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栽什麼樹

章節名：第120章 栽什麼樹

族長的話聽起來好像是在和惠娘商量，但是那語氣實在是不敢恭維，擺明了就是下了命令。

「族長，惠娘既然是嫁出去的姑娘，秦家村的事情就不要為難她了。」秦大浪第一個沉不住氣開始反駁。

秦老爺子和惠娘雖然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但是聽到秦大浪的話，心裡還是一咯噔，這話恐怕會引起族長的不滿。

果然，族長一聽臉色沉下來來，「就是出嫁了的姑娘，那也是姓秦。惠娘總不能連這個秦字都不要了吧？」

「大浪兄弟，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怎麼說是為難呢？你看惠娘家裡有廠子，找了外人過來幫忙還不如咱們熟人熟事，外人總不能有我們用心吧？」村長這時候站出來做好人了。「再說了，你們家裡有現成的學堂，反正先生教一個是教，教兩個還是教，只是辛苦了一些罷了。」

「話可不能這樣說，族長、村長，各位長老。惠娘是嫁出去的姑娘，就是蘇家人，我這做爹的都不會插手她們的家務事了。」

秦老爺子的言下之意很明確，他做爹的都不插手，他們族長、村長又算了什麼。

看到秦老爺子看似軟弱卻很強硬的態度，族長勃然大怒，拍著桌子瞪著他，連氣喘的都不夠均勻了。

「哎呀，族長千萬不要生氣。秦叔也是不好意思，你看惠娘還沒有表態了，你老好好消消氣呀，你可是咱們秦家村的老祖宗，氣壞了可不得了。」村長過去唱紅臉。

「大山不是我們說你，你是秦家村的一份子，怎麼能不為秦家村著想了？」一個長老白了秦老爺子一眼。

「就是，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又一個附和著。

惠娘著實為難，她有心想拒絕，可是大哥和爹娘還是要回秦家村的，畢竟那邊是他們土生土長的地方，得罪了族長村長和村裡眾人，他們今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可要是答應的話，這事情太大了，她根本就做不了主，再說，家裡的生意還有王爺的參與，更不能隨便就放人進來呀。

「你……」秦老爺子被他們擠兌地渾身血都往腦袋上涌，這些人怎麼能看到閨女家裡日子好過就想過來打他們的主意呢？這和強盜有什麼不同。

秦家村丟人呀！

「惠娘，你倒是說話呀？」偏偏還就有人不識好歹，一個勁地催促惠娘表態。

「族長，這兒不是你們秦家村，而是清溪村，有什麼事情總的經過我們蘇家同意吧。」蘇老爺坐不住了，冷冰冰地開口，再也沒有開始時候的熱情。「惠娘說來說去也只是蘇家的媳婦，這個家還輪不到她來表態。」

「蘇老爺子是吧？」村長厚著臉皮反駁，「不錯，惠娘是你們媳婦，可也是我們秦家姑娘，對了還有秦菲兒也是，她們兩個嫁入你們蘇家，這點兒小事都不能做主，說出去不是惹人笑話嗎？」

蘇中仁和蘇中義聽了拳頭都捏緊了，卻不好說太難聽的話，畢竟秦老爺子和秦大浪還在了！還有，他們得考慮惠娘和秦菲兒的感受。

「她們的確不能做主，在蘇家當家作主的是我蘇青青，有什麼事情，你們和我說。」外出回來的蘇青青在門外其實已經聽到了一部分談話，她不禁為秦家村的人感到悲哀。

如果這些人老老實實的話，她或許看在外公外婆和舅舅、娘的面子上，讓秦家村的孩子過來免費入學。不過在被人威逼過後，這個念頭她就徹底打消了。

一個孩子的教育可不僅僅靠學堂，更多的是受到家庭影響比較大。否則古人怎麼會有上樑不正下樑歪的說法了。這樣村子出來的人她堅決不要，孩子也不會讓他們進學堂讀書。

「去去，你還是個孩子了，別說有長輩在，就是長輩不在，也是你哥哥嫂嫂當家作主。」一個長老不明所以很看不起地回答。

族長和村長多少還是聽說了這邊情況的。「二長老，不著急。蘇家的廠子是青青這個丫頭置辦起來的，她是秦家村的外孫女，肯定也會為秦家村考慮的。」

村長陪著笑臉說。

「廠子就是她辦的又能怎麼樣，還沒出嫁的姑娘拋頭露面也不嫌丟人？」二長老眼中全是不屑。

這話嚴重了，蘇家別的都能忍，就是聽不得別人說蘇青青一句不好。

「敬你們是惠娘娘家村子里的人，我們蘇家才客氣相待。我的孫女是最好的，拋頭露面管你們什麼事情，既然你們看不慣，那就請出去。」蘇老爺子滿臉都是怒容，「再說我孫女一個字不好，我就讓人將你們打出去。」

對方都不客氣了，他還要客氣幹什麼。

「親家你們消消氣，都是我們不好。」秦老爺更加難堪，他不住安慰蘇老爺子。

「我家惠娘沒吃你們的沒喝你們的，現在日子好過了，憑什麼要回報你們？」羅氏也拿出了潑辣勁。

她在村子里也算是有名的精明能幹，一般人根本就不敢惹著她。

她這一開口，讓村子里過來的人臉色全變了。

「大山家的，你是不是要被逐出秦家村的族譜？」又一個長老怒了。

這是要讓秦老爺子休了羅氏。

沒等羅氏發飆，秦老爺子表態了，「孩子他娘為我生兒育女，操持家務，我才不會休了她了。」

目中無人，反了！秦家村過來的長老氣的都快坐不住。

「你們要是敢將舅舅他們逐出秦家村，我就能將秦家村倒過來踩著走。」蘇青青霸氣地宣布，這年頭就是這樣，有人給臉不要臉，不如就橫一點兒的。「你們又沒養著我娘和嫂子，現在想過來佔便宜，還敢在蘇家指手畫腳，你們算個什麼東西？」

「你敢？」二長老指著她訓斥。

「啪。」一巴掌響起，打掉了他指著蘇青青的手。「再敢亂指，就斷了你的手。」紫蘇陰森森地開口。

「你們是不是要到所有出嫁的秦家村姑娘家裡打秋風呢？」蘇青青冷笑著質問，「我有什麼不敢的？想必你們也清楚了，哥嫂成親，霖王、晉王、紀世子和郡主公主全都送來了賀禮，就連府尹和知縣大人也都在，你們說我到底敢不敢呢？」

論起威脅人那也得有底氣，蘇青青的底氣很足。

村長也和縣令打交道，見識多了想法也多。這個年頭能說大話的人肯定有後手，想到霖王和紀世子，他的臉色就白了，心裡也開始懊惱來的時候太草率，並沒有好好計劃一下。

長老在秦家村一直都耀武揚威，很少有人敢不給他們面子的。可是到了蘇家，卻接二連三受到打擊，幾個人心裡開始憤憤不平起來。

「是我們太莽撞了，要是蘇姑娘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村長訕訕地回答。

「要是話說完了，慢走不送。」蘇青青卻不客氣，並沒有順著他的話軟下來。

族長几個人臉色都變成了豬肝色，可是看到紫蘇幾個陰冷的眼神，一個個低著頭卻再也不敢說話。

「都說完了，山大叔要是有空，還是多回村子里去走走才好。」村長卻半點也不敢再得罪她了。

「那是外公的家，想回去自然就回去了。」蘇青青冷笑著說，「村長是一村的父母官，請幫忙照料一下秦家。」

秦家的根在秦家村，蘇青青也不想鬧得太僵了。

「白芷，將喜糖拿一些出來，嫂子成親，族長和村長還沒有嘗過了。多謝幾位為了大舅家的事情還特意跑了一趟。」

威脅過後，蘇青青又想收買了人心。

族長很想有傲骨地站起來，什麼破喜糖，他才不稀罕了，今天在這兒丟了這樣的臉面，回村子要他怎麼向族人交代？

可是當白芷真的捧出了喜糖的時候，他的眼睛就直了。

這些是什麼東西，花花綠綠的真好看。

「族長、村長嘗嘗。」蘇青青只顧著招呼族長和村長，對一同來的幾個長老卻理都不理，那幾個坐在那兒拘束地連氣都不夠喘的了。

「剝開一顆放嘴裡嘗嘗，是廠子里做的，京城裡的官員商賈都很喜歡。」

她這樣客氣，村長和族長也不好意思拒絕了。兩個人一人剝開一顆放進嘴裡，「甜，好東西。」

「喜歡的話帶一些回去和孩子嘗嘗。」蘇青青很大方的說。「給村長、族長一人帶一斤過去。」

蘇青青一出手就是一斤，族長和村長眼睛一亮。

「族長、村長，不是我蘇青青不給你面子。在書院讀書的孩子可都是簽了賣身契給我的，即使同村的孩子現在也還有很多人沒能進學堂。至於廠子，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要想進人，首先得經過霖王爺，所以說我娘和爺爺他們也做不了主。」一個大棒然後給一個甜棗，這樣才不會將人給得罪死了。

「原來如此。」村長恍然大悟，那些長老們也后怕地往後縮了縮。

「要是族長、村長不信的話，你們現在可以隨意在村子里打聽，還有公主就住隔壁的藥房中，再不行你們也可以過去問。」蘇青青又下了一記猛葯。

「不用了，我們信。也怪我們沒有問清楚就過來了。」村長見風使舵的本領很強。

「這樣吧，也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我看村長兩眼浮腫，面色疲憊，我猜肯定起夜比較多，而且時常伴有腹瀉，我說得可對？」蘇青青端詳了村長問。

「神了，是呀，都老毛病吃了葯也不見好？」村長脫口而出。

「要是村長信得過我，我村長把脈過後開幾幅葯，保證你藥到病除。」蘇青青微笑著說。

「好好，你試。」村長大喜。

其餘的人氣憤村長臨時叛變，但也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

蘇青青給他診脈過後，確定他是腎陰虛，於是對症給開了幾幅葯。

「我的腿到了陰雨天就會特別痛，蘇青青你能不能也幫著給我開幾幅葯呢？」族長看到她胸有成竹的樣子，像看到了春天似的，顧不得和身邊的人一同出氣，開口央求蘇青青。

「這樣好辦，不過族長的毛病是慢性病，不能根治卻能緩解，現在出春季，正是萬物勃發之計，用了我的葯一定會讓族長覺得舒服。」蘇青青點點頭沒有打了他的面子，「黃芪，給族長拿幾個罐子和艾柱。」

不大一會兒，黃芪拿了五個罐子和一百根艾柱出來，然後遞給了蘇青青。

「這些艾柱裡面家裡十幾種名貴的藥草，就是一小根也得接近一兩銀子，族長德高望重，這個就算孝敬族長的了。」蘇青青很會說話。

族長一聽，算了算，這麼多的艾柱，大約得百十兩銀子了，蘇青青真大方呀。

「這怎麼好意思呢？」他裝作推辭著。

「族長，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蘇老爺子看不得他那副假惺惺的嘴臉，但是為了親家他也忍了。

在大棒和甜棗的攻擊下，秦家村過來的人潰不成軍。當然村長和族長還是很高興的，他們過來可是佔了不少好處了，剩下的人就灰頭灰臉的，攢了一肚子的氣。

「東家小姐，魚塘要下肥，你要過去看看嗎？」一個村民過來恭敬地問，「王爺和世子莊子上的管家也在那邊候著了。」

沒等幾個老傢伙發飆，就聽到進來的村民一口氣稟報了很多。

在村民的嘴裡，他們得到了一個很有用的信息，那就是蘇青青果然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他們這邊發飆，轉眼估計蘇青青真的能送他們到縣衙里去吃牢飯。

王爺世子誰能惹得起呀？

「既然說開了，大山、惠娘呀，你們也別往心裡去，有空常回去秦家村看看，那兒可是根。」族長語重心長地說。

「是，我們只要有空一定回去。」秦老爺子見到事情解決了，心裡鬆了一口氣。秦家祖輩的墳墓都在秦家村，要真的將他們趕出去，他們心裡會一輩子愧疚的。想到這兒，他感激地看了蘇青青一眼。

蘇青青沖著他微微一笑。

「你們聊，桑田那邊還有事情，我的過去了。對了，族長，今後你們村子里種下的紅薯、玉米要是吃不完就賣給我們，我會給好價格的。」蘇青青給他們留點兒後路。

「好好，回去我就說。」村長心裡那個舒服，紅薯產量高，很多人家吃不完放在那兒就容易凍壞了，壞掉的紅薯連豬都不吃了。

蘇青青無形中給他們村增加了一筆收入。

「有多少要多少嗎？」他不確定地問。

「有多少要多少。」蘇青青爽快地說，「只要不是壞了的，我會給對於市場上一文錢的價格收購。」

「我回去就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族長和村長都坐不住了。

長老們的臉色也好看一點兒。

「天色不早，我們也得早點兒回去將消息告訴大家。」族長第一個站起來。

蘇青青並沒有出言挽留他們留下來用餐。她不開口，蘇家其他人就更不會開口了。

「謝謝你青青。」羅氏抱著蘇青青哽咽著說。

「總是添麻煩，哎。」秦大浪抱著腦袋嘆息。

「算了，事情都過去了，反正他們也占不到便宜。今後家裡的壞人就讓我來做好了。」蘇青青笑著抱著羅氏的胳膊撒嬌。「天色不早，今天大家不要到廠子去了，我先到桑田看看就回來。」

「聽你的。」惠娘笑著回答。

「族長，就這麼算了嗎？」到了村外，什麼便宜都沒有佔到而且還被損了一頓的長老們實在是不甘心。

「還想著怎麼？沒聽到下人說了什麼？你們想去吃牢飯，我這麼大歲數就算了。」族長不高興地說。

長老們聽了面面相覷，心裡不甘。族長和村長是佔了便宜才幫著蘇家說話的，他們卻被損了一頓，這口氣還窩在心口了。想到村長和族長懷裡的糖果，幾個人就眼紅。

「長老，你們也不是一無所獲，今後村裡的東西有地方賣，不也是一筆銀子嗎？」村長打哈哈，「說來，蘇青青那丫頭還算是給我們幾個一點兒面子，再鬧下去，還想和二浪一家一樣嗎？」

想到蘇青青對自己親舅舅都能下得了手，再想到秦二浪一家的慘樣，長老們再也不說話了。

桑基魚田的工程很快，所有的魚塘幾乎都挖好了，桑田也用挖出的泥土墊得高高的。

蘇青青考慮到離驚蟄不遠了，肥田的事情就提到了工程中的重點。

「肥料捂得還不錯。」有機肥的味道很難聞。蘇青青戴著口罩和手套，一一檢查了運過來的肥料，然後同意入塘。

工人們一律穿著工作服戴著口罩，他們用蘇家廠子里生產的獨輪車緊張而有條不紊地運肥，然後倒入池塘中。

「蘇姑娘，那些淤泥我們幫著運一些過來，你看放在哪兒比較合適？」正當蘇青青指揮大家按照立方施肥的時候，青州負責挖渠道的官員過來相問。

「有勞了，就放在空地上就好。」蘇青青感謝地點點頭。軍士是沒有義務將淤泥送過來的，之所以願意幫這個忙，一是看在霖王的面子上，另一個就是她所做的感情投資。

為了減輕軍士們的負擔，蘇家設計了獨輪車，平車，還時不時送一些吃食過去。

這些漢子們看似粗魯，其實骨子裡卻是傲氣著了，俠氣更是不缺。

他們沒有別的拿出手，只能用自己渾身的力氣來報答了蘇青青這份情意。

「不客氣，弟兄們找空地將淤泥放下就行。」他喊了一嗓子，那邊立刻就有人照著做了。

對別人的恩惠蘇青青向來記得很牢，她特意到屠宰場那邊，讓負責的下人送一些大骨頭和肥肉過去。

這樣忙忙碌碌，轉眼之間就過去一個多餘月，戶外的楊柳都發芽了，毛茸茸的顏色誘人。

桑基魚田所有準備工作都已經妥當，就剩下放魚苗、種蓮藕了。而這段時間，原來信誓旦旦放言要提供魚苗和蓮藕的人全都不見了，也沒有音信。

所以這幾天蘇青青特別擔心，擔心的都上火了，嘴角起了好幾個泡。

「小姐，喝茶。」主子擔心，丫頭們更加憂心，紫蘇幾個就想著法子做清淡的東西給她去火，惠娘她們也每天注意她的飲食。

「還沒有消息？」眼看著溫度節節上升，蘇青青覺得當初特別相信這兩個合伙人簡直就是一個錯誤。

「暫時還沒有。」黃芪遲疑一下回答。

「小姐，紀世子這個人不好說，但是霖王你還不相信嗎？估計這兩天人就能過來，東西也能送過來。」白芷勸解。

幾個丫頭也七嘴八舌相勸。

蘇青青明白大家的擔憂，可是事情都火燒眉毛了，由不得她不著急。

「小姐，韓管事過來了。」半夏面帶喜色進來稟報，「聽說王爺將蓮藕和桑樹苗全都送過來了。」

「是嗎？」蘇青青嗖地站起來，「趕緊讓他進來。」

半夏出去一會兒，韓管事就跟著進來了，同來的還有四個中年人。

「蘇姑娘，王爺讓人送來了桑苗和蓮藕，這幾個人是種植管理蓮藕的人。」韓管事指著跟過來的四個人。

四個人立刻上來行了禮，「小人華安、保松、張二、黃岩見過小姐。」

蘇青青打量了四個人，華安眼露精光是個精明人，張二看起來穩重，剩下兩個則是憨憨的，幾個人倒是互補。

「這是他們的賣身契，王爺一併也送過來了。」韓管事及時遞上四張紙。

半夏過去接下了。

「你們既然到了蘇家，就是蘇家的人，規矩我不多說，自然會有人交代你。」蘇青青慢悠悠地說。

四個人聽了恭敬地謝過了恩。

「東西送來就不要耽擱了，下午的時候，讓田裡的人全都過去，大家一起種植桑樹。村裡人可以過來，不分男女老少。」蘇青青吩咐。

半夏就出去找人了，而白芷則領著四個人到鍾白和流午正那兒報到。

「小姐，什麼人都過來栽樹，不怕他們偷懶耍奸嗎？」黃芪擔心地問。

「是呀，要是不用心，栽下的樹兒都死了就冤了。」連翹也擔心。

「不用擔心，一切都有我了。」蘇青青懶洋洋地站起來，「現在就等紀世子的魚苗了。」

挖魚塘的工作結束以後，沒有進廠子的村民這幾天都提心弔膽，畢竟現在工作很難找，像蘇家這麼好的東家就更難遇上了。又是一個村子的，來去吃飯都十分方便，他們有心過來想問問，可卻沒有那個膽子。

這兩天所有人在家裡閑著都眼巴巴等著蘇家能招工了。

一聽到村長敲鑼打鼓，大家像打了雞血似的全都到了大槐樹下。

「蘇家招工，栽樹，不分男女，一天如果能按照要求完成數額，工錢四十個，想去的趕緊到鍾管家那兒報名。」村長抑揚頓挫的話還沒結束了，大夥就一窩蜂似的跑走了。

「咋跑的這麼快？」村長笑著沖著大家的背影吐了一口。

村民們是怕去晚了名額滿了。

栽樹，多輕快的事情，一天還能拿到四十個個銅板，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呀。

不大一會兒，幾乎是全村都報上了名子。大夥興高采烈回去，就等著午飯後過來幹活了。

到了下午，村民們扛著杴，提著桶子一路浩浩蕩蕩過來了。

學堂里的學子也加入了栽樹的大軍之中，他們負責澆水。

「工錢我不會少了大家，但是我也說清楚了，你們自己兩個兩個結對子，當然也可以一家一家承包一塊地，凡是你們栽不活的樹苗，有一棵我不會計數，但是超過兩棵，一棵就會扣掉十文錢，你們想好了要栽嗎？」蘇青青宣布了規則。

「要。」沒有一個退縮的。

於是蘇青青又講了栽樹的要求。

村民們沒想到栽樹還有這麼大的學問了，一個個都認真聽起來。

栽種桑樹真的很麻煩，麻煩在要用淤泥撲在根底，培土也要有虛實兩遍。

所有的人都不敢怠慢，不大一會兒，熱火朝天的栽樹大軍中還多了村裡許多閑置在家裡的孩子。

挖坑、上泥、下苗、培土、踩實、澆水、再培土，大伙兒從開始的不熟練到熟練，動作明顯快了很多。

一天下來，因為人多，桑田就完成了一半，而華安帶著人在開始在魚塘中種植了蓮藕。村裡人沒有見多，很多人在休憩的時候跑過來看熱鬧。

華安幾個也不在意，依舊指揮一批人在忙碌著。

兩邊人馬忙的不亦樂乎。

工錢不是當場就結算的，剩下半個月要看苗兒恢復地怎麼樣，到時候才算錢。

村裡人不敢怠慢，接下來幾天都會按時過來澆水，後期一天是十文錢，這活兒簡單得多，連半大的孩子也能做，大夥也不嫌少。

「蘇姑娘，世子爺將魚苗送來了，你看要怎麼安排？」酸秀才過來請示。

蘇青青差點兒落淚，不著調的紀莫言總算是想起來這邊的事情了。

再不來，她都不知道怎麼辦？她正尋思著讓人到河裡去撈一些小魚苗養著了。

「趕緊送到魚塘中去。」蘇青青大喜。

魚兒的放養也有講究，草魚混養，鯽魚、鰱魚、鯉魚可以分在不同層次上。魚的數量要根據水塘大小放尾數。

送育苗的人是養魚的專家，蘇青青倒是將他的話給聽進去了。

這樣一來，桑基魚田這邊的事情基本上就穩定下來了。

等半個月過去后一看，村民栽種的桑苗幾乎全都成活，有少數不達標的，蘇青青按照數量扣了錢，又補栽上了苗兒。

「小姐，村裡的孩子不願意收錢。」方法工錢的日子，流午正卻遇上了難題。

「哦，問了為什麼了嗎？」蘇青青從醫書上抬起頭問。

「他們說想上學堂讀書。」流午正遲疑了一下，還是將孩子的原話說了出來。

「倒是聰明呀。」紫蘇笑了起來，這些小子也知道有付出才能有回報。

「讓他們進書院吧。」岳藍楓冒了出來。「只有從小孩子抓起才能行。」

他含笑看著蘇青青說。

蘇青青知道在訓練孩子或者說對孩子洗腦這方面，岳藍楓絕對是行家。別看這傢伙幾乎什麼事情都不做，但是村裡人對他卻是十分恭敬的。

他說得話幾乎除了自己就是最管用的，真是讓蘇青青十分不解。

「那好，我就給他們一個機會，告訴他們，如果做不到其他孩子那份忠心，就立刻滾出書院去。」蘇青青點點頭說。

「是。」流午正認真回答。

「寶藏樓中的機關你都熟悉了嗎？」岳藍楓看著她問。

「嗯，。」這階段，蘇青青抽出時間跟著岳藍楓學習了很多的機關學識。這些充滿智慧的東西讓她十分好奇，學習起來也是十分用心的。

在學習之餘，她同時研究了八卦和其中的關係，幾乎都入了迷。

岳藍楓對她也是傾情付出，倒是一點兒也沒有藏私。

「院子里再栽一些花吧。」岳藍楓看著她建議。

「都交給你了，最好是栽一些帶毒的花卉。」蘇青青笑著回答，「這樣更安全。」

兩個人的意見不謀而合。

「青青，你做的對，都是一個村子的人，看著孩子在外面無所事事我心裡也難受，現在好了，大夥也不用擔心了。」蘇老爺子聽到村裡人都要去上學，心裡那個高興勁，晚上的時候還多喝了幾口。

「他們也學到了教訓，再也不敢對蘇家有什麼想法了。」蘇中仁將自己的觀察說出來。

老百姓很簡單，有飯吃就是娘！蘇家為大家提供了賺錢的機會，而且他們也看到了背叛或者說對蘇家不利的下場，估計今後真的再也沒有人敢動歪心思了。

「明天開始挖紅果子樹，我想在半山坡全都栽上這種樹，對了河岸咱們也買下種果樹吧。」蘇青青笑著說，「又得麻煩村長了。」

「村裡人也有其他人想種果樹，他們過來問一聲可不可以？」蘇中義邊吃飯邊問。

「可以呀。」蘇青青回答，今後廠子會擴展，需要水果的地方多著了。大家一起種，正好可以形成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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