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死劫難逃
晚風迴旋,「嗖」的一聲響。
三抹彩裙麗飄的倩影,猶如流星劃過夜空,立在了冷傾城正對面,夢幻月華灑耀的東面院牆頂。
左側,背著一圓柱形綠色竹簍,瑰姿艷逸的妙齡女子,乃魅影宮財閣閣主--慕容愛。
中間,掌托一正方形銀匣子,秀麗中透著一股英氣的妙齡女子,乃魅影宮神閣閣主--西珥。
右側,左手提一張空白宣紙,右手捏一枝筆。
且,左腕間系著一根紅繩,繩上栓著一方硯台,風韻清靈十足的女子,乃魅影宮畫閣閣主--芯雪。
身影似電一閃,冷傾城率著一眾魅影落地。
眼角抽搐的望向三人,冷傾城問:「三位姐姐,你們怎麼來了?還有……為何讓我掌下留情,艷花別落?」
飛降冷傾城身側,慕容愛回:「所謂雁過留聲,人死留財。他們一死,所留錢財便花不掉了,我很樂意替他們花。」
口鼻眼耳齊抽,冷傾城說道:「財閣富可敵四國,你居然還趁危劫財?姐啊,你就不怕貪死?」
拍一拍竹簍,慕容愛答的理直氣壯。
「他們的財,留著也是浪費。此財不劫,那叫蠢死。我的作風,寧可死於貪財,絕不死於棄財。」
先飛送一抹大白眼,冷傾城問出心中疑惑:「劫就劫唄,為何讓我掌下留情,艷花別落呢?」
「翻箱倒櫃的搜尋,太累也太麻煩了。我先問一下他們,錢財藏在了何處,直接去劫那多省事?等我問完,妹妹再索命不遲。」
語畢,背著竹簍的慕容愛,走到敵方陣地,兩手叉腰問道:「喂,黑鷹幫的錢財,你們放在了何處?」
對於上門索命者,黑鷹幫的人會如實回答,大腦不是被豬啃壞了,就是被驢踢傻了。
半空中,光芒一陣寒冷閃耀,與慕容愛距離最近的殺手們,鋒刀當即一舉,齊砍向了慕容愛。
但,眸色陰毒的殺手們,鋒利砍刀落下的一瞬,身影似鬼魅一閃的慕容愛,已立在了議事廳內。
「算了算了,既然你們不肯說,為了將簍子裝滿財,我也只能辛苦一下,翻箱倒櫃的搜尋了。」
慕容愛一邊說著,一邊衣袖一揮,甩出十顆金色算盤珠。
十顆金色算盤珠,以雷霆之速飛向十根蠟燭,如刀般截斷過長的燭芯,令燭火更顯光亮后,又返回了慕容愛袖筒內。
「燭光大亮,搜索錢財之時,才能省眼力。」
滿意的點了一點頭,背著竹簍的慕容愛,開始東張西望,南奔北逛,上演「光明正大」的劫財。
「嘶--」
飛珠增光一幕,卻令議事廳大門外,黑鷹幫眾人心驚膽顫。好厲害的指法,魅影宮的人,本領簡直太恐怖了。
這一方,黑鷹幫的人,驚駭的如履薄冰。那一方,魅影宮的人,卻猶如月下納涼般的悠然。
尋一株大樹,後背舒服的依靠樹榦,冷傾城又問:「慕容姐來此,乃因貪劫,西珥姐與芯雪姐呢?」
麗影一閃,飛落冷傾城身左側,芯雪回:「趁危劫財,慕容姐很不道德。我比慕容姐高尚,純粹為作畫而來。」
冷傾城眨眸,臉色略顯迷茫:「作畫?大半夜作啥畫?」
「黑鷹幫隕滅,乃主子心愿。但,主子尊貴如神,不能來此笑賞隕滅大戲,因為會被臟地污足。所以--」
筆尖蘸了一蘸墨,一邊將院落地面上,已經魂斷的百名殺手死狀,畫在寬長宣紙間,芯雪一邊緩聲笑回。
「我便來此,將黑鷹幫的一夜隕滅,栩栩如生的畫於紙間,令主子賞畫之時,猶如身臨其境。」
芯雪笑音落下的一瞬,立足冷傾城身右側的西珥,白皙指尖拂了一拂銀色匣子,啟唇釋疑。
「我目的更簡單,心疼妹妹索命之時,導致勞筋苦骨,所以想讓妹妹歇一歇,代替妹妹滅幫。」
「心疼我勞筋苦骨?西珥姐,別睜眼說瞎話了。妹妹若是沒猜錯,你手中的銀匣子,一定是最新發明的暗器。」
掃一眼銀匣,嘴角抽搐的冷傾城,道出了西珥真正意圖。
「最新發明的暗器,你想試一試威力如何,所以便跑來此處,拿黑鷹幫一眾螻蟻做實驗吧?」
瞅見芯雪垂首作畫,傾城與西珥心無旁騖的聊天,其他魅影則齊低頭,拍打肩兩側飢餓的蚊子。
頭一轉,黑鷹幫眾人默望一眼。敵方注意力分散,正是偷襲最好佳機。此刻不出手,還待何時呢?
除了黑鷹幫幫主,深知魅影們即便走神,也絕對不容小覷,沒有魯莽的偷襲,靜立原地不動。
其餘的人,皆刀揮劍揚、鞭甩錘砸,用一種以卵擊石的愚蠢攻勢,沖向了三大閣主與魅影。
心中嘲諷的一笑,傾城與隱閣十九名魅影,白皙手腕倏地一抬,正要彈指飛花,擊斃愚蠢螻蟻。
指摁銀匣機關的西珥,以更快速度反擊了。
百枚光芒閃爍的金釘,形似盛開的美麗梨花,從銀匣之內如暴雨般射出,飛向了前方十米處偷襲者。
毫不誇張的來說,只是一眨眼工夫,百枚金釘穿心,「撲通」一聲響,百名殺手身軀倒地,魂斷命滅。
金釘旋轉一圈,返回西珥掌間銀匣。
而,其餘還活著,但嚇的雙腿一軟,狼狽坐地的殺手,與臉間血色盡失,身軀僵硬立在原地的幫主,駭聲驚叫。
「暴雨梨花釘--」
暴雨梨花釘,乃當之無愧的暗器之王。可,隨著唐門湮滅,曾令江湖聞風喪膽的它,已絕跡江湖千年。
如今,魅影宮的人,竟然令絕跡千年的它,再一次重現江湖?暴雨梨花釘太恐怖了,魅影宮更加恐怖!
「暴雨梨花釘?螻蟻,你們這一句駭叫,簡直是侮辱我的發明。暴雨梨花釘暗器,僅能發射一次,且一次只能飛出二十七枚。但--」
柳眉傲挑,眸色冷掃一眾螻蟻,西珥道:「我發明的暗器,卻能反覆發射,且一次能飛出百枚。它的威力,豈是暴雨梨花釘能匹敵的?」
頭一抬,斜睨一眼地面間百條新增亡魂,芯雪笑問:「西珥姐,這一次的發明,可取了名字?」
指尖輕拂銀匣,西珥回:「名字嘛,剛想到一個合適的,叫鬼見愁如何?」
筆尖輕蘸墨的芯雪,嘴角忍不住一抽:「鬼見愁?西珥姐取的暗器名字,總那麼別具一格。」
語畢,將花瓣碎魂的殺手死狀,成功畫於宣紙間的芯雪,筆尖一揮,畫起了被「鬼見愁」穿心的殺手死狀。
就在西珥指觸銀匣機關,準備再一次啟動暗器,將剩餘殺手索命之際,慕容愛一臉怒意奔到了院落中。
慕容愛立在敵方陣地,此刻若發射暗器,必誤傷慕容愛,西珥食指立刻一縮,停止了啟動機關。
「他祖宗的,銀票一張未尋到,找到的只是一些破古董、爛字畫,一點兒都不值錢,拿回去都嫌佔地方。」
與來時一樣,依然背著空竹簍的慕容愛,一臉的不爽表情:「靠啊,今夜白跑一趟了!」
「咳,我說那個啥--」微翻白眼,冷傾城道:「慕容姐,屋裡尋不到,你不會在他們身上搜啊?」
冷傾城話音入耳,原本萎靡不振的慕容愛,兩眼當即重新放光:「對呀,他們一定將銀票藏身上了。」
接著,便見到慕容愛東奔西走,動作比盜賊還熟練的,將地上已斃命的殺手,身上銀票洗劫一空。
「慕容姐,劫死人財,很不道德。」
慕容愛之舉,令飛筆作畫的芯雪,頗有怨言:「將屍體翻過來轉過去,令我眼花繚亂,影響我作畫,更不道德!」
暫停洗劫,抬頭望向芯雪,慕容愛滿腹牢騷。
「我不道德?好,以後畫閣缺銀子的時候,你可千萬別入財閣,支取我用不道德方式所賺的銀子。」
「你們這些傢伙,缺銀子時,恨不得化身蝗蟲洗劫財閣,一旦拿到銀子,溜的比兔子還快,哪裡知道我賺錢之苦?」
猶如死穴被戳中,芯雪一張俏臉,當即堆疊諂媚笑意。
「正所謂,死人之財,不劫白不劫。慕容姐請繼續,若劫的手累,說一聲,妹子幫你一起劫。」
「哼,總算說了一段中聽的話。」
語畢,慕容愛的腰似弓一彎,繼續不道德的劫財。不用辛苦的賺錢,便有大把銀票入帳,傻子才不劫呢。
須臾,將死人洗劫一空,竹簍填滿一半的慕容愛,身影一閃,立在了渾身顫慄的黑鷹幫幫主面前。
「喂,我說這位誰,螻蟻幫主是吧?今夜,你們註定一死,與其我一個一個的搜,耽誤你們投胎時間,不如--」
拍一拍竹簍,慕容愛道:「配合一點,你和一眾活著的屬下,主動掏出銀票,放入我竹簍內,早死早投胎吧?」
此名貪財女子,與揮筆作畫女子,掌托暗器女子,皆與隱閣閣主姐妹相稱?難道,這三名女子,分別是……
腿軟魂顫,整個人抖如深秋枯葉,黑鷹幫幫主結巴的問:「你、你是魅、魅影宮財、財閣閣主?」
掌心一攤,做出劫財手勢,慕容愛極不耐煩的說道:「都要死了,還顯擺什麼聰明呀,快點掏銀票啦!」
彷彿沒聽見慕容愛的話,黑鷹幫幫主食指一抬,分別的顫戳向芯雪與西珥,聲音結巴更甚:「她們兩位是?」
「我回答問題,你才肯主動掏銀子是吧?好好好,告訴你,揮筆作畫的,乃畫閣閣主。掌托暗器的,乃神閣閣主。」
慕容愛話音入耳,黑鷹幫幫主頭一仰,絕望萬分的對天吼道:「今夜,死劫難逃,死劫難逃啊!」
緊接著,「砰」的一聲響--
最後一絲求生念頭,黑鷹幫幫主徹底放棄,胳膊倏地一抬,一鐵鎚重砸向了自己的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