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2 夜襲

NO.102 夜襲

碧澄澄蒼苔露冷,明皎皎花篩月影。

明明是臘月寒冬,五國君王下榻的行宮卻處處洋溢著春日明媚的風景。彙集了大量物力財力培養出的盆栽,白日里盡顯千姿百態,嫵媚妖嬈;到了夜晚,卻成了鮮血紛飛下滿載冤魂的詭異見證人。

行宮分為東西兩宮,東宮乃青雲白羽國君下榻處,而西宮,則是雪彌、玄冥朱武三國的下榻處。

夜色正濃,東宮燈火通明盡顯一世安然;而西宮則是波潮暗涌,危機四伏。

屋裡的蠟燭搖曳著金黃的火苗,屋外無數黑影正從四面八方波涌而至。

刀光劍影,血色飛揚,不知是誰先動的手,一時間血色瀰漫,濃重的血腥氣開始在空氣里飄揚。

青雲白羽二國早已下定心思要將三國國君擊殺至此,所派之人均為**手下精英部隊,勢必一舉突破從此高枕無憂。雪彌三國儘管早知此次危機四伏做好了準備但相比佔據著地利人和的白羽青雲,依舊處於劣勢地位。

外圍突破,青雲白羽二國士兵勢如破竹直逼君王所在寢宮。消息傳來,東宮裡,青雲白羽二皇均仰天大笑把酒言歡,百里晟運落離殤二位皇子則是面上一片淡然心中卻一陣狂喜。唯有被囚禁的百里晟軒心急如焚,臉上一片擔憂。

而西宮,面對手下的節節失利,妹紙卻手持棋子,在昏暗的燭光下,悠閑地獨自對弈。寂靜的寢宮裡,唯有棋子落下的聲音清脆作響。

血腥氣漸濃,連向來淡定的方雲鶴臉上都浮現出絲絲驚慌,但木傾顏臉上依舊是從容不迫,泰山崩於面前而色不該的穩重姿態。似乎對於逐漸逼近的危險視之不見。

「皇上,這——」

「方丞相,主子下棋時不怨他人叨擾。」香雪上前一步攔住心急如焚的方丞相,臉上的笑容雖有些緊繃但依舊稍顯從容。見他撫著鬍鬚還要發言,便輕聲道「丞相不必擔憂,這一切盡在主子的把握之中。」

話音剛落,殿里其餘幾人紛紛扭頭看來,大將軍方雲鶴眼中均是一臉的不解,唯有方丞相,在看到棋盤上對弈的黑白雙子時臉上浮現絲絲驚愕,接著便微微蹙起沒頭眼底晦暗不明。

有皇如此,雪彌何求?

「方老頭,你——」大將軍見方丞相上一秒還是一臉的憂愁,此時卻突然安靜下來,臉上的疑惑不由得多了幾分,於是也上前一步朝那棋盤看去。

只見棋盤上,黑白兩子各佔半壁江山曾對立姿態。但黑子如深淵之蛟,破空而出,氣勢洶洶欲吞萬里河山,而白子則若萎靡之龍,分割寥落,氣勢已盡。

大將軍蹙眉,面容依舊不解,而方雲鶴卻盯著棋盤,似乎若有所思。

「殺!」

殿外傳來一聲大吼。

不知何時,敵軍已經侵入行宮內圍直逼眼前,大將軍剛要拔劍而去,就見緊閉的殿門窗戶上唰唰唰落下無數黑影,只聽一聲充滿殺意的嘶吼,雙方就交戰起來。

「主子,風雨已經和對方對上手了。」香雪聽到那聲嘶吼來自於風,便小聲的在木傾顏耳邊提醒道,隨後依舊無聲的立於她的身側,靜聽棋子敲落的聲音。

「皇上,您這是······」大將軍似乎已經了悟了什麼,點點頭剛要開口,香雪一個眼神飄來就噤了聲。

屋外,殺氣瀰漫,血起飛揚,鮮紅的熱血灑在白色的窗紙上,如同朵朵紅梅妖嬈綻放。

屋裡,一片安然,只聽的棋子輕落,燭聲輕響。

一扇門,隔絕的卻是兩個世界。

棋盤上,黑白之爭似乎已經接近了最後階段,大將軍看著那黑子勢如破竹、長驅直入直逼白子的命門,忍不住重重的嘆了口氣。而就在這時,一顆白子落下,瞬間棋盤上的局勢發生了逆轉,只見那些分割寥落的白子瞬間連接起來,首尾呼應,婉若游龍!

方丞相眼眸狠狠一顫,看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模糊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大將軍也像是看出了門道,臉上那股寥落的氣息正漸漸被凝重所取代。只有方雲鶴,雙眸一動不動的盯著木傾顏,見她依舊是眉眼淡淡,波瀾不驚的坐在昏黃的燭光下,不緊不慢的往棋盤裡填著棋子,為抿的唇角微微揚起一絲不可察覺的弧度。

門前的殺戮聲漸漸消散了下去,風雨推開屋門,一身血腥氣的走了進來,朝坐在上方的木傾顏單膝跪地。

「主子,屬下不辱使命!」

「啪——!」

一顆棋子又落入了棋盤,方丞相看著棋盤上那漸漸稱破淵之勢的白龍,心底的那個猜測越來越覺得很有可能。

香雪給風雨二人使了個眼神,二人立刻會意的起身離開。香雪見他們身上雖有些狼狽,但是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心裡不由得有些羨慕。可是這次她接受的命令就是近身保護主子和丞相幾人的安全,於是鬱悶的撇撇嘴,略微哀怨的朝木傾顏看去,卻見自家主子依舊是不悲不喜的朝棋盤裡填著棋子。

這一刻,香雪突然有些怨恨自己為什麼不懂圍棋,這樣子她也不至於無聊成這副樣子。於是暗暗下了決心,事情結束之後一定要讓主子教她下棋!

「主子,雷已經行動。」

「主子,電已經行動。」

「主子,敵人已經退至前院。」

「主子······」

一聲聲捷報傳來,方丞相幾人終於換上恍然大悟的神情,一個個激動萬分又膜拜萬分的朝上方看去。卻見妹紙依舊是一襲白衣,素雅清淡,精緻的面容在昏黃的燈光下如同籠了一層光暈一般不真實,而那銀月型的面具,正躺在棋盤的一邊,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安靜從容。

寒星等人前來彙報之後就退了出去,整個過程妹紙都姿態從容,沉默不語,彷彿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主子,玄冥皇受傷。」

一切的淡然隨著這一道消息而化為絲絲殘影,手持棋子的手微微一頓,似乎猶豫了幾分才將那白棋落下。棋盤上,時局逆轉,方才勢如破竹的黑子此時節節敗退大有潰不成軍之勢,而白龍卻一掃萎靡破淵而出,龍嘯九天。黑子漸漸被逼退至一角,而白子卻成包圍之勢四面而來,只需大口一張,就可將那黑子完全吃下。

形勢一片大好,但是所有人都看出了木傾顏在聽到那消息時臉上驟然浮現的寒冰。

「香雪。」妹紙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

「主子。」

「老乞丐那裡可有消息。」為了以防萬一,妹紙讓老乞丐在行宮暗處候著,以防那些黑衣人突然降臨。老乞丐雖然十分不滿自己去做苦力,但是在聽到妹紙說實在不行自己去的時候只好咬牙應下。沒有辦法,誰讓他這次出行的任務就是保護這丫頭呢?不過不得說,他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讓他打心眼裡讚歎!

「回主子,方才傳來消息,說是一切正常。」香雪想了想說道。

一切正常?看著桌上的棋盤,木傾顏微微挑了挑眉頭。難道他們忍心看著自己培養起來的傀儡就這樣子輸掉么?還是說······只是暫時退讓,然後待時機成熟在捲土重來?

波瀾微起,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波光粼粼宛若風過春水,掀起層層漣漪,盪起陣陣綠波。眾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不敢打擾妹紙的沉思,似乎過了半響,才聽她幽幽的說道:「東宮可有何消息?」

「回主子,雖然我們殺了他們的傳遞消息的人,但是他們似乎也嗅到了風頭有些不對。」香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諷刺,妹紙聽聞后剛要勾起唇角,寒星就跑了進來。

「主子,百里晟運和落離赫要跑。」

上一刻還是鶯歌燕舞,下一秒就是杯倒狼藉。青雲皇和白羽皇剛要在隨從的陪同下準備撤退,妹紙一襲白衣就款款而來。在這暗殺叢生的夜晚里,如同一朵寒梅一般傲然綻放。二人看見她臉色均是瞬間一白,而妹紙卻對著他們微微勾起唇角:「夜深寒重,二位國主這是要去哪兒?」

「木傾顏,你不要太得意,我們還沒有輸!赫兒他們還沒在你手裡!」白羽皇見她笑的一派淡然,瞬間咬牙切齒的對她吼道。

「呵呵呵,哈哈哈······」一聲輕笑從唇角邊溢出,一開始還如流觴曲水婉婉動聽,但是到了後面卻成了仰天大笑,帶著一種淡漠和輕狂,唇角也構成一抹譏諷的弧度「赫兒?白羽皇難道還不知道嗎?你的好兒子再一刻鐘前就已經逃走了,朕的人已經前去追趕,可是貌似有些遲了。」

「什麼···你······你說什麼?」白羽皇踉蹌的後退幾步,臉上如同白石灰一般慘白,看樣子是深受打擊,而妹紙卻沒有功夫理他,將目光緩緩地移到從方才就只一直保持沉默的青雲皇身上。

「青雲皇好定力,到這般時候還能保持王者風範。」妹紙眼角微眯,見青雲皇只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就看向另一側,冷冷一笑,然後狀似驚訝的說道「方才朕少說了一句話,那就是···陪同落皇子走的,還有青雲國二皇子,不對,應該說······是落皇子跟著百里皇子一起走的。」

青雲皇的臉色終於變了,身子猛然一顫,一雙眼眸難以置信的看向木傾顏,見她目光淡淡唇角含笑,終於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捂著胸口後退一步,眼看就要摔倒,一個人突然閃了過來把他給扶住。

「父皇!」

「軒···軒兒?」看著這個被他囚禁起來,此時卻是唯一守在他身邊的兒子,青雲皇終於再也綳不住臉上的威嚴,雙眼一閉發出了一聲長嘆。而百里晟軒見他這幅樣子,卻只是微微低下了頭,然後就看向了木傾顏。

「顏——」

「不好了主子!小島四周出現大量火油!」寒星一個飛身降落在木傾顏的面前,一臉急迫的說道。

「什麼?」白羽皇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叫出聲來,而青雲皇也瞬間睜開眼睛,抓著百里晟軒的胳膊,狠狠吐出兩個字「孽子!」

「這是要放火燒島么?」相比其餘人的驚恐,木傾顏依舊是一臉的淡然,扶了扶身上的披風,道「朱武國和玄冥國那邊怎麼樣?」

「回主子,一切均按照計劃進行。」

「他們可有再受傷?」

「呃······除了玄冥皇,暫時還沒有傳來新的消息。」寒星不明白主子為何這時候要問那些人的消息。

「嗯,陪朕去岸邊看看,另外,如果朱國皇那邊忙完了就讓他來尋朕。」說完,就要轉身離開。可是剛轉過身,就被人叫住。

「顏兒,我——」百里晟軒上前一步,面色窘迫的看著她。

「麻煩戰王先留在這裡照顧一下青雲皇和白羽皇,朕先謝過了。」木傾顏淡了淡的掃了他一眼,然後給香雪一個眼神,香雪立刻會意的點點頭,一招手,一些黑衣人就立刻從天而降。

「暗夜軍團!」

看見這群黑衣人身上的裝備和他們一身的殺氣,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眸,特別是白羽皇,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為什麼······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住他們?

百里晟軒也是一臉的震驚,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暗夜軍團,可是震驚不過是一瞬,下一秒他就意識到自己究竟要幹什麼,可是等他再去尋找那抹身影時,佳人已經不再眼前了。

「二位國君,戰王爺,請。」方雲鶴彬彬有禮的做了一個動作,可是看到他們眼裡卻成了一種諷刺。

「方雲鶴?」百里晟軒看了面前人一眼,在腦海里仔細回憶了一下才想起這個人的名字。

「正是在下。」方雲鶴微笑的點了點頭,態度謙恭卻又不卑微。

「你在顏兒身邊做事?」百里晟軒見他溫潤有禮的樣子,再想起方才他就貼身站在木傾顏的身側,心裡頓時冒起了酸泡泡。

方雲鶴沒有說話,只是報給他一個淺淺的微笑,可是這樣的回答更讓他感到心煩,他還想在說些什麼,胳膊上卻突然一痛,扭頭看去,卻見自己父皇正一臉愧疚的看著他:「軒而,父皇對不起你······」

小島入口處,岳擎宇正帶領剩餘的御林軍守在那裡,看著水面上的火油和不遠處漸漸遠行的小船,眉頭恨恨地皺在一起。

「見過皇上。」身後傳來跪拜的聲音,岳擎宇一愣,隨後慌忙轉過身,見木傾顏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的款款而來,臉上的面具遮住那精緻的容顏卻難掩那出塵的氣質,不由得臉一紅,上前一步對她抱了抱拳。

「皇上。」

「情況怎麼樣?」伸手虛扶他一下,然後就把目光看向了水面,見不遠處漸漸消失的黑點,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回主子,小島四周全都是火油,而且我們的船也都被鑿毀了。」岳擎宇憤恨的說道。

「看樣子,他們是早有準備。」妹紙淡淡的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半分的慌張。她這份淡漠的樣子落在他人的眼裡,反而讓他們有些不安的心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擎宇,傳令下去,島上所有人全部都退到屋子裡不許出來,門窗關進,並且每人準備好濕手帕掩住口鼻。」事到如今,只有如此了。

「是!」可是皇上你······

妹紙彷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朕無礙,你快帶著士兵們都退下去吧,外面不允許留任何人。」

「可是——!」

「顏兒!」岳擎宇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眼前突然一道風吹過,接著他就看見一抹鮮紅掛在了木傾顏的身上。

「顏兒,我這次可是都按照你說的完成了任務,那你有沒有獎勵?」祭璃月緊緊摟著木傾顏的腰,臉蛋無恥的貼在妹紙的臉頰上蹭啊蹭,那一副討好的樣子看的身後尾隨而來的大臣一臉無語,卻讓岳擎宇瞬間火冒三丈!

「朱武皇!放開皇上!」岳擎宇雙拳緊握,剛想上開分開他們,祭璃月卻身形一閃,抱著木傾顏從三米處輕飄飄的落下。

「顏兒,人家要獎勵。」祭璃月一襲紅衣妖嬈似火,紅唇微嘟,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看上去如同一直撒嬌賣萌的小狐狸可愛乖巧,眼睛里滿滿都是懷裡的人兒,根本不去管一旁氣的跳腳的某人。

而被忽視的岳擎宇怎麼會甘心就這麼算完,牙一咬又要出口,就看見那抹素白淡淡的掙脫開那紅色的束縛。

「朱武皇可看到那水面上的火油了?」妹紙懶懶的斜眼朝身側人看去,冷漠的語氣讓祭璃月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嗯,看到了。」祭璃月來的時候已經簡單的得知了情況。

「那麼你也明白我叫你來的意圖了。」這句話妹紙特意壓低了聲音,畢竟現在那件事還是秘密。

「我明白。」祭璃月垂下長睫,聲音有些落寞。而這時妹紙才發現,他身上的紅衣衣擺處有些暗紅,只是顏色的原因方才沒有注意。

「為什麼不收拾一下再來?」

「怕你著急。」祭璃月悶悶的聲音傳來讓妹紙心神一顫。看他低著頭一副被拋棄了的樣子,終於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語氣半是責備又半是無奈的說道「明明都是皇上了,還像個小孩一樣讓人操心。」瘋瘋癲癲的就跑了過來,也不想想他的那些臣子看到會怎麼說。

眼眸似有若無的朝朱武國尾隨而來的大臣們看去,卻見他們都一個個恭敬的低著頭臉上沒有半分的不恭,這才微微勾了勾唇角,看樣子祭璃月把他們調教的不錯。

說是無奈,不如說倒像是一種縱容的寵溺。祭璃月臉上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心裡的的不快瞬間一掃而光,拉著她揉著自己額頭的手,笑得一臉甜蜜。

那笑容如此美艷,驚了眾人,也刺痛了岳擎宇的眼,緊握的拳頭憤憤的鬆開,恍惚間覺得自己方才的行為有些可笑。而就在這時,一陣暗香襲來,接著自己的臉頰就被人給捏住。

「幹得不錯,小宇宇。」

捏著岳擎宇的臉,見他瞬間爆紅的臉,妹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而岳擎宇卻在這笑聲中羞怒的轉身離開,只是那滿是憤怒的眼眸里有著他也不曾知道的欣喜。

「好了,人都走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伸手接下身上的披風,白色的衣袍隨風而舞,祭璃月眼中的痴迷一閃而過,隨後隨著她一同看向那粼粼的湖水。

只見遠處紅光一閃,剎那間,一條火龍咆哮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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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皇駕到,美男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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