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魔鬼城美食節（下）

魔鬼城的居民每個節日都要熱鬧上三天，唯獨這在中原人看來應該是最熱鬧的「美食節」，大家竟然都選擇躲起來。

「嗯……」包大人摸了摸鬍鬚，「其中似乎有詐……」

龐太師拍著肚皮點頭，「不知道有什麼說道……」

八王爺第一次來魔鬼城，看著什麼都挺新鮮，見旁邊桌上幾把豇豆，就拿起來瞧，邊問，「這是什麼？」

不巧八王問的還是白玉堂。

五爺看了一眼，道，「某種草……吧？」

「這麼粗的草？」八王爺抽出一根來仔細研究，邊問白玉堂，「這個怎麼吃？」

白玉堂自問沒吃過這麼長的草，餐桌上也沒見過，於是猜測，「喂馬用的吧？」

展昭在一旁無語地看著兩人，小四子看不下去了，坐在小五背上，拽了拽八王爺的衣擺，說，「白白，小八子，這個是豇豆不是草。」

八王爺一驚，「豆子不都是圓的么？」

白玉堂也跟著點頭，表示懷疑。

小四子扭臉看展昭。

展昭對他做了個鬼臉——嫑理這兩個沒常識的。

一旁，龍喬廣胳膊肘一撞歐陽少征，「看！」

歐陽少征朝他示意的地方看過去，就見有三個蘿蔔並排放在那裡，這蘿蔔長得都有些像人，胖乎乎的。

歐陽順手拿起一根擰得跟麻花似的胖蘿蔔說，「這根好看。」

龍喬廣伸手拿起另一根圓潤的跟根胖蠟燭似的蘿蔔，「明顯這根好看！」

隨後，右將軍用詳盡的兩萬字闡述了自己手裡這根蘿蔔是多麼的好看，火麒麟晃著手裡的蘿蔔就一句話，「就喜歡這根氣死你！」

……

不理會後邊為了蘿蔔拌嘴的兩位大將軍，展昭等已經往前走了。

每人手裡一個戳兩張票，一張票選最美一張票選最丑，而其他的就蓋戳。

不過菜么，除了外觀還要考慮一下口感。

展昭看著三顆綠油油的白菜為難了，每棵都長得蠻好看，怎麼分辨哪棵好一些？

這時，就見八王爺和白玉堂正好也在品評那三顆白菜。

展昭和小四子上前聽了聽。

只聽到八王爺說，「嗯……這棵看起來潤一些。」

白玉堂點頭，「嗯，比較透光雜質也少。」

「就是雕工不是太好。」八王表示，「紋路再寬一些就好了。」

白玉堂表示同意，「翡翠的地方也不是太透，不像老坑種……」

「嗯，的確不能算頂級。」八王搖頭，「可惜了，是墨玉的估計能更好看。」

展昭無語地看著倆公子爺拿白菜當玉那麼品，搖著頭拽了一把同樣嫌棄臉的小四子，去看前邊一把韭菜。

白玉堂看到韭菜皺著眉繞道，八王爺捂著鼻子「有草藥么？好臭！」

小四子嘆了口氣，捧起一把韭菜來對展昭晃了晃，「貓貓……」

可奇怪的是，展昭一閃，跑去前邊看幾根茄子。

小四子歪過頭，咦？

展昭的舉動，同樣引起了白玉堂的注意。

白玉堂雖然沒常識倒是認識韭菜，他戳戳小四子，問，「貓是不是都不喜歡韭菜？」

小四子眨眨眼，「有么？花狸狸最愛吃生韭菜和蔥了。」

白玉堂皺眉，「貓兒喜歡韭菜么？」

「韭菜炒蛋他吃的很歡啊，韭菜芽兒炒肚片貓貓也喜歡吃。」小四子突然問白玉堂，「白白，貓貓有不愛吃的東西么？」

「他倒是很挑剔，不過非要說什麼不愛吃的話……」白玉堂想起展昭某年某月說過的一句名言，「這世上沒有不好吃的東西，只有不會做菜的廚子。」

小四子和白玉堂對視了一會兒，突然都想弄清楚——身為吃貨的展昭，有沒有特別不喜歡的食物呢？

……

遠處，正轉兩個核桃的天尊問正戳一個帶刺的栗子的殷候，「你外孫有什麼不喜歡吃的沒？」

殷候無所謂地道，「有啊。」

「是什麼？」天尊好奇。

殷候隨口回答，「他不就那點兒貓性么，貓不喜歡的他都不喜歡。」

「有么？」天尊懷疑，「貓都不喜歡吃辣，你外孫吃麻辣鍋吃得不要太開心。「

殷候道，「你讓貓來吃麻辣鍋沒準它吃的也開心呢，干吃辣椒就不幹了唄。你別看他小蔥豆腐吃得挺好，塞一把蔥到他枕頭底下他照樣滾一宿睡不著。」

天尊皺著眉頭看著殷候，「你怎麼知道？」

「咳咳。」殷候摸了摸鼻子嘟囔了一句，「那當然是這麼干過唄……」說完轉身走。

天尊張大了嘴追上去，「你個老鬼比我還變態，我都沒這麼折騰過我家玉堂。」

殷候白他，「廢話，給你徒弟往枕頭下塞一把蔥他沒準把房子都燒了……我不過是想做個試驗。」

「什麼試驗？」天尊好奇。

殷候小聲道，「看前一晚塞一把蔥之後，第二天他會不會想吃小蔥拌豆腐什麼的。」

「那第二天他吃了么？」天尊好奇。

殷候笑了笑，點頭，「吃啦！事實證明是管用的！」

「阿嚏……」前方，展昭突然打了個噴嚏。

天尊背著手開始琢磨，顯然殷候後邊的話他都沒聽進去，光想著如果往白玉堂枕頭下邊一把蔥，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好有趣！

……

白玉堂和小四子一路跟著展昭往前走，注意留神他不喜歡什麼食物……發現展昭碰到蔥韭大蒜都摸摸鼻子，然後走快兩步，但是也看不出他討厭……難道真的直喜歡做成了菜的？

一圈走下來，眾人敲完了章，選出了最美麗的「食物」——一隻黑白花的小豬。

這小豬滾圓，睫毛還長，小四子抱住不撒手，說要帶回開封府養著。

眾人真想提醒他，過不了半年你就抱不動了，不過小四子不肯撒手也沒轍，展昭尋思著要不然養在馬廄里？

評選最漂亮的是最較輕鬆的事情，可要評個最丑的就難了！更何況魔鬼城還有可能會被選中的食物「詛咒」的傳說。

最終，最「難看」落到了兩樣東西身上——一種是眾人從來沒見過的魚，那魚軟趴趴的，鼻子特別大還沒眼睛，魔鬼城的人都管它叫沙骷魚。另一種是蘑菇，頂端的「傘蓋」上有個花紋，像是一張裂開了正在笑的嘴巴，因此得名裂口菇。

這倆東西丑得不相上下，展昭他們中原人從來沒見過，但據說在魔鬼城這兩樣是餐桌上常見的菜。

展昭覺得要不然吃一下再做決定，不過這個提議遭到了白玉堂的反對，五爺表示反正都一樣丑隨便挑一個得了。

城樓上，有魔鬼城居民提醒，「有習俗是評選結束之後吃晚飯就用最丑食材做主菜……」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你們不早說？！

白玉堂表示要慎重選擇，指著那棵他跟八王品評過的白菜說，「就它吧，它最丑！」

展昭拽住自家耗子拉到一旁，「耗子，別忘了會被詛咒！」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提醒，「那個什麼骷髏魚裂口菇的，我們回了中原就碰不上了！白菜不同啊！你想這輩子都被白菜詛咒啊？」

白玉堂雖然覺得展昭說的有道理，但是與其吃那麼丑的東西還不如被白菜詛咒，再說了……被白菜詛咒了又怎麼樣？大不了以後都不吃白菜！

展昭不讓他選——你不吃我還吃呢！白菜配好多菜的！

最後大家本著「良心」，選了「裂口菇」，畢竟那個沙骷魚長得太可怕了，萬一被這個詛咒那也是個麻煩，相比起來蘑菇好些。

評選結束之後，展昭等人就覺得氣氛不太對……

隱約聽到樓里蹲著的魔鬼城居民們小聲議論。

「選了裂口菇啊！」

「那傳說會不會成真呢！」

「晚上會被蘑菇精襲擊么？」

……

此時，天上不知從哪兒飄來了一片雲彩，將魔鬼城上空的太陽遮住，有那麼點兒「陰風陣陣」的感覺。

眾人又去看了一眼那棵「咧著嘴」的蘑菇，不祥的預感。

……

傍晚的時候，大家都回來了，晚飯吃的是魔鬼城一種特產的餡兒餅。

霖夜火摟了一身狼毛回來洗了澡換衣服，邊肯餡兒餅邊問，「怎麼樣？幾天選出什麼來了？」

小四子說是「裂口菇」。

霖夜火想了想，「蘑菇還好點吧……在可怕能可怕道哪兒去？反正就一條腿也跑不快。」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小聲道，「沒事兒。」

白玉堂不解。

展護衛眯起眼睛，「他們今晚吃的餡兒餅就是裂口菇拼沙骷魚的餡兒……還有白菜。」

白玉堂順手就把手裡的餅扔給了小五，找茶水漱口。

展昭順手抱起那隻小花豬，「怕什麼，大不了做夢被蘑菇追！」

白玉堂指著他的手，「抱完豬洗手再吃飯！」

……

魔鬼城的夜晚熱鬧非凡，大家為了慶祝節日還放了煙花，反正這裡的人一年有半年都在放煙花，大家也都習慣了，當星星那麼看吧。

後半夜，展昭和白玉堂回到房間準備休息。

剛進門……展昭一把攔住白玉堂，「不太對勁！」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哪裡不對勁？」

展昭摸了摸鼻子，在房間各處聞了聞，「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你別疑神疑鬼的……對了那隻豬呢？」白玉堂問，「是不是豬的味兒？」邊說，邊抓起展昭兩隻手聞了聞。

展昭道，「那小豬可乾淨了，要不是小四子抱走了今晚我都準備摟著它睡。」

白玉堂無奈地嘆了口氣，拍了拍枕頭躺下，讓展昭趕緊睡，不要再想那隻豬了。

展昭躺下蓋好被子，睡了一會兒，開口，「玉堂。」

「嗯？」白玉堂顯然也沒睡著，在床上躺著。

「我還是覺得哪裡好像不太對勁！」

玉堂翻了個身，「別胡思亂想。」

說著，又翻了個身。

展昭又說，「你還說沒不對勁，你翻身的次數是平時的三倍！」

白玉堂倒是有些意外，問，「我平時翻幾個身你都知道？」

「知道啊。」展昭道，「你每次睡覺只翻一次身，其他時間都跟雕塑一樣……」

「趕緊睡。」白玉堂說完，又翻了個身。

「四倍。」展昭幫著數。

「嘖……」白玉堂又翻了個身。

展昭張大了嘴，「五倍……」

「我也覺得哪裡好像不太對！」白玉堂又拍了拍枕頭，「怎麼有股味道？」

「你也聞到啦？」展昭道，「我也聞到了！像是蔥花拌豆腐的味道……」

白玉堂躺在床上嘆不知道第幾口氣，接著翻身，就聽到耳邊傳來了展昭幽幽的聲音，「玉堂。」

白玉堂睜開眼，就看到展昭湊到了床頭。

「幹嘛？」白玉堂問他。

「咱倆換張床睡試一下？」展昭提議。

白玉堂覺得也可行，兩人就換了張床……然而……

「你這裡也有一股小蔥拌豆腐的味道！」展昭認真說，「小蔥拌豆腐拌龍延香……」

白玉堂又躺了一會兒，突然睜開了眼睛。

幾乎是同時，展昭也睜開了眼睛，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坐起來，開始翻被子和枕頭……

「找到了！」展昭翻開枕頭，發現枕頭下邊有一把蔥。

白玉堂也發現枕頭下邊一把蔥。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不用猜，腦袋裡就蹦出了一個「嫌疑犯」！展昭想到的是殷候，白玉堂想到的自然是天尊。

五爺要下床去找「犯人」，展昭一把攔住他，「等等！這樣太便宜他倆！」

白玉堂看他，覺得也是，打又打不過，是太便宜他倆。

展昭想了想，問，「今早參加比賽那些蔬菜水果是不是還在倉庫呢？」

白玉堂點頭，「對啊，不說明天要用來煮大鍋菜……」

展昭突然笑了，一拽白玉堂，問「咱們惡作劇吧，怎麼樣？」

白玉堂長這麼大還沒惡作劇過呢，就問，「怎麼做……」

「走！」展昭拉著白玉堂，悄悄地溜出房間，跑進了倉庫。

到了倉庫翻箱倒櫃找了一陣子，展昭找到了兩個長條形的大冬瓜。

白玉堂不解地看著冬瓜，不明白展昭要幹嘛，順便感嘆一下這冬瓜也忒大了，掏空了能當棺材用。

展昭又找來了兩把傘，把傘插在了冬瓜的一端，舉著讓白玉堂看牆上的影子。

白玉堂讓他逗笑了——這可不是個蘑菇么！還是個巨大的蘑菇……

展昭和白玉堂一人舉了一個「蘑菇」，跑院子里去了。

……

隔壁房裡，殷候翻了個身，雙眼盯著窗戶的方向看著。

就聽到天尊問，「你猜他倆發現蔥了沒？」

「還沒吧，發現早跑過來了。」殷候說完，幽幽地叫了一聲，「老鬼。」

「幹嘛？」天尊問。

「你相信詛咒這回事么？」殷候突然問。

「噗。」天尊樂得直踹被子，「哈哈哈……」

「你先別樂。」殷候伸手一指窗戶，「那是什麼？」

天尊翻了個身抬起頭……就看到窗戶外一個「影子」，巨大的蘑菇……

天尊張大嘴，那蘑菇倏地，不見了……

公孫房間里。

公孫正睡呢，就感覺有人往自己懷裡拱……睜開眼睛一看，是小四子。

「小四子……」

「爹爹！」小四子摟住公孫指著窗外，「蘑菇顯靈了！」

公孫抬頭，就見趙普正坐在床上托著下巴打量窗戶上的影子呢，邊感嘆，「好大個蘑菇！」

……

等眾人打開房門往院子衝到院子里，那「蘑菇精」已經不見了。

天尊和殷候對視了一眼，跑到展昭和白玉堂的房門前，打開一條窗縫剛往看，展昭和白玉堂睡得挺香甜。

殷候和天尊都撇撇嘴——孩子大了果然是沒勁！

當然了，兩人是沒看見床底下藏的冬瓜和掛在牆邊的傘。

霖夜火帶著火鳳堂的人找了一宿，也沒找到那個神出鬼沒的呃「蘑菇精」。

……

打從這一天起，魔鬼城美食節「食物的詛咒」這一條就從傳說變成了真事兒，魔鬼城百姓議論紛紛。

可最困惑的，其實是開封府眾多高手，尤其作為武林至尊的天尊和殷候。他倆怎麼都想不明白——那晚上看到的蘑菇究竟是哪兒來的呢？

當然了，被蘑菇困擾的人裡頭不包括「慣犯」的展昭，和被自家貓兒帶壞了「初犯」的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