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臨危不亂

第118章 臨危不亂

玉眸望著赫連霓裳,指拂腕間血玉鳳鐲,雲思瑤淺啟唇,聲輕調緩:「不做北焰皇后?」

對她,歡雖然還沒正式迎娶。

但,血玉鳳鐲,北焰歷代皇后專屬物,歡已親手為她套腕。故此,北焰皇后這一身份,於她來說已落實。

既然這樣,赫連霓裳又何來「不做北焰皇后」一說?

雲思瑤指拂血玉鳳鐲動作,赫連霓裳並未忽略。

對血玉鳳鐲的貪婪,內心深處拚命壓抑。赫連霓裳一張臉,虛偽笑意瀰漫,輕聲細語釋疑。

「思瑤姐姐,你有所不知,自打霓裳出生,皇姑姑心中已認定,北焰皇后這一位置,非霓裳莫屬。」

「多年來,離歡哥哥忙於政務,從不涉及兒女情,導致北焰後宮空無一人,已成為皇姑姑心病。所以--」

「獲悉離歡哥哥,對姐姐傾心動情,北焰後宮將不再空虛,皇姑姑自然欣慰至極,尚未與姐姐見面,已認可姐姐這一兒媳。」

「但,姐姐這一兒媳,皇姑姑心中雖認可。北焰皇后位置,非霓裳莫屬之念,皇姑姑卻根深蒂固。因此……」

「除非霓裳態度堅決,對皇姑姑死纏爛打,斬釘截鐵的告訴她,霓裳不做北焰皇后。那麼,北焰皇后一位,姐姐才有可能穩居。」

「否則,姐姐腕間血玉鳳鐲,必會易主。因為,離歡哥哥做事,雖然一向只憑衝動,可衝動過後,由於心存孝順,他將一如往昔,對皇姑姑千依百順。」

赫連霓裳這一番話,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她綿里藏針,暗示雲思瑤--血玉鳳鐲套腕,離歡哥哥許你后位,不過是一時衝動。

而,衝動成癮的離歡哥哥,其一言一行如夢幻泡影,皆不能當真。

因為,只要皇姑姑一句話,向來千依百順的離歡哥哥,立刻會粉碎衝動,扭轉心念。

輕聲細語的說完,赫連霓裳丹唇抿閉,眸光緊鎖雲思瑤一張臉,觀察雲思瑤神情變化。

但,赫連霓裳迎來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

猜疑、憤怒、傷感、忐忑等等等,總之凡是消極情緒,赫連霓裳從雲思瑤臉上,一無所獲。

雲思瑤有的,只是泰然自若之姿,雲淡風輕笑意,以及波瀾不驚口吻。

「北焰皇后,多麼尊貴的身份,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鳳位,朝暉公主捨棄它,不會痛的心如刀割嗎?」

「捨棄它,若說不會心痛,肯定是假話。可,為了向姐姐謝罪,霓裳一顆心,即便痛似千刀萬剮,也必須改變皇姑姑意念。」

「不光如此,如果可以,霓裳會盡最大努力哀求皇姑姑,別讓霓裳與姐姐共侍一夫。霓裳知道,姐姐與離歡哥哥相識雖短,情意卻深。為了贖罪--」

望著雲思瑤,赫連霓裳嘴甜心狠:「霓裳願忍痛割愛,放棄離歡哥哥,成全姐姐與離歡哥哥的珠聯璧合、鶼鰈情深。」

「朝暉公主,你這並非成全,而是識相。因為,我的歡,無論眼裡,還是心中,皆無你的存在。」

雲思瑤垂首,一邊修甲,一邊緩語:「故此,你即便嫁給他,也只是賤掏一顆芳心,被歡踐踏成渣!」

雲思瑤語調柔暖,話意卻狠毒。

而,雲思瑤的一字一句,隨風飄向圓桌對面,鑽入赫連霓裳雙耳內,卻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所以,雲思瑤此話一出,十指掐入手心,鮮血滲冒的赫連霓裳,臉色當即青白交加,難看至極。

但,轉瞬間,羞憤神色褪去。赫連霓裳腦袋耷拉,睫毛掩眸,聲音哀戚,繾綣無限委屈。

「思瑤姐姐,你對霓裳的芥蒂,就這麼深入骨髓嗎?」

「縱然霓裳低聲下氣,也換不來你的原諒,反而令你怨恨更深,尖酸刻薄,令霓裳無地自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你安分守己,日後別再招惹我,我也不會主動的尋你晦氣。所以--」

指甲鉗揣入袖筒,椅間站起身,雲思瑤玉眸斂起笑意,冷睨赫連霓裳,聲音嘲諷萬分。

「赫連霓裳,你滅公主之威,屈尊紆貴的來此,惺惺作態的對我賠禮道歉,純粹是自取其辱。」

腦袋耷拉的赫連霓裳,似獸陰毒的眸光,恨不得化成千刀萬劍,將雲思瑤砍的支離破碎,一命嗚呼。

但,抱著一線希望,認為對鳳離歡的醜化,雲思瑤表面上不以為意,內心其實卻翻江倒海。

因此,不想功虧一簣的赫連霓裳,拚命壓抑滿腹怒火,聲音弱似蚊吟。

「思瑤姐姐,你冤死霓裳了。霓裳並非惺惺作態,對你的賠禮道歉,確實出自肺腑,天地可鑒!」

「啰哩啰唆大半天,耳膜都被你刺疼了。所以,你還是閉嘴吧,別耽誤我返府補回籠覺了。還有--」

蓮足輕邁,背對赫連霓裳的雲思瑤,一邊踏出竹亭,一邊冷聲嘲諷,對今日這一齣戲做出點評。

「以後,你若實在閑的無聊,想要演戲,就找別人觀賞,千萬別再找我。因為,你的演技太拙劣,拙劣到令我深感乏味,瞌睡蟲都快跑出來了!」

額頭青筋暴起的赫連霓裳,一張虛偽面具,終於徹底的瓦解,一掌重拍向桌面,吼聲如雷:「雲思瑤,你--」

拙劣乏味的戲碼,再無耐心觀看,悠然穿過花間石子路的雲思瑤,對於赫連霓裳的怒吼,故意曲解。

「赫連霓裳,切莫恭送我。有送我的時間,不如待在竹亭里,用心琢磨一下,如何提高演技。」

「只有提高演技了,日後,你想演戲給人看時,才能令觀者沉醉其中,賞的津津有味,而不是耳目遭荼毒!」

羞憤順著血脈,流竄四肢百骸。

瞪著踏離花海的雲思瑤背影,面色猙獰,怒到渾身發抖的赫連霓裳,連咒罵的力氣都喪失了。

待到雲思瑤的身影,消失斑斕花海,四名抬轎男子從相反方向,現身赫連霓裳所處的竹亭外。

這四名男子,正是先前登雲府,居心叵測「請」雲思瑤來此的銀衣人。

軟轎輕落地面,彎腰掀簾,其中一人敬語:「朝暉公主,請入轎,吾等送您去見太后。」

出亭入轎,帘子垂落一瞬。

落座轎內的赫連霓裳,由於怒極攻心,一口血似泉噴出,呈昏厥狀。可見,她被雲思瑤氣的不輕。

銀衣男子起轎,從花海南側遠去的同一時間,花海北側--

先前透過隨風卷掀的轎簾,將返府路線記在腦海的雲思瑤,正要散步回家,面前卻出現了一名綠衣俊男。

綠衣俊男,乃醫仙穆吟風。

而,穆吟風便是花海外,隱身枝繁葉茂大樹上,將竹亭內赫連霓裳台詞,從頭聆聽到尾,幾乎快胸悶氣短的噴血,想將赫連霓裳撕碎的人。

赫連霓裳對鳳離歡的醜化,穆吟風無法篤定,雲思瑤是真的不以為意,還是故作從容。

倘若是前者,自然最好不過。可,萬一是後者呢?

如此一來,主子豈不冤死了?所以,避免主子冤死,穆吟風覺得很有必要,替主子一洗冤屈!

腰沖著雲思瑤似弓一彎,穆吟風啟唇,聲音敬意十足:「雲小姐,您好。」

雲思瑤頜首,輕淺一笑:「藏身樹上的人,原來是你。」

花海外,樹頂上有人,雲思瑤一早就察覺了。只不過,沒捕捉到一絲敵意,她這才假裝毫無察覺。

不會吧?自己已屏住呼吸了,竟還能被她洞悉?雲思瑤話音入耳,對雲思瑤的敏銳感知,穆吟風心生佩服。

點了一點頭,腰桿伸直的穆吟風,手腕一揚,對空放出一枚信號后,開始替自家主子洗刷冤屈。

「雲小姐,赫連霓裳滿嘴謊言,主子從未衣不解帶、目不交睫、體貼入微的照顧過她。」

柳眉笑彎,雲思瑤柔吐三個字:「我知道。」

想挑撥離間,也動一動腦子啊?

御花園內,歡能夠做到毫不留情,狠剁赫連霓裳一雙手,又怎麼可能親情泛濫,對其關懷備至呢?

雲思瑤笑音落,穆吟風啟唇,繼續洗冤:「赫連霓裳容貌如昔,斷掌複位,也不是我奉主子令所為。」

穆吟風的補充洗冤,倒出乎雲思瑤意料之外,令她玉眸詫異一眨,輕「哦?」了一聲。

若非醫術出神入化,不可能以極短時間,治好赫連霓裳殘容,廢手。

所以,除了妙手回春的醫仙,她還真想不到,世上有第二人,能令赫連霓裳健康如昔。

但,即便穆吟風受歡指示,醫治好赫連霓裳,她對歡,也不會心生絲毫怒意。

畢竟,赫連霓裳有一句說的對,孝順是一種美德。她豈可因個人恩怨,剝奪歡的孝順美德呢?

卻不曾料到,世上真的有第二人,能令赫連霓裳健康如昔!

「雲小姐,主子視你勝命,赫連霓裳買兇殺你,主子孝心再重,也不可能讓吟風醫治她。退一萬步來講--」

「即便主子由於孝順,顧及太后感受,讓吟風醫治赫連霓裳。那麼,主子也不會對你隱瞞,必坦誠解釋。」

「故此,赫連霓裳容貌如昔,斷掌複位,確實非吟風所為,乃吟風親妹穆娉婷所為。舍妹與吟風師承一派,其醫術雖遠遜吟風,但治殘容、廢手這一點能耐,她還是具備的。」

「不過,舍妹雖為魅影之一,多年來卻一直留在北焰皇宮,貼身保護太后。所以,舍妹醫治赫連霓裳,並非受主子命令,乃是受太后命令。」

穆吟風話音入耳,雲思瑤笑意瀰漫玉眸:「吟風,你無須解釋太多,我相信你,更相信歡。」

「那麼,也請雲小姐相信主子,對於赫連霓裳,他從來無意立為皇后。其它事情,主子或許不會逆太后意,但--」

忠心奉主的穆吟風,替鳳離歡洗刷最大冤屈:「感情之事,主子一定做最真的自己,遵從內心意願!」

玉眸笑意加深,雲思瑤道:「這一點你不說,我對歡也深信不疑。如果歡要立赫連霓裳為後,早就立了,豈會拖到今時?」

雲思瑤柔音落,四名收到信號的醫閣魅影,抬著一頂軟轎風馳而來,瞬間抵達雲思瑤身側。

「雲小姐,這兒離雲府甚遠,讓魅影送您吧?我就不送您了,得追上赫連霓裳,查一查她與太后,還有何陰招未出。」

「嗯。」

回予一抹燦笑,雲思瑤入轎落座。

魅影抬轎疾行的一瞬,穆吟風亦施展輕功,朝著花海南側,赫連霓裳離去的方向而追……

同一時間,東崢京都百里之外,一座巍峨無比的山,高達六千米,盡顯聳入雲端之威勢。

這一座山,便是連魅影宮十大閣主,都畏寒懼險,聞之生嘆,不敢亦無力攀爬的天山。

此刻--

距離天山之頂,約莫百米處,壁立似刀削斧砍,無任何樹枝,或者藤蔓可攀援的地方,出現了一抹身影。

錦衣紅似火,麗顏羞繁花。

冷風拂衣、捲髮,一身魔魅的氣質難以言喻,足以令明珠美玉失色,奪盡碧空艷陽光彩。

峭壁間傾斜凸出、如刀似針的尖石,或雙足踏踩,或兩手緊拽,如此攀山姿勢,若換作別人,必丑不入目。

可,由此人攀來,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呈現的卻偏偏為明艷不可方物,端的是風華絕代。

毫無疑問,他便是鳳離歡。

由於空氣稀薄、寒風徹骨,距離天山之頂,路程愈來愈近的鳳離歡,動作亦隨之愈來愈慢。

額頭滲出的汗,墜落睫毛的一瞬,便已凝結成晶瑩冰珠,可見天山之冷,到底有多麼的恐怖。

稀薄的空氣,導致呼吸困難。凍結成冰珠的汗,鋪滿了長睫,令視線隱約的被遮,再加上……

愈靠近山頂,似刀削斧砍的山壁,更顯潮濕無比。

因此,左足倏地一滑,踏石成空的鳳離歡,整個人當即猶如斷線風箏,朝山底極速的墜落。

所幸,鳳離歡臨危不亂,衣袖一甩。

一條頂端拴刀的金鏈,從衣袖內而出。鋒利刀尖,以雷霆之速深嵌山壁,鳳離歡這才化解了墜落山底,粉身碎骨的危機。

金鏈返袖,如刀似針的尖石,雙足重新踏踩,兩手亦重新緊拽,鳳離歡以更謹慎之姿,繼續朝山頂前進。

片刻后,待到山頂近在咫尺,鳳離歡傾盡全部內力,身軀似鷹一個飛躍,終於立足在了天山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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囂張邪帝腹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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