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巧奪天工
勾欄畫廊，金碧輝煌，假山小泉相互輝映，神通之下，水面浮月，百花齊放，chūn冬並存，園丁勤勞，一步一景。
在城隍府的每個院落，各個美輪美奐，擁有極致的景sè，裡面要麼居住著城隍子嗣，要麼居住著主要家臣，或者居住著王妃親王，身份尊貴。
離烹飪院較近的紫苑，紫羅蘭在長廊上掛成瀑布，道旁栽滿薰衣草，馥郁的花香飄逸，簡直是一片紫sè的海洋。
紫苑屬於明清時期的園林風格，聽說居住著一位身份高貴的紫姑娘，鬼仆間流傳是酆都城隍的私生女，雖說母親身份低微，屬於庶出，但是身具血脈純正，天資神縱，地位不差於直系子嗣。
「聽說烹飪院來到一個新鬼，主動挑戰章渝大廚？」
「真的假的？這麼厲害？」
「我看是自不量力，章渝大廚雖然長著一張馬臉，但是一身廚藝可不馬虎，要不怎麼坐上總膳房大廚的席位！」
「對啊，對啊，我曾經咬過一口章渝大廚做的糕點，唔，舌頭差點咬掉，實在是......太好吃了！」
「不過，聽說來的新鬼樣貌非常俊朗。」
「是嗎？是嗎？那感覺去看看。」
紫苑的丫鬟們貌美如花，鶯鶯燕燕，紛紛向烹飪院聚集，若不是紫姑娘平時管理放鬆，她們這樣「沒規矩」，碰到嚴厲的主兒，小腿定然會被打折咯。
就在此時，一位美麗空靈的紫衣女子站在長廊外，為一簇簇紫燦燦的月季花洒水，她的美麗，那些鬼仆丫鬟比不上半點。
「這麼熱鬧，是要去幹嘛？」紫衣女子抬起螓首，盈盈一笑，輕聲問向一個從長廊跑過的丫鬟。
「紫，紫姑娘？」丫鬟立即停下來，慌亂地行禮，鬢角害怕的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朋友在西苑，就是因為在長廊上小跑，被主子撞見之後，小腿直接被打折了。
「別急，慢慢說。」紫姑娘輕輕一笑，聲音空靈，彷彿有股淡淡的薰衣草花香飄散開來。
「紫姑娘......」丫鬟定定神，知道紫苑的主子是難得的好脾氣，深呼一口氣說道，「聽說烹飪院展開一場刀工比賽，比賽雙方一位是總膳房的章大廚，一位是新進的鬼仆，聽說那位新進鬼仆相貌十分英俊，我和姐妹去看看。」
「刀工比賽嗎？」紫姑娘放下手中的洒水壺，對著丫鬟說道，「帶我去看看。」
「是，是！」丫鬟受寵若驚，連連應諾。
好幾個鄰近烹飪院的院落聞風而動，裡面的主子有的好奇，前來觀看，有些則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另一邊，烹飪院，總膳房前。
蘇醒提出比賽的內容，還有一些要求之後，李大嘴吩咐一聲，鬼仆立即準備，效率很高，簡直是將整個廚房完整的搬運出來。
章渝冷哼一聲，站到自己的位置，將布卷平攤在桌面上，各式各樣的刀具亮晶晶，閃眼睛。
蘇醒微微一笑，同樣來到桌前，大致的瀏覽廚房器皿。
鍋碗瓢盆樣樣都有，唯獨缺少一把像樣的刀具。
「哼，本主廚倒要看看你如何用殺豬刀雕刻小草！」李大嘴望向蘇醒的目光冰冷，好似寒冬臘月飄落的雪。
「沒有刀具......嗎？」蘇醒手掌捏拿著下巴，稍微思索一下，拿出一雙銅勺鐵筷，手指捏住邊緣，九道力魄脈輪轉動，沛然巨力傳遞到指尖。
「他只是要幹嘛？」
圍觀的鬼仆和廚師心中冒出疑惑，從各個院落趕來的主子露出一絲好奇。
蘇醒目光忽然一凝，只聽咔嚓一聲，銅勺鐵筷立即變形，邊緣被手指捏薄，形成簡易的刀具。
「這樣也行？」鬼仆大跌眼鏡，直呼怪異，一些院落主子眼睛一亮，而李大嘴等廚師的臉sè頓時一黑。
現在，溫厚慶很糾結，心中自責，一面是總膳房主廚李大嘴，一面是交談甚歡的「兄弟」蘇醒，他瞥一眼身旁的楊晴水，發現她一直很淡定，面無表情，好像置身事外。
「這樣就成了，刀具到手！」蘇醒收手，滿意地看著變形的銅勺鐵筷。刀具雖然比章渝的簡陋，但是蘇醒有絕對的自信，不會輸。
在他看來，只要工夫到，便是一草一葉為刀，也能夠贏。
「開始。」蘇醒說道。
「哼，真夠狂氣，你會輸的很慘！」章渝眼神緊緊盯著蘇醒，恨不得一口吞下他。
「是真的狂妄，還是確實有本事呢？」剛趕到的紫姑娘聞言，小聲嘀咕一聲，紫sè的瞳孔劃過光亮，明媚的眼睛望過去。
「好帥啊！」紫姑娘身邊的丫鬟呢喃，一臉花痴樣兒地盯著蘇醒。
比賽開始，鬼仆各自端上比賽的食材——大青蘿蔔！
食材是蘇醒提出來的，經過雙方確定食材沒有問題之後，比賽正式開始。
章渝盯著巨大的青蘿蔔，馬臉專註，雙臂一晃，便在布卷上抽出兩把刀具，在蘿蔔上雕琢起來，手臂大開大合，刀光飛舞，皮屑掉落，手法驚鬼。
鬼仆各個目瞪口呆，如此華麗的刀技，很多鬼仆還是第一次見。總膳房，城隍府重地，不是每個鬼魂都有福氣見到大廚烹飪。
宛若公孫大娘舞劍，章渝雕刻青菠蘿，好似藝術，充滿美，讓觀者讚嘆不已。
「那個就是章渝嗎？看起來不錯，你下次把他挖過來，做我院的主廚。」有個院落主子相中他，對鬼仆吩咐道，想把章渝挖到分膳房。
「章大廚這次發揮不錯，廚藝有所長進。」李大嘴滿意地點點頭，跟他身後的大廚們說道。
「完了，新進的鬼仆不行，章大廚的技藝實在是太jīng湛了。」各個鬼仆都不看好蘇醒，被章渝的刀工折服。
「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長得再帥也沒有用啊。」丫鬟搖頭惋惜，在強者為尊的世間中，實力至高，皮囊生的再好也是浮雲，一揮即散。
「不一定。」
神奇的是，楊晴水和紫姑娘異口同聲地說道，與其他鬼魂不同，比較看好蘇醒。
「為什麼？」溫厚慶疑惑地看向楊晴水，結果什麼答案也沒有得到。
而丫鬟則是以為自己的主子看中蘇醒，不敢多問。
蘇醒的實力到底如何？一顆蘋果為證！
「首先削皮，有助於馬兒消化~」蘇醒哼著編造的小曲兒，不急不緩地動刀，銅勺刀和鐵筷刀輕輕碰觸青蘿蔔，力道輕巧，極為微妙。
蘇醒神情專註，立即引起丫鬟們的再次花痴。
「完美！」章渝抬手收刀，他已經將青蘿蔔的皮削去，高興地點點頭。
當章渝看向蘇醒的時候，臉sè頓時一黑，蘇醒削皮的進度沒有章渝快，但是削皮的程度絲毫不差於章渝，甚至旗鼓相當。
青蘿蔔皮兒連成一條，從始至終一直沒有斷過，薄得幾乎透明，能讓光線透過。
銅勺刀小心翼翼地將青蘿蔔皮兒和果肉分離，沒有一絲多餘，長條青皮宛若玉帶垂下，薄而透明，很好看。
「原來新進的鬼仆不是誇海口，的確有些實力。」
一些主子對蘇醒的影響有些改觀，很多丫鬟眼睛一亮，一顆芳心跳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差遠了！」章渝冷哼一聲，面對青sè的蘿蔔，再次動刀。
「接下來是......」蘇醒剔下蘿蔔皮之後，並沒有將其馬上扔掉，而是放置一旁，開始真正的料理青蘿蔔。
銅勺刀下去，輕輕落在蘿蔔上，感受這顆蘿蔔的質地和硬度，蘇醒沒有急於動手，不像章渝。
雕刻食材是一種jīng細活兒，刀具要順著食材的紋理走，不能切斷裡面的纖維，壞了口感。
整個青蘿蔔宛若一顆巨大的碧玉翡翠，裡面密密麻麻布滿蘿蔔絲，紋理複雜，很考驗廚師的功底。
顯然，章渝和蘇醒的功底都很紮實，目前斗得旗鼓相當，沒有弄斷一條蘿蔔絲，這讓很多趕來的廚師汗顏。
如果僅憑刀工，蘇醒足以擔當總膳房的大廚，比分膳房的主廚要厲害一點。
比賽比想象中的要激烈，彷彿是沒有硝煙，沒有刀光劍影的戰鬥，氣氛緊張，觀眾目不轉睛地盯著比賽，不願意遺漏一點比賽的細節。
雕刻進行到后階段，蘇醒和章渝雕刻的蘿蔔已經基本成型，需要繼續jīng細加工。
章渝略微氣喘，神經緊繃，修長的手掌拿起針線一般的刀具，不由輕微抖動一下。
「怎麼樣，不會再小瞧小草了！」蘇醒笑著說道，他似乎遊刃有餘，一直動用銅勺刀和鐵筷刀，不像章渝，已經更換十幾把刀具。
「一、一般！實在是太低級了！」章渝嘴上不服輸，輕蔑地說道，其實心中早已凜然。
蘿蔔的紋理天成，很適合雕刻小草，但是要調整角度，不然紋理不對，雕刻出來的就不是小草。
而更難的是，一片小草！
要雕好一片小草，不僅僅是一株小草的難度，更多的是令人頭皮發麻的密度和布置，細微之處見難度，要雕刻好一片小草也不容易！
「是嗎？那章大廚繼續加油。」蘇醒輕笑一聲，下刀有餘，雕刻的進度逐漸超越章渝。
蘇醒在人世的時候，雖然刀工jīng湛，但也沒有達到如此鬼斧神工的程度。現在刀技大漲，主要是因為鬼體純粹，比駁雜的**要好控制的多，還有就是強大的「念」！
沒有純粹的鬼體，還有強大的「念」做支撐，蘇醒的刀工也很難到達「入微」的境界，更別說於總膳房大廚章渝比拼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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