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愛他的

這出乎柯德的意料，先不說陸擎本人有多嚇人，光是他在軍中的威信，只要陸擎站出來吼一聲，願意跟著他死的血汗軍人就不計取數，他的人已經被剿殺了大半，柯德幾乎能看見死亡在向自己逼近了。

雙方的傷亡都很大，然而，陸擎一路走過，卻沒幾人上去攔住他，他們不敢，有幾個還沒靠近陸擎就被他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暗器刺中眉心，一擊斃命，這個人人真的太恐怖了，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他們從沒見過誰有陸擎那麼快的速度。

簡直不是人。

柯德被一路逼著朝外走，他朝身邊的殺手下命令，兩名殺手迅速竄出去，陸擎輕巧地側身躲過，身形像鬼魅一樣避開，轉身將其中一個人踢翻了，那人的肋骨被踢斷了，爬不起來，另一個人持刀向陸擎坎下去，陸擎反手扣住他的手臂，一扭，卸了他的武器，踢中他的膝蓋骨，廢了他的腿，那殺手趴在地上，陸擎根本不給他活命的機會，直接扭斷了他的脖子，柯德看得瞪圓了眼睛，整個過程不到二十秒鐘，短短的二十秒，他就解決了兩名訓練有素殺人無數的殺手，這是什麼怪胎？

然而，柯德還沒有從震驚之中回過神，陸擎手中的刀已經向他們飛過來，他的動作就像閃電一樣，快得不可思議，那把刀直接取了一個人的性命。

他們已經逼近海邊，身後就是大海，柯德是退無可退，銀雲從裡面出來，他身上的傷又嚴重了一些，但都不至於致命。

「陸少？」銀雲低聲喚他，陸擎看了他一眼。

銀雲說：「已經快解決了，他們的人所剩沒幾個，我們的人也只剩幾個了，死了十多個。」

陸擎點頭，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情況，畢竟這些人都不是什麼菜鳥，並不比經過殘酷訓練出來的美國特種兵差，而且他們人數多，現在這種結果已經算是比較好的，他做的最壞的情況是只有他和銀雲能夠活著回去，如今還有其他人活著，當然更好。

天空已經露出白魚肚，海風呼呼地掛著，吹得陸擎的風衣獵獵作響，他站在海邊，目光落在柯德一群人身上，卻什麼話都不說。

有一種人，他不說話的時候遠比他說話的時候要恐怖得多，陸擎絕對是這一類人的鼻祖。

銀雲站在他身後，兩人都不說話，好像是在算計什麼似的，柯德幾個人和那名科學家心中都忐忑道極致，只有那名科學家口中念念著救我，柯德被他念得煩了，一腳踢在他的腿上，「你給老子閉嘴。」

那名科學家畢竟只是個研究員，除了研究什麼都不會，又貪生怕死，柯德那一腳踢得他的骨頭都要碎了，他面色痛苦，卻再不敢說一個字，只是求救地看著陸擎。

陸擎面無表情，好像對面的人是青菜蘿蔔，而他既不愛吃青菜也不愛吃蘿蔔。

十幾分鐘后，陸陸續續走出來幾個人，他們相互攙扶著走，很明顯都受了大大小小的傷，有一兩個人甚至失去了行動能力，被其他人抬著，一共七個人，加上陸擎和銀雲，一共九個人。

他們看見陸擎，都加快了腳步向他走過去，這一刻，陸擎無疑是他們的精神支柱，他們是殘兵，陸擎等待的姿態幾乎讓他們的熱血又立刻沸騰了起來。

陸擎的目光僅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秒鐘就移開，他看著柯德，聲音像是冰渣子一樣，「銀雲，帶他們潛艇。」

這七個人雖然活著，但是已經失去了戰鬥力，銀雲卻不願意，這個時候，他不願意離開陸擎身邊。

那些人一聽陸擎要將他們送走，都不幹了。

「少校，我們不走。」

「對，我們不走，要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我們堅決不離少校而去。」

陸擎冷笑一聲，說：「誰說我要死？你們留下來只是給我增添更大的麻煩，滾到船上去。」

這是一種命令，他們都不敢再做聲，低著頭，卻不願意走。

「滾！」

沒人敢違逆陸擎的命令，就算是上級軍官對陸擎下令的時候都多少帶了一點商量的口氣，好像這是一個煞神，不管誰在他面前都有一種低人一等的感覺，他的氣勢，可以把人嚇死。

那些傷兵再也不敢停留半刻，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向潛艇走去。

柯德他們只能看著，不敢上前半步，他向身邊一個人使眼色，讓他去準備潛艇，那人快速從一側跑去，陸擎冷笑一聲，拿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樣的東西放在嘴邊一吹，那人立即就沒了性命，碰地一聲倒在地上。

柯德眯起眼睛，心中更是忐忑不已，恐懼鋪天蓋地而來，對面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殺神，他見過那麼多厲害的角色，但是從沒遇見一個像陸擎這般恐怖的人。

「陸擎，你何必把我們逼上絕路？」柯德一雙眼睛都被恐懼覆蓋，看著陸擎的一舉一動，說道：「你為美國政府賣命，可是他們是怎麼對你的？你傷勢剛好，他們就立刻把你派到這個地方來，擺明了沒把你當人看，這樣的政府，你跟著他還有什麼前途？」

陸擎淡漠地站著，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就像柯德的話是在放屁一樣，連臭氣都傳不到他的鼻子里。

「陸擎，你到底想怎麼樣？」柯德滿頭大汗，這個人，一直看著他們，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也不放他們走，就算是條狗都要被他逼瘋了。

何況是一個明知生命危在旦夕的活生生的人。

柯德氣瘋了，開始煩躁，他抽出匕首，一刀扎在那名科學家的肩上，鮮血頓時飛濺出來，有些濺到他的臉上，他盯著陸擎，眼睛里全是血絲，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猙獰。

科學家嗷嗷嗷叫喚著，聲音像是殺豬一樣難聽。

「陸擎，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讓我們走，二，我們都死在這裡，」柯德呲著牙，扭了扭頭，摸出一直藏在身上的手槍，「只需要一點火花，我們就，轟一聲，粉碎了！」

「陸擎，怎麼樣？你選什麼？」他等著陸擎給他答案，他相信，陸擎一定會選擇後者。

是個人都不會選擇跟他同歸於盡，陸擎也不會例外。

陸擎看著他們，像是看一群小丑，上面給他的命令是務必帶回這名科學家，所以他不得不帶著一批人過來，但是，這名科學家研究的卻是核武器，這種殺傷力巨大的武器對任何一個承受國來說都不是什麼美好的事情，陸擎心中冷笑，如果他是真正的陸擎他當然會不惜一切保護科學家的安全，可惜了，他不是。

「銀雲，你上了潛艇沒有？」陸擎低聲借著通訊器問他。

「剛剛把他們全部送上潛艇，」銀雲說，「陸少，我馬上就回來了。」

「不用，銀雲，你們馬上離開。」

「陸少……」

「這是命令，我給你三十秒鐘的時間。」

「是。」銀雲不敢再說，領命。

陸擎切斷了通訊儀，他的聲音很小，柯德他們根本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只是猜想不是什麼好事。

柯德看他說完了，問道：「陸擎，考慮好了？」

「嗯，考慮好了。」陸擎終於捨得回他一句話了。

柯德心中開始竊喜，聽陸擎的語氣，他是要放他們走了，陸擎走到海水邊上，柯德正疑惑他要幹什麼，然而，他還沒有想出一個完整的答案，整個小島轟然爆炸，火光衝天。

小島上空，一輛飛機在小島爆炸的瞬間突然提速，沖入更高的天空，堪堪避過了那衝天的火光襲擊。

飛機上，楚琰目光獃滯。

那衝天的大火彷彿連著他的身體也一起焚燒了，慢慢地化為灰燼，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不敢相信，那片大火中，有一個陸擎。

怎麼會這樣？

楚琰獃獃地看著，盯著那片火光，他的眼睛也被火光染紅了，通紅一片，像是要滴出血一般。

陸擎……陸擎……

「楚琰，我愛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愛上了你，也許是你剛被師父帶回特工島的時候怯怯弱弱的樣子讓我生出了保護欲，也許是後來你堅韌強悍的作風讓我刮目相看，吸引了我的目光，也許是你總是風情無限的笑容打動了我堅硬的外殼，不知不覺就跑進了我的心裡，我不知道你哪一點最吸引我，但是我的的確確被你吸引。」

「楚琰，我愛你。」

「這麼多年，我小心翼翼地隱藏起自己的感情，根本不敢再你面前表露哪怕一絲一毫，因為我怕你會反感，我是你的兄弟，是你心目中的哥哥，但是這樣的我卻對你有了那麼齷蹉的心思，我怕你會感到厭惡，所以我從來不敢讓你知道。」

「楚琰，我愛你。」

「容迪和慕生都說我應該挑明了告訴你，但是我一直踟躕不前。」

「楚琰，我愛你，為什麼你看不見。」

「我愛你，為什麼你看不見……」

「陸擎，陸擎……」楚琰喃喃地念著，突然大吼一聲，「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