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觀星台
簡玉凝笑著點了點頭,道:「確實是我想得太多了。」
從長遠考慮現在居然成了簡玉凝的一個習慣,走第一步的時候就要想好第五步的時候該怎麼走,這樣才能走得順風順水,活得長長久久。
瑾芷淡淡地笑了笑,出淤泥而不染,也許就是形容瑾芷的吧,在這個大染缸中,也只有事事淡漠的瑾芷才能保持一塵不染,維持初心。
中午,簡玉凝睡了一個時辰之後半靠著床鋪,翻看著手中的詩經。
君嫣拿著毛筆在坐在小木桌前寫寫畫畫,臉上都有一道墨痕,可是卻還是樂此不疲地在白紙上添上一道道墨跡,畫出一幅不知道是什麼的畫。
簡玉凝看了微微一笑,道:「昭月畫的是什麼?」
君嫣把咧開了嘴,笑著說:「母妃,嫣兒畫的是梅花啊!難不成母妃沒有看出來嗎?」
簡玉凝失笑,端詳著那副畫,笑道:「還真有幾分畢加索的味道,這梅花畫的不錯,昭月不如試著畫一些其他簡單的東西,比如……」
簡玉凝拔下頭上的木簪子,上面就是一朵簡單的木蘭花,簪頭是圓的,所以也不怕君嫣傷到自己,「昭月畫畫這個吧。」
君嫣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一把拿過簡玉凝手中的簪子,「謝謝母妃,不過母妃,為什麼我畫的梅花和你畫的不太一樣呢?」
簡玉凝笑著下了床,道:「梅花各個時節的樣子都不同,冬季開放,秋季含苞,春季夏季正是花落的時節,所以昭月和母妃畫的才會不同。」
君嫣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只覺得母妃的話像詩一樣的優美,卻很容易懂,就是說了四季梅花的樣子都不一樣,所以畫出來的樣子才不同。
簡玉凝的手指繞著一縷青絲打轉,青絲已經及臀,若是一輩子都不剪的話,估計會拖地的吧,也不知道古代女人洗頭的時候是怎麼洗的。
看著認真畫畫的君嫣,簡玉凝的嘴角掛起一抹柔和的淺笑,去梳妝台那兒拿了一根鏤空梅花嵌琉璃的玉簪子,把散落的青絲打了一個轉,在脖勁處用簪子固定住,十分簡單,卻有幾分别致。
君嫣的一張臉已經不能看了,全都是毛筆劃過的痕迹,但是她本人卻混不在意,依舊專心致志地畫著擺在桌子上的木簪子,還真有幾分樣子。
芷娘一進來的就看見了這樣的場景,不禁笑道:「這果然是一對母女,就連畫畫的樣子都差不多,小主平日里寫字或作畫的時候也只這般模樣呢!」
簡玉凝笑著喝了一口茶,道:「我倒是沒有細心留意,不過你都說像了,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不過我看這孩子倒是像皇上多些。」
芷娘仔細地端詳著君嫣的眉目,還真是和君清十分相似,融合了父親和母親的優點,君嫣長大后肯定也會是一個容貌不遜色於母妃的美人。
用過晚膳之後,君嫣的畫畫也完成了,簡玉凝就讓人把畫給裱起來了,就放在屋子裡。
天已經全黑了,簡玉凝穿著一身月牙白色的長袍到了窗檯處,看著天空中布滿的星星,想起了君清早上說的話,也不知道等會兒周全會不會來。
果然周全過了半刻鐘就來了,「皇上請靜婕妤到觀星台去,轎輦已經備好,還請靜婕妤快去。」
簡玉凝點了點頭,整了整身上的衣襟就出去了,乘著轎輦到了觀星台,出乎簡玉凝意料的是,那裡竟然只有君清一人在那裡自斟自飲。
「嬪妾見過皇上,皇上萬安。」簡玉凝施施然地行禮,走到了君清的身邊,接過酒杯飲了一口。
君清攬她入懷,二人坐在大大的木椅子上,看著滿天星星的夜空,君清突然說道:「若是我們是尋常人家的夫妻,這樣的場景怕是很多見的吧。」
簡玉凝淡淡一笑,柔和了眉目,靠在了君清的懷中,淡笑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皇上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嬪妾就不用多說什麼了。」
君清笑了笑,拿著酒壺灌了一口酒,「是啊,我知道。」他是用『我』而不是『朕』
「天家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卻讓人好累,若清累嗎?」君清把下巴擱在了簡玉凝的頭上,力道很輕,並沒有讓簡玉凝感到難受。
簡玉凝笑了笑,道:「嬪妾自然也會有累的時候,不過皇上身上肩負的是一個國家,自然會比嬪妾累很多,嬪妾能做的,也只有好好伺候著皇上。」
年輕的帝王低沉地笑了,笑聲灑滿了整個觀星台,「現在我們不是君臣,就是一對普通的夫妻,母後走了,沒人能和朕說說話了,若清……」
簡玉凝的食指輕輕地抵在了君清的嘴唇上,笑道:「皇上再說什麼呢,這對我們來說是不可能的,與其沉溺在幻想中,不如面對現實。」
君清笑了笑,他剛才確實是在試探簡玉凝,若是簡玉凝應了,只能證明簡玉凝不聰明,天家真情,本就不可奢望,這也讓君清對簡玉凝更加地滿意了。
簡玉凝近乎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明明他們現在靠得很近,卻還要彼此防備著,重重冰封之下的心,是絕對不可能靠近了,時時刻刻都要防備著枕邊人,想來所有人都會累的吧。
君清解下了披風,披在了兩個人的身上,「母後生前最親近的人除了你就是如嫣了,那是朕的嫡親妹妹,嫁去了遠方,你長的很像她。」
簡玉凝心一涼,原來太后對她另眼相待就是因為她長得像如嫣公主啊,不過後來也是有感情了吧,要不然怎麼會告訴她那番話呢?而且馮嬤嬤來到瀾月宮教養君嫣,想來也是太后授意的吧。
「嬪妾知道,長得像如嫣公主,是嬪妾的福分。」簡玉凝垂眸,隱藏住了眼底的一絲失落。
君清把酒壺遞到了簡玉凝的嘴邊,道:「喝一口吧,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簡玉凝喝了一口,媽呀,這酒果然烈,在喝了小半壺之後,簡玉凝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