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梁頭
三角鬼眼睛一亮,望著端坐在鬼堆上的蘇醒,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接著。」蘇醒收起殺豬刀,將削好皮的蘋果甩過來,三角鬼微微一愣,抬手接住,掃眼果肉黃亮晶瑩的蘋果,臉sè頓時大變。
「好!實在是好!」三角鬼沉默一陣之後,猛然大笑,開口贊道,甚至鬼爪握著蘋果,不捨得吃。
「不是,一個蘋果就把責鬼收服了!?」
「早知道我也帶來水果,賄賂責鬼。」
鬼仆中像是掀開了鍋,各個議論紛紛。
「你們懂什麼,責鬼是瞧出蘋果上顯示出來的刀工,簡直鬼斧神工!」有個擁有慧眼的鬼仆開口,道出真相。
「原來如此。」其他鬼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再次看向責鬼手中的蘋果,立即驚為天人!
「這還是蘋果嗎!」鬼仆們驚呼道,亂斗的鬼仆也紛紛放下拳頭,好奇地望去。
果肉晶瑩剔透,雕琢細膩,圓潤無比,彷彿是一顆黃玉珠子,表面光滑,看不出雕琢的痕迹。
更驚奇的是上面還有一條紋龍遊走,牛眼圓瞪,龍鬚飄舞,鹿角櫛比,鷹爪鋒利,鱷嘴猙獰,蛇鱗熠熠,魚尾擺動,栩栩如生,宛若從蘋果中飛出來,渾然天成。
「竟然有如此刀工,真是巧奪天工,絲毫不遜sè天子殿御膳房的大廚。」鬼仆們發出驚嘆,被一個小小的蘋果震撼到了。
「蘇醒,總膳房錄用!」責鬼大聲一喝,直接在簿子上畫勾。
「總膳房!那可是為城隍,王妃,直系子嗣準備膳食的地方!油水之多,聽說能把老鼠養成一米長!」鬼仆紛紛驚呼,然後羨慕嫉妒地望向蘇醒。
「是他!」三兄弟大聲指認,不小心牽動傷口,「哎呦呦」疼叫起來。
「是他?」三個領頭鬼立即望去。
崔琦chūn宮畫扇掩面,雙眼微眯,眼底閃過一絲yīn毒;而申石這是面無表情,緊緊盯著蘇醒,肚子里的壞水翻騰,不知道有多少壞主意冒出來;宋忠則是臉上帶笑,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典型的笑裡藏刀。
「名字叫蘇醒是?這小子竟然能進入總膳房,想要一步登天,一下子超越我們?怎麼能讓他如意!」他們齊齊想到,矛頭暫時一起指向蘇醒。
坐在鬼堆上的蘇醒感覺到三鬼的目光,目光斜睨,面不改sè。因為境界不同,那三個領頭鬼就像是跳樑小丑,完全入不了蘇醒的法眼。
「總膳房嗎?也好。」蘇醒望向責鬼,抱拳說道,「多謝責鬼!」
「恩,寵辱不驚,很好,很好。」責鬼點點頭,越發的欣賞蘇醒。有如此刀工,有如此心態,一定能在總膳房某得高位,到時候他的身份也會跟著水漲船高,這是互利的事情。
崔琦等鬼冷哼一聲,「遲早要對付你,咱們在城隍府走著瞧!」
在一番慘烈的爭奪之下,很快最後一個名額浮出水面,竟然被一個弱似楊柳的女子拿下,要被責鬼推薦進入總膳房,與蘇醒共事。
「你好。」弱似楊柳的女子學習蘇醒,將打倒的鬼仆累積到一起,堆成小山,然後站在頂端,中規中矩地向蘇醒打招呼。
「恩,你好。」蘇醒禮貌地回應,以後是同事,要處理好關係。
「我叫楊晴水,你呢?」楊晴水繼續中規中矩地問道。
「蘇醒。」蘇醒額角快要掛上三條黑線,簡潔地回答道,他發現眼前的貌比楊柳的女鬼有點......憨,剛才責鬼明明點名叫出他的名字,楊晴水還問。
「好了,感情以後再聯絡,先下來,放開他們。」責鬼說道,打斷正準備開口楊晴水。
蘇醒和楊晴水點點頭,從鬼堆上跳下來,痛苦哀叫的鬼仆如獲大赦,立馬爬起來,迅速歸隊,各個眼睛噴火似的盯著蘇醒和楊晴水兩鬼,張口大罵。
楊晴水素顏一冷,玉手一揚,結果鬼仆們脖頸一縮。
「以後大家都是同僚,在一起共事,能放下的就放下,如果發現大規模械鬥,可就不要怪我等不給情面,逐出城隍府!」責鬼冷聲開口,明話說在前頭。
「是!」鬼仆們輕聲應諾。
責鬼滿意地點點頭,拿出測鬼墨玉如意,揚手一揮,墨玉如意脫手而出,化作一道黑芒,落地綻開耀眼的光芒。
鬼仆們下意思地閉眼,等到再次睜開,滿是驚艷和羨慕,卻不敢生出一絲歹意。
「踏踏」
兩個碗口大小的鐵蹄踩地,金屬火花迸濺,一匹神奇的寶駒在前,生有異相,極為不凡。
麒麟身,三丈高大,鱗甲閃閃,宛若墨玉,六隻強健的馬腿,前後是馬頭,腦袋碩大。
「真是奇異!」蘇醒眼睛一亮,一下子也被墨玉如意化作的寶駒吸引,奇妙的不只是它的腦袋生在兩個,各在前後。
前面腦袋的面門上嵌著九顆圓潤光澤的珍珠,作為眼睛,無口無鼻;後面腦袋的面門上鑲著七枚晶瑩透亮的寶石,作為眼睛,無口無鼻。
「這不難看出是玉如意幻化出來的珍獸,兩端祥雲化作馬頭,九顆珍珠和七枚寶石變成眼睛,應該是一尊珍貴難得的鬼寶!」崔琦晃動chūn宮扇,緩緩說道,眼睛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但是不敢有絲毫的覬覦之心。
鬼寶?蘇醒目光頓時變得熾熱,一件鬼器就難得無比,更別說一件可以幻化寶駒的鬼寶!
就在如此奇種寶駒之後,連接著一輛奢華的馬車,馬車豪貴,通體金楠木製作,上面鑲嵌著閃亮的寶石,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魚鱗樣兒的玉片,寬大彷彿是一輛房屋。
「這......實在是......」眾鬼仆驚呆了,張張嘴巴,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形容。太震撼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見這樣的馬車,檔次不亞於內區一些紈絝子弟出行的行車。
「這是?」他們齊刷刷地望向責鬼,問道。
「這是『梁頭』,是yīn間有名的凶馬,只產於yīn雷州,極為名貴,其魂魄與玉如意相合,很適合煉成器靈。」責鬼對著一眾驚訝的鬼仆,滿意地點點頭,自豪地說道,「我們將乘坐這輛梁頭車,進入城隍府,享受可能是你們一生最高的待遇。同時彰顯城隍府的威儀,連鬼仆乘坐的行車也非同小可!」
「這就是城隍府的鬼仆!」鬼仆們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絲毫不以身為鬼仆而恥,反而增強對城隍府的歸屬感。
「連身為貴族鬼仆都高人一等!」
「哎,我和紅魚聯手斬殺兩個惡鬼,也只是被褒獎為二等平民,可是成為城隍府的鬼仆之後,身份自動升為一等平民,甚至在城隍府混得風生水起的鬼仆,在城隍府登記簿上能升為九等貴族!」蘇醒想到,不由感嘆一聲。
平民三等,皇族五等,貴族九等,就算是九等貴族,等級最低的貴族,但也是貴族!
區區一介鬼仆竟然能成為貴族,真是鬼道蒼涼世更艱,狗仗人勢,船憑水高!偌大的酆都城乃至整個yīn曹地府,都極為不平等!
蘇醒心頭剛浮現一絲悲涼就被他主動掐滅,眼神堅定而冷冰,就像是一坨鐵塊。
他不過小小鬼魂,改變不了大勢,便只能適應,殘酷世界,適者生存!
「上車。」責鬼招招手,頓時一眾鬼仆一擁而上,他們經過梁頭的時候,全部不由縮縮脖頸,后脊樑直冒寒氣。
這匹梁頭的實力絕對有鬼吏境界,著實可怕,前面的馬頭九道目光齊刷刷落在一個鬼仆身上,鬼卒六重的鬼仆都覺得心涼,心生恐懼。
「真是一匹好馬!」蘇醒心中坦蕩蕩,直視梁頭的九顆珍珠眼睛,毫無掩飾的讚譽。
「咚咚!」
梁頭無口,突然揚起兩個前蹄,一丈高的軀體宛若小山一般,黑影壓迫而來,逼鬼窒息,碗口大的鐵蹄在半空中閃爍著寒光,一腳下去絕對能將好幾個鬼仆踩穿。
「嚇死鬼了!」旁邊的鬼仆嚇得屁股尿流,抱頭鼠竄,立即鑽進房屋大小的馬車。
蘇醒面容不變,臨泰山崩而不亂,雙眼緊緊盯著梁頭,手掌暗暗運力,梁頭要真敢鐵蹄踐踏他,他就自信用雙手接住雙蹄!
就在這時,一道纖細的身影竄到他的身前,蘇醒眼睛露出一絲驚異。
楊晴水好似一顆風中的楊柳,怎麼看怎麼也只是個羸弱女子,哪來的勇氣抵擋一丈高的梁頭的踐踏!?
「砰!」「砰!」
梁頭的鐵蹄落下來,猶如兩座小山砸下來,地面隱隱約約晃動,細密的蛛網裂紋延伸開來,前蹄硬生生踩進地里。
蘇醒稍微鬆口氣,看來梁頭並非生氣,要用鐵蹄踐踏鬼仆,相反,它極為高興,因為無口無鼻,用另類的方式表達心中的心悅。
「你們很不錯,有膽識!」剛才一直旁觀的責鬼走上前,誇讚道。他的三角腦袋雖然喜感,但是蘇醒和楊晴水不敢小覷。
「多謝責鬼。」蘇醒和楊晴水禮貌地說道,他們知道,如果梁頭真要踐踏他們,責鬼一定會阻止,責鬼不會眼睜睜看著,兩個能夠進入城隍府總膳房的鬼仆死在梁頭鐵蹄之下。
一段小插曲之後,所有鬼仆上車,責鬼一聲令下,梁頭腳下生風,渾身怪力拉動房屋般的馬車,六腿擁有急速,整輛馬車一晃,已經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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