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音

就像當初躺在首爾zhōngyāng醫院病床上腦海中突然蹦出莫名其妙的法語和韓語一般，此時趙元羲的腦海中不斷湧現的卻是德語，發音標準，吐字清晰，如同母語一般熟練掌握。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他僅剩餘五十七周的命，可是擁有了連做夢都沒有料想到的奇特的語言和作曲能力。上帝是公平的，關閉了趙元羲生命的大門卻為他開了一扇藝術的窗。

趙元羲心頭湧起無限的渴望與激情，雙手振動的幅度逐漸加劇，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飄然起舞，歌詞也由有著「降調男中音版的英語」之稱的德語轉變為顫音特sè的俄語，音調高亢而跳躍。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人生當如斯。

降調，再降調，鏗鏘高亢的俄語隱去，漸漸低不可聞，取而代之的是優美的西班牙語。西班牙語被譽為最優美的語言之一，小舌音綿延婉轉，完全不同於俄語，宛如林間的風聲，悠然拂面，頓生心曠神怡之感。

金希澈完全收斂初始的輕視之意，甚至對自己的淺薄暗自羞愧。英俊的相貌，挺拔的身形，jīng通多國語言，趙元羲即便是身為外交官出任聯合國職務都綽綽有餘。尤其是優越的作詞作曲能力，如此驚艷超凡的才能放在任何一家娛樂公司都是爭取力捧的對象。

金希澈的想法代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一群活潑跳脫的少女小夥伴們徹底被趙元羲的才華震驚了，一想起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在十分鐘之前坦誠是少女時代的粉絲，她們就忍不住心撲通撲通的亂跳，實在是不可思議，完全深感榮幸。

「還記得我們肩並肩一起走過那段繁華巷口，儘管你我是陌生人，是過路人……」

西班牙語之後銜接的美妙動人義大利語，悄悄然宛如靜靜盛開的薔薇，潤物細無聲般的吐露芳華。

「但彼此還是感受到了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心跳，一種意想不到的快樂。好像是一場夢境，命中注定……」

連綿不斷彷彿一串一串珠玉的扣人心弦的法語從趙元羲的唇齒間吐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趙元羲仿若一位年輕而優雅的貴族，金泰妍想起了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音樂老師TheOne的情景，那時候她滿心崇拜，而此時凝視著趙元羲久違的思緒再次湧上心頭。

琴音戛然而止，金泰妍訝然，抬頭望去，只見趙元羲雙手抱頭，身體瑟瑟發抖，緊咬著下嘴唇，面容扭曲。

金泰妍正要上前，才跨出一步，便被身後的人擠開，Jessica飛快的衝到趙元羲的身邊，滿臉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趙元羲狠狠地揪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咬牙道：「我沒事，可能是剛才用腦過度了。」

「你真的沒事？不要騙我，」Jessica罕見的露出凝重的神情，「是不是你在空難時受傷還沒有完全好？」

彷彿一道電流在顱內肆意流竄，趙元羲異常熟悉這種感覺，他在過去的rì子里幾乎每天都會經歷，或長或短，不同電流的強弱導致深淺不一的疼痛感，剛才那一剎那彷彿上千伏特的強大電流迅速的在大腦流動，疼得他全身肌肉痙攣。

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趙元羲片刻之間便恢復了鎮定，擠出一絲笑意，「真的沒事，不然醫生怎麼會放我出院，Jessica，你不相信我的話也該相信醫生的專業cāo守。」

Jessica這才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拿水。」

「歐尼，我們和你一起去。」林允兒喊了一聲拉著徐賢的手歡快的跳躍走出練習室。

休息室的門口被少女時代的女孩堵得嚴嚴實實，先前趙元羲說是她們的粉絲，一場如音樂會一般震撼人心的演奏之後她們卻反而成了趙元羲的粉絲。

沒錯，趙元羲只是創作了一首單曲，包含的信息量卻不亞於一張專輯，試問全世界有幾個人能同時使用九種語言創作和流利的演唱。

Nobaby。

趙元羲是第一個，或許也是最後一個。

金希澈對韓庚說道：「我們也走吧。今天真是大開眼界。」

韓庚搖了搖頭，他想確認趙元羲的身份。韓庚走到休息室門口，一群少女堵住門口他不方便擠進去，站在門外用漢語揚聲說道：「你好，我是韓庚。」

門內傳來一聲沉穩的男中音，同樣是漢語，正是趙元羲，「你好，我是趙元羲。」

韓庚心頭一喜，問道：「冒昧的問一句，你是中國人嗎？」

趙元羲此時已站起身分開人群走出休息室，微笑著伸手行握手禮，「江津人。」

韓庚伸手握住趙元羲的手掌，笑道：「寧省丹江人。」

「丹江好地方，寧省黑土地，果然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才。」

他鄉遇故知，韓庚原本分外高興，聽聞趙元羲讚美自己的故鄉更是喜不自勝，熱切地握住趙元羲的搖了搖，笑容滿面。

倆人交談說的是漢語，除了金孝淵在作為交換生在中國生活過一段時間略微聽得懂，其餘眾人望著倆人一臉茫然。

金希澈叫道：「可以說韓語嗎？」

「Sure。」趙元羲微笑道。

「神啊救救我吧。」金希澈一拍額頭作痛苦萬分狀，他可沒忘記這個名叫趙元羲的男子之前表現出的多國語言的驚艷絕倫的天賦。

少女時代的一群少女和金希澈交情非常好，知道他一向愛耍寶，毫不客氣的哈哈大笑。

金希澈隨即正sè道：「我是金希澈，是韓庚哥最好的朋友。」

趙元羲點了點頭，很公式化很官方的說了一句「幸會」。

難得在公司遇見一位老鄉，韓庚有心和趙元羲多聊一會，林允兒三女買了水送上來，一群少女又一窩蜂的圍在趙元羲身邊，韓庚只得向她們道別，和金希澈離開了BOA的練習室。

一群人圍坐成一個圓，吃著零食喝著飲料，女孩們對趙元羲滿腦子都是疑問，趙元羲驚艷的表現委實超越了她們的想象力。

林允兒第一個開口，側著小巧的腦袋提了一個大家都想問的問題，「元羲Oppa，你怎麼能學會九種語言呢？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問題趙元羲無法回答，連他都弄不清楚，總不能說我右腦里有一塊yīn影刺激了右腦生長發育，所以就懂得了九國語言。趙元羲略微一沉吟，開口說道：「語言就是要多說多練多學習多運用，自然而然的就學會了。」

這是一個大而泛之的理論，不算對也不算錯，基本上說了等於沒說，林允兒扁了扁嘴，唯有天真爛漫的忙內徐賢信以為真，默默記下。

「元羲Oppa，聽說你是和我們搭乘同一班航班來首爾的？」金孝淵望著趙元羲笑吟吟的問道，她和Jessica同一間宿舍，自然知道的比其她多一些。

趙元羲點頭道：「是的。當時我就坐在Jessica的身邊。」

「嘩。」一群少女發出驚嘆聲，滿心艷羨，Jessica從未對她們提起過她和趙元羲居然還有如此緣分。

Jessica揚起頭，嘴角溢出一絲笑意，她很享受孩子們的羨慕，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扭頭朝著趙元羲說道：「你的頭疼是怎麼回事？」

趙元羲知道避不過去，挑選了最輕微的癥狀述說，「醫生說是輕微的腦震蕩，也許過一陣就好了。」

「腦震蕩？」

「很輕微很輕微，沒什麼大的妨礙。」

趙元羲生怕Jessica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一口吞下手中的薯片，喝了一大口可樂，說道：「把你們剛才的錄音放一遍，我需要重新編曲。」

金泰妍睜大雙眼，驚詫地問道：「你還會編曲？」

趙元羲笑笑說道：「只是簡單的改動，我想嘗試用九種語言混唱重新演繹一遍。」

「嘩，九種語言混唱。完全大發啊。」一群少女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又唱又跳，得意忘形。

之前趙元羲曾單獨用漢語、英語、韓語和rì語演奏過一遍，而後是德語混俄語，西班牙語混義大利語再混法語。這次他需要全部打散，使用九種語言混唱，這是一個大膽的嘗試，不敢說後無來者，至少是前無古人。

趙元羲挑選了他認為相對比較優美適合放在開篇演唱的語言：rì語、法語、英語和漢語。此刻九種語言就如九道美味食材，而趙元羲則是製作菜肴的大廚，他需要依據每道食材的特xìng依次下鍋燒出一道sè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不斷的重複重複再重複，不斷的循環循環再循環，趙元羲將九種語言不斷的調整次序排列組合，直到他覺得無法再改動為止。

以全球通用的英語開篇，然後是優美綿延的法語，法語之後是舒緩沉穩的德語，然後進入第一個小高cháo轉換為鏗鏘高亢的俄語，再以柔美婉轉的韓語承接，接下來是和諧輕快的rì語，再銜接同樣優美具備獨特小舌音的西班牙語進入第二個小高cháo，然後是彷彿鮮花盛開一般美麗的義大利語，最終曲以抑揚頓挫高低起伏的漢語約束全篇達到最高cháo。

Perf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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