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吧,讓她去追尋幸福
「念念,別哭……你知道的,我最捨不得看到你掉眼淚,你一哭……我的心就亂了。」蘇俊楚輕輕撫著念念的脊背,溫柔地說道。
念念點了點頭說:「我不哭,但是你要快點好起來。」
蘇俊楚笑了,剛毅的輪廓因唇角淡淡的笑意而顯得柔軟。
他將念念埋在他懷裡的頭勾起,輕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珠:「我答應你,一定快點好起來。」
念念不由也露出了動人的微笑,此情此情,甜蜜溫馨,多像他們曾經剛剛相戀的時候那種感覺啊。
正在怔怔相望之時,蘇俊楚微白乾澀的唇已經覆了過來,貼在念念的唇上。
突如而至的親密讓念念適應不過,不由向後退了分毫。蘇俊楚緊緊勾著她的脖頸,不讓她躲閃,唇舌在她的唇上輾轉纏綿。
那熟悉親近的氣息令念念忘了一切,她的雙手也漸漸摟緊了蘇俊楚,不住回應著他。就彷彿一杯濃香四溢的陳年酒,愈飲愈醉……
兩個人的唇久久地纏綿在一起,時而如春夜月光般溫柔,時而如暴風驟雨般激烈。氣息交織,火熱曖昧。此時此刻,他們的世界,再也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只有彼此,也只聽到彼此凌亂的心跳和喘息。
念念的唇間逸出了呵氣如絲的輕吟,這銷魂的聲音激發了蘇俊楚的鬥志,他猛的一個翻身,與念念調換了個位置,將她壓在了身下。
見蘇俊楚如此舉動,念念立刻清醒了理智,輕輕推著他低聲責怪:「你還生著病呢,你不要命了!」
「念念,就這樣讓我抱著你,再也不要和我分開。」蘇俊楚卻緊緊攬住了她的腰肢,任性地不肯鬆手。
念念不得已沉下了臉來:「快躺好,別再動了,我去給你倒水喝葯。」
蘇俊楚聽話地鬆開了念念,念念照顧著他又重新躺好。自己走到桌邊倒了一杯熱水,端到床邊,扶著蘇俊楚坐了起來,將那紅花桃仁片打開餵給他服下了。
「念念,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吧。」待到念念剛將茶杯放好,走回床邊坐下,蘇俊楚就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充滿期待的目光深情地投向她。
「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這個葯聽說很有效的。」念念卻顧左右而言他,神色掠過一絲黯然。
她想起了展慕顏,她答應過他會回去的。何況……她真的不想再回到皇宮,過那種沒有自由的生活,即使,她是這麼的愛蘇俊楚……
「好多了,我看到你來我的病就差不多全好了。念念,你還沒有回答我,你還會離開我嗎?」見到念念轉移了話題,蘇俊楚的心裡一沉,手中握著念念的力量又緊了幾分,看著她的眼眸也變得焦灼起來:莫非,念念並沒有真的回心轉意?莫非,她還是要走?
「我……」念念垂下頭去,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不要走!念念,我再也……不會放你走!」蘇俊楚猛然大力將她擁入懷中,緊得讓念念透不過氣來。
「我必須得走……我答應過展慕顏……要回去,他還在等我,我和他……」念念艱難地說著,有點語無倫次,胃裡再一次泛起不適的感覺。
「可是你根本不愛他!念念,你不要騙我,也不要騙你自己了。我知道你還愛著我,你一直愛的人都是我,不是嗎?」蘇俊楚大聲地打斷了她未說完的話,唇再一次用力地壓到念念的唇上,狠狠地懲罰性地吻著她。用近乎噬咬的力量侵略著念念嬌嫩的紅唇,比剛才的吻要猛烈十倍。
念念在他火熱而又肆虐的狂吻下,幾乎感到快要窒息。胃裡又開始翻騰難受,一陣噁心的感覺驀地襲來……她趕緊推開了蘇俊楚,側過身子乾嘔起來。
「怎麼了?念念,怎麼一直這樣要嘔吐?」蘇俊楚扶住了念念的身體,一邊輕輕地幫她拍撫著後背,一邊關切地問道。聲音里有焦慮,有擔憂,也有疑惑。
「我……好像是懷孕了。」念念輕聲地說。
「有了孩子?」蘇俊楚驚訝地張大了眼睛,目光看向念念的小腹。那裡,果然是有一些輕微的隆起。只是很不明顯,不注意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來。
「是我們的孩子?還是……他的?」蘇俊楚雙手攥住了念念的雙肩,目光緊緊地盯住她的臉。
「是……三哥,你別問了……我不想談這些。」念念的話衝口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該怎麼對他說呢?這個孩子,其實就是他留給她的,其實就是他植入在她身體內的一個小生命。
如果現在告訴了他,她已經有了他的孩子,那他就更不會讓她走了。而她,卻還是不想再跟著他回到皇宮……
「那麼……是他的了?」蘇俊楚的眸子倏然黯淡,神色里一片傷痛:「你是為了這個孩子,才要跟著他走?」
「不是……」念念無力地吐出兩個字。
「念念,跟我回去。孩子……打掉,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蘇俊楚的聲音,低沉冷硬。
「不!不可能!」念念驚慌地推開了他,不敢置信地望著蘇俊楚。
他竟然讓她打掉孩子?打掉她腹中那個還未完全成形的小生命,其實也是他自己的孩子。這個男人,對她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愛?他對她,到底是愛還是佔有?
念念怎能忘記,當展慕顏知道這個孩子的時候,他對念念說的是:我會給這個孩子父親的愛。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也確實給了念念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料。
而蘇俊楚,此時卻是冷酷地說,打掉他!只因為他以為這是念念和別人的孩子。
兩個男人,同樣面對這同一個問題的時候,他們的表現是多麼不同啊。他們說出的話語截然相反,一個給了念念心靈上陽光般的溫暖,一個卻讓念念的心剎那間墜入了寒冷的冰窟……
「念念,你明明就是屬於我的,從身到心都是。你為什麼還要留著他的孩子?你可曾想過,如果留下這個孩子,我每次看到他,會是怎樣的心情?我會不安!我會痛苦!我會想到你曾經背叛過我,你的身體曾經被另外一個男人擁有過,這會讓我發瘋的!」蘇俊楚再次狠狠摟緊了念念,不讓她掙脫自己的懷抱。
「如果是這樣,即使沒有了這個孩子,你也一樣會這樣想,你也一樣會覺得心裡不舒服。就像你以前那樣,總是誤解我和李默。我如果跟你回去,你一樣會總是提起展慕顏,你一樣會總是拿這件事情來刺激我。我們又會回到從前那樣不停爭吵的狀態,我們一樣也不會快樂的。」念念激動地說。
「不會的,念念,只要你跟我回去,我會什麼都依著你。我保證再也不提起這段時間的事情,我保證,再也不讓你傷心。孩子……我們會有很多。你失去了這個孩子,我會盡我的全力去愛護你,補償你,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蘇俊楚緩緩地,低沉地說道。
「最幸福的女人?再也不讓我傷心?」念念的嘴角泛起了冷笑,笑得流出了眼淚:「難道你不知道,其實,你現在就傷了我的心。其實,你說不要我這個孩子,會比讓我死更難受。」
「對不起,念念。原諒我,我忽略了一個孩子對於母親的重要。那麼,我收回剛才的話。你,我要,孩子,我也要!只要你留在我的身邊,這個孩子……我接受,我會當做……你我親生。」蘇俊楚吻住了念念臉頰飛濺的眼淚,聲音變得柔軟。
聽他這樣說,念念愣了一愣,有點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出自一向對自己有著強烈獨佔欲的蘇俊楚的口中。
讓這樣一個天生霸道,一直想佔有念念整個世界的人,去接受念念和別人的孩子,真的很難。儘管,這個孩子其實本來就是他自己的。
可是,在他現在還不知道實情的情況下,竟然說願意當這個孩子是自己親生。這足以證明,念念對他來說,是多麼重要。重要到他可以為了念念,放棄自己一貫堅守的底線。
只是,這樣的愛,卻讓念念覺得沉重,彷彿無形中給她的心靈套上了束縛。她在離開皇宮的時候,就決定了不再回去……
「我不會跟你回去,他還在等我!我答應他的話也要做到。三哥,你從來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可是……他知道。」念念推開了蘇俊楚,語氣堅定。
「他真的比我好?」蘇俊楚蹙眉看著她,眸子里一片清寒。
「這不是誰好不好的事情,而是……我覺得跟他在一起,我更快樂一點。」念念想了想,輕聲說道,有點兒底氣不足。
跟展慕顏在一起,真的會更快樂嗎?好像也不是。但是她現在,必須這麼說。因為,她已經無法回頭……
「念念,你走的那天晚上,是不是到御書房外面去過?」蘇俊楚卻突然這樣問道。
「是的……我去了,看到你在批閱奏摺……」念念喃喃地說,那一天晚上的月光和清風,以及她行走在宮中時,那分迷亂不安的心情,她至今記憶猶新。
「我真該死!竟然不知道你來了,如果我那時發現了你站在窗外……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走開。念念,如果我那時留住了你,那現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樣了?」蘇俊楚愕然長嘆,心中的萬千痛悔與遺憾,溢於言表。
是的,如果他那時候發現了念念,他怎麼樣也不會讓念念離開自己。
那麼,就不會有後來念念與展慕顏的交集,就不會讓念念現在還在兩個男人之間徘徊。更不會有這個根本不該出現的,念念……和另外一個男人的孩子。
「三哥,你好好休息吧,我……得走了。你不要多想,養好身體要緊……」念念感覺自己應該回去了,她已經出來了這麼久,這句話她說得艱難而又酸澀。可是,她還是得回去,她答應過展慕顏,一定會回去。
蘇俊楚一下子又緊緊地拉住了念念手,握得她那麼用力那麼痛。卻並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她,充滿心痛和不舍地望著她。
念念抽了抽自己的手,抽不出來。
她看了一眼蘇俊楚,立刻便垂下了眼睛。她不敢再看,那樣的目光,讓她心碎,讓她崩潰……
「三哥……讓我走吧,我說過……會回去。」念念終於說出了一句話,說得心中好苦,好澀。
「你也說過會永遠跟我在一起!你忘了?」蘇俊楚大聲地說,凝望著她的雙目里充滿了痛苦。他用一隻手挑起了念念的下巴,讓她面對著自己。
「我沒忘……可是,現在已不同以前……」念念悲哀地看著蘇俊楚,淚水瘋狂湧出:「三哥,你別逼我了……如果可以重來,我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你。我寧願我們……從來沒有相愛過。」
念念的眼淚再次讓蘇俊楚心亂如麻,他最不忍心的,就是看到念念傷心。
「念念,不哭了,好不好?既然你一定要走,那……我送你回去。我送你,到他的身邊……」蘇俊楚輕輕幫念念擦拭著眼淚,語氣溫柔得像是哄著一個自己無盡寵愛的孩子。
只是從來不知道,說這樣一句簡單的話,會這麼困難。會讓他的心,一瞬間痛到失去知覺。
此時,蘇俊楚已經在心裡做出了決定:讓她走吧,既然自己並不能給她帶來快樂,那麼就放手吧,讓她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何苦再讓她為難?何苦再讓她傷心掉淚?所有的煎熬,所有的痛苦,都留給自己一個人來承擔吧……
「不用,不用,三哥,我自己回去。你還在生病,你好好休息,我不用你送的。」看到蘇俊楚已經準備下床,念念趕緊阻攔。
「沒事的,我感覺已經好多了。念念,你送來的葯還真有效,應該是游龍閣的葯吧。我看得出來,他對你很好……你跟著他……應該會幸福……」蘇俊楚起身下了床,他說不下去了,覺得喉嚨被重重地堵住了,眼睛脹得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