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酒會
其實，還有一個打俄國人的理由，楊小林沒有說。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一個當過賊的警察，是最能抓賊的警察，因為他知道賊作案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同樣的道理，一個當過警察的賊如果當了土匪，那麼一定是最難纏的土匪，他知道怎麼去應付別人的搜捕。
楊小林很明白，現在這個形式，假如自己不想去清朝當兵，又想做一番大事的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把自己名聲鬧大，名聲大了，附近的土匪才有可能來投靠他。人多槍多，才能讓滿清不會那麼輕易地就剿滅自己。
光憑這兩百多人，活不下去的。他也不想就帶著這兩百多人這樣轟轟烈烈的當一輩子土匪。
楊小林點頭：「沒錯，咱們以後沒路走了。我想問問師爺，假如不做這件事情，你認為是俄國人還是朝廷，會給咱們一條活路？打杆子屯比打奉天輕鬆一點的地方在於，俄國人現在已經準備撤退了，他們必然鬆懈，我們說不定能找到機會。」
孔落地聽的一聲嘆息：「哎，好吧！不過咱們一定要計劃周詳，還要留一手防著日後朝廷盯上咱們。」
這個後果大家都知道，他們只有兩百人，或許俄國人奈何不了他們，因為俄國人不熟悉地形。但是滿清不一樣，它可以輕而易舉的組成一支同樣熟悉長白山的軍隊，讓這兩百人無所倚仗。
金大刀可不管這些，他十分興奮：「我去讓兄弟們做好準備！」
顧天明悄悄的靠了上來：「楊把總，您真的甘心走這條路么？」
一陣微風吹來，楊小林把自己衣服裹了一下：「天要變了，冬天很冷，但是過去了就是春暖花開。」
孔師爺的失落是掛在臉上的，他這一輩子最大夢想就是當官，能光宗耀祖。本以為跟著劉一焜報效朝廷就能有所回報，可是沒有想到居然混到今天。
但是孔落地清楚，楊小林是對的。
「楊把總，要打杆子屯只能智取，不可強攻。」他終於再一次履行自己師爺的職能了。
或許是老天要幫楊小林一把，也或許是死不瞑目的劉一焜在天之靈保佑，就像楊小林說的那樣，杆子屯的防守雖然看上去很正常，其實這些俄國人腦子中緊繃著的那根弦已經鬆開了。
切的布羅夫正在準備晚上的慶功宴會，他們這五百人在明天過後將分道揚鑣，一部分人跟著他去遼西修建要塞，另一部分人會回到俄羅斯去。
切的布羅夫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說實話這一次戰爭在他看來根本不像戰爭，他以為自己的對手是滿清的軍隊，結果那些扎著辮子的傢伙是那樣不堪，讓他有些失望。
倒是劉一焜那些人，著實給他添了不少的麻煩。現在麻煩已經解決了，可是這種方式讓切的布羅夫覺得，有一點遺憾。為什麼不是自己親手抓住這個傢伙呢？
戰爭總會給雙方都留下一些東西的，驕傲，傷害，遺憾。現在這一切都過去了，自己必須接受遺憾，就像中國人必須接受傷害一樣。沙皇陛下的意思很明白，從今天起，俄國人將不再把中國人作為他們主要對手，而是日本人。
這一次他們從清朝分來龐大的蛋糕，日本人想要遼東半島的利益卻被俄國人阻止，日本人很不高興，聽說日本國內已經準備一場戰爭。這讓切的布羅夫覺得好笑，那些日本蘿蔔，也能和自己手下小夥子們在戰場上拼刺刀么？…,
他的助手沙爾大跌耶夫敲響了他房間的門：「將軍閣下，方便進來么？」
切的布羅夫收起自己思緒：「有什麼事情？進來說吧。」
「將軍，晚上的酒會已經準備好了，現在有件事情需要您來決定，您知道的，酒會怎麼能少的了女人？只是我們隨軍的女人不多，這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去城裡，找些中國女人來！親愛的沙爾大跌耶夫，我們應該把這些看做天經地義的事情。」
沙爾大跌耶夫說道：「將軍，可是中國女人不會跳舞。」
切的布羅夫說：「沒有人指望她們的小腳能像我們的女人一樣飛快的邁動，會脫衣服就行了，讓小夥子們將就一下吧。」
沙爾大跌耶夫：「我明白了將軍，這是簡單的事情，如果她們不會，我相信我們的小夥子很樂意去教她們。」
俄國士兵接到了命令，要去奉天城裡搶足夠的女人來和他們一個開一個晚會的時候，這幫傢伙真的非常興奮。
老毛子的德行大家都知道，整個奉天城一時間雞飛狗跳。那些剛才還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揚威的所謂清朝士兵，這個時候卻一個個在知府大人的帶領下維持著秩序。
他們所謂的維持秩序可不是阻止俄國人，而是阻止中國人對俄國人進行反抗。在中國婦女被俄國人拉上馬車的時候，這幫清朝士兵負責阻攔那些想衝上來救人的家屬。
在知府大人看來，中國女人被抓走多少都無所謂，關鍵的是洋大人不能受傷。如果那個愣頭青把洋大人給打傷了，洋大人就不高興了，洋大人不高興老佛爺就不高興，那問題就嚴重了，他可能當不了知府了。
楊小林和金大刀入城之後正好看見這一幕。
他們進城是為了再一次打探情況。先前隨炳帶回的消息太過片面，有些事情籠統了一點，特別是關於杆子屯方面的，幾乎就是空白。所以在動手之前必須再打聽一下。
楊小林現在更確定自己選擇是正確的，假如回到清朝軍隊中間，他根本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的良心，讓自己站到那些清兵中間去。他的手有些發抖，看著那些婦女被拉上馬車，看著俄國人肆意的用手在侮辱著她們，看著那些站在一旁穿著軍服拿著槍的清朝士兵，楊小林有一種現在就打他一個痛快的衝動。
一直聽說清朝混賬，可楊小林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如此混賬！旁邊的金大刀顯然覺察出他的異樣，很是吃驚的拉了他一把：「把總，這活您不會沒幹過吧？」
楊小林瞪了他一眼：「那些女人是咱們的同胞，你現在心裡一點想法都沒有么？」
金大刀十分坦誠：「有！我現在就是在想，要是哪天我打劫的時候也有軍隊給我護著多好！奶奶的，你看那些俄國人搶的多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