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踏征程
因為有她的存在,她身後兩位同樣很有姿色的姑娘有些黯然失色,果然什麼叫紅花,什麼叫綠葉,擺在一起就知道。
「清嵐大人安好!」兩片綠葉姑娘矜持而又熱情地跟清嵐行禮。
「小女子姓李名如意,中書侍郎李大人的小女兒。」
「小女子名叫孔若蘭,尚書孔大人之女,擅長使用水術。」
清嵐頷首不語。
這樣看來不是什麼熟人,囹羅打了一個哈欠:「清嵐,我們走吧。」
李如意攔住她的去路:「慢著!離鏡公主你已經軟弱到連來學堂也要人伺候著了嗎?」
剛才看到清嵐大人替她穿鞋已經讓她非常憤怒,「因為試煉不通過,被下派到門下院,你居然讓清嵐大人送你過來,是想讓清嵐大人蒙羞嗎?」
去門下院會讓人覺得蒙羞?
在這個國家果然是以個人實力說話的嗎?幾乎所有人都敢對花離鏡大小聲,花離鏡之前的十幾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囹羅對清嵐溫柔一笑:「清嵐大人,你覺得被蒙羞了嗎?」
「並沒有,公主。」
現在的公主大概還不知道皇城學堂的特殊規矩,他也只能保她一時,想欺負她的人就算光明正大通過法術修鍊課堂用法術欺負她,也是輕而易舉。
之前的離鏡默默無聞,興許還能不顯山露水,如今……他看她羅倔強的小臉,估計前途無亮……
花囹羅對李如意彎起挑釁的笑容。
「李姑娘,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說罷,她挽起清嵐的胳膊。
清嵐由著她。
李如意心碎了一地:「清嵐大人在我們眼中一直如神一般不可褻瀆,為何為了區區一個不能吸收任何靈力的無能公主降低自己的身份!」
花離鏡不能吸收任何靈力的意思是?
清嵐目光鎖在李如意臉上:「就算公主不能學習法術,也是從小由在下伺候著長大的公主,還希望諸位多多善待她,你們還小可能不大明白,孩子照顧得久了,自然就有了偏袒她的心裡。」
清嵐一字一句說得極為緩和,可李如意看著他絲毫沒有波動直接得讓她心虛害怕的眼神,不覺後退一步,目露怯意。
清嵐大人這是在警告她么?
從來沒人見過清嵐大人使用靈力,但從小就聽到傳言,清嵐大人的力量或許可以與國師相提並論。
「這麼說……」丞相小姐左芷姍絲毫不膽怯,笑盈盈上前迎上清嵐的警告。
皇帝面前的紅人之一當朝丞相左武宣的女兒,膽色也比常人更好些。
「清嵐大人這麼對公主,不是因為國師的吩咐照顧好這個包袱,而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么?」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
清嵐語氣平直:「與你何干?」
左芷姍:「你!」
「那麼,先行告辭。」清嵐轉身對離鏡道,「公主,我們進去。」
左芷姍臉色十分不悅,小小一個御醫,居然不恭維她!見他們越走越遠,她提高音量,冷聲道:「清嵐大人難道能在皇城學堂一直護著不成?」
「不能。」清嵐連頭也不回,「但本官相信,就算是丞相小姐也不能呆在學堂一直不出來。」
好有深度的問答啊,左芷珊的意思是清嵐不能一直在學堂照顧她,她們隨時都可能欺負她。清嵐就的回答是,若是她們敢欺負她,那麼他就在門口堵她們!
是這樣哇?
剛想大感解氣,清嵐不親不近的聲音說道:「公主,我只能做到這一步。」
「嗯?什麼意思?」
「國法規定,所有部門不能直接干涉學堂內部事務,學堂自有內部律令制約。正當的學術與法術交流中產生的人身傷害不受學堂律令保護。雖然有明文規定所謂正當交流的範圍,但文字下的漏洞可以讓你遍體鱗傷甚至命喪萬水千山之中。」
「哈?」說得這裡好像是多恐怖的地方一樣。
清嵐看著眼前這千山萬水:「公主覺得這山水猶似人間勝景,可這深淵裡斷送過無數人的性命。」清嵐看向囹羅,「就現在的公主而言,凡是能忍則忍,否則,性命堪憂。」
性命堪憂?
在這裡沒命了可不行!
想到遠在新世界的爺爺,囹羅反而冷靜下來,無論如何,都要健健康康安安全全的!
可如今已經身處異地,只能既來之則安之,如何安之,如何安之才是她面臨的首要問題。皇城學堂既然律令既然如此詭異,她得避開這個規則下的黑暗才行。
囹羅沉默。
她面前是一條長長石橋,跨度非常長,橫過被削平的兩座山山頂之後幾乎是凌空弔掛著到達對面的,從橋上往深淵裡看,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栽倒下去,讓人心裡忍不住一陣發憷。
也許正如清嵐所說,底下有很多冤魂沒散去也不一定。
橋的終點通向對面的墨非山,是當年花氏西岐第一代國師墨非修鍊成仙的地方,皇城學堂的校舍就設在這座山上,
所以通過這座橋之後,她要面對的,就完全是不一樣的人生。
「據說離鏡公主的身體不能吸收靈力,相當於,她本身就是個廢材對嗎?」
「對。」清嵐沒有隱瞞。
「那麼為何還要來修鍊法術?」
「這是花氏子孫的必經之路。」
囹羅此時回頭看向清嵐,正色道:「那麼,你能對我做到的最大保護是什麼?」
清嵐凝視許久,隱約可以看到,這孩子身體里的倔強。
「公主想要我做什麼?」
「讓我活著。」
讓她活著?如此么?清嵐垂下視線,抬起頭。
那就讓她活著吧,盡他所能。
「勞煩公主把手給我。」
囹羅思考數秒,伸出左手。
目前,她沒有別的選擇。
清嵐伸出並起的食指與中指,在她手腕的動脈處畫了一個叉,花囹羅的手腕上立即出現兩道血紅色的血跡,像被刀割的傷口一樣,囹羅驚愕,可並沒有將手收回去。
正常人看到這個都會下意識把手收回去吧?花離鏡卻只是擰著眉頭盯著那傷口,連一聲都不吭。清嵐收勢,血痕慢慢隱沒在她的皮膚里,她手腕又完好如初。
「這是什麼?」
「鎖命令。」
「鎖命令是什麼?」
「這是暗術中的死亡規則。在施法者取消對被施法者的鎖定之前,被施法者的性命只能由施法者來索取,若想強行索取,必須先要施法者性命。」
意思就是在清嵐取消這個鎖印之前,若是有人想要殺她,那麼就先殺了清嵐?
這就是清嵐能給花離鏡的最大保護?
花囹羅有些驚訝,他居然能為花離鏡做到這種程度。
「這個方法只能保證公主是個活人,不保證公主以怎樣的形態活著,殘缺或活死人都算是活人,明白么?」
花囹羅點頭,意思就是只能保證她不死,但是不能保證她不被人打得半生不死,或生不如死。但至少,這條死亡規則也是絕對保護規則。
「謝謝你哈。」
「不必,職責所在。」
「可你剛才說自小照顧的孩子?還有國師的吩咐?又是怎麼回事啊?」花囹羅抬起頭好奇問清嵐。
國師是個什麼人物,能命令清嵐用自己的命照顧她?又為什麼讓清嵐照顧她?
「意思便是,公主是在下一點一點帶大的。」
瞎扯吧他,看他年紀也沒比花離鏡長多少,她由他帶大,誰信呢?
「那敢問您今年貴庚?」
「一百零八歲」清嵐答道。
花囹羅盯著他看了兩秒:「騙鬼呢?」
「再晚些就誤了報到的時辰,公主還是先請過橋吧。」成功粉碎了花囹羅少女情夢的清嵐俯身做了個請勢。
這種謊報年齡就想讓她望而卻步?
花囹羅回頭對他一笑。
「雖然老了點兒,但也沒事啊,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花囹羅朝他打了個OK的手勢,便朝風雨橋走去。
清嵐微微搖頭,跟在她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過風雨橋。
風雨橋后是一座挺拔宏偉的樓宇,位置在從與風雨橋同一水平線的平台再登上去的第七個大平台之上。
每個平台之間至少有近百格台階鏈接,樓宇的正前方是一尊長袍法師的雕塑,估計就是清嵐說過的墨非先人。
遠觀幾乎可以看到他的長袍飛揚的樣子,就不知道近看雕工如何。
整座樓宇藍瓦朱牆,平台所有護欄跟牆面統一顏色,工整對稱,十分清晰美觀。
「要一口氣爬到頂,還真需要體力!」
清嵐道:「無需到頂,門下院在下邊。」
下邊指的是第二平台往右邊伸展出去的另一個山頭,上邊一個大院,也是對稱的屋舍院落,雖然也挺討人喜歡,但跟最高平台上那大建築比,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檔次了。
「該不會……」囹羅眉尾抽搐,「都是皇城學堂,怎麼會相差那麼大?」
「弘文館聚集的學生是學術與法術雙全的學生,門下院……」
「得,別解釋,我真心懂。」不就是優等生跟差等生的區別嘛。
清嵐又解釋道:「並不是在門下院的弟子就一無是處,他們當中有些人某個方面的能力也極為出色。」
「了解,偏科生嘛。」
沒等清嵐動手,囹羅抬手推開門下院的大門,就看到裡邊一個大院,大院四周都是屋舍,從屋舍門口瞧進去,還可以看到學生就坐於裡頭。
「哇唔唔唔!燙燙燙燙!」
這一連串的怪叫聲之後就看到一個人影從屋子裡竄出,他身上穿著門下雲統一的學堂袍子,一頂淡藍色的儒生帽下,模樣俊俏可愛,表情生動活潑。
就是……他袍子後方的下擺燃著火,貨真價實在屁股著了火中……
一般著火了就地打滾就能滅火的吧?可這傢伙一直狂奔亂喊。跑喊之餘他還有功夫向他們這方向看過來,大大的眼睛瞪了他們一眼,然後下巴一抬:
「看什麼看,沒見過本大爺屁股著火么!」
還真沒見過……
囹羅回頭問:「他為什麼不就地打滾滅火?」
白荷笑著解釋:「那是真火,打滾滅不了。」
「啊燙,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