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幸福的滋味

當寢宮裡再次剩下兩人的時候，蘇品昕忍不住問他：「昊，你剛剛對太后說的是不是真的？」他說要立她為後，會不會只是一時衝動？

「過來！」他伸長手臂將她拉到身邊，「這當然是真的，怎麼？你不喜歡嗎？」

她咬住下唇，一時間心亂如麻，「我不是不喜歡，而是……我不想！」

龍天昊眸光一斂，「你不想當朕的皇后？」

「是，我不想！」她坦白地說。「事實上，連這個貴妃，我都不想當！」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但仍不確定的問：「為什麼？朕是皇上，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他問得溫和，語氣里沒有生氣反帶著一絲誘哄的味道。

低嘆一聲，她反握住他的手。「如果你不是皇上那該有多好？昊，你告訴我，你快樂過嗎？我說的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

龍天昊被問傻了，他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他是否有過真正的快樂？

打一出生，他就被冊立為太子，自懂事起便開始學習一切身為儲君該具備的才能，從不曾有絲毫的懈怠，後來他登基為帝，更是兢兢業業、勤於朝政二十五年如一日。這樣的日子是忙碌、緊張而又極其空洞的。若非蘇品昕問起，他真的不知道身為龍臨王朝的皇上，他竟沒有一刻是快樂的。

想到這些，他的眉不禁皺了起來，神情也陰鬱的嚇人。蘇品昕一看他的樣子就猜到了答案。

「沒有，對不對？世人只知道皇上乃天下至尊，卻不知也是世上最苦命的人，身不得自由，心也不得自由。」她說著，忍不住泛起一抹心疼，「我才不想當什麼皇后、貴妃，我愛的是你龍天昊，又不是你皇上的身份，我……我要你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

「昕兒！」龍天昊不顧身上的傷，激動的將她擁進懷中，親吻著她的髮絲，「朕就知道你不是因為朕是皇上才愛朕的，朕答應你不再納妃，朕有你一個就夠了！」

蘇品昕了解他的無奈，也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她將面頰柔柔的偎向他的手，「昊，只要你的心屬於我，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計較。讓我們忘記先前的不愉快，重新開始好嗎？」

「重新……開始？」

「嗯！這一次，你要摒除以往的認知來了解真正的我；我也放下天昊的陰影走進你的內心世界。」

她低低的話語一字字、一句句全都強烈地震撼了他。他沒有說話，手指顫顫地在她臉上流連。好半晌，才啞聲說：「原來……我認識的都不是真正的你嗎？」

「這些日子，在你面前呈現的都是刻意偽裝的我。」她向他坦誠了自己的用意，「一來是怕自己的心在你身上陷落，二來是因為……我的來歷！」

龍天昊困惑的蹙眉。「你的來歷？」他隱約覺得曾有人對他說過。「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你來自未來！」

這是他昏迷時，她對他說的，原來他都聽見了。蘇品昕渾身僵硬的凝住他，「我特殊的身份讓我不敢放心去愛，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上蒼又會把我帶回去。」

一次失去摯愛的痛苦已經讓她神魂俱裂，她怎能再承受第二次？

龍天昊懂了，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心中哀慟，他目光頓時朦朧。「不會的，朕貴為天子，沒有什麼做不到的，朕不許你離開朕的身邊就誰也帶不走你，連上蒼都不行！」

他蠻橫的話語令她心悸，同時也堅定了她的決心。「是的，誰也帶不走我，如果上蒼不讓我們在一起，我就和上蒼宣戰，今生今世，不離不棄！」

話一說出口，兩個人都愣住了。雖然這是她對他的真心卻也以為著她放棄過去二十幾年的一切，為他留在這個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的陌生年代，並且隨時面臨生命的威脅。

「昕兒！」他喉頭苦澀，眼眶發熱。「這才是真正的你對嗎？為了愛可以不惜一切、奮不顧身。」輕輕執起她尖尖的小下巴，他無比深情地說：「我愛你！」

蘇品昕嘴角一彎，雙膝跪在床上，伸手攬住他的脖子，軟玉溫香柔柔的貼向他。「為了我快樂起來好不好？在我面前，你不用當自己是皇帝，我們就和民間的普通夫妻一樣相處好不好？」

「好！好！」龍天昊低低地應著，縱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來，他捧著她的臉溫柔的吻著。

這就是幸福的滋味嗎？

他神魂一盪，霎時全身覺得暖洋洋的。是的，這就是幸福，他總算擁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