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黃泉路迢迢

過鬼門，路黃泉，閻羅審，往生見。

靈魂入鬼門關之後，便要走黃泉路。

一條條長龍穿進鬼門關，天空頓時黯淡下來，萬丈大門彷彿化作蒼穹，取代yīn霾的天空，形成yīn曹地府沒有的黑夜。

大概走過幾百里黑路，才真正地從鬼門關中走出來。

「終於出來了，沒想到一道關隘竟然能走那麼長的路，不愧是幽門地府鬼門關。」蘇醒長舒一口氣，暗暗嘟囔道，在鬼門關中不只是天黑路長，就連小鬼夜叉的銅鈴大眼也亮閃閃跟燈籠似得，看起來十分滲人。

蘇醒眼睛驟然一亮，黃泉景象完全超乎他的想象，是一片一望無垠的田地，阡陌縱橫，田埂寬敞無比，能并行百輛馬車，田地里沒有莊稼，只有黃亮如同琥珀的黃泉。

「這就是黃泉？分明是一望無際的黃海啊。」蘇醒喟然感嘆，來yīn間之後見到的儘是驚世之景sè，極為壯麗，心裡承受能力大大增強。

「啪」

骨鞭不斷揮舞抽打，小鬼夜叉厲聲對靈魂呵斥道：「現在正式進入yīn曹地府，就是閻王的子民，要喝黃泉變成真正的鬼！」

「快喝！」

小鬼夜叉趕鴨子上架，不聽話的靈魂少不了一頓鞭子，然後被小鬼夜叉一腳踢進黃泉中，死命地嗆，黃泉水咕嚕嚕的往肚子里灌。

「還是老老實實地喝，我也好奇變成鬼到底是怎麼樣？」蘇醒苦笑一聲，自覺趴在田埂邊，雙手捧起一泓黃泉水，送到嘴巴前喝盡。

「恩？溫熱的，味道偏甜，又好像帶著一絲苦味，喝起來有茶的味道。」蘇醒喝完黃泉水之後，嗒嗒嘴巴，覺得味道不錯，索xìng跳進黃泉中痛快地喝起來。

其它靈魂與蘇醒顯然不同，覺得黃泉跟毒藥一樣，淺嘗輒止，生怕多喝一點。

「哼，那些鬼真是無知，不知道黃泉的珍貴。我們想喝都喝不到。」不少鬼吏見到靈魂喝黃泉跟毒藥般，不爽地冷哼道。

「他們怎麼知道，黃泉雖然對於活物是劇毒，但是對於鬼來說卻是最補之物，靈魂只有第一次入鬼門關化鬼的時候才能飲用。我們當初不也是這樣嗎，後來悔恨地要命。」黑臉的執旗鬼吏站在田埂旁，緩緩說道，他望著黃泉里的靈魂，鬼眼中噴shè出嫉妒的火焰。

「若不是臨近鬼門關，又有地龍守護，恐怕黃泉早已經被鬼喝光了。」手抱玉圭的白臉鬼吏淡淡掃一眼黑臉鬼吏，隱隱約約帶著一絲jǐng告的意思。

靈魂喝下一滴黃泉就能完成化鬼的轉變，半透明的靈魂更加凝實，顯示出生前的模樣，只是皮膚蒼白如紙。

黑sè靈魂飲下黃泉，瞬間原形畢露，露出猙獰的爪牙，它們全是厲鬼的預備軍，潛在的威脅。生前是大惡人，死後沒有化為惡鬼厲鬼，靈魂呈現黑sè，

「果然喝下黃泉之後就變化成惡鬼厲鬼了。」鬼吏見到田埂上迸發起漆黑的鬼氣，冷聲說道。每次押解靈魂入關飲黃泉之後，黑sè的靈魂十有**變成惡鬼厲鬼，它們已經司空見慣。

「眾小鬼夜叉聽令，准許你們動用鬼氣，反抗者三千魂鞭！」手抱玉圭的白面鬼吏冷聲喝道。

「得令！」小鬼夜叉興奮地大叫一聲，鬼爪綳直骨鞭，紛紛露出猙獰笑容，沖漆黑迸shè的凶鬼厲鬼走去。

蘇醒大口大口喝著黃泉，黑亮的眼眸轉動，他早先有意識偷偷避開黑sè的靈魂，離最近的惡鬼也和他間隔一條田埂，同他在一片黃泉里的靈魂沒有一個黑sè的。

現在可見蘇醒的先見之明，凶鬼化的黑sè靈魂直接撕碎一個半透明靈魂，張牙舞爪撲向臨近的靈魂。

「吼！」

竟然有一個惡鬼拚命地沖向蘇醒所在的黃泉，沿路巧妙地避過凶神惡煞的小鬼夜叉。

「該死，它怎麼往我這邊衝過來了，我不認識他啊！」蘇醒大罵一聲，情急之下潛入黃泉之後。

「吼！嗚......」

惡鬼長毛大腿蹬起，噗通一聲跳進黃泉中，咧著一口黃牙對著潛下黃泉的蘇醒獰笑。

「嗚嗚，我沒有招惹你啊，你絕對是認錯人了，仁兄！」蘇醒腮幫子鼓起，裡面憋著氣，漲紅臉，眼淚混進琥珀sè的黃泉中，噗噗出來。

「嘿嘿。」

惡鬼對著蘇醒獰笑，伸長的血紅指甲猛然抓向蘇醒的面門，上面縈繞著縷縷黑氣，如果蘇醒中招不死也傷。

「是你逼我的！」蘇醒驚恐望著刺過來的血紅鬼爪，急中生智，一記撩yīn腿踢過去，雙腿猛蹬，從黃泉中竄出來，連跳帶游往田埂上跑去。

「吼，嗚呃啊？」惡鬼嘴中吐出不明所以的字元，帶起一陣陣yīn風鍥而不捨地追向蘇醒。

「他的速度比我快，來不及爬上田埂！」蘇醒快速向後望一眼，立即轉向往距離最近的靈魂衝去。

「啊，你不要過來！」那個剛轉變成鬼的靈魂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對不住了。

蘇醒心底嘟囔一聲，大叫道：「救命啊，兄弟救命啊！」

「兄弟我給你一百萬，你別過來！」鬼大喊一聲，頭也不回不會的狂奔。

偌大的黃泉路，田埂和黃泉交錯，場面混亂，小鬼夜叉照顧不過來，已經有很多靈魂和鬼被惡鬼撕碎。

「吼！」惡鬼追著追著，竟然腳下憑空生出yīn風，毛茸茸的大腿划動著飛起來。

「嘿嘿......」惡鬼獰笑著，伸長手臂，血紅的鬼爪抓向蘇醒。

「竟然會飛！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啊。」蘇醒回頭，突然看見惡鬼就在身後，大驚失sè，心底不斷往下沉。

兩腿跑不過飛行，蘇醒一下子被惡鬼撲倒，鬼爪抓向胸膛。

「我不甘啊！」蘇醒眼睛猛然一蹬，拳頭緊握，不忿地大吼道。

「大膽，竟然敢對yīn德靈魂出手！」手抱玉圭的鬼吏注意到蘇醒這邊，突然大喝一聲，手中玉圭化作一道晶瑩剔透的流光飛出，重重敲在惡鬼的後腦勺。

「吼嗷！」

正要抓向蘇醒胸膛的鬼爪驀然僵硬住，痛苦地嚎叫一聲，噗的一聲灰飛煙滅！

蘇醒霍得一下坐起來，大口喘氣，驚容未定。

「死了？」蘇醒馬上爬起來，張望周圍，發現剛才向他索命的惡鬼真的不見了。

「多謝大人出手相助！」蘇醒立即向遠處的白臉鬼吏抱拳道謝，他也不知道學得像不像，但是真心誠意，沒有一絲虛假。

「恩。」白臉鬼吏手掌伸出接住玉圭，微微點頭示意，不在說話，他重點照顧金sè靈魂，見到又有金sè靈魂陷入危機，手中玉圭就立即化作晶瑩玉光擊過去，不過多麼厲害的惡鬼都在一擊之下灰飛煙滅。

「yīn德靈魂嗎？」蘇醒一下子沉默下來，再次跳入黃泉中大喝特喝起來，他還沒有感覺到化鬼的感覺。

蘇醒沉默地灌著黃泉，腦筋迅速轉動起來。

目前已經知道半透明的靈魂是普通人的靈魂，很不值錢，小鬼夜叉不太在意；黑sè靈魂代表惡人的靈魂，是惡鬼凶鬼的預備軍，小鬼夜叉「重點照顧」；金sè靈魂是yīn德靈魂，生前是大善人大貴人，積攢不少yīn德，鬼吏關注；rǔ白sè靈魂是天界生靈的靈魂，小鬼夜叉對它們稍微尊重。

至於紅sè的靈魂和黃sè的靈魂還不知道代表著什麼，從小鬼夜叉上也看不出來什麼蛛絲馬跡。

基本上小鬼夜叉對待紅sè靈魂比較冷漠，對待黃sè靈魂......

黃sè靈魂只有蘇醒一個，而小鬼夜叉態度也很曖昧，好像是將他錯認為yīn德靈魂。

「難道是金sè不是黃sè？其實我是yīn德靈魂？」蘇醒疑惑地想到，他自問生前不是壞人，但也沒有做過大善事，積攢過yīn德。

「想不懂想不通，不想了，就讓這個美妙的誤會繼續下去。」蘇醒搖搖頭，頭埋進黃泉里咕咕吐，不再多想。

現在蘇醒身上一身是謎，黃sè的靈魂代表什麼？怎麼死亡的？壽衣是誰做的，他尚在人世的時候就是孤家寡人，是誰給他收屍的？

噗通一聲，百丈的黃泉濺起，差點把蘇醒衝到田埂上。他扭頭一臉驚駭地望著從天空中掉下來的東西，張張嘴巴，說不出話來。

「不要驚慌，這是守護黃泉的地龍！」田埂上的鬼吏突然大喊道。

「地龍？」

蘇醒望著眼前無爪無角的龍，一臉怪異：「上食埃土，下飲黃泉。原來真是地龍啊，蚯蚓的祖宗！」

「大家不要亂動，地龍守護黃泉很兇殘的，被一口吞了是自己倒霉！」鬼吏大吼道，連忙做出補充。

「兇殘？」蘇醒抬起胳臂，地龍蹭著他的腰眼，「不要蹭了，好癢啊......」

一炷香之後，在幾十條地龍的幫助下，所有突變的惡鬼全部被制服，要麼是灰飛煙滅，要麼拷上桃木枷鎖，受著嚴酷鞭刑。

鬼化之後的靈魂重新收隊，蘇醒回到隊伍，他喝了不知道多少黃泉，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啪！」

骨鞭裂空的聲音，一隻小鬼夜叉鞭指蘇醒說道：「你，就是你！快給我出來！」

「我？」蘇醒心肝驀地一顫，顫顫巍巍地走出來，恭敬地問道，「請問鬼差大人有什麼吩咐？」

「持圭鬼大人要見你！」小鬼夜叉凶神惡煞，搖指手抱玉圭的白面鬼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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