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隱藏何種陰謀
寬慰赫連霓裳幾句,北焰太后抬眸,望向宋殘殤之妹,筆直而立的宋凝香:「焰帝去哪裡了?」
宋凝香微搖了一搖頭,敬聲回:「稟太后,焰帝去處,大哥守口如瓶,凝香無從套取。」
轉望宋凝香身側,另外一名筆直而立女子,穆吟風之妹穆娉婷,太后問:「娉婷,你那一邊呢?」
「稟太后,娉婷的結果,與凝香姐一樣。」
穆娉婷亦是搖頭,回:「大哥不僅三緘其口,更訓斥娉婷,嚴守本分,對於行蹤,主子若想保密,屬下就不該多問!」
穆娉婷話音落,赫連霓裳蹙眉,道出心中揣測:「皇姑姑,莫非……離歡哥哥去尋賤人下落了?」
「不可能!」雙眸冷眯,太后否定赫連霓裳揣測:「如果去尋賤人,醫毒兩大閣主無須諱莫如深。」
手腕抽離太后右臂,赫連霓裳撓頭:「難不成,得知皇姑姑來東崢,離歡哥哥故意避而遠之?」
「避而遠之?他對哀家若有避諱之心,又豈會逆哀家本意,將血玉鳳鐲給了雲思瑤?不過--」
太后啟唇,聲陰調緩:「他暫離東崢也好,更方便對雲思瑤下手。凝香,哀家讓你研製的藥水,弄的如何了?」
「若要無色無味,連大哥都察覺不出,還缺六種毒草。明日,我便入山採集,爭取三日內完成。」
「凝香,你務必抓緊。」
唇角淺勾,太后笑意陰森:「一旦藥水製成,哀家就不信,他對雲思瑤的情,依然牢不可破!」
「是!」宋凝香彎腰,敬語:「凝香一定儘快的完成任務,不負太后所望。」
端杯,淺啜一口香茗,太后提醒:「你採集毒草時,提高警惕,防止被柳晨夕跟蹤。」
「柳晨夕那丫頭,易容術出神入化,防不勝防。如果被她尾隨其後,瞅出端倪,只怕功敗垂成。」
太后話音入耳,宋凝香點頭:「太后,您儘管放心,凝香一定多加提防,謹慎行事。」
赫連霓裳則拎壺,一邊替太后斟茶,一邊嬌聲媚語:「皇姑姑,霓裳搬離東崢皇宮,來此與您同住可好?」
挑撥離間一事,如果被離歡哥哥得知了,以離歡哥哥的作風,恐怕會對她罰與尖針縫舌吧?
僅是想一想,她脊梁骨都冒冷汗。安全起見,她還是搬來與皇姑姑住,才能避免嚴懲。
赫連霓裳的畏懼心思,太后豈會不知?
緩轉茶杯,太後點頭允許:「嗯,搬來吧。別怕,有皇姑姑在,離歡多少顧忌幾分,不敢再嚴懲你。」
太后讓凝香研製藥水?
到底是什麼藥水呢?藥水背後,又隱藏何種陰謀?看來,除了讓晨夕監視凝香,還得通知殘殤。
金輝籠罩中,碧瓦鋪蓋的屋頂處,將幾人對話,一字不落收入耳的穆吟風,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與此同時,賢王府,主卧內--
暖風微拂,酒香瀰漫。
一張梨花木桌,曲弦歌與雲皓軒二人,迎面而坐。一人執黑子,一人執白子,垂眸對奕。
雲皓軒背後,低頭而立的雲隱華,左手拎壺,右手端杯,一邊淺斟細酌,一邊觀棋。
手執白子的曲弦歌,落子不經思索,有心相讓。
但,執黑子的雲皓軒,棋藝本就遠遜曲弦歌,再加上心事纏繞,棋路很快就處於弱勢。
棋盤間,雲皓軒輕落的黑子,幾次三番位於最不利位置。
因此,曲弦歌的棋藝,縱然再高,讓心再濃,亦無法扭轉棋勢,令雲皓軒收復疆土。
手指緩落,將棋盤間黑白子,分別拾入兩個棋罐,曲弦歌這才抬頭,秀眸望向雲皓軒,柔語。
「雲將軍,有何心事,不妨暢所欲言。」
迎望曲弦歌,雲皓軒嗓音低沉,卷裹愁郁:「為了結盟,娶一個不愛的女子為賢王妃,這樣真的好嗎?」
今日清晨,京都大街小巷,老百姓奔走相告的事,皆是從各個茶館,說書人口中聽聞。
而,茶館中,如雨後春筍般,爭先恐後冒出的說書人,毫無疑問,乃賢王與絕王精心安排的戲碼。
此齣戲,用意深遠。
其一:宣揚獵苑內,賢王英雄救美事迹。
英雄奮不顧身,以命勇救美,美人許芳心。如此一來……
賢王迎娶納蘭舞之舉,便順理成章。賢王與絕王結盟,蓄謀奪位之舉,亦得以粉飾。
其二:「身虛體弱」的賢王,如果娶了西煌公主,立刻脫胎換骨,身強體健,武功精湛。
那麼,東崢老百姓,並非個個愚蠢,難免會有人臆測,賢王城府極深,韜光養晦多年,必有所圖謀。
如此一來,豈不有損賢名,於老百姓心中烙下壞印象?
所謂,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奪位時,若想獲得老百姓支持,賢王好名聲,自然是能保則保。
所以,安排說書人,歌頌賢王勇救西煌公主,令東崢化去戰火一劫,正是替賢王揚美名。
親妹被救,西煌絕王感激不盡,「奉獻」天下第一奇果,令賢王身強體健,一夜擁有上乘武功,則是杜絕老百姓臆測,替賢王的鋒芒畢露,尋一個好理由。
只是,為了顧全大局,復仇成功,娶一個完全不愛的女子為妃,賢王的一顆心不憋屈嗎?
雲皓軒壓抑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道出心中想法。而,雲皓軒話音入耳,曲弦歌秀唇淺彎,勾勒一抹自嘲笑弧。
「娶一個不愛的女子為妃,固然違心逆意。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值得與否?」
「娶納蘭舞為妃,說好聽一點,粉飾結盟。說難聽一點,她--」
抿了一抿唇,雲皓軒低語:「卻是絕王安插的探子,監視賢王一舉一動,防止賢王中途變卦!」
秀唇緩啟,曲弦歌的笑音,繾綣十足滄桑。
「比起埋仇忍恨,對敵人強顏歡笑,被納蘭舞監視,若能換來消愁解恨,何樂而不為呢?」
短暫的沉默后,雲皓軒道:「結盟一舉,已成定局。看來,微臣與犬子,也該去找一個人了。」
「找人?」指尖輕拂棋盤,雙眸望著雲皓軒,曲弦歌聲音略顯訝然:「雲將軍要找誰?」
雲皓軒壓低嗓音,一字一句的緩問:「微臣麾下曾有一名副將,名叫韓飛,賢王可有印象?」
瞅見曲弦歌點了一點頭,雲皓軒又問:「先帝交給微臣的兵符,太后處心積慮查找多年,卻毫無線索,賢王可知為何?」
曲弦歌的搖頭映入眼帘,雲皓軒釋疑。
「因為,先帝駕崩之後,微臣料到太後會覬覦兵符。防止太后搜雲府,兵符落入其魔掌,微臣將兵符給了韓飛。」
「韓飛對微臣忠心如鐵,又與微臣情同手足,為了替微臣守護兵符,他不惜拋家棄子,帶著兵符避世,遠離太后魔掌。」
秀眸瀰漫驚訝,曲弦歌問道:「避世?雲將軍,韓飛避到了何方,竟能躲開太后耳目?」
薄唇緩啟,雲皓軒輕吐的八個字,夾雜著對韓飛的無限歉疚:「避開塵世,遁入空門。」
神色一楞,曲弦歌顫聲出唇:「為守護兵符,韓飛竟拋家棄子,遁入空門。他這一份忠心,足以令天地動容。」
而,任憑太后機關算盡,她又怎麼可能想得到,調兵遣將,血染山河的兵符,竟藏與佛門聖地?
垂眸,對韓飛的忠心為主,給予了高度默贊后,曲弦歌道:「雲將軍,我陪你一起去找韓飛。」
雲將軍說的沒錯,結盟成定局,兵符是時候去拿了。
但,與納蘭寒的結盟,必令太后等人對賢王府,以及將軍府的舉動,監視更勝往昔。
故此,雲家父子取兵符之行,肯定路途坎坷。
甚至,一旦被太后等人洞悉,為了搶到兵符,無論是雲家父子,還是韓飛,都將性命不保!
兵符,不能被太后等人奪去。而,雲家父子,以及韓飛的性命,也不能被太后等人奪去。
所以,取兵符的路,他得陪雲將軍一起走。
然而,出乎曲弦歌意料的是,他的提議,竟被猛搖頭的雲皓軒,一口拒絕了。
「不--賢王,取兵符的事,由微臣與犬子去辦。」
此次,除了從韓飛手上拿取兵符,他還要拿取另外一樣東西。那一樣東西,叫做蝶玉。
蝶玉,乃他與幽冥六長老,惟一的聯絡方式。
若賢王一同跟去了,他從韓飛手上拿取蝶玉,以及聯絡幽冥六長老時,總不能以下犯上,攆走賢王吧?
如果不攆走賢王,以賢王的聰明,只要一見蝶玉,必能猜出一些端倪。
動用蝶玉,成功聯絡上幽冥六長老之前,瑤兒的驚世秘密,能夠多隱瞞一天,自然有益無害。
雲皓軒的果斷拒絕,毫無疑問,令曲弦歌驚詫無比。
但,猜到雲皓軒拒絕,必有難言之隱,曲弦歌柔聲道:「那麼,以防萬一,我派琴瑟門四護法隨行?」
略微猶豫,明白曲弦歌顧慮的雲皓軒,給予同意:「行。」
對他,賢王雖敬重。但,他卻不能因為這一份敬重,而對賢王以下犯上,無禮攆走賢王。
但,拿取蝶玉,聯絡幽冥六長老時,身邊若是琴瑟門四護法,他就無須忌諱,可以直接攆人。
退而求其次的保護,獲得雲皓軒允許,曲弦歌總算吃了一顆定心丸:「雲將軍,你預備何時動身?」
「越快越好。」側身,接過雲隱華所遞玉杯,仰頭飲盡醇酒,雲皓軒回:「就今夜吧。」
點了一點頭,曲弦歌道:「那麼,待夜色降臨,我調動琴瑟護法,護送將軍從密道離府。」
曲弦歌話音剛落,一陣敲門聲奏響。
隨之奏響的,還有雲府管家,那繾綣苦笑的聲音:「老爺,小姐吩咐老奴,轉達一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