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99】葬人還是葬心?
顧萌也換上了黑色的套裝,同樣白色的領巾,那雙眼的通紅,看的出一夜未眠。這樣的顧萌,讓關宸極不免的有些心疼,那微抬起的手,卻又悄然放下,只是默然的攥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走吧。」關宸極開了口。
「恩。」顧萌應了聲,並沒多言。
兩人沉默的朝著車子的方向走去,關宸極開了車門,讓顧萌上了車。而後就開著車朝著墓地的方向開了去。
他們是最早抵達墓地的人,很快,鳳霸天,顧爸顧媽,關宸桀等人都出現在墓地里,大家的神情都顯得沉重的多。彼此見到對方也就僅僅是點頭示意,誰都沒開口多言什麼。
關御宸也換上了黑色的小西裝,第一個走到了鳳心慈的墓碑之前,看著墓碑上那笑的鬼靈精怪的鳳心慈,關御宸滿心滿眼的不是滋味。
「開始吧。」鳳霸天接過主權,作為這裡最年長的人,主持起了鳳心慈的葬禮。
大家按照長幼順序,一一和鳳心慈告別。
那一張靈動的臉,留在照片上,定格了所有人的記憶。
顧萌站在鳳心慈的墓碑前許久的時間,鳳心慈在醫院裡的事情都是顧萌親自處理的,但是之後的事情,顧萌已經無力處理,全權交給了宋熙銘。關宸極想管也管不了,因為關衍棋發生的情況太過於突然。
甚至,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宋熙銘打理好的。在這裡,是一個告別儀式,而後,鳳霸天就帶著鳳心慈回了鳳島。
「小慈,媽咪會想你的,來世,你還要做媽咪的女兒。媽咪會給你全世界,不再受這些病痛的折磨。」顧萌很安靜的站在鳳心慈的墓碑前,一字一句的說著。
她不再哭泣,始終帶著笑顏,就如同每一次鳳心慈看見自己的時候,總給自己一個最為燦爛的笑一般。顧萌也希望,鳳心慈的記憶里,留下的都是自己帶笑的容顏。
關宸極沒說話,就這麼站在顧萌的身後,看著鳳心慈的照片。
許久,關宸極摟住顧萌的腰身,顧萌沒拒絕,微轉過頭,就這麼靠在關宸極的胸膛,關宸極任顧萌靠著。
鳳心慈的告別儀式不瑣碎,也不漫長。簡短而溫馨。沒有任何不認識的人,都是至親好友,也沒任何的記者騷擾,甚至鳳心慈的死訊都沒對外傳播過。一切都在安靜之中進行著。
因為,鳳心慈嬉鬧的外表之下,其實有著一顆絕度安靜的心。
「冰凌,爺爺帶心慈回去。」鳳霸天走上前,淡淡的對著顧萌說著。
顧萌快速的擦了下,而後才轉過身,紅著眼睛對著鳳霸天說著:「爺爺辛苦了。」
鳳霸天站在顧萌的面前,沉默了會,才微嘆了口氣說著:「冰凌,有些事,發生了,就朝著前繼續走下去,硬著頭皮走下去,也許有不一樣的情況發生。你是爺爺最值得驕傲的孩子,你一定可以的。」
「恩。」顧萌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
「不要被眼前的困難打倒,不要比嚇倒。鳳家的人不是這麼弱不禁風的。若不然,鳳家也不會一步步的走過來。想想鳳家,想想自己,想想將來,你就能義無反顧的走下去。」鳳霸天難得多了話。
「爺爺,我會的。」顧萌疲憊一笑,繼續說著。
鳳霸天也不再多說什麼,拍了拍顧萌的手,而後才看向了關宸極,關宸極沒說話,鳳霸天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關宸極,記住你對我的承諾。」鳳霸天再一次的提醒著關宸極。
「我知道,爺爺。」關宸極答的很堅定。
這樣的答案,卻讓顧萌的心一緊,但是顧萌卻沒說任何話。安靜的站在關宸極的旁邊,關宸極摟著顧萌腰的手始終沒鬆開,緊緊的扣在顧萌的身上。
「你們回去吧,我好小慈單獨呆一會。」鳳霸天揮揮手,淡淡的開了口。
「好。」顧萌點點頭,沒拒絕。
與其說顧萌是最難過的人,不如說是鳳霸天。鳳霸天才是真正和鳳心慈生活了最長時間的人,鳳心慈也是最為黏著鳳霸天的人,鳳霸天對鳳心慈的縱容,鳳島的人有目共睹的。
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鳳霸天可以冷靜的在這裡處理這些,已經不易。現在鳳霸天要讓人離開,想單獨和鳳心慈告別,也無可厚非。
大家再一次的對著鳳心慈的墓碑鞠躬后,才一一走出了墓園。
顧媽早就泣不成聲,顧爸這樣的漢子也忍不住的抽泣,關御宸安靜的陪著兩老,沒說話。
「爸媽,我們送你們回去。」關宸極開口說著。
「恩!」顧媽的聲音很哽咽。
關宸極點點頭,就快速的開了車,而後讓顧爸和顧媽等人上了車,關宸極才親自驅車松顧爸和顧媽回了顧家。
而後,關宸極和顧萌繼續朝著關家大宅的方向開去,因為明天,還有關衍棋的告別儀式。
「你累的話,我就先送你回別墅,我看你,昨晚肯定一晚都沒睡覺。」關宸極安靜的開著車,對著顧萌說著。
早上,關宸極看見顧萌的第一眼,就知道顧萌昨晚肯定一夜未睡,那種疲憊顯而易見。現在會讓顧萌回去,也是不想顧萌去關家大宅在被人流言蜚語。畢竟,今日出現在關家大宅里的人,就不可能是鳳心慈葬禮上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關家,是一個家族,肯定還有其他的人。對於關衍棋的死,或多或少都聽到了一些傳言,關衍棋在關家德高望重,自然的,頗有微詞的人還是多的。
關宸極不想顧萌再受任何傷害。
「不了。」顧萌拒絕了關宸極的提議。
關宸極的想法,顧萌明白。但顧萌更知道,若自己身為關家的媳婦,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出現的話,那會被人落下話柄,一輩子翻不了身了。已經不和諧的氣氛,不需要雪上加霜。
現在的顧萌也沒力氣再去應付這些人際關係。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選擇沉默,不再言語。
「你……」關宸極不知道說些什麼。
最後,關宸極微嘆了一口氣,不再開口,沉默的開著車朝著落在G城的關家別墅而去。那本是關衍棋給關磊的落腳地。
顧萌出現在這裡的時候,那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片刻的,她都有了想逃的衝動。包括今天鳳心慈的葬禮,顧萌都不知道,葬的是人,還是她的心。她之覺得自己一點點的被人剝空,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情緒。
半小時后,車子在別墅的門口停了下來。
原本剛裝修完安靜的別墅此刻卻聚集了諸多從巴黎趕來的關家人。大家紛紛在議論著,司臣毅和李澤律也出現在這裡,但兩人都顯得沉默的多,並不道顧萌的是非。
這期間的事情,又豈是他們這些外人看的明白的。
顯然,這些道理,在場的關家人不懂。一個人開了頭,另外的人則不斷的非議,漸漸的,就把顧萌定了死罪,再也沒翻身的餘地了。
當關宸極和顧萌出現的時候,所有的人安靜了下來,目光落在了關宸極和顧萌的身上,但是看見顧萌的時候,大家眼神里諸多是不滿的意味,再無其他。
「萌萌,這位是……」
關宸極一一的給顧萌做了介紹,包括一些顧萌平日不常或者根本就不曾見到的關家人。這也是顧萌第一次見到如此龐大的關家。
「嬸嬸……」顧萌打了招呼。
「我受不起。」關宸極的嬸嬸顯然不領顧萌的情。
有人開了頭,大家的態度也好不到哪裡去,對顧萌是一種無意識的排斥。在所有人看來,是顧萌逼死了關衍棋,這位關家德高望重的老者。
顧萌也不吭聲,也不再這個場合表現任何的不高興的情緒,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也不言語,更不開口說話。
司臣毅看著顧萌微皺了下眉頭,很快的走到了關宸極的身邊,轉移了話題,讓大家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顧萌的身上,李澤律則走到了顧萌的身邊。
「萌萌。」李澤律開口叫著顧萌。
「怎麼,你也認為是我逼死了老太爺嗎?」顧萌自籌一笑,淡淡的問著李澤律。
「不。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這裡肯定有誤會。只不過大家先入為主的想法,你就很難翻身了。每個人都沒辦法接受老太爺離去的事實,所以,等大家緩和過來,就會好很多了。」李澤律安撫著顧萌。
顧萌笑了,這是這段時間來,第一個如此真心的對顧萌說這些的朋友。顧萌有些感激的看著李澤律,微微的點頭。
「學長,謝謝你。」顧萌很誠摯的道歉。
「傻瓜了不是!我比較喜歡以前你的愛笑愛鬧。我知道這段時間的事情讓你有些喘不過氣,但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加油!」李澤律給顧萌鼓勁。
「恩。」顧萌點點頭。
李澤律也不再多說什麼,安靜的陪著顧萌,避免那些惡意的流言再一次的重傷顧萌。一直到所有的關家人開完會議,決定了明天的行程,李澤律這才離開,去做提前的準備。
「極,她也應該出現嗎?」關宸極的大伯開口問著關宸極。
這話一出,原本消停下來的議論聲再一次的響起,那些細碎的議論里,諸多都是對顧萌的不滿,以及排斥姑媽坑明天出現在關衍棋的葬禮上。
顧萌的心更加一緊,那種被人勒住的窒息感讓顧萌喘不過氣,片刻,顧萌有了想離開這裡的衝動,或許她早前就應該聽關宸極的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顧萌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了想逃的衝動,鎮定的站在原地,任所有人的非議在自己的耳邊不斷的出現。
「大伯,萌萌是我的妻子,是關家的媳婦,爺爺的葬禮她自然要出現。我想,爺爺也不願意看見萌萌受這樣的委屈!」關宸極答的很乾脆。
「可……」大伯顯然沒放棄。
但是在關宸極凌厲的目光下,關家的人沉默了,默許了顧萌出現在葬禮上的事實,但是那種不友善的目光更為的明顯起來。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大家明日一早到。而後下午我和桀親自送爺爺的骨灰回巴黎。」關宸極結束了所有的對話。
大家有意見也消停了下來,對於關宸極,這個現在關家真正的主人,他們也有著敬畏。既然關宸極開了口,自然別人不會再提出任何反對的想法。
而後,關宸極走向顧萌,說著:「我們回去吧。」
「好。」顧萌淡淡的應了聲。
關宸極當著所有人的面,牽起了顧萌的手,走出了別墅,再一次的驅車回到了他們的住所。面對空蕩蕩的住所,顧萌顯得極為的安靜。下了車,兩人一直是一前一後的走著,和之前在眾人面前表現的堅持和親昵截然不同。顧萌知道,那是關宸極在警告關家的人,不得對自己無禮。但是這並不代表關宸極那心中的不舒服就放了下來。
所以,在眾人離去后,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去休息吧。」關宸極進了別墅,就直接對顧萌說著。
顧萌張口欲言,卻又無力說出什麼,最後只能疲憊的朝著二樓走去,卧室的門沉重的關上,但一晚,關宸極都沒回到卧室之中。
剩下的,則是滿室的沉寂,安靜的讓人害怕。
這一夜,顧萌夢見了很都人,有鳳心慈,有關衍棋,有很多亂七八糟數不清的事情,就算是在床上睡著,顧萌卻睡的始終不安穩。
今日的葬禮,在顧萌看來,是葬了心。明日的葬禮,也許就是徹底的改變一切。
——
翌日。
顧萌起的很早,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境,讓顧萌的頭都開始撕裂的疼痛。但是所有的不舒服,顧萌都藏了起來。
兩人簡單的吃了早餐,就上了車,驅車再一次的去了墓園。這一次,兩人呢並不是第一個抵達的,關家不少人都已出現在墓園之中。
看見關宸極和顧萌的時候,對關宸極的態度顯然有禮的多,對顧萌則是冷哼一聲,那種排斥感顯而易見。但面對這些人,顧萌都回一個微笑,並沒太介意他們的態度。
關衍棋的葬禮就顯得比鳳心慈隆重而漫長的多,這也僅僅是一個開始,在巴黎還會有一個更為隆重的告別儀式,那裡才有關衍棋所有的商界好友等等。
關宸極應付著關家大小的人,自然也忽略了顧萌,顧萌只這麼安靜的站在一旁,不說話,陪伴顧萌的到始終是李澤律。
「你說,你身為關家的媳婦,老太爺對你真的不錯,也讚譽有加,為什麼你還能做這樣的事情?」
「就是,你怎麼能這樣做?鳳心慈是你的孩子,難道老太爺就不是你的親人嗎?關磊死就死了,為什麼還用此去刺激老太爺?」
「顧萌,你這樣對得起老太爺嗎?」
「你還是以為你是鳳家的人,所以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關家不如鳳家,所以你才無所顧忌嗎?在關家看來,鳳家不過就是一個暴發戶而已,你明白嗎?」
……
趁著關宸極在前面應付著關家人,關家的女眷們走到了顧萌的面前,一點也不客氣的奚落起了顧萌,用奚落或許不正確,應該是責備。
「各位夫人,今天是老太爺的葬禮,這樣做不太和適宜,老太爺恐怕也不想見到這樣的畫面。」
李澤律擋在顧萌的面前,率先開口說著。
女眷們自然也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只不過看不過顧萌這樣的雲淡風輕的態度,所以忍不住過來奚落顧萌幾句。真的拿顧萌做什麼,她們也不可能做的出來。畢竟關宸極的顏面還是要顧忌的。
而李澤律則是關宸極最為信任的左右手,某種程度上來說,李澤律的態度就代表了關宸極了態度,所以,大家還是知道收斂的。
再說,顧萌不反駁,也不表示任何的煩躁,這讓在場的人也沒趣的離開了,很快,顧萌獲得了短暫的平靜。
「不要太介意。」李澤律見眾人走後,才開口安撫著顧萌。
「習慣了。」顧萌說的是實話。
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讓這些指責數不勝數,顧萌早就已經習慣了。甚至那心除了逃,就再沒有其他的反應了。
李澤律看著顧萌的神情,微皺了下眉頭,也安靜了下來。顧萌心裡的不好受,李澤律再清楚不過。下意識的,李澤律看著不遠處的關宸極,關宸極還在應付數不勝數的關家人,自然也忽視了顧萌的存在。
「再一會應該就好了。」李澤律看了會,才開口說著。
「恩。」顧萌仍然輕應。
顧萌就這麼一直站在原地,維持著一個姿勢不動,一直到所有的人都祭拜完關衍棋后,顧萌才朝著關衍棋的墓碑走了去。所有的人看著顧萌,不吭聲,沒有好表情,但是也沒阻止。
關宸極陪著顧萌一起站到了關衍棋的墓碑前。
顧萌看著之前還精神奕奕的老者,現在卻已經安靜的躺在這裡,變成了灰燼,那種感覺確實不是滋味。
她恭敬的把自己手中的花束放在了關衍棋的面前,而後深深的對著關衍棋鞠了一個躬,就這麼靜默的站在墓碑前看了許久,才退到了一旁。
顧萌已經是最後一個祭拜關衍棋的人。
在顧萌結束以後,所有的人和關宸極告別後,就離開了墓園。關宸極看著顧萌,顧萌沒說話,許久才開口說著:「我想單獨呆一會,可以嗎?」
「恩。」關宸極應了聲,就帶著關御宸離開了墓園。
四周的人都走光了,顧萌才半蹲下來,看著墓碑上關衍棋的照片。
「爺爺,你怪我對關磊下了手,對嗎?」顧萌自言自語的說了開,但是回應顧萌的就只有空氣再無其他。
「我知道,關宸以在你的心中地位其實高過於桀和極,所以後面發生的事情,讓你覺得心痛不已,但是你還是不忍關宸以走向沒落,所以送了他去撒冷,但是沒想到的是,撒冷里還一個司徒冼,竟然還有宋熙銘橫出手,這些事情讓你措手不及,也讓你後悔,當時應該堅持讓關宸以只是在監獄之中,對嗎?」
顧萌就像倒豆子一樣,對著關衍棋說著:「從關宸以的事情后,您就蒼老了許多。雖然宸宸他們帶給你很多歡笑,但是並不能彌補你所失去最愛的孫子的那種悲痛。所以,關磊的出現,讓你願意傾注所有,結果關磊也是讓你失望了。」
說著顧萌自嘲一笑,看著關衍棋,沉默了許久才繼續說了下去。
「但就算是失望,你也想保留關宸以的血脈,結果沒想到我動手了。而這消息又傳到了你的耳朵里。小慈的死,關磊的死,觸動了你內心最深的哀傷,所以,導致了今天這樣的結局。你其實也是怪我的,是嗎?」
「可我身為母親,我對小慈也有著愧疚,我無法放任對小慈下手的人如此。所以,爺爺,我很抱歉。在這個事情上,我無能為力。若有來世,我希望您還可以是我的爺爺。」
顧萌說完最後一個字后才站起身,看再一次看向關衍棋,而後深深的鞠躬,這才轉身離開了墓園。
關宸極始終在墓園外等著顧萌,看見顧萌走出來,他才淡淡的說著:「我一會要和桀帶著爺爺回巴黎。後天就會趕回來。」
「恩。」顧萌沒有異議,淡淡的點頭而後就不再說話。
關宸極也不再多說什麼,和關宸桀兩人就這麼一路送著關衍棋的骨灰直接去了機場,乘關家的專機離開G城,回了巴黎。
顧萌站在原地,看了許久,而後才淡漠的轉身。
「你去哪裡?」李澤律追了上來,問著顧萌。
顧萌有些驚訝的看著李澤律,說著:「你沒回去?」
「關少要我留下來,司臣毅也在,我想,關少不放心你。」李澤律說的很簡單。
果不其然,顧萌看見了司臣毅的身影就在不遠處站著,沒言語,安靜的看著顧萌的方向,眼底也無任何的責怪之意。
顧萌笑了,對著司臣毅做了一個手勢,淡淡的說著:「謝謝。」
司臣毅但笑不語,李澤律則陪在顧萌的身邊。顧萌轉身看向李澤律,說著:「不用跟著我,我有分寸,我想自己出去走走。」
「這……」李澤律猶豫了下,才說著,「好。」
顧萌感激的點點頭,不再說話,就快速的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了去。她並沒開車,也沒上任何的交通工具,就是這麼麻木的走在小道上。
「這樣讓她一個人,真的好嗎?」李澤律還是顯得擔憂,問著已經走過里的司臣毅。
「她心裡不舒服,這裡所有人中,承受最大壓力的人是她。但是最沒人理解的人也是她。她在我看來,是我認識的女人里,最為堅強,最為冷靜的人。這樣的人,才能身居高位,成為一個掌權人。」司臣毅對顧萌的評價很高。
「恩。」李澤律點點頭,也沒再多言。
「我們走吧。把後續的事情處理完。她透透氣,很快就會回來的。」司臣毅淡淡的說著。
「OK!」
……
很快,李澤律和司臣毅也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墓園,再一次恢復了平靜。
——
「小萌子?」汪子涵的聲音傳了來。
伴隨著汪子涵的聲音是一陣尖銳的剎車聲,騷包的跑車就這麼停在了顧萌的面前,攔住了顧萌的去路。
「別惹我,汪子涵!」顧萌頭都沒抬,出口警告著汪子涵。
「我覺得,你需要喝一杯。我今兒請你喝酒去?」汪子涵沒退縮,繼續問著。
「我以前怎麼不覺得你這麼煩人?當初肯定是瞎了眼才對你表白!」顧萌乾脆吐槽起了汪子涵,似乎在發泄。
「那你就當你瞎了眼唄。反正我是沒瞎眼,至少沒找你。」
「汪子涵,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唄!」
「哼,難怪這麼這麼畸形的心理,到現在都找不到女人,原來你這麼變態?」
「嘖嘖,你還是老樣子,一點虧都不肯吃。」
……
兩人竟然就這麼旁若無人的,一個人堵著本就顯得狹窄的小道,一個人就這麼站在車前,當面吵了起來。
後面的司機開始逐漸排起了隊,顯得不耐煩了起來,有人當眾罵了出來:「這裡是墓園,你們兩個想吵架麻煩去棺材裡面吵,不要擋人家的生路!」
「師傅啊,我女朋友這麼倔強不上車,我也沒辦法啊!」汪子涵回的很嬉皮笑臉。
顧萌看不下去了,乾脆直接拉開車門,上了汪子涵的車,汪子涵揚出一抹得意的笑,然後一腳猛踩油門,車子就飛速的沖了出去。這樣的突如其來的加速,若是換做一般的人,早就嚇的魂飛魄散了,但是顧萌卻無動於衷,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刺激。
「真沒意思,一點反應都沒有。」汪子涵沒意思的撇撇嘴。
「我不是你逗著玩的小女生。」顧萌說的很直接。
「好了,不逗你了,喝一杯去。我找個安靜的地方。」汪子涵結束了這種無聊的對話。
「你決定就好。」顧萌沒拒絕。
汪子涵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快速的開車朝著自己熟悉的酒吧而去。當汪子涵帶著顧萌走進酒吧的時候,顧萌的眉頭微皺了起來,下意識的看向了酒吧的環境。
「你來過?也是G城本來你就很熟悉,來過也不奇怪!」汪子涵聳聳肩,沒多說什麼。
「沒有。」顧萌否認了汪子涵的話。
這酒吧只是給顧萌熟悉的感覺,像極了在巴黎的時候封仁桀所開設的酒吧。但是這樣的酒吧格局在G城也不少見,何況,這地方沒有一張她熟悉的灰色地帶人的臉。
所以,這就只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酒吧,僅此而已。
「喝什麼?」汪子涵找了一個安靜的位置,開口問著顧萌。
顧萌快速的要了自己想喝的酒,汪子涵則要了一杯伏特加,兩人就這麼有一口每一口的喝了起來,誰都沒開口說什麼。
一直到酒過七旬,汪子涵才開口說著:「何必這麼沉悶,發泄下心理不舒服的不是很好嗎?」
「我錯了嗎?」顧萌淡淡的問著汪子涵。
汪子涵看著顧萌,也認真了起來,說著:「站在關宸極的立場,他沒有錯,你會被誤會也在情理之中。站在關衍棋的立場,那麼你做的殘忍了點,畢竟關磊也是一條人命,就算犯了錯,也不應該用這樣的方式來宣判。站在你的立場,你也沒錯,畢竟你是小慈的母親,所以,你的興味也在情理之中。」
「你說的是廢話。」顧萌很冷淡。
「所以,你也知道我說的是廢話,那你又何必繞在這個死胡同里不出來呢?都是這麼無解的事情,把自己困死了,多難過?」汪子涵倒是看的很開明。
「呵呵。」
「難道不是嗎?你更在意的其實無非就是關宸極的態度,對嗎?但是那又如何,關宸極心裡的梗不解,就算態度正常了,你們之間也是有間隙的,不是嗎?」汪子涵畢竟是做刑偵的,自然的額,分析的也很透徹。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要不聞不問嗎?」顧萌反問。
汪子涵安靜的看著顧萌,而後開口說著:「你現在除了這些事情,就沒別的事情了嗎?鳳家付出了那麼多,即將要揭開的結局你也不在意了嗎?」
「你……」顧萌微微震驚了一下,「汪子涵,你知道的不少嘛。」
「都說了,我的渠道很多,不能小看人民警察。」汪子涵說的很自信。
顧萌嘴角抽搐了一下,無語的看著汪子涵,汪子涵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繼續說著:「這年頭,沒有誰離開誰活不了的,所以,不要太介意這些事情。」
「我真沒發現,你開導人還是一個好手。」顧萌這一次是真的笑了。
「對嘛,這樣想通了不才是正常人嘛。」汪子涵顯然很得意自己能勸說的動顧萌。
「臭屁。」顧萌笑罵道。
而後顧萌說完,就拿起自己的酒杯,輕輕的碰了碰汪子涵的酒杯,然後很乾脆的把剩下的酒給喝完了。汪子涵一揚眉,也很乾脆的喝完了杯中的酒,一點都不含糊。
「以前就聽說你酒量很好,現在開始,不說這些事情,不醉不歸,看誰先掛在這裡好了?」汪子涵提出了建議。
「掛了就賴死在酒吧?我記得G城的夜生活時間是凌晨兩點,過了兩點,這些地方不能營業的!」顧萌淡淡的說著。
「簡單,找代駕送回去,問題又不大!」汪子涵倒是看的簡單。
「我都可以。」顧萌笑笑。
這些天來的壓抑,確實需要酒精來麻痹自己的每一根神經。再然後,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繼續進行著鳳家最後的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了,沒有人可以再回頭了,只有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
汪子涵和顧萌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但是兩人酒杯里的酒就沒停止過,不斷的喝,不斷的倒,兩人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一直到兩人的意識都有一些模糊了,這酒才算停了下來。
「你還行不行啊?」汪子涵打了了一個酒嗝,問著顧萌。
「比你靠譜點。」顧萌也暈暈沉沉的。
「那走吧?」汪子涵乾脆直接撈起了顧萌。
顧萌已經開始有些頭重腳輕了,沒一會最後清醒的意識也不見了蹤跡,汪子涵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時候,時間已經指向了凌晨兩點,酒吧的酒保就走了過來,說著:「先生,小姐,我們結束營業了,需要我們送二位嗎?」
「好……」汪子涵迷迷糊糊的應著,「要去四……」
結果,這話還沒說完,汪子涵就昏了過去,而顧萌已經沒了反應。酒吧看著眼前的這兩人,臉都頓時黑了下來,差點沒破口大罵。
「他們剛才說什麼,四什麼?」酒保煩躁的問著一旁的人。
「四季酒店?醉了正好去開房!」另外一個人快速的猜測著。
「快點送走,還要打烊呢……」
很快,顧萌和汪子涵被人的誤導下直接送入了四季酒店。酒店的服務生看見一男一女來,也直接認為是情侶關係,就給開了一間套房,而後把兩人給送了進去,就再沒人管過顧萌和汪子涵的事情。
顧萌一晚上的腦袋都被酒精給麻痹的昏昏沉沉的,什麼都想不起來,除了醉意加困意外,顧萌再沒其他的反應。
汪子涵的酒品不錯,喝掛了,就直接昏死了過去,連說話都懶得說。
兩人用極其不優雅的姿態,就這麼在一張床上,佔據各自的角落昏睡了一晚上。
一直到清晨,顧萌的生物鐘醒來,那腦袋在宿醉后,簡直重的不是自己的,更不用說一身的酒氣,有片刻,顧萌完全反應不過來自己在什麼地方。
「嘶……」顧萌用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企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許久,顧萌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這分明不是自己居住的別墅,而是酒店的房間,這下,顧萌是徹底的清醒了過來。立刻看向了自己的衣服。
自己昨日黑色的套裝仍然完整無損的穿在自己的身上,見狀,顧萌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然後,昨天的記憶瞬間就回到了顧萌的腦海里,顧萌驚了一跳,很快就在床上看見了汪子涵仍然沉睡不醒的身影,直接飛了一腳過去給汪子涵。
「擦的,謀殺啊!讓不讓人睡了!」汪子涵顯然起床氣也很重,加上宿醉后的疼痛,讓汪子涵的口氣一點都好不起來。
「再不起來才是出人命了!」顧萌快速的說著。
汪子涵大清早聽見顧萌的聲音時也楞了一下,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驚呆了看著顧萌,說著:「我去,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也好奇,我怎麼會在這裡。你到底是怎麼交代酒保的!」顧萌問著汪子涵。
汪子涵仔細的想了想,然後一拍自己的腦子,說著:「我就說了一個四字,就昏死過去了,估計他們理解錯了,當成我們要去四季酒店了……」
說完,汪子涵快速的照著桌面上的便簽紙,果然在上面看見了四季酒店的LOGO,這讓汪子涵有些無奈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我的錯……」汪子涵承認的很大方。
「算了……」顧萌聳聳肩,沒多說什麼。
反正一晚上,兩人除了睡死外,什麼也沒做。甚至一張床,還是自己睡一個角。再說,醉死的人,什麼也做不了。看早上起來兩人衣冠整潔的模樣就知道了。
當然,除了那一身酒味外。
「我說,小萌子,你不是肖想我很久了,竟然沒主動把握機會?」汪子涵清醒后又主動開起了顧萌的玩笑。
「你太老了,我現在喜歡小正太。」顧萌不客氣的說著。
「嘖嘖,真是殘忍無情。我要老了,關宸極豈不是已經進入聯想了?」汪子涵顯然不甘心被人這麼說。
「你們可以一起聯想,我不介意。」顧萌打著黃腔,「我去沖個澡,你自便,你要是進來,老娘就閹了你!」
「我謝謝你啊,我對已婚已育的女人沒興趣!」汪子涵一副敬謝不敏的模樣。
顧萌冷笑一聲,沒理會汪子涵徑自走入浴室沖洗了起來。而汪子涵則看著那拉上的浴室門,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眸光。
十分鐘后,顧萌走了出來,汪子涵則直接走了進去,兩人沒任何的交談。再十分鐘后,汪子涵走了出來。
兩人雖然沒換衣服,但至少清醒了不少,一身的酒氣也消散了去。
「好餓……」汪子涵沒心沒肺的說著。
「餓?那也要忍著,你不是還想著吃完酒店的早餐再離開吧!」顧萌微挑了下眉,問著汪子涵。
「都花了錢了,不吃白不吃!」汪子涵說的理所當然。
顧萌吐槽無力,就這麼看著汪子涵,淡淡的說著:「記得把我那份也吃了,我就不奉陪了。」
「嗯哼。」汪子涵點點頭。
兩人並沒多想什麼,很快的,兩人收拾好后,就走了出去。
結果,兩人還沒來得及分開,一出酒店電梯,竟然就看見了G城那些熟悉的娛樂記者的面孔,已經虎視眈眈的等著兩人的出現,這讓顧萌的眉頭微斂,就連汪子涵的臉色也變得極為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