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哦……嗚嗚……」嘉欣將畫紙按在胸口上,彎下身子,發出痛苦不堪的哭聲。「對不起……大姊……」
她應該寸步不離的守在大姊身邊,而不是顧著完成自己的夢想,只顧著賺錢;她不應該先丟下大姊,讓她一個人那麼孤獨寂寞,都是她的錯,是她不好……死的人不該是大姊,是她才對……是她……
嘉欣曲膝跪下,喉頭逸出想叫卻叫不出來的聲音,完全崩潰了。「啊……啊啊……」所有的虧欠、自責和內疚徹底的將她打倒。
「冷靜一點!」君蒼昊專橫霸道的將她從地上拉起。「妳要讓她走不開嗎?妳以為哭就可以讓她活過來嗎?」他用手抹去她的淚水,可是還是不停有新的淚水從眼眶中冒出來。「妳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接受它!」
她悲凄的瞅著他,鼻頭也哭紅了,那目光彷彿在問「難道我連哭的權利都沒有了嗎」,是那麼沉痛的控訴著。
君蒼昊用著冷漠的口吻說:「如果妳想全程參加她的葬禮的話,就給我堅強起來,妳知道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咬白了下唇,嘉欣當然清楚他有那種能耐,跟他爭辯只是徒勞無功。
「我大姊是……是怎麼死的?」她幾乎問不出口。
他覷了她一眼,「她是趁護士不注意,失足墜樓死的,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會爬上窗子,等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墜、墜樓?」她震驚的捂住唇,呼吸窒住了。「什麼時候?昨晚嗎?」
俊臉一整,「不是,是昨天早上發生的。」
「昨天……早上……」嘉欣倏地瞠大眸子,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那通電話……中午那通電話是療養院……打來的……」
「對。」君蒼昊承認了。
嘉欣往後退了兩步,再退一步,臉上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殺人無數的兇手,那麼深惡痛絕、那麼……憎恨。「而你直到剛剛才跟我說……直到剛、剛……」她發不出聲音了。
「我不要妳看到她墜樓死去的樣子。」他不認為自己錯了。
她胸口大慟,用盡全力的對他咆哮著。「你有什麼權力這麼決定?你以為你是誰?大姊昨天早上就死了,我卻……我卻什麼也不知道……還坐在那兒吃著管家端來的飯……看著服裝公司派專人送來的衣服……然後……跟你上床……」
一滴、又一滴的淚水爭先恐後的滑落,裡頭有著深深的罪惡感,還有讓她噁心想吐的自我厭惡感,她居然會跟這樣冷酷無情的男人發生關係……還曾經有那麼一點心動……
「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怎麼能夠?」嘉欣痛心疾首的尖喊。
君蒼昊直到這一刻才知道,原來他的心也會被刺傷。「隨妳怎麼說,我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改變。」
「我恨你!我恨你!」她痛哭嘶喊。
他縮緊了下顎,「就算妳恨我,我也不會放妳走。」
她用盡所有的力氣朝他吶喊,「我恨你……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我不在乎。」君蒼昊依然挺直腰桿面對她,只有自己才明白他的確是在乎她的,就是因為太在乎了,所以才會這麼做。
這時,葬儀社人員已經將顧嘉真的遺體推出了往生室,其中一人來向他打聲招呼。「君先生,請顧小姐先在這裡簽字,這樣我們才能離開醫院。」
「嗯。」抽出放在西裝內袋裡的萬寶龍鑲鑽鋼筆,將它硬塞到嘉欣手中。「簽字吧!」
嘉欣搖落了奪眶的淚水。「不……」
「妳要讓她一直躺在醫院的太平間嗎?」他綳聲的問。
她大聲啜泣著,在他的強迫之下,簽下了名字,儘管字跡歪歪斜斜,但只要是親屬簽下就可以。「嗚……」
完成第一步驟,葬儀社的工作人員還有很多事要忙。「那我們先走了。」
「不……把大姊還給我……」嘉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遺體推進專用的電梯內,失控的大哭。「不要把她帶走……」
君蒼昊摟緊她死命掙扎的嬌軀,不讓她追上去。
「我恨你!」她狠狠的捶打他的胸口,厲聲的哭叫。「我恨你!」
他沒有閃躲或制止,由著她發泄。
「我恨……」嘉欣力氣耗盡,眼皮落下,整個人往後倒。
「嘉欣!」他及時伸臂攬下,將哭到休克的她橫抱起來,滿臉驚懼焦灼的直奔安全門,往一樓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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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進去!」
君蒼昊把湯匙內的飯菜送進嘉欣的嘴裡,逼迫已經一整天都沒進食的她吃下東西。「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他知道她想死!
她現在的模樣就跟死去的父親在舉槍自殺時的那一刻一樣,好像母親死了之後,一切都萬念俱灰、一切都失去意義。
他不允許!他絕不允許她自殺!
「嘔……」即便勉強把飯菜咽下喉嚨,馬上又吐了出來,還吐了他一身,她根本吃不進任何東西。
不顧高級訂製的西裝一片臟污,君蒼昊又舀了一口,「再吃!」
嘉欣確實照辦了,可是當她吞下去,緊跟著又是一陣反胃,然後大吐特吐。「嘔、嘔……」
「該死!為什麼不吞下去?」他將碗摔在地上,扣住她的肩頭喊道:「妳這麼想死嗎?我不允許!我不會讓妳死的!」
她閉上眼皮,拒絕和他溝通。
「妳給我張開眼睛!」君蒼昊搖晃她、命令她,她都不為所動,這讓他備感挫折。「像之前一樣勇敢的面對我,和我對抗,聽到沒有?」
房門被打開了,夏夜表情凝重的看著互相折磨的兩人,還有地上的一片狼籍,知道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大少爺,要不要請個傭人來?」
君蒼昊綳著聲低斥。「我的女人我自己會照顧,滾出去!」
「是。」房門又合上了。
他再度看著她,口氣沉痛。「妳到底要我怎麼做?妳告訴我!」
「放了我。」嘉欣微掀眼皮凝睇著他,了無生氣的低喃。
「妳這樣虐待自己,為的就是要我放了妳?」他惱怒的低吼,「妳休想!我不會放妳走的!這輩子都休想!」
他愛她啊!難道她不明白嗎?
嘉欣靜靜的瞅著他。「……我恨你。」
這三個字幾乎讓他瑟縮了。
「我不在乎。」君蒼昊雙眼發紅的瞪著她,逼自己冷酷,「我不在乎妳多恨我,我都不會讓妳走的。」
「我恨你!」她用手指抓他的臉,發了狂似的大叫。「我恨你!還我大姊!把大姊還給我!還給我。」
他的臉被抓傷了幾條紅痕,但他不在意。「她已經死了!」
「哇……嗚嗚……」嘉欣失控的嚎啕大哭。
君蒼昊將她的螓首緊緊按在胸口,沒有人看到他臉上痛楚不舍的線條……
經過數日之後。
「大少爺。」這幾天都是由夏夜負責對外的聯絡。「葬儀社的人打電話過來,說已經挑好日子了。」
君蒼昊用手爬過紊亂的頭髮,下巴新生的胡碴讓他看來更不修邊幅,連身上的衣服都皺了也沒換。「哪一天?」
「明天。」夏夜把驚訝擺在心裡,從來沒見過主子為任何人這樣付出過,他總是那麼冷靜理智、那麼高高在上,沒有人可以撼動他的決定,可是為了這個顧嘉欣,卻幾乎把他毀了,他真的很擔心主子會步上死去總裁的後塵。
「我知道了。」說完便又進房去了。
原本想再叫住他,不過夏夜還是閉上嘴巴,因為他說的話主子是聽不進去的,決定打電話通知老夫人。
關上房門,君蒼昊走到床畔,看著依舊沉睡的嘉欣,彷彿不願再張開眼睛來面對他,他必須時時刻刻盯著她,就怕她做出傻事。他絕不允許她死在自己面前,一次已經夠了。
「明天是妳大姊出殯的日子。」察覺到她震動一下,知道她醒著,他往床上坐下,輕撫著那瘦了一大圈的面頰。「如果妳不肯吃東西,沒有力氣下床,那就休想去送她。」
緊閉的眼皮淌下淚水,消失在枕頭上,沒有血色的唇瓣微啟。「我、我就算用爬的也要去。」
「那妳得有體力爬出這個房間。」只要她肯說話就好。
嘉欣喉頭嗚咽一聲,「我恨你。」
「那就盡量恨吧!不過要先有力氣才行。」君蒼昊用一貫那唯我獨尊的口吻說道,就是要激起她的怒氣,最起碼比死氣沉沉來得好。
她咬住下唇,哭得全身顫動。
「要不要吃隨便妳。」他強撐著冷漠的面具說。
聲音梗住了。「……我吃。」
君蒼昊臉上掠過一道釋然的神色,不過很快又不見了。「我可沒有逼妳。」
「我要去送大姊,我不要讓她孤伶伶的走……」嘉欣哭啞了嗓子。「你明知道我非去不可。」
「對,我當然知道,妳可以罵我卑鄙小人,我也不在乎。」他起身定出卧室,招來隨時待命的管家,要他將煮好的粥端來。
「如果妳再吐出來,那麼我們的協議就取消。」君蒼昊踅了回來,又下了但書。
她慢慢的坐起身,淚眼蒙蒙的瞪著他,像是再也找不到任何言語可以表達心中對他的恨意。
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恨,他高傲的昂起下巴,即便為她此時受的苦而心痛下已,也不願說出口。「如果妳無法愛我,那就恨我吧!我不在乎。」
「為什麼要讓我這樣恨你?為什麼?」嘉欣替他感到悲哀的問。
君蒼昊背著光,什麼話也沒說,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就只是這樣靜靜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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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很小、很簡單,顧家也沒有親戚來參加。看著靈堂上的照片,嘉欣沒有掉淚,只是覺得好陌生,明明前陣子才跟大姊見過面,還能抱著她,聽到她叫著自己……她的腦袋變得迷糊了,大姊究竟去了哪裡?她為什麼不見了?
驅車又來到火葬場,火化的時辰也到了。
葬儀社的工作人員在旁邊指導。「顧小姐,請妳現在說火來了,要妳大姊趕快跑。」這也是一種民間習俗。
她試著開口,可是怎麼也發不出聲音,看著棺木被推進熊熊火焰當中,嘉欣眼眶霎時紅了,企圖衝上前。
「不要燒她!不要燒她!大姊……妳快跑啊……妳快出來……不要燒她……大姊會痛……啊啊……」
君蒼昊圈住她的腰,看著她在懷中哭喊,伸長了手臂,想要抓住什麼的模樣,除了心痛,彷彿也看到了小小的自己站在家族墓園中,看著一鏟又一鏟的土掩蓋了棺木。
那時的他在想些什麼呢?他想大叫,想叫他們不要再鏟土了,父親說不定還會活過來,說不定他只是睡著了。可是他最後還是沒有叫,而是強迫自己面對現實。
「嗚……啊……」嘉欣哭得肝腸寸斷、全身虛軟,只能靠在他胸口放聲大哭,哭到昏厥過去。
他綳著俊臉看著她,也許暈倒對她來說比較好。
「接下來交給你們處理了。」交代一聲,便帶她離開這個和最愛的親人從此陰陽兩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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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什麼驚醒了君蒼昊,他掀開眼皮,第一時間就發現睡在身畔的人不見了。
他倏地彈坐起來,揮開與陽台相連的落地窗帘,看到還上著鎖,一顆心才稍稍安了些,但在浴室里也沒看到人,又一臉驚悸的衝出房間。
「嘉欣?」他很快的找到她了,見到她還活得好好的,心這才安下,卻赫然注意到自己雙手在發抖,他真的害怕了。
背對著他的嘉欣聽到叫聲轉過來,白色睡衣讓小臉更蒼白了,還流露出迷惘和困惑。「我找不到冰箱,冰箱怎麼不見了?」
君蒼昊走上前兩步,盯著她的眼。「妳找冰箱做什麼?」
「我有點餓了,想弄東西來吃,可是……」嘉欣又旋過身,指著玄關進來不遠的角落。「可是冰箱明明放在這裡的,現在卻不見了,我找不到它。」
他牽起她的小手,將她帶到足足有十坪大的廚房。「冰箱就在這裡,它沒有不見。」
「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呢?」她納悶的問。
「它一直在這裡。」君蒼昊拂開她的秀髮,端詳著她的眼。
嘉欣歪著螓首,像是想不透。「是嗎?那是我記錯了。」
「妳想吃什麼?」
「蛋炒飯。」她微微一哂。「你也要吃嗎?」
她的笑讓他心驚不已。「嗯。」
「那你先坐下來等。」嘉欣打開冰箱,找出雞蛋,還有一小鍋剩飯,然後將蛋打在碗里,用筷子打散,接著打開瓦斯爐熱鍋,當她把蛋汁先放進去炒一炒,因為忘了開抽油煙機,弄得廚房都是煙。「咳咳……」
君蒼昊連忙幫她將開關打開。
「咳……對不起,我忘了開抽油煙機了。」她吐了下舌,愛嬌的道歉。
他看著她從未在自己面前表現過的這一面,心下一動,「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你去坐著,很快就好了。」嘉欣又繼續將蛋汁和白飯拌炒均勻,聞了下香味,這才滿意的熄火,然後找了兩隻盤子來裝。
「來!你先嘗嘗看好不好吃。」她兩眼發亮的說。
拿起銀制湯匙舀了一口放進嘴中嚼了兩下,挑眉。「太淡了。」
「太淡?」嘉欣也吃了一口,鼻子不禁皺了皺。「我又忘了放鹽了……不過你還是要把它吃完,因為是我親手做的。」
「我當然會吃完。」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
嘉欣唇畔這才掀起淺淺的笑意。「那你能不能再答應我一個要求?」
「妳先說!」
她嗔惱的橫他一眼,「你就不會看在我表現良好,還親自下廚的份上,就直接了當的答應我?」
「妳先說是什麼條件,我再決定要不要答應。」他沒那麼好唬。「說吧!」
不滿的低哼一聲,嘉欣還是妥協了。「我想明天去療養所看大姊,你讓我去好不好?我好想她。」
君蒼昊執著銀制湯匙的大掌僵在半空中,雙眼微瞠的看著她。嘉欣見到他的神情,以為他不答應。
「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要去,她是我唯一剩下的親人,我不能丟下她,你讓我去好不好?」才說到這裡,君蒼昊已經將她從座椅上扯向他的懷抱,把她勒得好緊,快讓她喘不過氣來。「可以嗎?」
他的下顎抽搐著,心在顫抖。「好。」
「謝謝,真的謝謝你。」嘉欣抬起雙臂回擁,放心的笑了,可是他卻覺得自己的心要跟著碎了。
「不是餓了嗎?快點吃吧!」他嗄啞的說。
嘉欣靦腆的放開他。「會不會太淡了,要不要加點鹽?」
「不用,只要是妳煮的我都吃。」君蒼昊的手還在顫抖,差點連湯匙都拿不住了。「只要能讓妳高興就好。」語氣也在顫抖。
她斜睞他一眼,「說得好像很委屈,我下次會記得放很多鹽巴咸死你。」
「那我就拭目以待。」可是這樣的她卻讓他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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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見君蒼昊!讓我進去!」
魏志希終於查到那個姓君的男人就住在「帝璽」,一大早就來了,可是保全堅持不放行,也不幫他通報。「君蒼昊,你這個無恥的小人,你聽到沒有?快給我下來!君蒼昊……」
當他知道所有的事後,真想殺了自己,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是他錯怪了嘉欣,他非要想辦法挽回他們的感情不可。
「你們再不讓我進去,我就告訴媒體,讓他們全都到這裡來。」他撂下狠話,知道台灣很多名人都怕這些只想擁有獨家新聞而沒有道德觀念的媒體。
他在外頭吼了兩個小時,保全人員總算讓他進了大門。
陵著滿腔的怒火,魏志希搭上電梯直達三十二樓,才按了電鈴,管家便來開門請他進去。
「請問要喝茶還是飲料?」
他大聲吼叫,「不用了,君蒼昊呢?叫他出來!」
「請稍等。」管家說完便退下。
魏志希忿怒的來回踱步,真想衝進每一個房間去把嘉欣找出來,她一定也在這裡,要不是想挽回她,他恨不得燒光這裡。
聽見腳步聲,他倏地抬頭,咬牙切齒的低吼,「君蒼昊!」
君蒼昊氣定神閑的走了出來。「找我有事?」
「嘉欣呢?我要見她!她在哪裡?」魏志希上前要揪住他的衣服,被他拍開。「把嘉欣還給我!」
「還給你?」他嗤笑一聲。「在你那樣傷害她之後?」
「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是你故意安排的。」
「不要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如果你不配合,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君蒼昊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
他辯不過他,怒道:「嘉欣呢?我要見她!」
「可惜她不想見你。」
魏志希否決他的說詞。「不可能!嘉欣不可能不想見我。是你!一定是你不讓她跟我見面對不對?嘉欣!我是志希,嘉欣!」
就在這時,一道纖瘦的身影循聲來到客廳,見到了好像有一個世紀沒有見面的那個青梅竹馬的男友。「志希?」
「嘉欣?」他一個箭步上前,情急的抓著她。「嘉欣,妳聽我說,我們都被這個姓君的騙了。是他!都是他拿了兩千萬給我爸媽,要他們來求妳離開我,還有婉儷也是,他們根本串通好了想拆散我們……
「嘉欣,請妳原諒我,都是我不分青紅皂白才誤會妳,做出背叛妳的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哀傷的瞅著激動的魏志希。「一切都太遲了,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你也不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可以!只要我們願意,一定可以的!」他不住的承諾。「我不在乎妳和那個姓君的做過的任何事,只要妳願意回到我身邊來。」
嘉欣好輕、好輕的搖頭。「伯父和伯母他們呢?他們好不容易有了一筆錢可以養老,可以不用那麼辛苦工作,還有他們對你的期望……」
「我不管他們怎麼想,居然瞞著我收下那兩千萬,真是太過分了,難道我們的愛情就只值那些嗎?」
魏志希無意中發現家裡變得闊綽了,不再想種水果,還換了新車,這才警覺到不對,逼問之下才知道真相,那時他發狂的對父母吼,也聽不進任何的解釋。「嘉欣,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志希,對不起。」她閃著淚光說。
他敷昂的大喊,「為什麼?」
「因為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真的相愛……如果我們真的相愛,為什麼那麼容易就分開?為什麼你不信任我?為什麼一點小小的誤會就可以剪斷我們十年的感情?我真的不知道。」嘉欣笑得好悲傷無奈。
魏志希紅了眼圈。「我們……當然是彼此相愛了。」
「那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真的不懂。
見他語塞,嘉欣咽下喉間的苦澀。「婉儷愛你很多年了,給她一次機會,說不定她才是最適合你、最能幫助你事業的女人。」
「說完了,我們走吧!」君蒼昊摟住她的肩頭說。
他還不肯完全死心。「嘉欣……」
「志希,我們改天再說好嗎?」她柔柔的勸道:「我現在要去療養院看大姊,你也知道大姊對我是最重要的了。」
「妳在說什麼?」魏志希滿臉錯愕的覷著她。「我就是在前幾天的數字周刊上,看到那些狗仔偷拍到這個姓君的陪妳去參加大姊的葬禮,才知道原來你們就住在這裡……」
君蒼昊俊臉冷凜,喝聲阻止他再說下去,「閉嘴!」
「葬禮?你說誰的葬禮?」她怔仲的喃問。
「姓君的!」他大聲詰問:「嘉欣為什麼會不知道大姊過世的消息?是不是你故意隱瞞她?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嘉欣兩手捂住唇,全身不住的發抖。「大姊過世了……大姊死了……」
摟緊懷中抱住頭顱發抖的女人,君蒼昊已經後悔讓魏志希進屋了。
「把他趕出去!」
一旁待命的夏夜,立刻上前擒拿住他,任魏志希怎麼掙扎也沒用。「為什麼要趕我出去?嘉欣!嘉欣!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大姊沒死對不對?」嘉欣仰起無助雪白的小臉問道。「大姊沒有死,她沒有死……志希,你說大姊沒死對不對?」
看著她對著自己叫別的男人的名字,君蒼昊幾乎要綳斷了牙齒。「對,她沒有死,她只是生病了。」
「嘉欣?」魏志希流露出驚恐的神情,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人已經被夏夜給拖了出去。「放開我!嘉欣,我才是志希,我才是……」
君蒼昊撫著她的長發。「等問過醫生的意見,確定可以去看她,我一定會帶妳去的。」
「你不能騙我。」她趴在他懷中柔順的說。
他在她額上親了一下。「嗯,我不會騙妳的。」
「好,我聽你的。」嘉欣綻出一朵信賴的美麗笑靨,卻震痛了他。
「有我在,妳什麼都不要擔心。」他攬緊她,心如刀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