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竹

李明憲和趙元羲的父親趙俞聲是至交好友，李家和趙家更是通家之好，李明憲接到趙元羲的母親黃子珊詢問趙元羲行蹤的電話，當即查詢了韓國的出入境記錄，身為檢察長李明憲要查一個人的行蹤易如反掌，只要趙元羲還在韓國就逃不過他的追查，很容易查到趙元羲入境韓國，並下榻的首爾皇家飯店。

李明憲撥打趙元羲的手機號碼提示無法接通，從首爾皇家飯店了解到趙元羲去了S.M公司，便輕車簡從直奔S.M娛樂公司。

聽到S.M的聲樂總監俞永鎮向趙元羲發出邀請，邀請他為該公司的簽約作曲家，李明憲忍不住大聲呵斥，聲sè俱厲。

「跟我來。」李明憲說完掉頭就走，臨走時朝會長李秀滿和社長金英敏點了點頭。

趙元羲耷拉著頭一聲不響的跟隨李明憲離開了S.M公司。

「憲叔。」趙元羲坐上李明憲自駕的黑sè現代的副駕駛座，依舊低眉順眼的頗為怯生生的喊了一聲，他逃親的舉動嚴格來說確實可以歸納為胡鬧，可他也是情非得已啊。

「元羲啊，你來韓國也不告知叔叔一聲，若不是你媽媽打電話問我，我還真不知道你來韓國了。」李明憲收斂了情緒，放緩語調說道。

趙元羲輕聲賠笑道：「憲叔，我這次是偷跑來的，所以沒敢打攪憲叔。」

李明憲正sè道：「你偷跑出來不打緊，你媽媽可是急壞了，還等著我回電話呢。」

趙元羲趕緊說道：「不瞞憲叔，我也是情非得已，老媽非要給我安排相親，我才被逼無奈逃跑的。我知道這樣做確實很胡鬧，請憲叔體諒我悲慘的遭遇。」

李明憲「嘿」的一聲笑，說道：「還悲慘的遭遇。我說你胡鬧不是指你逃親這件事，是說你不務正業，居然跑去娛樂公司做什麼簽約作曲家，那是你應該做的事嗎？」說到李明憲眉頭一挑瞪了趙元羲一眼。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不是因為我逃親，趙元羲心中大定，賠笑道：「我原本也沒打算接受，作曲只是單純的興趣而已。」

李明憲審視著趙元羲，沉聲道：「但願如此，若是讓你的父母知道你來韓國而我疏於照看，竟然讓你加入了娛樂公司，我可沒法和你父母交待，我這張臉都沒處擱了。」

韓國是典型官本位國家，而李明憲是典型的「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官本位思維，自然不允許趙元羲從事在他眼中地位地下的娛樂事業。

趙元羲大拍馬屁：「是，憲叔英明。」

「少拍馬屁，」李明憲被趙元羲逗得一樂，上下打量了趙元羲一番，笑道，「幾年不見，倒是比以前壯實多了，是個男子漢了。我記得上次見你的時候還是十五歲吧，身材瘦弱的跟個小豆芽似的。」

趙元羲笑嬉笑道：「那時候身形還沒長成。」

李明憲笑著點了點頭，一踩油門，黑sè的現代車劃出一道半圓弧急馳而去。李明憲載著趙元羲去首爾皇家飯店取了行李，然後驅車前往李氏別墅。

首爾城－北區是韓國第一代富豪及中堅企業家們長達二三十年來守護的傳統「富人區」，現代集團總裁的私宅和三星集團家族的豪宅也坐落於此作為韓國有名的富人區，城北洞房屋十分豪華。李氏別墅位於城－北區城北洞的一片寧靜怡人之處，正對的是rì本大使館官邸，比鄰伊拉克大使館官邸。

李明憲駕車沿著行駛到城－北區城北洞的一座小山，沿著小山蜿蜒而上，小山兩側滿是茂密的銀杏樹，道路很窄，順著山路延伸而上，三岔口很多，每道路口的路標指示著各大使館的名稱。往山上走一段路便是設計各異的dúlì花園別墅，圍牆建的很高，幾乎都是採用巨石堆砌，大門上都用漢字寫著名字。不時會有兩人一組的巡jǐng或者開得很慢的jǐng車來回巡邏。

厚重的鐵門開啟，李明憲驅車進入別墅，別墅的前院落滿了黃sè的銀杏葉，極富詩意。

別墅的大門打開，走出一個年輕的白衣女孩，尖尖的瓜子臉，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閃爍著動人的光澤，長長的髮絲隨意挽起，清新素雅，纖塵不染，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白衣女孩望著走出車庫的趙元羲甜甜一笑，待他走近挽上他的臂彎很是親昵的喊了一聲「Oppa。」

趙元羲故作驚訝地大聲說道：「是善雅嗎？果然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美麗，哥都快認不出來了，若不是在這裡見面，哥還以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塵呢。」

李善雅被趙元羲逗的「咯咯」直笑，甜膩膩的挽著趙元羲的胳膊搖晃了兩下，巧笑道：「Oppa的韓語也說得越來越好了，話也說得越來越動聽了。」

趙元羲笑道：「哥特意來見善雅，自然要苦學韓語了，倒是善雅你的漢語不會都忘光了吧？」趙元羲說這話臉不紅心不跳，他來韓國之前壓根就沒學過韓語，若不是飛來橫禍突然從腦海中冒出來的地道的韓語，他自身掌握的韓語恐怕連入門級都算不上。

「當然不會忘記，」李善雅立刻換了漢語，果然發音jīng准咬字清晰異常流利，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在家也時常和爸爸用漢語交談的。」

李明憲博學多才，漢文jīng深，連帶著他的掌上明珠也對漢文異常感興趣，再加上一個外交官的母親，李善雅可是jīng通多種語言。

「很棒。」趙元羲豎起大拇指。

李明憲落後倆人半步，聽到趙元羲的話心頭苦笑，這小子明明就是逃親來的張口卻說是特意來見自己的女兒，看來不僅是身板見漲，這扯謊的本事和膽量也是見漲。

李善雅和趙元羲從小關係極好，趙元羲比她大四歲，不像其他的男孩子喜歡欺負她，總是照顧她，時常送她禮物說些有趣的事情逗她開心，李善雅和趙元羲見面的次數不多，心底卻有一份青梅竹馬的情意。李善雅挽著趙元羲詢問他的近況，趙元羲揀了些有趣的事情說與她聽，又逗得李善雅一陣歡聲笑語。

「恩姨不在家嗎？」走進別墅，趙元羲沒見到李善雅的母親樸素恩，開口問道。

李善雅嘆了口氣，「媽媽去年出任駐法國使館參贊，一年難得回來一趟，我上次見媽媽還是在巴黎。」

聽到女兒提到媽媽，語帶哀怨，李明憲不由得心頭一跳，眉頭直皺，上次就是因為善雅太過想念她的媽媽哭哭啼啼的央求自己帶她去法國見媽媽，逼得他不得已請了五天長假完成女兒的心愿，他是真怕了。幸好趙元羲及時岔開了話題，李明憲才鬆了口氣。

晚餐是典型的韓餐，菜式很豐盛，趙元羲出來韓國在醫院待了四天，然後陪著少女時代的Jessica吃了一頓風味韓牛烤肉，算起來他還是第一次吃地道的韓餐，感覺很新奇。

食不言，寢不語。李家的家教極嚴，李善雅縱然有很多話想和趙元羲說也只得按捺下心頭跳躍的心思。三人安靜地用過晚餐，坐上沙發休息，自有傭人收拾餐具。

李明憲這才開口說道：「元羲啊，你打算躲到什麼時候？」

「這個我可決定不了，」趙元羲攤攤手，一臉的輕鬆寫意，「起碼也要等風頭過去。」

李善雅眨眨眼，好奇地問道：「Oppa你躲什麼？」

「老虎。」趙元羲說完作了一個張牙舞爪的姿勢，逗得李善雅開懷大笑，嗔怪的橫了他一眼。

李明憲也被自己女兒的笑聲感染，露出久違的笑容。

趙元羲扭頭對李明憲說道：「憲叔，請您務必幫我保守身在韓國的秘密，就對我媽說沒見過我。」

「你小子是拉著我和你一起說謊啊。」李明憲笑著搖頭。

趙元羲訕訕地笑道：「憲叔，我想您和善雅也不希望我繼續踏上逃亡奔波的旅途吧，對不對，善雅？」

眼見趙元羲轉頭向自己求助，李善雅挺身而出，拉起自己阿爸的胳膊撒嬌道：「阿爸，你就讓Oppa在韓國陪我玩一段時間嘛，Oppa要是走了，我一個人好孤單，那我只好去法國找媽媽了。」

李善雅為了幫助她這個青梅竹馬的元羲哥哥，一上來就用了殺手鐧，李明憲心頭又是一跳，無奈只得點頭應允。

趙元羲大喜，朝李善雅比了一個大拇指表示讚賞，李善雅粲然一笑，好似山花爛漫，明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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