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粉絲

趙元羲下榻明洞的首爾皇家飯店，選了一個套間，仰躺在柔軟的布藝沙發上，掏出手機翻轉良久，終於還是打消了給父母電話的念頭，他不希望父母擔心，在他自己能夠坦然面對目前糟糕的狀況之前暫時就這樣消失一段時間吧。

一夜夢境如cháo涌，各種紛繁的圖像影音充斥趙元羲的腦海，彷彿呼嘯著飛馳而過的風景。趙元羲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索xìng起床試圖記錄腦海中殘餘的音符和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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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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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一場夢境，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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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里，我的夢裡，我的心裡，我的歌聲里。

一如既往的殘缺的詞曲，趙元羲竭盡所能也不過記錄了整首曲子的三分之一，而且是斷斷續續不連貫的詞曲。趙元羲攤開筆記本輕聲哼唱試圖將記錄的這首曲子補充完整，畢竟這是他記錄的最為詳盡的一首。

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一輪新rì初升，趙元羲依然沒能完成整首曲子，他不是科班出身，依仗的也只是幼年練習鋼琴時學習譜曲的基礎知識，而且這首曲子突然出現腦海中，也不是他情感迸發的原創曲目，想要一氣呵成委實太過艱難。就像是一個拼圖遊戲，而且他手裡保存的還不是完整的拼圖碎片，趙元羲長嘆一聲躺倒在床上，雙目仰望著天花板，如果手邊有樂器，有他最擅長的鋼琴或者吉他，或許能找尋到不一樣的靈感。

一念至此，趙元羲一骨碌爬起床，翻開筆記本找到Jessica留下的電話撥打了過去，作為娛樂公司必然有自己的錄音室和齊全的樂器，沒有比這更理想的環境了。趙元羲滿心興奮完全忽略了此時才是凌晨。

少女時代位於清潭洞S公寓的宿舍。

Jessica放置在床頭的手機開始振動，然後手機鈴聲響起，正是少女時代的出道曲《重逢的世界》。Jessica極愛擺弄手機，她的手機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會關機的。和Jessica同房間的室友是金孝淵，手機鈴聲沒有吵醒Jessica，反而把她吵醒了。

手機鈴聲持續的響鈴，金孝淵不耐煩的大喊了一句「Jessica接電話」，接著蒙頭睡覺。

被金孝淵喊醒的Jessica茫然望了她一眼，才伸手摸上擺放在床頭的手機，漫不經心的接聽了電話，「喂？」

「Jessica，我是趙元羲……」

趙元羲？Jessica用不甚清醒的頭腦粗略的想了一遍沒想到這個名字，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喂，喂？」趙元羲話還沒說完就被掛斷了電話，連喊了兩聲才聽到通話中斷的提示音，自嘲一笑，看來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Jessica完全沒把他這個人放在心上。

丟掉手機，趙元羲躺在床上，不知不覺便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睡了多久，趙元羲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喂？」

「趙元羲？」聽筒里傳來一聲輕輕的疑問，彷彿怯生生的土撥鼠。

趙元羲揉了揉臉，說道：「我是趙元羲，哪位？」

「我是Jessica，」一如之前的輕柔的聲音，「對不起，我當時沒睡醒，掛斷了你電話。你找有我什麼事嗎？」

Jessica睡醒起床之後被金孝淵問道打電話的人，這才想起來自己半夢半醒之間接過一通電話，依稀聽到電話里的人說他是趙元羲，而自己竟然一聲不吭的掛斷了電話，實在是太失禮了。Jessica對偶然相遇捨身救自己的趙元羲印象不壞，一想到自己居然如此失禮，猶豫再三還是回撥了趙元羲的號碼。

趙元羲徹底清醒，聽到Jessica的話心中熨貼，原來是沒睡醒才掛斷我的電話，當即笑道：「我作了一首曲子，還不完善，如果能有樂曲演奏的話可能會幫助我獲得一些靈感，你能幫我嗎？」

作為已經出道組合，少女時代時常進出公司的錄音室，她們有使用樂器的許可權，Jessica點頭應允，「你來我們公司吧，狎鷗亭二洞，你知道位置嗎？」

趙元羲jīng神一振，「好的。」

趙元羲初到首爾自然不知道Jessica所說的S.M娛樂公司的地理位置，作為江－南有名的街區狎鷗亭，沒有的士司機不知道。從首爾皇家飯店過去狎鷗亭不是太遠，不過二十多分鐘的車程。

S.M娛樂經紀公司是一棟有些破敗的五層黃sè小樓，單以外表而論，委實不起眼。Jessica接到趙元羲的電話知道他到了公司大門外，握著手機走出公司接他。

Jessica身穿一件白T恤灰sè運動褲，額頭隱隱可見細密的汗珠，趙元羲問道：「你們是在練習嗎？」

Jessica點了點頭，「跟我來吧。」

通常未出道之前練習生都是在地下室練習，少女時代是出道之後才擁有專屬於她們位於大樓一層的練習室，趙元羲跟隨Jessica的腳步走入大樓，四處張望，娛樂公司對於他來說是完全新奇的概念，不時見到來往的年輕的女孩和男孩向Jessica躬身行禮，Jessica只是淡淡的點頭應對。

趙元羲知道韓國是一個等級森嚴的國度，忍不住打趣道：「Jessica，看來你在公司是大前輩啊。」

Jessica有些得意，轉過頭傲然道：「那當然。」

錄音室位於四樓，前往樓梯間需要通過少女時代的練習室，倆人一前一後穿行過道之際，忽然從少女時代的練習室傳來一聲呼喊，「西卡歐尼」。

Jessica停下腳步，走進練習室，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允兒，叫我什麼事？」

剛才呼喊Jessica的人正是和她同為隊友被譽為少女時代的門面的林允兒，一張芭蕾舞者般小巧的面容，明眸善睞的眼眸宛如湖水般澄澈，黑sè的披肩直長發，笑起來好似百花齊放。

趙元羲見到了林允兒，林允兒也見到了趙元羲，朝Jessica眨眨眼，笑問道：「西卡歐尼，你身後的這位帥哥是誰？」

少女們都知道Jessica接聽了一個電話然後出去接人，能讓一向冷若冰霜的冰山公主主動接人，少女們大為好奇，待見到趙元羲這樣一位帥哥，少女們心中的八卦之火不由得熊熊燃燒。

Jessica回頭望了趙元羲一眼，淡然道：「趙元羲。」除了名字沒有多餘的介紹。

Jessica不作介紹，趙元羲不能不作介紹，笑道：「你們好，我是趙元羲，我很喜歡少女時代，我是你們的粉絲。」

趙元羲這話真真假假，前面都是真話，後面一句是少女時代的粉絲確實有待商榷，他在見Jessica之前壓根連少女時代都不知道，就是見了Jessica依然連少女時代有幾位成員姓甚名誰完全不清楚，僅僅是因為Jessica是少女時代的成員他才對少女時代這個組合生出好奇心和好感。

少女時代果然是少女時代，一群少女都是少女心xìng，在倆人談話時便圍了過來，聽到趙元羲說是她們的粉絲頓時大喜，在江津市舉辦的S.M家族演唱會上一群高中生組成的少女時代遭遇了有生以來第一次重大的挫折，漫天黑sè的海洋至今回想起來都令她們忍不住心痛。少女們沒有懷疑趙元羲的話，身為剛出道不久的女子組合，她們的際遇並不像WG大紅大紫，每一位粉絲對她們來說都彌足珍貴。

xìng格開朗，有些大大咧咧男孩子氣的林允兒笑道：「你是特意來為我們應援的嗎？」

趙元羲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正待構思委婉的措辭，Jessica瞟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他是來作曲的。」

「嘩。」一群少女們大聲驚嘆，在她們眼中作曲家無疑是非常了不得的人才，就像她們接觸到的聲樂總監俞永鎮老師一樣，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來英俊帥氣明顯比她們大不了幾歲的年輕男子居然會作曲，不免大聲驚嘆。

Jessica的言論無疑為趙元羲平添了一份高深莫測的光環，同時也為他增添了不必要的壓力，如果趙元羲拿不出一首完整的能夠讓人信服驚嘆的曲譜，光環便會褪去而淪落為笑柄，趙元羲望著Jessica搖了搖頭。

Jessica，你這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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