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美人製造
柒無憂的登台亮相無疑是非常成功的，用不了多久，她的名字將會傳遍天下。飄雲城有這個能力，飄雲城的花魁就等於是天下第一美女，這是多年來公認的事情。
在無數男人為柒無憂歡呼的時候，某個偏僻的角落，有著一對眼睛此刻也是飽含著羨慕憧憬的感情看著台上翩翩起舞的柒無憂。
「惜寰，看什麼呢，」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是欣然，她向台上看去，感嘆道，「真是太漂亮了，老天真不公平，有人長得那般的美麗，卻給我們這樣一副皮囊。」
惜寰聽到這話，也是落寞地低下了頭，她們這些被訓練成護衛的女子，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長得不好看。但凡稍微有些姿色，都不會到這裡來的。
她還記得，當年與她一同進入魔鬼訓練營的女孩子一共有兩百個，結果到現在剩下的，包括她在內也不過十九個，十不存一，絕大多數都挺不過去死了，也就被逼瘋自己了結自己的。
「無憂真幸運，若是，若是我也有那樣一張美麗的臉該有多好。」惜寰情不自禁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期盼。
「得了吧，」只不過欣然卻是潑了盆冷水，「相貌是父母給的，我們長成這樣也就定死了，別說跟那個花魁一樣美了，就是跟外邊那些賣肉的勾欄女一樣我也能晚上睡覺都笑醒，但是，可能么。」
惜寰聞言也是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柒無憂在一邊將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此時她雙眼已經淚如雨下。金破虛在安慰著她，而姜漣楓則是嘆了一口氣，對許繁道：「你現在明白她為什麼會對自己的相貌有著特殊的愧疚了吧，有時候自己比別人優秀也會傷到別人，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講理。」
許繁深深地看了惜寰一眼。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出色優秀也是一種罪么，那麼，該如何才好，如何才能不傷害自己所在乎之人。
暫時他是得不出答案了。
時間的流動再度加快。一直到了兩個月後。
這一天。柒無憂從舞台上退下來，依舊是沒有選擇入幕之賓。她一直就沒有找到看得順眼的。
回到房間之後丫鬟來稟報說有人來找她，是姜漣楓。
此時的姜漣楓已經長成了一個翩翩少年，戴著幾年前柒無憂給他專門定做的眼鏡，具有一股特別的書卷氣。
「怎麼這時候來找我？剛才不是才在那邊看完我跳舞么。莫非又來找虐了？」柒無憂笑著說道。
她說的找虐是下棋，這個世界的棋非常複雜，只有聰明人才玩得起的東西，姜漣楓自從認識柒無憂開始就一直被她血虐，即便到現在也還是沒有還手之力。
關於這件事情，一邊看著的柒小悠笑得咯咯咯地抖著停不下來：「楓爸爸原來你也和我一樣可憐啊，哎。主要是媽媽太壞了，總是欺負自己人。」
姜漣楓什麼話也說不了，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模樣讓其他人也是一樂。
另一邊，年輕的姜漣楓見柒無憂這麼說。也是露出了蛋疼的表情，兩者的模樣竟是完全沒有差別，看來那麼多年過去了，他的感情還是一樣沒變。
「我不是來找你下棋的，話說你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啊，」姜漣楓無奈地道，「我馬上就要走了，你就沒點捨不得？」
「走？你要去哪裡？！」柒無憂臉色一變，不舍之情顯而易見，她也不顧其他，直接上前拉住了姜漣楓的手，「你不要走好不好，師傅走了，惜寰走了，現在連你也要走了的話，我一個人會很孤單的。」
那一副被遺棄小貓咪的表情差點讓姜漣楓淪陷了，只不過，他最終還是道：「其實我兩年前就該走了，能拖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現在秦王的事業已經到了緊要關頭，我必須去到他身邊了。」
姜漣楓真實的身份其實是秦王的陪讀書童，所以柒無憂才會在御膳院遇見他。原本秦王雖然是周國最大的親王，但當年因為功高蓋主所以被流放到了飄雲城，這是很少人才知道的秘辛。
這些年來，藉助姜漣楓的計策，秦王已經逐漸東山再起，具備了和皇帝一爭高下的資本，此刻正是最需要姜漣楓的時候，不能再藉助飛鴿傳書了，不然會延誤軍機。所以姜漣楓必須去到周國。
「那……好吧。」柒無憂本來就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挽留無望，只好不舍地與姜漣楓道別了。
「我很快會再來找你的，」姜漣楓認真地對她允諾道，「等我。」
「你叫我等我就等啊，」柒無憂卻是調皮地道，「我就隨便找個男人嫁了算了。」
「不行！我……」姜漣楓立刻焦急地上前一步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被柒無憂一根手指抵住了嘴唇。
「笨蛋，快去快回。」柒無憂說完，踮起腳尖在姜漣楓的側臉親了一下。
親完她就飛也似的逃開了，只留下站在原地傻笑的姜漣楓。
……
姜漣楓走了，柒無憂更加孤單了，她每天都無所事事，這愈發讓她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而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噩耗傳到了她的耳中。
和國與齊國開戰，御親王帶兵出征，結果大敗而回，損失大片土地。齊國國主龍顏大怒，將御親王滿門抄斬。
這御親王正是將琴雀贖身娶回家的那位情種，他被滿門抄斬的話，那豈不是琴雀也性命難保了。
「我要出去！」柒無憂終於堅定了離開的心思。什麼花魁啊，讓無數男子為自己傾倒啊都吸引不了她了，她要離開這裡，去找琴雀。就算她死了，也要替她報仇。
「齊國國主！如果師傅死了，那你整個皇室就都給她陪葬吧！」柒無憂第一次露出了陰戾的神情。
關於要如何離開，她其實早就計算好了。她可是跟清霜學了六年醫術的。隨意就能配出足夠的迷藥，加之這八年來堅持修鍊魚龍變，雖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但逃離飄雲城的信心還是有的。
於是。柒無憂開始準備起來了。幾件用來換洗的男裝，她這麼漂亮。在外面行走當然不能穿女裝，然後是一張面具，遮住上半張臉的那種，最後就是足夠的錢財。這個很重要。
除此之外，她就帶了琴雀送給她的那根金簪，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飄雲城又號稱不夜城，晝夜通明，沒有等到晚上離開的意義，反倒是白天還比較冷清。
「柒姑娘。」她才走到門口就迎來了一個小女孩，這是她自己的芽童。
一般來說花魁的芽童都是最好看的那個。也就是最有潛力成為下一任花魁的，這樣讓花魁帶在身邊方便培養。柒無憂是因為小時候沒有太出眾，長大之後越來越美，所以才被送到清霜身邊的。
「雙魚啊。來，過來，姐姐給你看個東西。」柒無憂熱情地招呼道。
雖然柒無憂此時穿著一身男裝，但後者還是毫無防備地走上前去，結果被柒無憂伸手在眼前一晃便暈了下去。
放好小芽童之後，柒無憂繼續向外走去，沿途凡是想要靠近她之人一個個都被她用迷藥迷倒了。
借著自己這麼多年來對飄雲城的熟悉，柒無憂找了一條不容易被發現的道路，一路離開了這座不夜城。
期間也是遇見了好幾撥護衛，但都不是她的對手，不是被迷暈就是被她拍暈，一瞬間的事情，連發警報都發不了。
當飄雲城發現柒無憂失蹤之時，她早已經遠遠地離開了。
她自己在那邊樂呵呵地哼著小曲，飄雲城這邊卻是亂成了一鍋粥。
「怎麼辦！怎麼辦才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飄雲城除開常年神出鬼沒的城主，權力最大的就是十二管事，柒無憂的出走即便是她們也是頭痛不已。
「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鬧出過這麼大的一個笑話！自家花魁竟然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城門，護衛隊呢！都死了嗎！」八管事臉紅得像只熟透的螃蟹，實在是被氣壞了。
「我們也沒辦法，誰想到那柒無憂竟然能夠配出那麼詭異的迷藥，隔著老遠，不知不覺就被迷暈了！」負責護衛隊的六管事也是一臉鬱悶，這次的事情她的責任估計是最大的。
「好了好了，」大管事發話了，「讓你們來不是來推卸責任發脾氣的！抓捕柒無憂是一件事情，現在最關鍵的是，花魁沒有了，我們的花魁表演怎麼辦！？如果這件事情被外人知道了，我們可都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這、就不能找人頂上去嗎？」六管事小聲地問道。
三管事嘆了一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柒無憂的相貌是多麼妖孽，如今她走了，你能找出一個與她同格的存在么？要是找個不好看的，不得被人噴死。」
「這……」想起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大家都說不出話來了。
「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一貫都沉默不言的二管事發話了，「找不到那麼美的，我們就造一個出來。」
「造？」所有人都是疑惑地看向了她。
只聽見二管事道：「百草院的清霜你們都知道，她師承天絕神醫，一手起死回生的能力匪夷所思，而這些年，自從她投入我飄雲城后一直在進行著一項計劃。」
「你是說……」大管事好像想到了什麼，震驚地看向了二管事，「那計劃成功了嗎！？」
二管事搖了搖頭：「不算完全成功，限制條件很大。」
她們所說的計劃所有的管事都知道，名為「美人製造」。
作為天下第一青樓，飄雲城對姿色出眾的女子需求量一直很大。然而，漂亮女子本就沒那麼多，一個女子最美的時間段也就短短十幾年不到。
如果能夠人工製造美女，讓醜八怪變成大美人，那這裡面對飄雲城來說將會有驚天的利益。
清霜總是莫名其妙地忙碌就是因為這個計劃，她一直在研究整容技術。如今聽二管事所說，計劃似乎已經快要成功了。
「有什麼限制條件？」所有人都焦急地問道。
「要削骨抽肉，易筋鍛型，這對身體的傷害是很大的，加上後期對復原能力的要求，所以必須是修為極高之人才有能力在整形之後活下來，加上後期還要不斷服藥保證不變形，即便是一流高手也撐不過三個月。」二管事嘆息一聲說道。
「也就是說，沒有宗師修為必死無疑么！？」其她管事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世界分一流到三流，一流就是相當於人王級七品到九品的級別，再上前就是武道大宗師了，也就是地動級，這個級別不管是在哪裡都是極為稀罕的。
非要宗師才扛得住的整形，這哪裡能推廣得起來，頂多也就現在拿出來應應急。
「我們飄雲城雖強，但宗師級高手不過兩手之數，有誰願意去冒那個險？」大管事皺起了眉頭，她就是十大宗師之一。
在飄雲城，並不是實力強就能坐高位的，城主的實力才是最恐怖的，城主立下的規矩就是什麼位置合適就坐什麼位置，所以現在十二管事其實只有一半是宗師。
試驗只是說一流高手撐不過三個月，有沒有說宗師就一定能撐下去，就算宗師比一流高手強很多，但也不是一點風險也沒有的。更何況她們這種年紀大的，上台去跳舞總是極不合適的。
「我倒是有個人選，」八管事忽然開口道，「我手下有一個資質極好的姑娘，如今已經宗師境界，她或許可以一用。」
她也是想要將功贖罪，柒無憂溜出去責任最大的就是她們護衛隊，她必須想辦法彌補，以至於一直藏著掖著的寶貝也必須拿出來了。
「什麼！竟然有如此天才！叫什麼名字？快叫她來啊！」所有的管事都是一喜。
「她叫惜寰，」八管事道，「說起來，我記得她當年好像也是在清霜手下當芽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