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

歐陽跑來叫了趙普等人，跑出開封府，一路往城外走，展昭一路低頭看，發現開封城的馬路不知道怎麼回事，出現了滿地的裂紋。

「這是以前就有還是最近鬧的？」霖夜火也低頭看。

「以前沒有啊。」展昭每天上開封街上壓馬路，沒發現過有這種裂紋。

「以前的確沒有，我們把外邊的地道都挖了出來之後，就形成了這些裂紋。」歐陽帶著眾人來到了城門口。

這會兒，鄒良和龍喬廣都在。

「地道里都檢查過了，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這個地方有一個坑。」鄒良指著腳邊一個比別的地方深一點的坑說，「不知道什麼意義。」

白玉堂看了看坑，又看了看那些裂紋，退後了幾步，往遠處望了望。

眾人都不明白他在幹嘛。

最後，白玉堂站在那個坑邊，道，「喵喵樓前的那個坑是這裡爆炸造成的。」

眾人都不解，「這裡爆炸為什麼喵喵樓會有個坑？」

「這種情況的確少見。」鄒良道，「如果不是巧合而是人為設定的話，需要點本事！」

「對啊。」公孫也點頭，「在喵喵樓里炸個坑幹嘛？」

展昭想了想，跳上城門往城裡看，邊道，「我知道是在幹嘛了！」

眾人都仰起臉看他。

展昭打了聲口哨……

沒多久，就見幺幺撲扇著翅膀飛了過來。

幺幺在眾人頭頂打了個盤旋之後，落到了展昭身邊。

展昭爬到它背上，對下邊白玉堂等招了招手。

白玉堂也上去了。

趙普好奇，也跟了上去……

幺幺展翅飛向空中……到了開封城上空，開始打盤旋。

而展昭他們站在幺幺背上，身處開封府上空往下望了一眼……終於是明白了這個圈和這些裂痕的意義——只見開封城裡，以喵喵樓前的大坑為中心，向四外發散開的裂紋形成的那個圖案——正是一個巨大的「惡帝章紋」。

趙普感慨了一下，「這是給開封城蓋了個章？」

「怎麼做到一絲不差的？」展昭納悶。

白玉堂指著幾個特別明顯的紋理，道，「之前鬧鬼而沒人敢走的巷子。」

「公孫好像在對我們招手。」趙普指了指下邊，就見公孫正在對他們揮手。

白玉堂拍了拍幺幺的頭讓它下去。

幺幺著陸之後，趙普他們下來，換了人上去。

就這麼換了幾波之後，所有人都完整地看到了那個「圖章」。

公孫察看了一下裂紋附近的泥土，說沒那麼邪乎，是有人用藥水弄出來的，先在泥土上灑上藥水……然後我們挖開地道的時候產生的震動造成了泥土的開裂，比較大的幾條裂紋是人工開鑿的。

趙普讓鄒良他們趕緊把地給填上。

展昭還挺納悶，「這麼急添上……」

趙普直使眼色，「趕緊趕緊……」

只是鄒良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工，就看到戈青跑來了。

戈青到了跟前就說，「皇上請諸位速速進宮。」

趙普望天——還是被發現了！

展昭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難怪趙普想趕緊把坑填上呢，知道有人在自家皇城蓋了個章，哪個皇帝也受不了……

一行人跟著戈青進宮。

趙普伸手，拽著戈青的衣領子將人拉到了旁邊。

戈青眨眨眼看趙普。

趙普問，「他最近心情怎麼樣？有沒有特別雀躍之類的表現？」

戈青一歪頭，「誰啊？」

展昭等都回頭瞧著後邊的情況。

趙普抬手拍戈青後腦勺，「還能是誰？」

「你說皇上啊？」戈青撓著後腦勺，道，「這個么……好像是心情不錯。」

趙普皺了皺鼻子，「那南宮呢？」

「哦！」戈青趕忙說，「南宮今天一整天都愁眉苦臉跟人家欠他多少銀子沒還似的。」

趙普臉就垮下來了，「完了。」

「什麼完了？」眾人都看趙普。

趙普無奈搖頭，那意思——你們就等著瞧吧。

眾人進宮。

趙禎正在書房等他們。

書房門口，果然如戈青所說，南宮一張剛踩了屎的臉，看著有那麼點萬念俱灰的意思。

而房間里，趙禎雙手捧著香香正走來走去轉圈，心情不知道多好，晃著香香還逗她，「下雪！」

「下雪！」香香被趙禎舉得高高的，咯咯笑著，還比劃，「好大好大的雪！」

趙普扶額。

展昭和白玉堂則是不解地看趙普，心說——人父女倆就說了個下雪你幹嘛扶額？

趙普瞅著一臉輕鬆的眾人，心說——你們都太天真了！

見眾人來了，趙禎將香香交給了跑上來的小四子，讓他倆玩一會兒，自己則是起身，指了指書案上的一疊東西。

順著趙禎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桌上放著一摞書信。

「這是最近西域諸國給朕寫來的信。」趙禎微微一笑，「西域可不太平啊。」

眾人都望向趙普——看來，趙普回黑風城的時候差不多到了。

「今日有人在朕的皇城蓋了個戳吧？」趙禎突然開口。

展昭等人都驚訝——果然天子腳下什麼都逃不過趙禎的眼睛，竟然已經知道了。

「這是前幾天遼國送來的一張圖……在遼境西北無人的荒漠里，建起了一座城……

「城？」趙普不解。

趙禎對南宮點點頭。

南宮拿出一張圖紙來，鋪開放到桌上。

眾人一看，集體怔愣——就見那座城池是一個完整的，惡帝章紋的形狀，只是與開封城中的圖案不同，裂痕變成了一排一排的石牆，正中間是一座圓形的石砌堡壘。

「怎麼是這種形狀？」白玉堂疑惑。

「應該是個穹頂。」趙禎道，「遼王為了要這張圖紙，折損了近千暗探，這樣還沒能窺探道這座城的內部。」

趙禎說著，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有些不解，趙禎的眼神似乎是想表達什麼。

趙普皺眉，「規模不小，但是在遼境另一端，我們沒法直接過去……」

「有人應該知道怎麼過去，怎麼回來……或者說，有人會知道這座城是怎麼回事吧。」趙禎慢悠悠說著，又看了看展昭。

展昭一臉茫然，搖搖頭，「我沒見過啊……」

趙禎笑了，有些意外地問，「你不知道這座城所在的荒漠，是個什麼地方么？」

展昭搖頭。

眾人也都看著趙禎——為什麼覺得展昭會知道？

趙禎放低聲音，慢慢地說，「這是毀滅的鷹王朝皇城舊址。」

展昭愣住了。

其他人也驚訝——這是殷候跟隨銀妖王之前居住的地方么？

展昭看著那個章紋形狀的城市，問，「這座城有名字么？」

趙禎指著城牆最外圍的地方說，「這裡寫著，惡帝城。」

眾人都皺眉。

展昭卻是搖搖頭，說，「原本呢？它原本的名字是什麼？」

趙禎看了看展昭，道，「被從史書中抹去的，曾經的西北第一城，昭城。」

……

展昭盯著那座城的地圖發著呆……滄海桑田的道理他懂，時過境遷，每個人腳下的黃土，千百年前曾是誰的故土，沒人說得清楚。然而……那座曾經恢弘的古城，他親人先祖居住過的地方，卻被蓋上了代表「惡」的章紋，想起惡典上的種種罪行、以及黑蓮、白木天等的所作所為，展昭就覺得萬分厭惡。雖說殷候從沒在他面前懷念過故土，但一想到他看到這張圖時的心情，展昭就更難受。

不止展昭如此，在場其他人也都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

白玉堂看了一眼那座城和天山之間的距離，覺得彆扭。

作為兵馬大元帥的趙普更是不痛快，太平盛世最怕的就是失衡，原本的疆域外突然多了一座城，怎能安心？這是必有後患！

趙禎點頭啊點頭，「所以朕準備御駕親征！」

趙禎話說完，眾人都覺得剛才那一瞬間耳鳴了，齊刷刷轉臉看他，那意思——您要幹嘛？！

趙普瞪他——御駕親征你個頭啊？又沒地方在打仗用你御駕親征？你是想跑去黑風城玩兒吧！

趙禎一本正經咳嗽一聲，對趙普點點頭——對啊！怎地？

趙普盡量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他，「那皇城怎麼辦……」

「有皇叔和包卿在么，朕就帶著香香和愛妃去。」趙禎敢情還想舉家出遊。

趙普沒轍了只好去瞪南宮紀——你倒是攔著他！

南宮一臉委屈——你以為我不想么？那也要攔得住啊！

趙普最後只好看展昭等人，看誰有辦法阻止趙禎跑去黑風城，不過顯然眾人都不在乎，反正又不用他們操心，有小四子又有香香倒是也蠻有趣。

最後，趙禎將所有文書一股腦兒塞給了趙普，歡歡喜喜抱著閨女去準備出遠門的事宜了。

南宮紀那個惆悵啊……

……

離開皇宮，趙普無精打采，戈青跟著一起出來的，他這次要跟南宮一起去西北保護趙禎，也是第一次出遠門，格外興奮。

剛出宮門，就見前邊一個紅色身影「唰啦」一聲閃了過來。

就看到霖夜火出現在了眼前。

火鳳還挺著急，「打起來了！」

「什麼打起來？」展昭不解。

「高河寨方向！」霖夜火回手一指遠處。

眾人抬眼望去……就見高河寨別院的方向火光衝天。

「怎麼回事？」

邊往別院的方向趕，展昭邊問霖夜火。

「剛剛聽到一聲巨響好像什麼東西爆炸了，跑出去一看就發現別院的方向著火了。」霖夜火道，「負責盯著別院的影衛跑來說，突然一個火球撞開了別院的大門，撞進門之後砸中了幾間屋子爆炸……然後有個黑衣人竄了出來襲擊別院里高河寨弟子。」

「什麼黑衣人？」眾人疑惑。

霖夜火一指臉，「戴著金面具呢！」

眾人都皺眉——又來？

隔著幾條街就聽到高河寨那邊亂成了一團，街上皇城軍正集結往那邊趕，城中百姓不少也都打開窗戶張望。

展昭三兩步上了房，躍到空中……不知何時飛到了他頭頂的幺幺一個俯衝……接住展昭之直衝雲霄，很快出現在了高河寨別院的正上方，打著盤旋。

其他人也到了別院附近的屋頂。

龍喬廣正拿著弓箭站在最高處的屋頂上，皺眉看著火光衝天的別院，四周圍都是焦糊的氣息。歐陽少征帶著皇城軍和水龍車到了，鄒良正帶著人疏散附近的居民。

白玉堂落到趙普身旁，看了別院大宅一眼就是一皺眉，「裡邊什麼人？這麼高內力？」

趙普也點頭，「像是扁盛的內力！」

「丫不是失蹤了么？」霖夜火往裡望，「看不清楚。」

這時，展昭也下來了，他剛才在正上方看到了裡邊的情況，「高河寨幾十個弟子圍攻一個黑衣金面呢。」

「那麼多人打一個？」趙普問。

「還打不贏呢！」展昭邊說，邊摸出了一枚響箭往天上一拋……

響箭竄上半空之後炸裂，照亮了夜空。

展昭喊了一嗓子，「高河寨的人出來！先讓皇城軍滅火！」

展昭這嗓子帶著內力，高河寨裡邊眾人聽得清楚，然而裡頭的人並沒有出來，還在繼續纏鬥。

展昭磨牙，這幫人一點公德心都沒有，晚上風大，一會兒風助火勢燒掉別家房宅怎麼辦？！

趙普對站在最上方的龍喬廣一招手，「把人攆出來！」

右將軍即刻開弓放箭……瞬間，四周星光點點……流星箭下雨一樣直墜別院……

裡邊的人紛紛抱著頭沖了出來，最後，幾大高手也從院牆外翻了出來……而院子正中間，原地竄起一個黑色的身影，飛到空中轉過臉，眾人清楚地看到了他戴在臉上的那張金色鬼面。

他似乎是看到了放箭的龍喬廣，抬手一掃……瞬間，一股強大的內力將還沒落地的箭雨裹挾住，調轉方向射了回來……

右將軍一撤弓往後退開兩步步……身前就有黑色人影一擋……

趙普那把巨大的新亭侯擋住了箭雨。

霖夜火雙手無風掌掃去了大半的內力，邊問，「誰啊這麼高內力？」

展昭和白玉堂也是皺眉——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