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5乖,叫聲娘親我聽聽!
皇都的一個酒樓里,妹紙單手撐著下巴目光幽幽的看著窗戶外面的行人,絲毫不在意對面之人對她的打量之色,直到店小二推開雅間的門走進來,這才懶懶的收回視線。
「這位公子有話直說吧,本少還有事,沒有多餘的時間陪你耗。」妹紙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玩著陶瓷的杯蓋,眼帘微垂,白色的絲帶豎起的長發有幾縷隨意的沿著鬢角垂落,給她慵懶的姿態里添了幾分不經意的誘惑。臉上的水晶面具晶瑩剔透,配合著一身潔白素雪的衣袍,看上去倒像是從冰雪中走出來的翩翩公子。只是在那雙暗垂的眼眸微微抬起,露出一雙如煙含水的秋眸之後,整個人更像是一隻幻化成人形的絕色妖狐。
「你這人——」那個名叫蘭卓的少年件妹紙的態度這麼無禮,立刻不滿的叫嚷起來,可是剛開口,自家公子平淡無痕的眼神就掃了過來,讓他立刻禁了聲。
「在下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謝過這位公子上次的救命之恩。今日碰到,所以才會做出這無禮之求,還望這位公子不要作怪。」綠衣男子依舊保持溫潤有力的風度,一身綠衣在這冬日裡帶來幾分明媚的清亮,只是說的話,依舊是讓妹紙打心眼裡覺得好笑。
「我都坐在這裡了,你再說不請之情,還有意思嗎?」半勾著眼角,妹紙冷笑出聲,見對面的綠衣男子依舊是淺笑的看著她,頓時有些鬱悶的扭過頭。
要說她最討厭和什麼樣的人打交道,就是他這種不溫不火,衝上去給他一拳他還笑著問你『親,手疼不疼』,表面人畜無害內斜卻是絕對是腹黑狡詐的主。
無趣!實在是太無趣了!
他要是像方雲鶴一樣同她逗兩句嘴她也不會如此無聊啊!
「這位公子似乎對在下敵意很大。」綠衣公子見妹紙眼底閃過的不耐煩,抿了口手裡的清茶,隨口問道。
「哦,這麼明顯嗎?」妹紙歪了歪頭,並沒去看綠衣男子臉上迅速一閃而過的僵硬,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哎,還以為隱藏的很好呢。」說完,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你——!」
那蘭卓又要發火,可是卻被另外一人抓住。然後二人一同略帶不安的看向綠衣公子,卻見那綠衣公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唇角邊的笑意更濃,大有自虐症的趨向。妹紙見狀抽了抽嘴角,放棄再去挑撥這個人的底線,再次把目光掃到窗外,卻在看到某個角落時,眼神驟然一冷。
綠衣公子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般無力的對他,像是一隻小刺蝟一般從第一次見面就毫不收斂著對他的敵意,並且還是不時地豎起一身的尖刺來試探他的底線。不得不說,這個小公子,很有趣。竟讓他從第一次見面以後就一直對他念念不忘,以至於今天在街上無意間遇上,應是拉著他隨著自己來到了這二樓的雅間。
這般衝動,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不過他並不後悔,好久···真的是好久都沒有遇到過讓他感興趣的人兒了。讓他確切的感受到自己真真切切的還在活著。
不過···他的眼神······
「怎麼了······」綠衣公子話還沒說完,對面的少年就突然從座位上站起,然後整個人直接從窗戶上躍下,白色的衣袍翩翩飛舞,黑色的髮絲飄飄揚揚,在這冬日的冷晴天里,如同一隻展翅的白鶴一般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綠衣公子看著少年那在陽光下泛著瑩白光澤的容顏,黑曜石一般冷漠深邃的眸子,周身如同仙人一般帶著淡淡的金光翩翩而落,如同如雪的梅花一般在冬日的暖陽中灼灼而放,心裡一個地方頓時坍塌,一種名之為心動的感覺油然升起。
而與此同時,樓下的行人們也看著突然從天而降的少年紛紛驚艷出聲,誤以為是天神降臨!只見那少年足尖輕點,半空下落的身子突然一個轉身朝酒樓斜對面的一個小巷子里飛去,姿態如同行雲流水,白鶴亮翅,美不勝收,瞬間驚起無數讚歎。
「公子。」
「追。」
略微偏僻的巷子里,此時正上演著一場來掉牙的惡俗的劇情:猥瑣大漢圍攻弱小可愛的萌正太。
至於圍攻的理由,不過就是那一點:骯髒的皮肉生意。
「臭小子,我看你這次還往哪裡跑!」大漢看著即使被他們圍攻在牆角里,依舊昂揚這小腦袋,眼裡閃耀著不屈,甚至是冷煞之氣的小少年,臉上露出的得意的笑容。
「別廢話了!這臭小子還我們吃了不少苦頭!今天哥幾個無論如何也要嘗嘗這小子的味道!」一個一身橫肉的大漢抹了把嘴角邊的口水,對著那個細皮嫩肉的小正太就伸出了罪惡之手,眼見就可以摸到那少年粉嫩嫩的小臉蛋,一道白光突然從眼前閃光。
「啊——!」
大漢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液順著大汗的手腕處噴涌而出,其餘的同夥滿臉的惡煞之氣在看到那大漢腳邊齊根而斷的右手之後瞬間變成了驚恐之色。顧不得理會那倒在地上還在嗷嗷大叫同伴,拔腿就跑,可是跑了沒幾步就一個個瞬間栽倒在地。
那被丟棄的的同伴本來還在心裡臭罵那一群沒心沒肺的夥伴,可是在看到他們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時,心裡在湧出一絲痛快之後就是無盡的恐懼。聽著耳邊突然響起的腳步聲,大漢慘白著一張臉緩緩扭過頭,然後看見一抹素白輕搖著紙扇,如同冬日裡的臘梅一般突然傲立在巷子口處。
大漢原本驚恐的面龐瞬間化為痴戀之色,可是還沒等他看清楚那人的模樣,胸口就突然一痛,詫異的扭頭一看。卻見那個一隻默不吭聲的少年正立在他的眼前,手裡拿著一個尖銳的石頭,鋒利的那一端,正插在自己的胸口處。
大漢還沒搞清楚,為什麼那個小孩子突然之間變得如同魔鬼一般冷漠恐怖,自己就已經咽氣歸天。巷子里一時間只剩下濃重的血腥氣,還有對立而站的一抹素白,和一個黑黢黢,分不清衣服顏色的五歲孩童。
粉嘟嘟的小臉蛋,一雙眼睛如同紫葡萄一般明亮有神,微微勾起的眼角帶著幾分邪魅之色,小嘴不點而赤。臉上雖然髒兮兮的,但是依舊難掩傾城之色。已經接近臘月的天,而他身上僅裹著一件看不清楚顏色的外衫,立在昏暗的巷子里,看上去頗讓人憐惜。妹紙輕嘆了口氣,看著那孩童正正的盯著她,紫葡萄眼神里流露出的無助和委屈,不知為何心裡一下子軟了下來,將手裡的摺扇一收,頗為疼惜的開了口:「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小孩子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緊抿的嘴唇突然向下一耷拉,接著就伸出小手,裹著那破爛的外衫徑直朝妹紙撲了過來,小胳膊緊緊地抱著妹紙的大腿,髒兮兮的小臉蛋貼在妹紙的衣袍上,如同走失了的孩童看見自己的父母一般激動。而妹紙也絲毫不在意自己被弄髒的外袍,將手中的摺扇收起,然後彎腰將孩童抱在懷裡。看著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因為寒冷而有些青紫,立刻有些心疼的蹙起眉頭。把他往自己懷裡緊了緊,寬大的袖子如同披風一般護在他的身上。而那孩童沒有一絲掙扎,順從的窩在他的懷裡,甚至將腦袋埋首在她的頸窩處。
「雖然我允許你的接近,但是你也要注意下分寸,你以為你現在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嗎?」還往她頸窩裡靠!怎麼和那個誰一個習慣!
小孩童沒有說話,只是縮在她頸窩裡的小腦袋往外挪了幾分,但是很快就又扎了回去,雙臂甚至還直接勾住了她的脖子。
「算了,怕了你了。」妹紙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這個小孩子有這麼大的容忍性。只知道自己在樓上看見他蜷縮在角落被大漢欺負的時候,心裡噌的就冒出滔天的怒火,以至於剛才毫不猶豫的從樓上跳下,一出手就解決了那幾人的性命。
抱著撿來的臟小孩,妹紙剛準備打道回府,一轉過身就看見綠衣男子站在巷子口,看著她懷裡的小孩子,眼底地閃過絲絲不爽的流光。
剛才的那抹心動,雖然快若流光,但是卻被他敏銳地捕捉到。儘管心裡告訴自己這實在是很荒唐,但是依舊難以控制自己朝這邊追來。結果他剛到這裡,看到的就是他們默默相對,然後那小孩子撲進『他』的懷裡,而『他』卻一臉憐惜看著他的畫面。
而他在看到那向來冷傲囂張的少年竟然用衣袖輕柔的將那孩童護在自己懷裡時,他心底竟然湧出了絲絲吃味的感覺。而且吃味的對象,還是那個只有五歲的孩子。
「你們怎麼追來了?」看見綠衣男子,妹紙眼底閃過絲絲暗光。
「你突然離開,我們當然覺得詫異,就跟來了!」蘭卓看了看地上的大漢,和不遠處倒下的軀體,咽了口吐沫,眼神有些躲閃的問道「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有問題?」
「這裡可是皇城,而且雪弭國最近上下檢查很緊!你······你就不怕?」見那少年眼底依舊閃爍著戲謔的流光,蘭卓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哼,就算是刑部的人在這裡本少要殺他們也攔不住!」也不看看她腳下的土地究竟姓什麼!
妹紙的深層含義是她不怕那些當官的,因為她比他們還要橫。但是聽到綠衣男子耳里,卻成了因為那些人碰了那個小孩子,所以『他』才會痛下殺手。於是綠衣男子心裡再次冒起絲絲不爽的感覺,回想起他和這少年的初次見面,看向那孩童的眼神愈發的不善。
「這個小孩子應該是被拐賣的吧。」綠衣公子看著自始自終都埋頭在妹紙頸窩處的小孩童,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可能吧。」妹紙拍著他的後背,然後在他耳邊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兒?」
「我叫連彥,我沒有家。」軟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妹紙神情一怔,看著懷裡的孩子眼底閃過絲絲暗光。
「這可不好辦,如果公子信任在下,在下可以為這個小孩子尋個好歸處。」聽到小孩子的話,綠衣公子蹙了蹙眉頭說道。
「不必,他跟著我就好。」
「不要,我要跟著她。」
妹紙和小孩童同時異口同聲的回道,接著各自詫異的看了一眼對方。直到那孩童唇角一勾再次撲進她的懷裡,妹紙才懶懶的把目光看向了綠衣公子。
「多謝這位公子的好意了,這孩子我看著喜歡,決定自己帶回去養著,更何況他也願意隨我走,所以就不麻煩您了。關於救命之恩,原本公子就過於誇張了,今日的宴請,也算是公子還恩,以後公子見到在下就不必在覺得虧欠什麼了。天色不早,本少也該回去了。公子,後會無期。」不等那綠衣公子回話,妹紙就轉身離開,白色的衣袍隨風而揚,看上去頗為瀟洒倜儻,但是落在綠衣公子眼底卻頗為刺眼。
呵呵,看樣子他對自己的討厭還不是一點半點呢。可是他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自己感興趣的人兒,他怎麼會輕易的放手?
「差!」
「是!」
看著木傾顏出去溜個彎的空就帶回來一個孩子,香雪等人表示驚訝無比。但是驚訝過後就是濃濃的欣喜,一個個小宮女們看到那粉嘟嘟的小寶寶之後紛紛想向他伸出邪惡之手,只可惜剛一靠近就被一股子酸臭味給熏了回來。
「準備東西,朕要去沐浴更衣。」妹紙早就憋了一路,見總算到了寢宮慌忙放下那小孩子,然後迫不及待的朝寢宮內的浴池走去。
衣衫層層的脫落,豎起的髮絲也傾瀉而下,妹紙剛要褪去中衣,手上的動作就一頓,然後回過頭,略帶不善的看著某個十分不自覺地小孩子。
「出去,朕沐浴完你再進來。」看著跟在她屁股後面不動彈的小連彥,妹紙很是嚴肅的說道。
「我不!」小男孩下巴一抬,然後不由分說的就脫去自己那個看不清楚顏色的外袍,光著小屁屁撲通一聲跳進了浴池裡,然後一陣咕嚕之後冒出了水面,趴在岸邊對她暖暖一笑。而妹紙卻看著瞬間變成黑色的水,嘴角狠狠一抽,然後爆吼出兩個字:「尼瑪!」
一翻折騰之後,妹紙總算是洗上了香香的熱水澡,然後換上乾淨的衣服,披散著濕露的長發走出了浴室。可是剛踏進內殿,腿就突然被抱住,低頭一看,一個粉粉嫩嫩白裡透紅,可愛無比的小正太正仰著小下巴雙眼霧蒙蒙的看著她。
「這是怎麼回事?」見他身上還過著大大的浴巾,妹紙不解的看向了一旁的香雪,卻見她手裡拿著一個小孩子的小袍子,一臉哀怨的看著她。
「主子,這小孩子誰都不讓碰,衣服也不讓我們給他換。出了浴室之後就一直在這裡坐著等著您,可能是想主子您給他換衣服吧。」香雪鬱悶的嘆了口氣,她還想摸摸那粉嘟嘟的小臉蛋呢!
「麻煩!」妹紙蹙了蹙眉頭,沐浴后的容顏如同雨後芙蓉一般清麗灼灼,身上的白色衣裙寬鬆卻難掩她身上的韻味。嘴上雖然說這不滿,但是手卻已經將那小孩子抱起來,接過香雪遞來的袍子,直接朝她的大床走去。
「喂,小彥兒,你爹娘沒教育過你什麼叫做禮義廉恥嗎?」見她懷裡的小孩子不安分的在她胸前蹭來蹭去,妹紙臉刷的黑了下來,扯過他的小胳膊就把他扔到床上,然後把手裡的衣服扔到他的頭上。
「自己穿。」
小彥兒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先是嘴角一撇,隨後就勾起唇角,從床上站起身,妹紙只覺得眼前一白,然後一個渾身**的小寶寶就笑嘻嘻的站在她的面前。紫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啊眨,說不出的無辜與可愛。
「怎麼?準備色誘?」妹紙皮笑肉不笑,依靠在床柱上涼涼的說完這句話,然後就看見那個原本還笑臉盈盈的小男孩臉立刻唰了的拉了下來,扯了扯手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就穿戴整齊。
「不錯,長大之後定然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孽。」看著穿著紫色錦緞衣袍的小彥兒,妹紙唇角微微一勾,然後從一旁的梳妝台上取出來一根紫色的髮帶,將他披散的長發鬆散的束了起來。
「走吧,朕帶你去吃飯,你估計餓了好幾天了吧。」細細的打量了眼眼前的小男孩,妹紙唇角的笑意更甚,剛要轉過身,那小彥兒就撲進她的懷裡,雙手勾住她的脖子,軟軟的說道:「抱抱。」
妹紙眉頭一挑,但還是雙手托住他的小身子往外走,剛一出內室,就看見風立在外面,見她手裡抱著一個孩子,驚訝的張大嘴巴。
「這是我撿回來的乾兒子。」拍著小男孩的小腦袋,妹紙笑著對風說道,然後扭頭看向了小彥兒「乖,叫聲娘親我聽聽。」
屋裡的人一瞬間陷入了寂靜,在短暫的驚愕之後就是滿頭的黑線。小男孩也不例外,臉上的笑容在聽到『乾兒子』三個字之後就瞬間僵住,如今又聽到木傾顏讓他喊娘親,臉更是陰沉的可怕。扭頭看著那個笑的一臉狡黠的女人,小男孩倏然唇角一彎,甜甜地叫出了聲:「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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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這個奶娃娃是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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