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稿費

一大早的寧海火車站，孫陽舉著一塊牌子站在檢票口。

「總編，我們用得著這麼做嗎？」

路人的目光讓孫陽感到渾身不自在，不由問道。

葉雄坐在一邊翻看報紙，聞言笑了起來：「你不是看過那篇漫畫了嗎？」

孫陽點頭：「看是看過，的確不錯，但他又不是什麼出名的漫畫家，怎麼也不需要您親自出來迎接啊！」

「你眼光太窄了，那部漫畫代表什麼你知道嗎？」葉雄放下報紙，冷哼一聲：「漫畫這行一靠天賦二靠毅力，他一個新人就能畫出超越職業漫畫家水準的原稿，前途不可限量！」

他同樣清楚漫畫市場最缺有才華的原創漫畫家，一個能想故事又能畫出來的漫畫家可遇不可求，孟獲年僅十五，說句不好聽的，哪個職業漫畫家可以用時間耗過他？

經驗豐富的葉雄不認為他會看走眼，孟獲投稿的可是一篇偵探漫畫。一般人根本畫不出這種題材，因為它不僅需要精密而謹慎的思維、對各學科知識也要有廣泛涉獵。

然而十五歲的孟獲卻把原稿締造的相當完美，內容幾乎無可挑剔，有序的節奏感、劇情有趣，畫風功底也很紮實——他絕對是個天才！

「好了，時間快到了，你給我盯緊點。」

葉雄看了看手錶，火車馬上就要抵達了。

很快，提著大包小包密密麻麻的人群開始檢票出站，孫陽踮起腳尖掃視人群，生怕錯過目標。

「請問你們是鳳凰公司的人嗎？」就在他四處張望的時候，一個提著包的少年看到牌子走了過來：「我就是孟獲。」

葉雄站起上下打量這位年輕的作者，他身材消瘦，面相秀氣。母子兩人身上都穿著泛白的衣服，顯然生活條件不是很好。然而令他驚訝的是孟獲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清澈而自信。凝視他的眼睛的時候，葉雄湧出一股錯覺，以為站在眼前的是一個事業有成的成年人。

怎麼可能——他苦笑的搖頭，走了過去。

「你好，我是給你打過電話的葉雄。」

不管怎麼說，孟獲給葉雄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兩人握了手，葉雄把目光放向李琴：「夫人這是怎麼了？」

李琴的面色蒼白，孟獲幫忙解釋：「我媽有點暈車。」

葉雄理解的點頭：「我們公司離這裡不遠，夫人可以到編輯部休息。」

他們把孟獲和李琴接上一輛黑色的轎車，孫陽負責開車，葉雄坐在前排。

「五隻羊兒五隻羊兒跑得快跑得快……」

在開車之前，孫陽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等等，我接個電話。」他把剛剛放下的手剎又拉了上來，隨後拿出手機：「喂，番茄老師，有什麼事嗎？」

「啊，收稿？今天啊……實在對不起，我給忘了。」

孫陽捂住手機，轉頭向葉雄問道：「總編，番茄老師的新作出來了，我能不能先把車開過去收稿？」

番茄，這是一個在周刊少年長期保持連載的職業漫畫家。而之所以稱呼為老師，這是漫畫界對職業漫畫家的尊稱。

葉雄把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孫陽真不會辦事，連收稿時間都給忘了。

「你告訴他，明天再去收。」

他看了一眼孟獲，覺得還是《名偵探柯南》比較重要，他必須在今天之內把合同簽好，省得夜長夢多。

「可是總編，番茄老師脾氣暴躁，最近又失戀，我們在這個時候觸他眉頭是不是有點……」孫陽咽了咽口水，這個番茄老師是他手下的漫畫家，他可不想搞砸。

「那是你的問題！」葉雄怒了，這個下屬怎麼那麼蠢，竟然在孟獲面前說其它漫畫家：「別廢話，快點回公司。」

他心底很是失望，原本他還在想簽完合同就讓孫陽擔任孟獲的責任編輯，現在看來必須另選他人了。孫陽沒有意識到孟獲的潛在價值，這樣的責任編輯無法挖掘出孟獲的才能。

於是回到編輯部，葉雄立刻把孫陽趕走了，他讓另一個編輯把狀態不好的李琴安排在了休息區。

編輯部給李琴準備了早餐，吃完后，她的身體狀態恢復了不少。

她望了望四周，發現自己坐在一個被透明玻璃隔開的包間里，透過玻璃能看到一個忙碌的編輯部。總共有五排二十多個編輯在工作，對面的牆上貼著許多漫畫海報。

「夫人，身體好點了嗎？」

一個外表溫和的眼鏡青年走進了包廂，手上還拿著一疊原稿。

「好很多了，謝謝你們的早餐。」李琴面帶笑容表示感謝，青年坐在對面笑道：「我叫張秀，總編在和孟獲商量漫畫和合同的細節，你這邊由我負責傳達。」

他把原稿放在桌上：「請看一下，這就是孟獲的作品。」

李琴拿過稿子，她沒怎麼看過漫畫，很不適應的翻了幾頁卻沒有多大感想：「這個畫的很好嗎？」

「當然很好！」張秀點頭，讚歎道：「很少有原創漫畫可以達到這個標準，不管畫技還是內容……夫人你再仔細看看。」

李琴又翻了幾頁：「嗯，好像是這樣。」

張秀對她的態度不太滿意，一把拿過稿子，翻開最後一頁放在桌上：「夫人，這幅圖怎麼樣？」

李琴低頭看去，突然一愣，她雖然沒有看過漫畫，但這張圖真的很漂亮，上面的男孩吸引了李琴的注意，他的表情充滿疑惑，讓人奇怪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我還是再看看。」

李琴湧出一股興趣，拿起漫畫重頭看了起來。

「你的兒子是漫畫天才，夫人應該有點自覺。」張秀推了推眼鏡，孟獲只用一張圖就能吸引別人的好奇心，這種才能前所未見。

當然才能在沒有成熟的時候最多只是吸引眼球，漫畫的魅力還是出自故事本身。

《名偵探柯南》的故事非常出色，李琴很快就面露驚訝之色。

「這真是他畫的故事？」

她從小就覺得孟獲喜歡畫畫，但畫出的東西亂七八糟，現在看來一點也不亂。這些圖畫不僅好看，而且充滿了她想也想不到的智慧——偵探漫畫本來就會帶給別人一種高智力的幻覺。

李琴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孩子顯得很陌生，不過平時的她忙於工作不知道孟獲的這份能力也很正常。只是這麼一想，李琴又會愧疚自己這個當媽的對孟獲關心太少。

一邊的張秀看到她的表情大鬆一口氣，他不知道孟獲年僅十五，但總編給他的任務就是說服李琴。

「我們說說稿費問題。」張秀拿起另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打開。

李琴打起精神，她不懂漫畫，但稿費卻聽得懂。

「有多少稿費。」

「如果以連載的方式推出這部漫畫，每周大概20頁左右，1頁200華夏幣，以後要是發行單行本，版稅是價格的5%到10%，當然這件事以總編和孟獲的討論結果為準。」

「這麼多！！」

李琴一陣頭暈目眩，每周20頁，1頁200華夏幣，豈不是說每個月最少能拿到一萬六的稿費——這是她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一個月工資的六倍！

李琴不清楚單行版版稅是什麼概念，但她知道自己兒子有出息了，簡直太有出息了！她原來還在操心學費，完全是白瞎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