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扶著她 拿她沒有辦法
男人的禁錮讓她動彈不得。
陰暗狹窄的巷子里,昏暗的月光偏斜地抖落在角落裡,唯有下水管道的水滴聲在滴答作響,滴答滴答,陰冷的風吹了過來,讓人毛骨悚然,汗毛乍起。
在男人和女人的抗爭下,男人永遠都是佔優勢的那一方,若是硬來,女子必是要吃虧的。
張瑛看不清那人醜惡的嘴臉,胃裡難受地翻滾著。
以她的性子,是萬萬不會委屈吞聲咽下這屈辱的。
「別動!」男人在她耳邊警告性地一喝。
張瑛褲子上的皮帶還沒有解開。
張瑛低頭看著脖頸上雪亮的匕首,在這裡就算喊破喉嚨都是沒有用的。
「哎,那位先生,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突然,她朝著巷口的方向大喊道,拼了命大喊著,在呼救著。
男人嚇了一跳,趕忙轉頭去看身後的巷口。
就在這一瞬間,張瑛掙脫開了脖頸上的匕首和他的禁錮,順勢狠狠踢了他下身一腳。
男人痛呼著趔趄了一下,狼狽地半跪在地,匕首掉落在地。
張瑛極快地彎腰撿起了掉落在地的匕首,看著他,警惕性地準備從他身旁逃脫。
可誰知才剛走開沒多久,就被男人扯住了手臂,那力道粗暴地足以捏碎她的骨頭。
「賤人!還想逃!看我怎麼收拾你!」男人出口粗言,神色惡狠駭人。
一個巴掌重重地朝著她的臉上摑了過去,張瑛不防,如同凋零的枯葉散落在地,白皙的臉頰上紅腫一片,巨痛震得她失去了短暫的意識,雙目放空一陣恍惚,腦子嗡嗡作響。
她傾盡全身的力氣,硬是撐著從潮濕的地面上爬了起來,搖晃著步子向來時的巷子口跑去。
男人在她身後追趕著,黑影重疊,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一把抓住了張瑛的頭髮,將她的頭向後仰著,拽回了她。
張瑛痛得一聲驚呼,抓著頭髮,頭皮撕裂的疼痛感足以讓她昏倒在地。
男人瞪著眼睛看著她,看著她無力還擊的模樣有種報復的快感,欲要上去欺辱她。
張瑛模糊中,精神渾噩,什麼也顧不得的,只是不想被人當做案板上的魚肉任人欺辱宰割。
胡亂拿起手中的匕首,朝他身上刺去,至於刺在哪裡,她不知道,幾乎是下意識的自我防衛。
男人疼得呲牙咧嘴地捂著流血的傷口,嘴裡痛呼著,手下的動作鬆了開來。
趁著這時,她從地上爬了起來,見了他這副模樣,沾染了血跡的匕首從手上驀然掉落在地。
步子不禁向後倒退了幾步,身子發虛,正在這時,出現了一雙手扶住了她的身子,就好像在嚴寒雪地中遇到了一團火焰,無所依靠的身子終於有了一個支點。
她回過神來朝著那隻手上看去,一個染了半身月光的身影赫然躍入眼帘,再去看,眼前的人越發清晰了。
寧單扶著她的身子站在她身旁,輕皺著眉頭,神色陰沉。
他還沒回去,認識到這個倒讓她有些意外了。
寧單沒有多做猶豫,也沒說什麼話,拿出兜里的手機報了警。
趴在地上的男人見狀,哪裡會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咬著牙趕忙準備逃跑。
可是寧單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他將張瑛放在牆邊,挺拔的身子跑上前一腳將他踹倒在地,這一腳的力道不小,絲毫不留情面。
男人被制服地一動也不能動,在地上哇哇大叫不斷求饒。
報警電話打完不過是三分鐘,警察就來了,紅色的警燈把昏暗的小巷照得燈火通明。
歹人被警察戴上了手銬,塞進了警車。
留下一個警察在原地詢問情況。
張瑛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說什麼的,也再沒有力氣了,寧單簡單地問了她一句話,她虛弱地點了點頭,剩下的就都是寧單跟警察說的了,簡潔明了。
警察了解完情況后,點了點頭,坐著警車走了。
「今晚又要謝謝你了。」她咬著慘白的下唇,聲音嘶啞得很,在空氣中飄忽著。
「你家在哪裡?」寧單出了小巷問道。
張瑛沒有想太多,隨手指了指不遠處那棟樓的第三層。
寧單扶著她在路上慢慢走著,「小心一點。」
張瑛此時被他扶著是沒有其他感覺的,腦袋暈暈乎乎的,身上發疼,已經沒有別的心思再去欣賞他了。
三層樓的台階從來沒有走得這樣慢過,她一步步走著,縱使被他攙扶著也減輕不了身上傷口的疼痛。
她吃力地站在門前,在帆布包里翻找著鑰匙,可是找了又找,鑰匙還是沒有看到。
出門前她明明把鑰匙放進去了。
一著急,包里的東西不小心全都散落在地,她不耐地捋了捋額頭的頭髮,想要彎腰去撿,可是輕輕一彎腰身上就疼得厲害,忍一忍準備彎下腰去。
還沒等她彎下腰,寧單已經比她早一步地蹲下身子幫她拾撿地上的東西,鑰匙就被夾在錢包里。
費了好一會兒功夫終於打開了門,張瑛腳步虛浮地走了房子,順手打開了燈。
「自己倒杯水喝吧,隨便坐。」她將鑰匙放在桌上,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說什麼了。
寧單去廚房倒了一杯開水,不過這開水不是倒給自己喝的,而是給她的。
「你的傷口急需處理,先去洗個澡,我幫你上藥,就當是今晚沒有把你安全送回家的道歉。」他語聲平緩,字句都浸上了都正常不過的醫者口吻。
其實不怪他,是她自己的事,「天黑了,您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不用在她這裡浪費時間。
「消毒酒精和棉簽沒有了,我出去一下,你先洗澡。」他好似並未理會她的婉拒,轉身出了門。
張瑛還來不及出聲,寧單已經出門了。
太麻煩人了。
沒法,她只好進了浴室洗澡,看著鏡子,身上的淤青傷口很多,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眼醒目。
當她洗好出來時,寧單恰好回來,手裡拎著一個袋子。
一個袋子里全都裝著醫藥用品,很是齊全。
「謝謝,花了多少錢?」很明顯的意思,她並不想欠他什麼,他們交情不深。
寧單忽略了她問錢數的言語,拿出了袋子里的消毒酒精和棉簽。
張瑛接了過來,消毒酒精擦在傷口上半點不模糊,也不怕疼,一點小女孩的嬌氣也沒有。
很淡定地塗上藥膏,包裹上紗布,手法雖算不上熟稔正式,但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只塗了露在外面的傷口,礙於他在旁。
寧單又從袋子里拿出一盒葯,遞給了她,「這是治頭疼的葯,很有效,你吃兩片頭疼就會緩解但不宜多吃,過了今晚,明天你一定要按時吃中藥,西藥總比不上中藥好的。」
今天很晚了,煎熬中藥也沒有時間,只能吃藥了。
寧單在她這裡待得時間不長,接了一通電話便要走了,臨走前,張瑛拿了兩張錢塞到他手裡,總不能占他便宜的。
可他不要,沒有接。
張瑛直接將錢塞到他手裡,「你若是再給我,我亦是不會要的,隨便給別人好了。」
說完這話就直接關上了門,不給他留下一點機會。
寧單看著手中的錢幣,又看了看面前緊閉的房門,實在拿她沒有辦法。
張瑛真是累極了,喝酒頭疼,還遇上了那樣的事,這一晚上至今想來都仍舊心有餘悸,她無瑕再去多想,吃了幾片葯,躺在床上睡了去。
這一覺,說是沒有做惡夢都是假的,小時候白頭每每發生什麼可怖的事,晚上必定都是會夢到的。
這次也不例外,不過是比之前做得厲害些罷了,陷在夢魘中爬出來費勁。
再次睜開眼時,都已經日上三竿了。
打開手機才發現文墨打來了好多通電話和簡訊,自己沒回,怕是讓她著急壞了,她發了條簡訊以報平安到家。
接下來的幾天都沒出過門,安心待在家裡養傷,門外的事自然也不知道。
弟弟有時常打電話來跟她說話聊天,無話不談,這次受傷的事,她分毫也沒跟他提起,就是把他在學業上分心。
這次發生的事是她在T市這麼多年以來最驚悚的一次了,以前常常在報紙上也看到過類似事情的,只不過那時的主角不是自己罷了。
自己的傷還沒好,她倒是開始操心父母了,聽天氣預報說老家這幾日會有陰雨,氣溫驟降,便打電話叮囑母親,讓她注意些父親的腰,別犯病了,父親的腰一到雨天就要受罪了。
說起自己,總是接二連三的好字。
久而久之,母親也拿她沒辦法,這孩子總是不說真話。
雜誌社的事有些眉目了,主編甚至打電話來問她,要不要來雜誌社做其他工作,例如參加採訪寫稿,排版校對,若是做得好,一兩年內都可能升遷加薪,就不至於那麼累了。
張瑛想了想,答應了,這家雜誌社再怎麼說在國內也算是有名的,有些底子基礎,她不屈才,給她這個機會也很難得。
雖然有些看不慣她的人對她頗有微詞,但也不敢明著說她。
下周一,她正式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