃癟!」
「什麼功夫?」
小千訕笑道:「連你這消息天下第一靈通的人都不清楚,我還懂個烏龜?」
天機生乾笑兩聲,追問道:「總該有個特殊之處吧!」
「你看過要飯的乞丐沒有?」
「有啊!大街小巷都是。」
小千頻頻點頭訕笑道:「那好,你該知道他們的特徵吧?這特徵也就是施展那種功夫的特徵。」
天機生詫然不解,問道:「乞丐會有什麼特徵?難道施展那種功夫一定要穿破衣?
拿拐杖?」
「那是外表,我說的是動作。」
「動作?」
天機生更感到不解:「乞丐有何特徵動作?」
「就是伸手死要錢嘛!」
小千訕笑道:「多情夫人施展這功夫,也是伸個手而已,不過她所要的不是錢,而是命。」
伸手對乞丐來說是特徵,但對練功夫者來說,就不算特徵了。
天機生眉頭皺了皺,笑道:「這算什麼特徵?每個練功者,那個不伸手?」
小千輕笑道:「那就算沒有特徵好了,因為我只見過她伸個手而已,其他什麼也都沒看見。」
天機生哭笑不得兜了乞丐那麼大一個圈子,竟會是這麼一個答案!
小千笑了笑又道:「趕快丟葯過來吧!你現在問我,我什也不知道,自己想弄個明白,自己找她去。」
「看來也只好這樣了。」
天機生心想:「如此再追問下去也無結果,還是找機會走趟多情樓吧!」
於是掏出了三顆紅色豆大丹丸交予小千,道:「傷得不輕,可要好好療傷。」
小千接過丹丸,一口已全部服下,清涼從腹中升起,頓覺舒暢多了,道:「多來幾顆如何?讓我涼個徹底些。」
天機生瞪眼道:「這可是長白深山的金葉紅蓮子,每三年長一顆,我花費一生精力,好不容易才弄到十二顆,一口氣給了你三顆,夠慷慨了吧!」
小千黠笑道:「既然夠慷慨就全給了我,做得徹底些,不更過癮!」
天機生十分珍藉此物,又怕小千動上腦筋,那時可能一顆也保不了。
他猶豫了一陣,嘴角牽動了一下,道:「再給你一顆,四顆同服下,已是此藥物的最大極限,多吃了反而會傷及內腑,其他的,等你需要再給你。」
小千欣然接過紅蓮子,吞服下腹,果然更加舒暢了。
他邪笑著問道:「你還有幾顆?」
天機生趕忙縮葯於腰,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小千邪笑道:「我看我還能受幾次傷,我要把它吃光才甘心。」
天機生驚急猛搖手:「沒了,沒了,一顆也沒了。」
小千笑得更邪,道:「既然沒了,你幹麼把瓶子抓的那麼緊?」
「這……這……」
天機生窘笑不已,帶著俱意,吶吶地道:「這葯很珍貴,一次吃光,那多殘忍?你就放我一馬吧!」
「放你可以,不過那葯……」
小千的眼神更邪了。
天機生急急道:「就暫時放在我這裡」保管」好了。」
說完己苫笑了起來。
小千笑道:「早說嘛!既然是」保管「我就放心了,要管好喔,我隨時會『發病』的呢!」
他也想學大板牙,來個隨時發病。
「是!是!我一定替你保管得很好。」
天機生甚為無奈地道:「你快疔傷吧,此地不宜久留。」
小千這才凝起心神,盤腿而坐,開始運功療傷。
天機生轉向劍痴:「滿天兄,你替他催行脈流,他傷得不輕。」
劍痴立時點頭,坐於小千背面,雙掌貼其背心,助他行功疔傷。
眨眼間,淡淡霧氣冉升小千頭頂。
天機生見狀才安了心,他可還有大板牙要治,馬上也擺起架勢,為其治傷,暗中已解開他穴道。
大板牙雖服下安眠藥,但只含在嘴中,天機生沒催化它,被解了穴,馬上就醒來了,見及周遭一切,已明白危機已過,向天機生打了個暗號,仍裝模作樣的療著傷。
功行一周天,朝陽已升,大一片紅光,投射小千身軀四周,白色霧氣更濃,想必功力又精進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