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回去
趙言修不知道該怎麼對林黔西這個師傅,他一開始知道林黔西的真實身份的時候想了很多。||最後,他想,他是不怨恨林黔西的。至少,林黔西救過他,給他了一對慈愛的雙親,還送來了強叔那樣的好師傅。即使,當初是林黔西把他放在了趙家的門前,可對於他來說,有趙才青夫妻做爹娘,他從沒覺得有遺憾過。
雖然林黔西對他感情複雜,可趙言修原先對林黔西只有敬重,卻沒什麼親近之情。所以,即使知道,當初就是林黔西把他扔在趙家的,趙言修也沒多少傷心。他想,若是這麼多年過的不好,或許,他會怨怪林黔西,但這些年自己的爹娘待自己如珠如寶,沒讓他受半點委屈,而現在他又和他大哥在一塊,心裡滿滿的都裝著自己在乎的人和真心,確實也沒地方在放下那些不好的,恨意的事情。
趙言修沒有傅文睿的不平,沒有林黔西的激動,冷眼旁觀,不得不說一句。當年,從傅文昭把他推出來之後,引起了一系列事情。或許,對於林黔西來說,他先是背叛的證據,后是背叛的起因。趙言修不想去評判,只是心裡不免有些迷茫,有些失望。但現在事情已經過了,趙言修不想被過去的事情糾纏著。
他開口道:「我不怪你,當初的事情,起因並不在你。事情過了就已經過了,再去追究誰是誰非又能如何。以前的事情,我們煙消雲散,不再提起。但今後,我卻希望你們能不要去打擾的我的生活。我的日子,前半生因為你們而變得慌亂,後半生,我希望能按照我的心意去過。我話已至此,師傅,我希望你能明白,永遠活在仇恨里的人,眼睛和心都是蒙蔽的,也得不到快樂。不管如何,我還是希望每個人都能圓滿。」
趙言修的話一出,林黔西的淚水悄悄的流下了眼角,他埋在心裡這麼多年的秘密,日日夜裡難以安眠的原因,今日被一朝揭開。林黔西面對趙言修是尷尬和羞愧的,他想過要是給趙言修知道自己的師傅是害他骨肉分離的罪魁禍首,該如何對自己。
但最後,林黔西才知道,趙言修比他們任何人都通透。可是,趙言修越是對他輕描淡寫,雲淡風輕,林黔西心裡越是難受愧疚。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麼多年,為了恨,為了怨,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別人骨肉分離。他開心嗎?他高興嗎?不,他都不敢去見趙言修。
趙言修說完這話,對著傅文睿道:「傅公子,當年的事情,我不怪任何人。你們有你們的無奈和理由,我卻不想成為一切的緣由。往事已矣,我看淡了,也不曾在,你們的事情你們做主。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希望因為我,而成為別人的阻礙和理由。我現在過的很好,雖然我能明白你對大哥和我在一起的不贊同。但我不得不說,我和大哥和你們是不一樣的。我們會幸福的,我相信更會為之努力。」
傅文睿和林黔西兩個人都可以算得上是天之驕子,可卻在感情上一敗塗地。完全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在感情上太過的精明了罷了。明明用情至深,可為了報復,為了恨意,成了現在這樣。
若是當初,林黔西在相信傅文睿一些,若是傅文睿對林黔西多些信任,兩人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這也讓趙言修警醒,在想著,要是他和宋添財遇到這樣的情況會怎麼樣?
最後,趙言修覺得,他要遇到林黔西那樣的情況會在第一時間內找到戀人問個清楚或是直接抱著孩子等著戀人回來,當面問個清楚。不是私底下揣測,去找旁人佐證,沒有任何人能代替戀人給與的答案。
而他若是遇到傅文睿的情況,瞧著戀人去娶別人,絕得不會站在暗處,傷心而去。他要離開,也要一個交代,不會就這麼的離開。且他堅信,他大哥也不會這樣的做,所以,他們不會像傅文睿和林黔西一樣,明明相愛,卻擦肩而過。
瞧著眼前的兩個人,趙言修覺得自己留在這兒不合適了,開口道:「大哥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傅文睿伸出手,開口道:『言修,你等等。」
說完,走了幾步去了屋子的多寶閣面前取下了兩個木盒。遞給趙言修道:「言修,這是我給你留的,本來想過些時候在給你的。但你剛剛說的對,我的不幸不該怪到別人身上,更不該用自己的不幸去預測你們。這裡面的東西是我這個做舅舅的一心心意,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幸福快樂。舅舅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可你的日子卻剛剛開始,喜歡就要爭取,更要堅守,不要像舅舅這樣,大半輩子都在後悔。」
傅文睿的話讓趙言修微微的有些動容,想了想,他還接了傅文睿的東西。總歸,他和傅文睿的血緣關係是存在的,能讓傅文睿心裡好過一點,少折騰自己,更少折騰他們,趙言修還是願意的。別人的真心和善意,趙言修更是從不辜負,因為這兩樣東西,在趙言修看來最是珍貴。
趙言修一走,屋子裡只剩下了傅文睿和林黔西。
傅文睿卻啞聲了,不知道該說什麼,怨怪,不願說出;後悔,說不出口;只能這麼楞楞的看著林黔西。他想,他們怎麼走到了這一步,明明當年他們那麼相愛,相愛到與世間所有人為敵都在所不惜,可最終卻敗給了他們自己的不信任。
林黔西眼神黯淡,把這麼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可他心裡卻沒有輕鬆的感覺。抬眼看了一眼傅文睿,表情卻是一變,帶些嘲諷神色的看著傅文睿道:「怎麼,現在你該是對我恨之入骨吧。當年,我就是那樣恨著你的,我們當初就錯了,不該在一起的,傷人害己,所以,註定我們得不到幸福。我不行,你也不行。」
傅文睿搖了搖頭,沉吟半響,眼神複雜的看了林黔西半響,最後嘆息道:「黔西,就如言修說我,往事已矣,我們還有在一起的可能嗎?當初我們都錯了,現在,我們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你心中明白的,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了。我這輩子剩下的日子就是和你好好鬥,總要在下半輩子壓你一頭,了了我心頭之恨。」林黔西恨恨的道。
「也好,也好,即使做敵人,做對頭,也總好過我們陌路。林黔西,商場如戰場,我覺得不會輸的,不會輸的。」傅文睿怔怔的說道。
趙言修出來之後,宋添財就跟了上來,兩人坐著馬車就準備回家了。路上,趙言修簡單的說了事情的大概,宋添財聽后唏噓不已。對這兩個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兩個人智商,禍害了自己還不算,還禍害了他的心上人,真是夠了。
趙言修看著宋添財為他憤憤不平,拉了拉宋添財的手道:「大哥,你別不開心了。我不怨恨他們,真的,或許是我本就涼薄。如那樣的親生父親,會把我當棋子的母親,我覺得能有爹娘的關愛撫養,也是我的一種幸運。就算當初我回了梁家,日子也不一定會有在爹娘處的好。我沒什麼可懊惱的,至於林黔西,他對我有授業之恩。當年,梁夫人不就是托他們為我找個撫養之地嗎?只不過從他們手裡轉到了我爹娘手裡。我對他們沒什麼感情,自然也談不上傷害。」
宋添財聽得懂趙言修的意思,可還是為趙言修不平。稚子無辜,他們有仇有怨就去找正主啊。一個個的都對著孩子撒火算什麼?林黔西這事做的不地道,可他們卻不能指責他什麼。畢竟,又是救命之恩又是授業之情,即使當初是他一念之差,他們也只能和他老死不相往來而已。
不過,聽趙言修的意思,倒是真的不在意了。宋添財道:「言修,我真不如你心胸寬大了。對著這些人真是一股子火,你看看他們都幹了什麼事情。最後,卻連累到你。好在夫子和師娘是兩個極好的人,我這才心裡好受些。」
趙言修笑了笑,他能理解宋添財。這事要是發生在宋添財身上,他肯定是不會這麼容易就不在乎的。可在他自己身上,他的心本就小,不在意的人,自然也讓就不在乎了。
不過,宋添財卻道:「其實,我覺得傅文昭和林黔西也算自作自受了。就他們這樣的折騰,就是現在說開了,也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了。看著他們的樣子,心底明明有著對方,可惜,今生註定有緣無分,不能在一起了。」
「即使都有意,為何不能破鏡重圓。其實,我倒是希望傅文睿和師傅能再續前緣。至少那樣,傅文睿就不會有精神來對大哥挑鼻子挑眼了。」不得不說,趙言修對傅文睿時常找他大哥麻煩十分的不滿。
宋添財聽這話樂了,看著趙言修這樣的和他說笑,知曉是趙言修不想讓他擔心。宋添財說道:「言修,要不我們打個賭,我賭他們一定不會在一起的。你該聽過,縱使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一句意難平就道盡了他們的心思,如他們這般心高氣傲,本身又極有才華傲氣之人,從當初的行事來看就知道。他們的尊嚴已經他們的性子,都是那種眼睛中容不得沙子的人。一步錯,步步錯,他們就是心中再苦,可還是會踩著刀尖面上笑著走下去的人。現在即使說開了,傅文睿難不成就會忘記林黔西對他的不信任,林黔西就能不在乎傅文睿對他的背叛,兩人都忘不掉,那在一起也就沒了意義。所以,依著他們的聰明,必定只會保持現狀。至少,做對頭,也是能佔據對方最大的關注和時間的。」
宋添財其實覺得要是有可能還是讓這兩人在一塊的好,為啥,這樣他就能去圍觀傅文睿和林黔西雞飛狗跳的日子了。就憑著兩人積怨已深,有那麼多前情舊恨,要真在一起了,宋添財都能想得到他們的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鑒於兩人都會武功,時不時的上演全武行也不是沒可能的日子。
那樣的話,他就能帶著趙言修,端著小板凳,圍觀圍觀了。別怪他不厚道,畢竟折騰他們,總好過他們來折騰自己和趙言修吧。正好也解解自己心頭對這兩個人的不滿,讓這兩個禍害互相禍害去吧。可惜,宋添財明白,依著這兩個人的行事,這樣的情形也就是在他腦子裡想想罷了。
趙言修看著宋添財眼睛,心中覺得他大哥還不知道在你心裡怎麼嘀咕這兩個人呢。笑著說道:「好了,大哥,別在為他們煩心了。傅文睿給我兩個木盒,我接下了。回頭看看裡面是什麼,我們歸置一下。再過幾個月,我們也要回永樂鎮了。也不知狗子他們過的如何,我倒是有些想小滿哥的做的菜了。」
這話一出,宋添財立馬醋上了,心裡暗搓搓的決定回永樂鎮之後,一定要好好的跟著林小滿學做菜。他已經文武不及心上人了,可不能連廚子的地位也不保啊。
回到宋家,陳桂枝帶著宋小寶再數鴨子。去年家裡買回的小鴨子現在都已經長得半大了,這些日子,宋小寶對這些半大的鴨子興趣大增。和隔壁的小花妹妹追著這些鴨子要給鴨子做衣裳穿。
陳桂枝和鄰居處得都不錯,特別是和兩邊的鄰居。左邊的鄰居和她一個姓,人喚陳阿嬸,胖胖的臉上常掛著笑。生了兩個兒子,都在泉州做生意,孫子倒是有五個,最小的都十歲了,通通去了泉州書院讀書,跟在自己爹娘身邊。
陳阿嬸和她當家陳千樹就帶著大兒子的小孫女在這兒住著,瞧著陳桂枝是個和善婦人,宋家看著又是和和氣氣,再好不過的人家,就經常抱著小孫女小花過來玩。
宋小寶和小花妹妹自然就熟悉了,別看小花比宋小寶小几個月,可也是個淘氣包。她爹娘是做布匹生意的,每年的零碎布料都是帶回來給陳阿嬸做東西。糊鞋底,做枕頭,縫娃娃,就這麼還留下許多。
小花就把主意給打到了動物身上,先是瞄準了宋小寶的狗狗小黑蛋。可惜,宋小寶看得太緊,小花只能望狗興嘆,遂把主意打到了陳桂枝養得一群鴨子上。宋小寶就被小花拖著抓鴨子,等著宋添財和趙言修回來,就瞧見宋小寶和小花一臉的泥巴,通通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