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博弈

去掉四種語言，剩下的五種語言無論哪一種對少女時代來說都是從未接觸的高難度的外語，為了體現公正、公平、公開的原則，一群少女就是趙元羲的練習室猜石頭剪刀布決定選擇順序。

趙元羲瞧得心頭一樂，這群少女時代的女孩還真是會玩，人數又多，平時沒事都可以在宿舍開兩桌麻將自己團隊內部娛樂了。

一個女人是五百隻鴨子，此刻趙元羲的練習室聚集了四千五百隻神情激動活力無限的鴨子，吵吵鬧鬧，最終決定了各自負責的語言。

「我只演奏一遍，你們可以錄音。」趙元羲手撫琴鍵說道。

一群少女顧不得爭吵，紛紛掏出手機，無一例外的開了視頻錄像，趙元羲泰然自若，他可沒有鏡頭恐懼症，MV也拍過了連床單都滾過了，那是相當坦然。

悠揚的琴聲響起，伴隨著趙元羲的淺吟低唱，少女們深深地沉浸在音符中。這首歌她們聽過很多次，似乎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觸，聽不懂的歌才是最優美的，果然有道理。

一曲奏罷，趙元羲蓋上鋼琴，起身說道：「我們就以一個星期為限，屆時你們不能完美的演繹九語混唱就得接受我的懲罰，跳那隻DanceQueen的舞蹈。」

林允兒微微歪著頭問道：「如果我們能完整的演唱呢？」

「我就給你們獎勵，為你們寫一首歌。」

「大發。」一群少女歡呼雀躍，就像她們已經贏得獎勵一般。

沒有人懷疑趙元羲的作曲能力，能讓他為少女時代寫一首歌定然可以像這首《我的歌聲里》一樣火遍全球。

「元羲Oppa，說話要算話，這個賭約我們贏定了。我們可是專業的歌手。」林允兒笑意盈盈地說道。

趙元羲點頭道：「我洗耳恭聽。」

少女們喧鬧了一陣和趙元羲道別，回到自己的練習室繼續練習，至於是練習她們的舞蹈還是趙元羲的九國語言混唱的歌曲那就是她們自己內部協商的事情。

送走吵吵鬧鬧的四千五百隻鴨子，趙元羲正鬆了口氣，他助理經紀人朴東奎上來練習室通知他去五樓社長辦公室。

「社長要見我？知道是什麼事嗎？」趙元羲滿腹疑惑的問朴東奎。

朴東奎笑道：「至少不是壞事，社長秘書向我傳達話語時很客氣，之所以沒有直接跟你傳達是為了表示對你的尊重。」

人貴有自知之明，趙元羲可不認為自己一個新晉簽約作曲歌手有什麼值得堂堂S.M娛樂公司的社長尊重，金英敏尊重的是他身後的人。趙元羲心知肚明。

社長室位於大樓頂樓五樓樓梯口右側的第二間辦公室，趙元羲敲響了社長辦公室的木質門。

「請進。」金英敏舒緩而沉穩的聲音透過封閉的木質門傳來。

「社長好。」趙元羲推開木門，很公式化的向金英敏問好行禮。

算起來趙元羲和金英敏是第二次見面，第一次見面是在BOA的專屬練習室，那時金英敏和S.M一眾管理層跟隨在李明憲身後，趙元羲並不認識金英敏自然更不可能留意。

嚴格來說這是兩人第一次正式會面。

趙元羲仔細打量這位S.M的社長：中等身材，四六開的偏分髮型，額頭寬闊而平坦，雙目炯炯有神，鼻樑高挺，顴骨略微突起，輪廓分明的臉型，相較於李秀滿chūn風般和煦的笑容，金英敏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李秀滿簽約趙元羲，金英敏當天就收到了消息，在沒有弄清楚李秀滿的真實意圖之前他並未輕舉妄動，但是李秀滿接下來的一系列動作讓他目不暇接，金英敏坐不住了。

給予趙元羲寬鬆的合約，這無可厚非，畢竟趙元羲的後台是李明憲，換了任何一家公司都必然給出寬鬆的合約。真正讓金英敏在意的李秀滿對趙元羲的種種關照和力捧，很明顯是打算全力籠絡這個後台強硬的年輕人。

自李秀滿從美國歸來強勢入主公司以來，學院派的金英敏和老牌歌手派的李秀滿在經營理念上爆發了嚴重的衝突，俞永鎮、KangTa、BOA這些人都持有公司的股份，是李秀滿的嫡系；李宗仁、正昌煥、韓世敏這三個常務理事也是騎牆派，見李秀滿勢大就倒向他。

金英敏身為社長在管理層孤掌難鳴形同光桿司令，為了扳回劣勢，金英敏一手策劃了少女時代的出道，可惜少女時代的出道不能說成功，完全沒有達到他當初的目的，無法為他挽回頹勢。

金英敏失敗了。

新千年民－主－黨大選敗北淪為在野黨，金英敏最大的助力倒台，如果再讓李秀滿攀上李明憲這棵大樹，一腳踢他出局只是時間問題。無論如何他一定要阻止李秀滿的計劃，阻止李秀滿拉攏趙元羲。

最理想的形勢就是聯合趙元羲對抗李秀滿，即便不能拉攏這個年輕人至少保證趙元羲中立的立場，不倒向李秀滿。

「元羲啊，請坐。」金英敏努力想展現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可惜久居社長之位，習慣保持上位者的威嚴，這個笑容看起來多少有些滲人。

趙元羲心中淡定，欠身道：「不知道社長找我所為何事？」

「我想請你為少女時代寫歌。」金英敏開門見山一句道出自己的目的。

第一眼見到趙元羲，尤其是他堅定的眼神，金英敏就放棄之前構想的所有策略，選擇了開誠布公。

威逼？明知道趙元羲的後台是李明憲，除非他腦子進水。利誘？金英敏能開出的條件李秀滿都可以給，李秀滿掌握的資源遠勝於他。可供金英敏選擇的方式不多，他唯有動之以情，從他掌握的信息來看，趙元羲和少女時代的Jessica關係很親密，這也是他心有底氣的緣由。

趙元羲淡淡地應道：「身為公司的簽約作曲人為旗下的藝人寫歌是份內的事。」

金英敏搖頭道：「這是我以個人的身份特別拜託。」

身為社長居然說出這番話倒是讓趙元羲頗為驚詫，望著趙元羲愕然的神情，金英敏有些苦笑的意味，沉聲道：「或許你不知道，如今我這個社長是有名無實，俞永鎮、安七炫、沈在元，這些公司的骨幹都是李秀滿的嫡系，製作部完全被李秀滿掌控，少女時代根本不能從製作部獲得質量上乘的歌曲，如果不是元羲你加入了公司給了我一線希望，我或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從外面收歌。」

S.M身為韓國娛樂公司的巨頭，一向行走於韓國音樂cháo流的前鋒，極少從外收歌，身為社長的金英敏如此說可見他的處境的確不大妙。

趙元羲沉吟道：「據我所知少女時代正在排練名為《DanceQueen》的新曲目，不是作為她們新的主打曲嗎？」

金英敏搖頭道：「那首歌正面臨版權糾紛，短期內恐怕無法得到妥善的解決。遠水解不了近渴。我需要一首讓少女時代一飛衝天的歌。我想你也不希望少女時代的未來暗淡無光，對嗎？」

趙元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當然。」

就結果來說金英敏的計劃是成功的，趙元羲一口應承了他的請求，答應為少女時代寫歌。只要少女時代能夠翻身，一手推出少女時代的金英敏就能藉此重整旗鼓聲勢大振，不至於被李秀滿壓製得動彈不得。

趙元羲在進入S.M之前李明憲便對他描述了整個公司的發展史和現狀，使得他能站在制高點清晰的看待公司的紛爭，只是他沒料到身為會長的李秀滿和社長金英敏竟然勢同水火，公司的權柄之爭已經進行到白熱化的程度。

內憂外患，S.M公司的前景堪憂啊。感嘆歸感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趙元羲只是一個歌手，充其量再加一個半吊子作曲人的身份，公司高層的內鬥他無心過問，也無力干涉。他的目的永遠只有一個，在生命之花凋零之前盡情燃燒，名留青史。

生如夏花之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