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紅魚淚

一把殺豬刀決定雙方成敗生死，蘇醒絲毫不敢鬆懈，對殺豬刀的搶奪更加激烈。蘇醒瞥一眼地上的巨大鐵球，氣得直咬牙，布加迪威龍被毀，報廢成垃圾也就算了，竟然還助紂為虐！「都怪那個鐵皮惡鬼，他是罪魁禍首！」蘇醒對鐵皮惡鬼的恨意飆升到極點，布加迪威龍的仇非報不可。當鐵皮惡鬼踢出巨大鐵球，成功阻攔蘇醒之後，紅魚恰在此時攔住鐵皮惡鬼。「給我滾開！」鐵皮惡鬼咆哮道，金屬質感的聲音格外冰冷。他沒有一點停頓，依仗鬼體銅皮鐵骨，聳起肩膀直接撞過去，配合著剽悍的個頭，簡直就是一輛火車頭。紅魚一驚，鐵皮惡鬼呼嘯著衝過來，根本阻擋不了，蓮步輕移，躲閃過去。

「哼哼！」鐵皮惡鬼冷笑一聲，一切不出他所料，紅魚避開了，殺豬刀近在眼前，他比蘇醒距離更近！眼見著就要拿到殺豬刀，就在這時，鐵皮惡鬼突然感到身體驀地一輕，整個鬼飛了起來。「過了！過了！」鐵皮惡鬼驚慌地叫道，他被紅魚出其不意地絆到了，就在快要拿到殺豬刀的時候，銅皮鐵骨的鬼體刷的一下飛出去，超過殺豬刀，咚的一聲砸在老樹上。咔嚓，老樹應聲而斷。蘇醒嘴角露出一絲勝利的微笑，殺豬刀一到手，勝負立分。「該死！」鐵皮惡鬼不幹地大吼一聲，機械手臂抬起，猛然抱起斷裂的老樹，奮力砸出去，扔向蘇醒。已經無濟於事了，鐵皮惡鬼面如死灰，一顆枯瘦的老樹根本無法阻止蘇醒，當蘇醒拿起殺豬刀，等待他的就是送入十八重地獄的結果。可就在這時，蘇醒忽然一頓，然後驟然跳起，身形如同猿猴一般，肢體靈活扭轉，雙手在老樹上捧下一個枯枝鳥巢，上面有一隻毛羽沒有長齊的雛鳥，哀哀啼叫。「怎麼回事？」鐵皮惡鬼一愣，隨即露出狂喜之sè，身軀立即爬起來，再次沖向倒插進土地里的屠夫惡鬼，搶奪屠夫惡鬼手中的殺豬刀。「到手了！」鐵皮惡鬼高興地大叫一聲，手掌抓住殺豬刀，一拽，沒有拽下來。「救我？」細微的聲音從地下傳出，鐵皮惡鬼稍微遲疑，隨即冷笑一聲，「你還是安心的死去，仇我會幫你報的！」鐵皮惡鬼猛然拽下殺豬刀，仰頭狂笑：「哈哈哈哈哈......殺豬刀在手，天下我有！有我的怪力和銅皮鐵骨，還有屠夫的殺豬刀，酆都縱使固若金湯我也能衝出去，到時候yīn神州之大，任我遨遊！」蘇醒凌空而起，手掌抓著鳥巢，雙臂張開如同大鵬展翅般滑到紅魚身旁，眼睛目光冰寒。紅魚感動地看著蘇醒，接過哀哀啼叫的雛鳥，目光奇異，好像泛著淚光。「那個屠夫不是你的夥伴嗎？」蘇醒冷聲問道。「屠夫？夥伴？」鐵皮疑惑的嘟囔一聲，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是夥伴？誰想和一頭豬做夥伴，粗鄙無知，更重要的是他不懂得欣賞車，罪不可赦！」名字都不知道！從越獄到現在竟然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蘇醒眼睛一瞪，怒火噴發。的確，在他們先前的對話中沒有聽到名字，但是這不是理由！「紅魚，你先退後，我來對付他！」蘇醒臉sè凝重，手攔住衝動的紅魚。「可惡，蘇醒，你一定要好好教訓他！」紅魚氣鼓鼓的，嘴巴噘起能掛水瓢。「恩，儘力，你先帶著小雛鳥跑。」蘇醒苦笑道，推開紅魚，一步步走向鐵皮惡鬼。鐵皮惡鬼冷笑一聲，「你現在還有什麼手段嗎？我已經看透你了，除去速度挺快，有些怪力，招式毒辣，還有什麼！我的防禦突破不了，攻擊我有殺豬刀，你已經毫無勝算！」「毫無勝算嗎？」蘇醒反問一句，訕笑著毫無防備地走向鐵皮惡鬼，笑嘻嘻地問道，「要不來試試？」「你有什麼詭計！」鐵皮惡鬼不由向後退了一步，深疑猜測。「不對！」鐵皮惡鬼突然停住，抬起殺豬刀向前虛晃一刀，刀芒森寒，宛若月光冷華。「噝噝」鬢角的一縷髮絲掉落，蘇醒神sè如常，繼續走向鐵皮惡鬼，步步逼近。「你別過來！」鐵皮惡鬼胡亂揮舞殺豬刀，氣勢被蘇醒壓倒，失去理智，大吼一聲沖向蘇醒。蘇醒心中冷笑，心理戰是他最擅長的，有時候外表堅強不代表內心同樣堅強，摧毀內心遠遠比打破鐵皮惡鬼表面堅硬的防禦要簡單。「孟婆舀湯！」蘇醒神sè淡定，腿腳向後退，側身躲過鐵皮惡鬼的一記劈砍，手掌繞花一般，抓住鐵皮惡鬼的手腕，手法奇妙，借力打力，一下子將殺豬刀撇出去。孟婆舀湯的動作已經被蘇醒應運的神乎其技，天資神縱！「怎麼！」鐵皮惡鬼震驚，剛要說話，結果讓他震驚的還在後頭。先前蘇醒就像是蟄伏的毒蛇，yīn毒犀利，而現在的蘇醒則更像一代宗師，氣質淡然。「太極。」蘇醒張口輕吐一聲，眼神好似一泓深不見底的幽泉，一眼認準鐵皮惡鬼的重心所在，身若無骨，輕易繞過鐵皮惡鬼的熊抱，兩手頂在重心下，擺腳踢在鐵皮惡鬼的腳跟。「唔。」鐵皮惡鬼驀地一愣，突然感覺天翻地覆，整個鬼倒下來。「砰！」就在鐵皮惡鬼倒地的瞬間，機械臂撐住地面，雙臂狠狠一錘，身體垂直站起，然後一拳犀利地砸向蘇醒。「四兩撥千斤。」蘇醒身體柔韌，雙臂擺盪，兩手夾住鐵皮惡鬼的拳頭，宛若懷抱一個球，順力轉動，借力打力。「咚！」鐵皮惡鬼的腹部砰的一聲，自己的拳頭打在自己的身上。還沒完，蘇醒身若無骨，雙手纏上鐵皮惡鬼的腰部，九道力魄脈輪轉動，沛然巨力產生，直接將鐵皮惡鬼抬起，雙臂打圓轉動，然後順勢猛然扔出。「砰！」鐵皮惡鬼飛出去，再次砸到一顆碗口粗的樹木，交鋒不過一瞬間，鐵皮惡鬼就被甩出去。「哼，太極奧妙果然高深，多虧師父逼迫我學習。」蘇醒冷哼一聲，走向掉落的殺豬刀，準備藉助殺豬刀徹底解決銅皮鐵骨的鐵皮惡鬼。可不知是不是巧合，殺豬刀正好掉在屠夫惡鬼的身邊。正當蘇醒就要撿起殺豬刀的時候，樹叢中突然發出一陣金屬質感的咆哮，鐵皮惡鬼聳著肩膀，宛如一輛鐵皮火車頭撞向蘇醒。蘇醒嘴角微翹，身體一矮，雙手頂起，準備用千斤頂順勢將鐵皮惡鬼甩過去。「小心！」就在這時，蘇醒感覺眼前一道紅sè身影，迎面撞向鐵皮惡鬼。「紅魚！」蘇醒大叫一聲，他能夠接下鐵皮惡鬼的衝撞攻擊，可就在眼前，鐵皮惡鬼雙臂彷彿兩把鉗制一把夾住紅魚，好似一顆鉛sè炮彈飛出。當他們從蘇醒眼前飛過的時候，蘇醒的瞳孔猛然一縮，他發現殺豬刀就插在鐵皮惡鬼的背後，貫穿鐵皮惡鬼，刺中紅魚。「什麼時候！」蘇醒忽地發現眼前一黑，瘋狂地衝過去，拔出殺豬刀，一腳踢開鐵皮惡鬼，抱起紅魚。「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我和你非親非故的!

」蘇醒握著紅魚冰涼的手，大喊道。「鐵皮惡鬼擋住你的視線，屠夫惡鬼沒死，他拿起殺豬刀在屠夫惡鬼背後捅過來，要將你和鐵皮惡鬼一起殺死。」紅魚哀哀說道，螓首偏向一側，氣息遊離，「雛鳥死了。」蘇醒望過去，發現枯葉鳥巢中的雛鳥不再悲鳴，鬼體破損，魂魄不穩，要不了多久就要魂飛魄散，消散在yīn間天地。「雛鳥死了，你不要死啊，帶著雛鳥的那一份活下去啊！」蘇醒緊緊抓住紅魚的手，雙目含淚。「嘿嘿，嘿嘿......」屠夫惡鬼氣息微弱地倒在地上，從地里爬出來到將殺豬刀捅進鐵皮惡鬼的身體，已經用盡所有的力量，鬼體破破爛爛，奄奄一息。「呵呵，砍鐵皮惡鬼的手感不行啊，不行啊，好想砍人，肉和骨的感觸......」紅魚望著蘇醒，慘白如紙的容顏微微展笑，「蘇醒，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只需聽，不許說話。」「恩。」蘇醒鄭重點頭。「我呢，其實不是人類，魂魄的本體是一條小紅魚，死後來到yīn間，也和雛鳥一樣，無依無靠，直到......」紅魚的聲音越來越弱，蘇醒虎目瞪圓，眼淚大滴大滴不住的掉，他低頭，耳朵貼著紅魚的嘴唇。「因為那位大人，我才能化chéngrén形......我真的很羨慕人，真的很羨慕......知道嗎？看到你留下老樹和雛鳥，還有剛才救下雛鳥的時候，我真的很感動。」「你不僅僅拯救了一隻弱小的雛鳥魂魄，你還救了我的心。當時我才真正體會到，做人的情感......下輩子好想做人啊......」「蘇醒，你說我下輩子能做人嗎？」紅魚問道。「恩，能，一定能！」蘇醒抓住紅魚的手，重重地點頭，同時眼淚滾滾而落。那是善意的謊言，魂魄被殺豬刀貫穿，三魂七魄不穩定，結果只有魂飛魄散，消散在yīn間，根本沒有進入六道輪迴的資格。紅魚靜靜地躺在蘇醒的懷中，人形的鬼體開始模糊，手腳等四肢轉變，一條紅魚尾巴出現。「蘇醒，我現在像個......人嗎？」紅魚哀哀問道，像魚兒的大眼睛希冀地望著蘇醒。「是我見過最有血有肉的人！」蘇醒鄭重地說道，沒有一絲謊言！「......」此時紅魚已經變成一條紅sè的魚兒，魚嘴巴張張，最後魚眼流下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